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有飛蟲啊?!苯铏C去上廁所,一開手機就發短信給路正南,在短信里質問他為什么要出現在這里!路正南沒回信息,反而是直接打了電話。手機振動,嚇了她一跳。她看著磨砂玻璃門,生怕外面的人會發現。她拒接,路正南沒再打過來,可等她出了洗手間,路正南就來了電話。 梁仲杰坐在沙發上,雖然是在看球賽,可一回頭就能看到她。她神情自若地接了電話,邊往冰箱走邊說:“不行,明天我要上班?!?/br> 梁仲杰回頭看著她。 江蔓緊握著手機,打開冰箱,拿出脫脂牛奶倒了兩杯。她屏住呼吸,好一會兒才吐氣,她轉過身,臉上有笑:“我老公在家呢,這么晚了,我出去干什么?” 梁仲杰盯著江蔓的臉,那一聲“我老公”讓他心頭泛甜。 江蔓端著牛奶遞給梁仲杰,梁仲杰趁勢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沙發上坐下,還沒坐一會,她又起身,手機還貼著耳朵,她對梁仲杰說:“我出去澆花,你喝完牛奶自己洗杯子去?!?/br> 梁仲杰笑笑:“好啊?!?/br> 那邊的路正南沉著臉,站在樹影下,慢慢抽煙,任由煙草氣味覆住自己,他聽到梁仲杰的聲音,倏而笑起來,“阿蔓,你真沒良心?!?/br> “你的小男友沒良心,你跟我哭什么?”她走到陽臺上,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樹影下的那個男人,拿起角落架子上的灑水壺,慢悠悠地澆擺在陽臺墻邊的花草。 “阿蔓,你這是反著罵我沒良心么?”路正南微微抬著頭,看著二樓陽臺上的人。他真想將那個人拉下來,然后好好教訓一頓,幾天沒見,她就踩上他了。 趁梁仲杰沒注意,她壓低聲音,問:“你來這兒干什么?”說完之后又以平常的音調說話:“及早懸崖勒馬吧?!?/br> 路正南側過身子,背對著陽臺,目光陷進泛著藍色的夜晚,或欲罷不能,或脫離正軌……或怎樣都好,他只是想見到她。 她在這不算大的陽臺上慢慢走動、澆花。她看著樹影下的人,然后聽到他笑:“你我之間的事情,沒有懸崖勒馬,從你投進我懷里那一天開始,就沒有這個詞了,阿蔓,你懂不懂?” 江蔓皺眉。她討厭他以這種寵溺的腔調說話,尤其是說著這種叫她無法反駁的話。 “現在?現在不行,我不是說了嗎,我老公在家?!?/br> 坐在客廳里的梁仲杰聽到她的話,起身朝她走過去。江蔓聽到后面的聲音,瞇起眼睛看向樹影下的人。這樣下去,她真要懷疑自己的神經要衰弱——她轉身,看著梁仲杰,笑問:“老公,何美杉要我明天陪她出去玩,你會同意的哦?” 梁仲杰看著她,這樣的江蔓讓他沒了脾氣,也沒了任何懷疑。他笑:“好啊,不過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嗎?” 江蔓側過臉,對著手機說:“明天再說吧,我掛電話了?!彼龗炝穗娫?,同梁仲杰說明天的事情,明天下班就沒辦法準時回家了。 梁仲杰好不容易和她有天聊,于是他不想中斷,拉著她的手,倆人一起坐在沙發上說明天的事情。 “你以后少跟何美杉一起出去?!?/br> 江蔓睨了他一眼。 梁仲杰怕她多想,又補充:“我是怕到時候她的事情被老趙知道,到時候波及到你?!?/br> “你也知情人之一,若是波及到我,你也跑不了?!彼笾謾C一角,胳膊肘壓著沙發扶手,半倚著沙發扶手看向他,“再說了,我是梁太太,老趙能把我怎么著?你說是不是啊?!?/br> 梁仲杰吸住自己的口腔內壁。 江蔓的變化,縱然讓他不安,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讓他更喜歡。她語氣里的自信讓他心頭發癢,他靠近她,看向她裙下白皙的小腿,伸手想要為她按摩—— 江蔓起身,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垂眸望著他。 梁仲杰抬起頭,看著她。 裙擺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掃過。 如風。 逝去不可追。 “早點睡哦?!苯p笑。梁仲杰瞳孔微縮,被她勾起了火,他想要抱她,想要與她做,可是沒辦法——她說過不去,他心里有數,也過不去。她的干澀,即便用工具都沒用。他以為時間會讓這些因素消失,結果并不是。 他拉住她的手。 她回頭。 他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慢慢將她拉到身邊,抱住他,腦袋貼著她腹部?!皠e動,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br> 一會過去—— 她回到臥室,趴在窗戶邊上,還能看到那輛車。他還沒走。 江蔓打電話給他,叫他快點走。 路正南坐在車內看著ipad上的照片,聲音低沉:“阿蔓,我要好處,要甜一點的好處?!?/br> 她吸了口氣,低聲罵他無恥。 路正南放大ipad上的照片,“阿蔓,我想你了?!彼f出口了。藏在心里的話,終是忍不住說出口了——溢滿胸腔的情愫如刀子在心臟扎開了口子,它們迫不及待、萬分兇猛地闖了出來,恨不得立馬朝著他心念之人泄過去…… 江蔓怔了怔,輕聲罵他瘋了。 夜晚迷離,易叫人一不小心就沉迷其中,因為深不見底,充滿未知。 “阿蔓,好好睡覺?!甭氛蠏炝穗娫?。ipad切換了界面,他正在看自己設計的東西,催眠音樂器,是為她量身設計制作的。他看了好一會兒,再抬起頭去看二樓,燈還亮著的。 “港生,回公司?!?/br> 他閉上眼睛,按了按太陽xue。也不知道這三天,她有沒有好好睡覺。何啟森說她工作方面越來越優秀,再過上一兩年怕是要比得過費安娜了。何啟森哪會知道,現在的江蔓是他教出來的。他教出來的女人,怎么會比別的女人差。 第二天,江蔓在上班之前去了一趟西苑。 用指紋開了鎖,一進門就看見港生,她抬手示意他別說話,氣勢沖沖往樓上跑,推開路正南臥室的門,沒見到人。她以為他是工作忙沒回來,于是氣消了一些,可一回頭便聽到港生用眼神指了指她的臥室——怒氣一下子又沖了上來。 她推開自己住的那間臥室門。 路正南赤著上半身趴在床上。 江蔓沒怪癖要讓港生看戲,用力甩上門,這樣大的動靜他都沒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走過去,抓起床上被他冷落的枕頭就朝他身上砸上去—— 他突然睜開眼睛,騰地側過身子,伸長左臂圈住她細腰往床上一拉,她整個人就壓在他身上了,另一只手用力抓著她原本要砸自己的枕頭?!斑@么早就來找我?” 他才醒,早上的聲音不比平時,沙啞低沉且有磁感,在她耳邊蕩漾,一不注意就漾起曖昧氣息。江蔓的手撐在他赤著的肩膀上,很快就能感覺到他肌膚上的熱度。 她看著他。 斯文英氣的眉目此刻是慵懶的,可他呼出的氣息卻是咄咄逼人的。他有力的胳膊緊緊圈住她的后腰,抬起頭輕輕撞了下她的額頭,“怎么不說話?” 江蔓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轉到他脖子上了,輕輕掐住?!澳阕蛲戆l的什么瘋?”隔著一張薄被,她都能感覺到他的體溫。 他挑了挑眉,對她這樣的行為他毫不在意,相反覺得她能掐著自己反而是他給她的能力,他為此高興,高興之余,他就更想她了。 清晨,她梳妝過,身上有他送的那一款香水的味道,他更滿意了。 他玩味地含住她耳垂,舌尖漫不經心掃過—— 江蔓被迫半伏在他身上,掐著他脖子的那只手慢慢用力,因為他的小動作,肩膀不住地哆嗦了幾下。他悶笑出聲,脖頸因為笑而有了顫動,她柔軟的掌心自然能清晰地感覺得到——這感覺灼人,于是,她想松手,他卻按著她的手,叫她別動,好好掐著,因為接下來他要親她。 他撫摸著她臉頰,一寸寸往下,手指滑落至她鎖骨,手掌跟貼著她的衣領。 “阿蔓,你知道應該怎么跟男人發脾氣才有用嗎?”他炙熱的唇細細地擦過她面頰,“你跟我脾氣,怎么發我不介意,你掐著我脖子,我也不介意,只是你要記得,發了脾氣后,氣消了,要記得哄我?!?/br> 江蔓耳尖發燙,用力抬起上半身,雙手撐在他身上?!澳氵@么樂意我發脾氣嗎?我想撕了你這張嘴,你樂不樂意?” 路正南起身,將她反壓,削薄炙熱的唇貼上她嫣紅的唇,口紅味道讓他反感,卻很快沒辦法在意了,身下的女人狠狠地咬著他了,他不得不加深,懲罰她的壞。 “一過來就要撕我的嘴?撕不成就咬?阿蔓,我不記得有教你這個?!?/br> “你昨晚簡直是瘋子!你知不知道如果梁仲杰稍微注意一點,對我有一點點懷疑,他就會發現到!”江蔓呼吸急促,胸上下起伏著。他看著她,低頭與她耳鬢廝磨。 “阿蔓,你真是……我的話你真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我說過很多次,我會護著你。你怎么總是不信我的話呢?” “那你信我嗎?”她的手突然扣住他脖子,換了態度,讓他目光一沉,嘴角卻噙著笑容。他捏了捏她鼻子,“你想跟我耍心眼是不是?” 江蔓扯了扯嘴角,松手,他直接,她也不客氣了,推著他,“起開?!?/br> 路正南皺眉,掐住她下巴,壓著她親吻,舔舐她的下唇,帶亂她的呼吸。 她今天穿得是側面拉鏈的裙子,他要動手不方便,他的手一旦有動作,她立即側過身壓住拉鏈,不讓他有機會動手。他在她耳邊笑,“這么多次,除了做表面,我有動過你一次?” 江蔓雙眸蘊著濕意,望著他?!拔乙ド习嗔恕?/br> 他又親她,手扣住她的手,手指穿過她的指縫,壓在床上,她不愿意跟他手指相扣,那就他自己來。他輕輕咬了下她的下唇,看著她稍稍紅腫的嘴唇,曖昧威脅她:“下次再咬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br> 她愿意保持她的理智,守著她的底線,他不勉強。 他要看著她如何保持她那一點脆弱的理智,看著她怎么守她的底線。 江蔓從他懷里逃出來,拿起他放在桌上的襯衫,當著他的面,看著他,用襯衫擦著自己的嘴唇?!奥氛?,你下次再惹我,我也不會對你客氣!” 男人站在她面前,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眉頭一挑,笑出了聲,“嗯,下次我不惹你了?!?/br> 江蔓將他的襯衫用力甩在地上,在他過來逮她之前轉身就跑。 路正南撿起地上的襯衫,找到她先前擦過嘴唇的位置,聞了聞,高檔真絲布料輕輕蹭過鼻尖,又蹭過嘴唇。 昨晚在公司研發室自己研究催眠音樂器,弄了一晚上,今天凌晨才回的西苑,本來就很累了,沒想到她會一早上就過來跟他發小脾氣…… 他出了房間,進自己的臥室,將衣服掛進衣柜里后,重新拿了件襯衫,進浴室沖冷水澡。 第47章 下班時,江蔓打電話告訴梁仲杰今晚要很晚回去,梁仲杰爽快同意。她從策劃部出來,要坐電梯下去,電梯門一開,她就看見站在最里面最中間的那個男人。何啟森眉頭一挑,不動聲色,而更不動聲色的是另有其人。 江蔓跟著其他同事進了電梯,有人喊何總好,她也禮貌性地跟著喊了一聲,目光觸及路總,她緊緊閉著嘴巴。她轉過身,背對著路正南。 電梯門緩緩合上。 在安靜的氛圍中,身后那位不動聲色的男人伸出手勾住了她的尾指,她蜷縮起手指,避開一寸,他就追上一寸,最后完全握住她的手。何啟森就站在旁邊,自然是目睹了一切,不由驚嘆,驚嘆路正南表面的平靜。 到底是什么樣的男人?臉上毫無波動,下面那只手卻是極其不安分。 兩分鐘。 江蔓算了,從六樓到一樓,大概要花兩分鐘。但是她的車子在地下停車場,到負一樓的話,時間可能就超過兩分鐘——現在,兩分鐘她覺得好像是兩小時。 電梯到了一樓,許婉和她分別,為了避免讓人看見,她側著身子,擋著被男人握住的手。到了負一樓,電梯內只剩下她、路正南和何啟森三人。 氣氛寂靜。 何啟森自覺先走人。 江蔓甩著他的手,甩不開,她轉過身就戳著他的胸膛,一下比一下更用力?!澳憔筒慌卤蝗税l現嗎?到時候要是有什么媒體亂寫一通,我看你公司名譽好不好看?!?/br> 路正南扯了扯嘴角,捏著她的手,“你不慌了?你看,手心都沒出汗?!?/br> 江蔓愣了幾秒,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好像是真的不出汗了??磥?,這段時間她是真的被他嚇習慣了,心臟都被他嚇到強大了。 他拉著她出了電梯,朝他的車過去。 江蔓說:“我今晚要回家的?!?/br> 路正南側目看了她一眼,“幾天不見,早上來跟我發脾氣,發了就跑,現在一點時間都不給我了?良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