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蘇安和蘇鸞都將坐姿調整了下,坐的端正了許多。 二皇子妃進屋,三人相互見禮。蘇鸞自是要給焦敏行禮,而焦敏也給安定公主行了禮,安定公主起身還禮。 “公主快坐著,您如今身子正虛,切勿多禮?!倍首渝娞K安起身,有些緊張道。 蘇安伸手示意宮婢,宮婢便搬了張椅子過來。 “二皇子妃快請坐?!碧K安客氣道。 三人都落坐,開始了一場假情假意極其無聊的噓寒問暖。 起先焦敏還能強壓下對蘇鸞的厭惡,跟蘇安客客氣氣的寒暄上幾句,到了后來,她便越發的看蘇鸞不順眼。 蘇鸞撩一下耳邊的碎發,她覺得這是不耐煩的表現。屋內干燥蘇鸞嗓子發癢清清嗓,她又覺得蘇鸞是想暗示蘇安什么…… 直到焦敏再也坐不住了,她便起身告辭:“見安定公主如今已無大礙,我便放心了。公主還是多多休息,我就不叨擾了,先回去了?!?/br> 說罷,二皇子妃示意身后的宮婢將禮物放下。 依禮蘇安起身相送,可二皇子妃哪敢受,連聲推拒。 蘇鸞看蘇安這樣,便安撫道:“那我代jiejie去送下吧?!?/br> 之后蘇鸞便送著焦敏出了屋。 原本蘇鸞只是隨便意思下,打算送出門就回去。而就在蘇鸞轉身的時候,聽到焦敏一聲輕嗤。 “哼,一個嫡女還不如庶女懂規矩?!?/br> 這話只是焦敏厭煩之下的輕聲宣泄,沒以為蘇鸞能聽到,偏偏蘇鸞耳力好,聽了個明明白白。 蘇鸞回頭時焦敏也恰巧回頭,四目于空中廝殺片刻后,焦敏意識到自己嘴碎恐又給二皇子招來麻煩,于是心虛的逃開視線,加快腳步離開。 出碧月齋的方向與蘇鸞回里屋的方向相同,故而在蘇鸞走了幾步到檻窗時,恰巧見窗外焦敏也路過。 不知怎的,蘇鸞腳下突然一崴!整個人就朝著窗戶的方向倒去! 而窗戶旁放的正巧是盥洗用的紅木盆架,蘇鸞這一歪,雙手推著那銅洗就朝外砸去。 盛著半滿清水的銅洗突然躍至窗外,半盆涼水好巧不巧的灑到了正路過的焦敏身上…… “啊——”一聲尖叫,焦敏被這猝不及防的襲來之物嚇破了膽。 而半盆水澆到身上,焦敏也很快清醒冷靜了下來,她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么,轉頭怒嗔著窗內的蘇鸞:“你瘋了!” 蘇鸞則急急道歉:“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有意的,只是地上有水,我滑了一跤……” 只是不論蘇鸞此刻如何澄清自己,焦敏都認定了她是純心的報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輕顏 4個; 第164章 meimei遲遲不歸, 又聽到外屋發出的動靜,蘇安也忙過來看。 貼身伺候的兩個女官一左一右攙扶著安定公主, 跨過內外間的雕花門, 安定公主看到窗前站著的蘇鸞, 還有檻窗外一身濕漉漉的二皇子妃。 不但安定公主傻了眼, 兩下女官也嚇住了。 “這……這是怎么了?”蘇安詫然發問,目光投向自己的meimei。 “我送二皇子妃出門,孰料地上不知何時灑了水, 我滑了一跤剛好打翻了洗漱架上的銅洗?!碧K鸞略顯愧疚的看看蘇安,又看看窗外的二皇子妃。 “對不住啊, 二皇子妃?!彼俅纬姑舻懒藗€歉。 安定公主聽完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忙打圓場道:“是啊,我meimei定不是有意的, 還望二皇子妃見諒?!?/br> 蘇安轉頭看看嚇傻的宮婢們, 吩咐道:“還不快去將太子妃昨日送來的新衣取一件出來,伺候二皇子妃更衣?!?/br> “是?!睂m婢小碎急步退下, 去衣庫取衣裳。 蘇安扶著貼身女官的手往窗前挪了兩步, 又賠禮又勸道:“二皇子妃大人大量, 莫與我這堪及笄的meimei計較。還是先請回來吧,著濕衣如何出得了門?” 焦敏憤怒的嗔了蘇鸞一眼,心想安定公主說的也對,她再氣也不能著濕衣出門,豈不是鬧大笑話。 思及此,焦敏不情愿的調頭返回。邊走邊心忖著, 她及笄時都開始為自己取代jiejie嫁來大周之事謀劃了。 及笄很小嗎?哼。 很快女官取回了一件衣裳,先呈給安定公主過目。畢竟太子妃送來的衣裳有多套,具體公主也沒說借給二皇子妃哪一套。 蘇安隨便掃了眼那衣裳,抬手示意。宮婢復又將衣裳畢恭畢敬的呈給了二皇子妃。 安定公主說道:“二皇子妃放心,這衣裳是太子妃剛剛送來,尚未穿過?!?/br> 焦敏帶著一種不屑的神情低頭睨了一眼,不管這衣裳算太子妃的,還是算蘇家的,她都不稀罕。 只是眼下將就下罷了。 “那有勞了?!苯姑衾淅涞幕貞?。 宮婢抱著衣裳,隨二皇子妃及二皇子妃的貼身女官去了里屋更衣,蘇安和蘇鸞則在外面等著。 蘇安這才方便正經看看meimei的表情。 蘇鸞抿唇回應了個調皮不失甜美的笑,蘇安不必開口便明了了。只是蘇安也未多加指責,只無奈的搖了搖頭短嘆一聲,一副拿這meimei沒脾氣的神情。 蘇鸞看著蘇安并未生氣,便笑開了。 二皇子妃更完衣后,出來只敷衍的給安定公主打了個招呼,便一臉悻悻的離開。完全沒再理蘇鸞一句,連個眼神兒都未再給她。 蘇鸞扶著大jiejie回里屋,看了眼一地的狼籍。 焦敏更過衣后,將沾了水漬的舊衣舊飾物皆扔在了地上。 “奴婢這便去收!”宮婢急急前去收拾。先前二皇子妃不喜外人近身,故而只帶了自己的貼身女官進屋,想不到走時竟是弄成這樣,好似刻意要給這屋的主人添把堵。 看著宮婢將由里到外由上到下的一件件衣裳收走,又來收拾地上被二皇子妃棄掉的舊飾物,蘇鸞突然眼前一亮。 “等等!”蘇鸞上前從宮婢手中接過一物,細端了端,而后臉上的笑意暈染開來。 *** 陰濕的牢房里,蘇鸞屏退了左右及獄官,兀自站在鐵欞子前。 她的指間提著一枚玉扣,舉至邑國細作的眼前,柔聲問道:“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可是這東西?” 那細作一臉的驚喜,可待看清之后恍然發現色澤和形狀皆不對。明明他記得小時蘇鸞戴在身上的那個玉環,是一個色澤白潤,一掌可握的單環。而眼前這枚玉扣,雖然成色極佳,卻是透著淡淡的青色,且是一雙小環連在一起。 邑國細作皺了皺眉頭,心下忖道,是不是蘇鸞小時戴的那枚又有何關系呢?反正他想要的只是一件蘇鸞的貼身飾物罷了,隨便一件什么東西都可以。既然蘇鸞想不起來拿錯了,那他也沒必要挑三撿四。 “就是這個?!彼种浦鴥刃牡贸训目裣?,嘴上平淡的說道。 他伸手從蘇鸞手中接過那枚玉扣,沮喪的喃著:“定情之物可以輕易的收回,而付出去的心,又如何收得回?”說著,他還抬頭深望了蘇鸞一眼。 蘇鸞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她還真不適應被個陌生男人這樣看著。尤其是知道他在演戲。 “好了,既已物歸原主,你我便算兩清?!闭f罷,蘇鸞轉身離去。 那男人拿著這枚玉扣,在身上左塞塞右放放,卻覺得每個位置都不妥當。畢竟被抓來此處時,他的身上便被人一一翻遍了,貼身的暗器之類都已經被取走,如今突然又冒出個玉扣來,別人定會覺得蹊蹺。 想了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短靴。 嗯,好在那些周人沒給他脫過靴! *** 翌日,姬清太子得到大周皇帝的準許,入牢來看那個邑國細作。 因著此人涉嫌于青州時刺殺姬清,又是安定公主此次中毒案的主使者,故而姬清對他很感興趣。 而此人做這一切的目的無疑是為了離間西涼與大周的關系,故而周幽帝甚是重視,許了雍郡王世子作陪,陪姬清太子一同去審訊。 通往牢內的甬道中,姬清笑問:“聽聞世子已然嚴審了多次,卻是沒能讓他供出幕后主使?!?/br> 陸錦珩的臉色稍微難堪了下,而后道:“其實幕后主使是誰,我們心里都再清楚不過,只是讓他親口供出有些難度?!?/br> 既然是邑國人,幕后主使自然是邑國的王上,保不齊身為邑國公主的二皇子妃也參與其中。 姬清笑道:“世子說了等同沒說,只知道卻擺不上明面來定罪,又有何用?”姬清笑眼彎彎的扭頭看了陸錦珩一眼。 這個眼神,陸錦珩當真是有幾分討厭的。 雖說當初姬清將蘇安當成蘇鸞只是烏龍一場,可那時埋下的傲慢感覺卻還扎在心里。他怎么也對這人好感不起來。 想要這輩子真要與這么個人成為連襟,陸錦珩不禁皺了皺眉,顯露出一絲嫌棄。 姬清哪知短短一瞬,陸錦珩的心里就閃過了這么多念頭。他只當陸錦珩的愁眉不展是為了案情,便寬慰道:“世子放心,孤此次既然親自下牢來審,便是有把握撬開他的嘴?!?/br> 而這句寬慰,在陸錦珩看來卻像是帶著滿滿優越感的得瑟。 “呵,”陸錦珩嗤笑一聲,帶著些許輕蔑與挑釁:“那過會兒就看太子的了?!?/br> 姬清也隨著笑笑,面上明媚,轉頭大步朝前走去,步子雄健有力。 陸錦珩亦負手在側,行步流云般優雅。 隨行的侍衛跟在二位身后,一路上亦步亦趨,不遠不近。 二人很快便來到牢獄盡頭的刑訊室,犯人早已被提來綁到了十字木樁上,等待著審訊。 陸錦珩走到邑國細作的面前,瀟灑的一撩前襟,在獄官提前備好的鐵獅椅上坐下。 接著抬了抬手指向犯人,笑眸微抬看著姬清太子:“太子請吧?!辈皇谴祰u了一路西涼的刑訊本事么? 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姬清看向世子時,尚是一臉的柔和??僧斈樲D向那個邑國細作時,立時如裹了一層寒霜般。 “你可知孤是誰?”姬清陰鷙的雙眼盯著面前的犯人,就像一只翱翔的雄鷹在盯著地上的獵物。 那邑國細作一眼便認出了姬清是西涼太子,冷笑一聲,滿不放在眼里的答道:“在下真是三生有幸,想不到身陷囹圄還能有這么多大人物來看在下。就連不遠萬里而來的西涼太子,來了大周不著急去見媳婦,卻著急先來看我?!?/br> 姬清嘴角微微扯動,似笑非笑:“說吧,當初派你于青州刺殺孤的,是什么人?” “刺殺?”那細作佯裝驚訝的看了看姬清,而后搖搖頭露出個無賴的表情:“這我可不知道?!?/br> 恩,至今他可是什么罪都沒認呢。雖然諸多證據擺在眼前,就是死鴨子嘴硬。 姬清早便做好了準備,故而看到這人抵賴也不惱,只平心靜氣的問他道:“若不是你,你又如何今日一眼便認出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