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善舞和姜挺忙活了大半天,總算是將亂糟糟的馬廄清理了個大概,最重要的是終于把王雙的尸體找了出來,并暫時安置在他們以前烤過火的空屋里。 他們倆商量好了,等下午就進村子去找村長,尸體存放不了幾天,可耽擱不得,還得找個木匠做口棺材,手腳快一點的老師傅大概也要做上三天左右才能完工。 他回自己屋里稍作準備,等姜挺完事后就一同出發,順便問問關爻有沒有想帶的東西。他從大娘口中聽說過,村子里的一些婦人還會做些小玩意拿到集市上去賣,他平時用不了幾個錢,除了湊出來跟王雙買棺材的錢外,還有點余錢可以為關爻買些東西。 如今善舞與姜挺已成了這個馬場里的頂梁柱,什么大事小事都由他們兩個來cao心,杜沿杉雖為馬場里的最高主管,但不怎么管事,基本放由他們去cao辦。 他拿出了剩余的所有銀子交給姜挺,讓他拿去處理王雙的生后事,除去上次分給其他馬夫們的遣散費,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杜沿杉不太了解民間辦喪事的費用,姜挺拿到銀子估算了一下,可能還不夠,本想從系統里用積分兌換一下銀子,后來善舞和李易又拿來些他們平時攢下的月錢,也算是為王雙最后盡一點心意。 馬場距離村子有些路程,用腳走的話天黑之前肯定是趕不回來的,所以姜挺向杜沿杉借來了斗霜讓善舞騎著,自己則騎著硯墨。 騎馬風大,善舞多加了幾件衣裳,他將斗霜牽出了馬廄,一邊摸著它的鬃毛,在啟程前和它培養下感情。 斗霜是瑞馬,性子比較溫順,比硯墨乖多了,而且還喜歡善舞幫它順毛。 “你要去哪里?”關爻冷冷的聲音從善舞背后傳來。 “善財啊,我剛回屋里找你呢,下午我和姜大哥要去趟村子,你想不想讓我捎些什么東西?”善舞問道。 關爻的目光從頭到腳打量了善舞一遍,善舞的個子本來就高大壯實,現在穿了這么多見衣服,在關爻看來簡直像頭熊。 他慢悠悠地說道:“關爻,我的名字……” “哦?!你終于想起自己叫什么了?”善舞高興地喊道。 這個傻子…… 關爻鄙夷地看了善舞一眼:“關塞的關,卦爻的爻,可是記著了?” “嗯!嗯……啥是卦爻???”善舞不解地問道,他從小在寺中長大,不曾念過書,對那些個經文一竅不通,平日里最喜歡練武,所以也導致他識的字不多。 “起初還以為你是練什么鐵頭功,把頭發都練沒了?,F在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你那是笨得頭上都不長毛了,就是八卦里的六十四卦爻,”關爻不悅地說道,見善舞還是傻愣愣的,干脆直接拉過善舞的手,在他掌心用手指寫下一個“爻”字?!懊靼琢嗣??” “原來這個就是‘爻’字啊,筆劃真簡單,我記住了?!鄙莆栊Φ孟駛€孩子,“你手可真白,好像蒜頭……” 善舞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而關爻長相陰柔,膚色也偏白皙。他的一截指尖按在善舞的手掌心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算是在夸人么?你應該說手如柔荑,指若蔥白才對!”關爻沒好氣地說道。 “哦……”善舞點點頭,“你還沒說要不要我帶些什么呢?” “我才不要,”關爻一撇頭,這光頭傻乎乎的,也挑不出什么好東西回來。 “那好吧,我先去了,你乖乖在馬場待著哦?!闭f罷,善舞轉身騎上了斗霜。 姜挺把大伙湊起來的銀子包好塞進了自己懷里,他騎著硯墨在門口等了一會,見善舞來了,沖他點了下頭,兩人駕著馬兒離開了馬場。 積雪遮蓋了原本通往村子的小道,自從入冬以來,這條小道就鮮有人走,好在路邊上的一些枯樹還能辨認,姜挺他們也不至于迷路。 兩人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村子,快要過年了,整個村子里年味十足喜氣洋洋的,也不知會不會觸了村長的霉頭。 在一個村民的指點下,姜挺他們找到了村長的屋子,一間毛草頂黃泥墻的普通屋子。 姜挺見屋門沒有關上,在門口喊了句:“村長在家么?” 一滿頭銀發的老頭拄著拐杖走了出來:“什么事???” 姜挺向村長簡直地說明了下他們的來意,想將王雙葬在他們村里的墳地,最靠邊的地段也行,他隱瞞了王雙是*而死的,一些村子比較迷信,忌諱枉死的人,還塞給村長一些小錢。 有錢好辦事,這村長原本是皺著眉的,大過年的誰要接觸這種喪事啊,不過在看到姜挺給的好處后,立馬眉開眼笑了。 村長拍著胸脯說沒問題,可以葬在墳地邊上,還帶著姜挺他們去找了村里做工最快的老木匠那里訂做棺材。 那老木匠自己也上了年紀,一年前就尋思著為自己準備棺材了,為了一副自己滿意的棺材出來,家里的木材堆得到處都是。 姜挺他們急著需要棺材,王雙的尸體擺不了幾天,棺材并不用上好的木材。老木匠家中剛好有一副雕刻到一半的橡木棺材,他嫌雕花雕的不好看就扔在了一邊,姜挺看了倒是挺滿意,只差收尾工作便能直接拿走了。 他們和那老木匠談好了價格,付了一半的定金,一天后再來取。 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辦完事情,善舞見天色還早便提出想去村子的其他地方逛一逛,買點什么東西回去。 村子里的人早就知道附近有個馬場,里面一些馬夫偶爾也會到村子里轉轉,聽說姜挺他們想買些東西回去,村民們紛紛拿出自己做的小玩意,有逗孩子玩的草蚱蜢、陀螺,還有竹筐、竹匾、木頭簪子、刺繡等等,在過年前幾日還會有一次集市,到時他們便會將這些東西拿到那里去賣,或者交換其他需要的東西。 善舞挑了個俏皮的布老虎,雖然關爻沒說想要什么,但善舞見著那個布老虎里打心眼里喜歡,想把它送給關爻,哄他開心。在善舞心里,一直把關爻當成那個剛從林子里撿回來的大孩子。 姜挺見村民們如此熱情,實在不好意思一樣東西都不買,于是選了幾根樸素的簪子,他習慣用布帶綁頭發,簪子打算贈于杜沿杉。 他們告別村民們后立刻趕回了馬場,姜挺將斗霜和硯墨牽回了馬廄里,善舞則興沖沖的想把布老虎拿去給關爻看。 自從關爻出過門后,這屋子便再也待不住了,隔三差五往屋外跑。善舞來找他時,人又不在屋里,馬場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要找個人還是得費一番功夫的,善舞所幸坐在自己床鋪上等關爻。 他把布老虎往床上一放,開始算起他撿回關爻已過了多少日子。 這些天馬場里死氣沉沉的,去了趟村子才發覺過來已經快過年了,關爻離開家人這么久,想必是很想念家人的,可善舞提出要陪他回邊境時,他卻拒絕了,大概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善舞決定找個機會一定要問問關爻。 正當善舞胡思亂想的時候,關爻回來了,也沒敲門,直接用腳踹開了。 “善財……關爻,你怎么了?”善舞見他一臉煞氣,胸前還撒了星星點點的血跡,急忙問道。 關爻看了他一看,轉身坐到自己床上,盤腿調息。 他在善舞離開后,百無聊賴之際走到了荒野,結果遇到一匹野狼。冬天的食物過于稀少,盡快那匹狼優惠忌憚像人這般大的獵物,但為了果腹還是向關爻發動了進攻。 關爻沒幾招便將那狼打死,隨后他終于發現了突破功力恢復瓶頸的方子。 關爻練得是套邪門的功夫,在這功夫的初期,練功者性情會變得十分極端,必須血祭來控制性情并提升功力,所謂的血祭便是徒手殺死活物,關爻從小動物到成年人都殺過,等練到高層時才停止進行血祭。 他因為中毒而功力大失,修煉的功夫一直無法突破到高層,殺了那狼后發覺自己的功力突然有所增長,原來是必須重新開始血祭才能恢復。 既然如此,他就必須離開馬場了,這附近的活物并不多,他得去更偏遠的山林里尋找獵物來進行血祭。 一想到要離開馬場,他竟產生了意思不舍,當初離開煉血門時都不曾有多這種感情。 “關爻,你到底怎么了?身上傷著了么?這血是哪里來的???怎么我才離開一個下午你就搞成這樣了?”善舞急得要命,又不敢隨意去動關爻,他也是練武之人,知道對方在打坐時不能妄動,不然容易害他人走火入魔。 關爻本就有些煩躁,善舞那一連串的疑問跟連珠炮似得炸了過來,他聽了后脾氣更是不好,直接低吼道:“閉嘴!” “關爻……”善舞有些受傷,手里還攥著那個布老虎。 自從關爻的身體漸漸恢復過來后,性子也變得愈發陰晴不定,心情好的時候還愿意搭理你幾句,心情不好時連一個字都不愿說,甚至直接把話頂回來。 善舞表面上打哈哈裝作不在意,其實心里并不太喜歡關爻這么對待自己。 “我要走了?!?/br> 運行完大周天后,關爻睜開眼說道。 “走去哪?找你家人么?”善舞站著等了很久,見關爻終于肯說話了,便問道。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關爻再次動怒,“明知道我會武功,明知道我來歷不簡單,卻一直把我當個小孩子般哄著,還是說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若不是看在你一路照顧我的份上,我早就拿你做血祭了!” 聽到“血祭”一詞,善舞猛然想起他在一本武學書籍中看到過,這世間需要“血祭”的武功只有三種,每種都是邪魔歪道也會練的。 看到善舞一臉驚駭的表情,關爻心中更是怒火熊熊,心想自己早該殺了這個和尚。 作者有話要說:善舞要過個不太愉快的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