第195節
她強壓下身體內涌動的空虛感,剛想要推開賀寒川,就見他停了下來。 “我去洗澡?!彼仟N起身,身體反應無法遮掩地進入她的視線。 向晚嗯了一聲,拉過被子遮住身體,垂著眸子不看他。 賀寒川摸到浴室門門把手,正要進去的時候,她突然喊住他,“賀寒川!” “嗯?”他回頭看著她,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睫毛都染上了點點金色。 向晚雙手撐在床上,挪了挪身子,“我……我只是做個假設,賀寒川,你會做……傷害我的事情嗎?” “為什么這么問?”賀寒川松開門把手,回頭看著她。 向晚抿了抿唇,“我剛剛說過了,只是做個假設而已。如果……你不方便回答,可以不說?!?/br> “如果我說不會,你相信嗎?”賀寒川沒回答,而是問了一句。 向晚沒立刻回答。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會?!辟R寒川直視著她,說完,轉身進了浴室。 向晚看著緊閉的門,心情異常復雜。 賀寒川以前誤會過她,傷害過她,但也為了保護她,受了不少罪。而嫂子跟她認識了這么多年,一直都跟哥哥一樣,無條件信任她,保護她…… 到底是他們兩個其中一個對她撒了謊? 還是這中間出了什么岔子,讓嫂子誤會了賀寒川? 向晚想得腦袋疼,她拿出手機,看了眼她跟林娜璐的聊天記錄,再三猶豫,最后還是沒刪 次日一早,賀寒川去上班后,向晚接到了林娜璐的電話。 “晚晚,爸都在醫院待三天了,醫生還是說不見好。我們今天一起去看看吧,再怎么說他畢竟也是你跟向宇的親生父親?!绷帜辱凑f道。 向晚答應了。 她是挺恨她爸的,但是也沒到想讓他死的地步。況且過去后,還可以問問嫂子,那個跟她媽聊天的網友到底怎么回事。 這幾天網上到處是罵向家的,她戴上帽子口罩墨鏡后,才打車去了醫院。 向晚到病房的時候,向宇夫婦已經到了。 向建國躺在病床上,不過短短兩天而已,他消瘦了很多,身上病服都是空蕩蕩的。 似是突然間,他兩鬢的頭發就白了,看上去多了幾分老態,一點都不像是個四十多歲的人。 “出去!”見向晚進來,向建國情緒激動地坐起來,指著她罵道:“你現在就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他似是許久沒喝水了,說話時如同破鑼一般,沙啞難聽。 向宇眼底有擔憂,但開口時全是不耐煩,“你可閉嘴吧!要不是怕你死了,我們挨罵,你以為誰會來看你?”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林娜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向建國捂著嘴咳嗽了幾聲,沖著向晚向宇大喊道:“滾!你們兩個都滾!要不是你們兩個不懂事,靜韻也不會被你們逼死……咳……咳咳咳!” “怎么樣?你身體不好,能不能少說兩句?”見此,向宇面上一片慘白,趕緊走到了床邊。 向晚沒出聲,而是出去叫了醫生。 醫生給向建國做了檢查,“向先生控制著點自己的情緒,再這樣易怒,對你的恢復很不利?!?/br> 說完,他又叮囑了向晚他們幾句,離開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向建國身上,勾勒出他臉上冒出的皺紋。他靠坐在床上,大喘著粗氣,“你們都給我滾!就是我死了,也不用你們過來!” “能不能別整天把死不死地掛嘴邊?”向宇心里擔心,但又不滿意他這樣的態度,“媽死的時候都不見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到底是誰逼死了媽?” 聽此,向建國面色驟然鐵青,他伸手指著向宇,半天沒說出話。 然后,他猛地收回手,大力捶打著自己的心臟。 他對靜韻一見鐘情,從大一走到現在,這么多年了,她臨死前的最后一面竟然都不想見他 他當初忍受岳父岳母的侮辱,后來浸yin商場幾十年,每天為了向氏集團的發展奔波勞累,不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讓靜韻過好日子嗎? 可……可她臨死的時候都不想見他,遺囑中一句都沒提到他 難受 他心里難受 這么多年,他做這么多,到頭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擦擦吧?!?/br> 面前出現一張紙巾。 向建國抬頭,見向晚一臉冷漠。他擦了下眼角,冷哼了一聲扭頭,沒用她的紙巾。 向晚也沒堅持,只是隨手把紙巾扔到了病床上,嗤笑道:“你也不用這個態度對我?!?/br> “你把我養廢,為了向家利益把我從向家除名,默認他們將我送進監獄……不論哪件事,都是你對不起我,而不是我對不起你?!?/br> 向建國神色變幻,沒出聲,只是皺著眉拿起床上的紙巾,陰沉著臉擦干眼角,把紙巾狠狠扔到了地上。 “媽已經不在了,她自殺到底是因為什么,我也不想跟你爭辯?!毕蛲碚f道:“如果你覺得把她的死歸咎到我身上,可以心里舒坦點,我無所謂?!?/br> “不過你記住了,我從來不欠你,也不會原諒你。至于你怎么想,或者死不死,抱歉,我已經不在乎了?!?/br> 不是不在乎,而是曾經在乎過,現在不在乎了。 向晚說完,沒理會他什么反應,跟向宇林娜璐說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醫院里到處是消毒水的味道,聞著很不舒服。 她扭頭,剛好看到醫生和護士推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進了急救室。那些血讓她突然想起她媽那天滿身是血的樣子,她身體僵了一會兒,過了半晌后才慢慢緩和下來。 “晚晚?!绷帜辱撮_門走了出來,然后把門輕輕關上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是不是又喜歡上他了? 向晚轉過身,看著她,張了下嘴,卻沒發出聲音。 “去樓梯間那里說吧,這里不方便?!绷帜辱醋笥铱戳艘幌?,提議道。 向晚點頭,跟她一起到了這層樓的樓梯間。 下面也不知哪層樓有人在走動,樓梯間那里不斷有腳步回聲響起。 “嫂子,那些聊天記錄……”向晚昨天一直到凌晨時才差不多睡著,好不容易睡著了,夢里全都是這些事。 一會兒說賀寒川害死了她媽,一會兒換個情景,嫂子又跟她說賀寒川是被人誣陷的……她早上起來的時候,頭都是疼的。 林娜璐拿出一個手機,遞給她。 “媽的手機?”向晚接過。 “嗯,我整理媽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那些聊天記錄。你哥哥很生氣,買了黑客,讓他們查這個人?!?/br> “我們從竹賢莊回去后,去見了這個人,他說是賀總讓他這么做的,還給我們看了賀總跟他的轉賬記錄?!?/br> “我們查過了,那個賬號確實是賀總的,而且是他的私人銀行卡,平時只有他自己使用?!绷帜辱磻n心忡忡地說道。 向晚舔了舔唇瓣,腿腳有些發軟。 怎么會這樣? 她靠在墻上,“嫂子,這……這也不能證明是賀寒川做的這件事,他的銀行卡也有可能臨時交給別人使用?!?/br> “你是不是又喜歡上賀總了?”林娜璐問道。 “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事情?!毕蛲碚f道:“賀寒川跟媽沒有任何利益糾葛,他完全沒有理由做這件事情,這完全有可能是別人誣……”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有一陣腳步聲響起,然后一道興奮的女聲響起,“向晚在這兒!你們快過來,我找到向晚了!” 李燕突然出現在樓梯間口。 然后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七八個記者過來,嚴嚴實實地堵住了樓梯間口。還有幾個攝像師在后面,對著向晚一陣猛拍。 閃光燈照得向晚幾乎睜不開眼睛,耳邊還有記者們爭先恐后的提問聲—— “向小姐,你把自己母親逼得割腕自殺,還害得你父親住院,這件事你怎么解釋?” “江清然割腕自殺,留遺書說希望你別再逼她哥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今天向氏集團開盤暴跌,你有什么感受?你跟你哥什么都不懂管理公司,向總又住院,向氏集團接下來準備怎么辦?” “李燕小姐說她是你們向家的親戚,但卻被當成傭人一樣使喚,毫無尊嚴,還要面臨你們的打罵,這件事是真的嗎?” “賀家跟江家解除婚約,還有之前江家跟宋家解除婚約,是不是因為你?有傳言說你跟賀總在一起,但暗地里跟江少還有來往,這個傳言是空xue來風還是怎樣?” 閃光燈實在是太刺眼了,向晚抬手遮住眼睛,只覺得耳邊嗡嗡嗡地圍著一些大號蒼蠅,惹得人心煩。 可偏偏她什么也不能說,不然就算她隨意說一句話,他們也會有根有據地給她曲解出無數種意思。 “后面就是臺階,麻煩大家讓讓?!毕蛲硪皇终谥劬?,一手捂著肚子,想要往外走走。 后面就是樓梯,她可不想被他們推下去。 但記者們非但沒有讓開,反而一個個拼命往前擠,一個個話筒都快伸到向晚嘴里去了。 林娜璐在旁邊盡力攔著記者,當根本就攔不住,有個人為了盡量靠前點,用力推了她一把。 她跟向晚緊挨著,直接往后者身上倒。 “!”身體猛地后仰,向晚下意識死死抓住一旁的樓梯。 林娜璐也跟著抓住樓梯,穩住了身子,然后擔憂地問道:“晚晚,你怎么樣?” “……沒事?!毕蛲眍^上冒出一層冷汗,由于剛剛的拉扯,后背上的傷口一陣疼痛。 她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冷冷掃視了一圈。 這樣的目光太具有壓迫性,寒意刺骨,記者們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李燕推開人群,擠到前面,嚷嚷道:“你們看到了吧?她當著你們這么多記者的面都敢這么囂張,對我的時候就更囂張了,簡直不把我當人看!她媽就是這樣被他們兄妹倆給逼死的!” 聽此,記者們又開始sao動起來,一個個拿著話筒,躍躍欲試。 林娜璐張開手護在向晚身前,憤憤道:“大家都是人,你們別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