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節
“無論相公哪個,最后他都會成為不忠不義之人!” “不錯!”三公主瞇了瞇眼,輕笑道:“本來本宮也不打算如此,可他竟敢瞧不起本宮的兒子,既然這般,本宮就將他變成被世人所唾棄之人?!?/br> 劉湘婉環顧四周,輕聲道:“想必府中已被您控制住?!?/br> “本宮身為寧遠將軍府的主母,府中上下誰敢不聽從我的命令,”三公主似想起什么,冷笑道:“除了老二與你,總是跟本宮唱反調?!?/br> “公爹呢?” “你不是已經看到!”魏松自以為知曉所有的計劃,卻不知從一開始便本宮便一直防備著他,他想知道的事自會讓他知曉,不該讓他知道的事又怎會告訴他。 劉湘婉垂著頭,低笑道:“母親好謀略?!?/br> 三公主緩緩道:“這世上活著的人皆在算計,只是看誰更心思深沉,更棋高一著!” 劉湘婉臉色微白,后退一步坐在凳子上喘氣:“原來宮中有了您的內應,怪不得您一直以來皆是胸有成竹之色?!?/br> “想必這時候圣上在龍騎上,身子抱恙,以至于昏迷不醒了吧!” “您瘋了?竟敢謀害圣上,不怕……” 三公主好似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嗤笑道:“本宮所行之事本就是謀逆之罪,毒不毒害圣上又有何關系?!睙o論成與不成,謀逆之罪定是犯了,既然這般何不直取黃龍,到時還怕他們不同意。 自打二皇子當了太子,大皇子數次派殺手害其性命,可總是被他身邊的高手所阻攔,直至后來動靜鬧得太大,惹的圣上頒下諭旨,倘若太子在遇刺,就讓所有成年的皇子就就藩,不得已大皇子歇了謀害二皇子的心。 大皇子動作這么大,二皇子如何不知,自是沒少給他下絆子,哥倆早已面和心不和,皆恨不得對方早些死了,這樣皇位歸屬便再無懸念。 劉湘婉抬手撫著跳動的心跳,喃喃道:“您瘋了?瘋了?”竟敢派人給圣上下毒,一旦東窗事發,魏家亡矣! “怕了?是怕本宮成了還是怕本宮敗了,進而連累你們夫婦……” “您就不考慮三弟他們嗎?” 此話一出,三公主臉色僵了僵,淡淡道:“敗了,他們定會怨恨我,可若成了,他們怕是感激本宮還來不及?!?/br> “您……您……您這能這么自私?” 三公主輕笑:“一念成仁,一念成魔,取舍往往很重要?!?/br> 劉湘婉咬了咬嘴唇,低聲問:“兒媳不懂,您是如何跟我家遠方的親戚聯系上?”也不知四姐有有沒有同旁人提起過她的出身,當年祖父送她進京本是成全了她的念想,未料竟養虎為患,也許是李姨娘的過世,讓她對家中生了恨意,可她萬不能露出她的身份,不然劉家更會跟著她受牽連,她便是在狠心,可家中尚有她的至親之人,二姐一家四口! “也許連老天都在成全本宮,”三公主淡笑道:“寧嬪雖是鎮國將軍府劉家的遠方親戚,卻并未對其有所幫助,遂這些年來雖承蒙圣上的垂憐,卻是個美人的官階?!?/br> “所以您幫著她一步一步爬到今日的地位!”從四品的寧嬪。 三公主含笑點頭:“有所得就必要有所失,她借著本宮的手一步步爬到今兒的地位,自該為本宮所用?!?/br> “你們就不怕嗎?” “怕甚?”三公主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低笑道:“你還不知道吧?” 劉湘婉身子一僵愛你過,自覺不是什么好話,扯了扯嘴角:“還有何?” “寧嬪曾經有過身孕,不夠……不過……被人害的終身不孕,所以這輩子都不會有屬于她的孩兒?!?/br> 劉湘婉再也忍不住驚嚇,蹭的站起來,慌張道:“您說什么?” 只見三公主眸光微轉,怪異道:“你為何這么驚慌失措?” 劉湘婉咽了咽口水,壓下心中的懼意,淡淡道:“母親,同時女人聽到這樣的人,誰能人不能驚訝,且她還是女兒的遠方表姐?!?/br> 三公主皺眉,不置可否道:“本宮調查過,她雖是劉家的遠方親戚,也不過在劉家住過不長時日?!?/br> 劉湘婉垂下頭,遮住眼里的思緒,輕聲道:“您知道的到時很清楚?!?/br> “事到如今,你不妨告訴本宮,你跟寧嬪……不……是你們劉家跟寧嬪到底是何關系?”想到去年她進宮,寧嬪聽到老二與她的親事,眼里一閃而過的戾氣,雖言笑晏晏的遮掩過去,卻還是沒逃脫她的眼睛。 “您想聽到什么答案!” “這就要看你會給本宮什么答案!”每次三公主思忖問題時,便會情不自禁的撫摸手腕上的玉鐲,如今也一樣,低聲道:“若你坦誠相告,事成之后,本宮可以保你一命?!?/br> “母親,倘若相公不在了,您覺得兒媳還會茍活于世嗎?” 三公主嗤笑一聲:“真真是情深意切,”聲音一頓,冷笑道:“待你到了本宮這般年歲便知,男女情愛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不愛你的人始終不會愛你!在意你的人,便是你死了,他一回將你一直記掛在心底?!?/br> “那是您愛了不該愛上之人?!?/br> “不錯,本宮有眼無珠竟看上心里住了人的男人,且以為只要本宮對他好,他定會看到本宮的真心,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活人永遠比不上死人!” “母親,便是兒媳今兒死在您的手上,也想問一句,這些年您活的累不累?” 三公主身子一僵,神色呆滯道:“累?何為累?” “為了一個男人,您失了自我,不累嗎?” “本宮從小生活在宮中,受先皇寵愛,只知道一句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三公主狠狠扣著手心,冷聲道:“既然你公爹心里沒本宮,本宮又何必在乎這么多,只要本宮手里有了權勢,日后誰不八姐本宮?!?/br> 劉湘婉心中低嘆,若易地而處,受不得她也會如婆婆這般,過了十余載,還是沒有讓這個男人心中有我,又何必對他有所留戀,不如抓住當下最重要的東西,這輩子也算活的明白。 朝堂上,圣上看著緊閉的大門,冷冷道:“老大,你打算作甚?” “父皇,您那般睿智,焉能不知兒子的打算!” “混賬!你要逼宮?” 大皇子輕笑道:“父皇,兒子是您的皇長子,只因是庶出,您便將太子之位給了二弟,論手段,論謀略,論胸襟,兒子哪樣比不過二弟,為何您立他而不立兒子?” 圣上鐵青著臉,怒聲道:“自古嫡庶有別,大業傳承自是要和傳嫡不傳庶?” 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大皇子漫步走在廳中,冷笑道:“父皇,您不也是庶出!” “你竟然如此忤逆不孝,就不怕朕治你的罪?!?/br> 大皇子淡笑道:“父皇,兒子敢行如此忤逆不孝之事,自是有所把握,”只見他眸光看向垂頭不語的魏廷茂,踱步走去,拍著他的肩膀,低嘆道:“你是不可多得的將相之才,為何……為何偏偏得罪我姑母?”這世上事當真一啄一飲,若不是青墨打了勝仗回朝,姑母又如何會站在他這邊,而她所要求不過是,他登基那日便是魏廷茂人頭落地之日。 魏廷茂緩緩抬頭,輕聲道:“您當真覺得您定能逼宮成功?” 大皇子嘴角的笑意一斂,冷冷道:“此話何意?” “您也不看看這大殿中,有多少大臣會追隨您,”魏廷茂眸光一瞥,看到眾人僵硬的臉色,淡淡道:“為人臣子,忠君報國,便是立即身死也絕對會忠于圣上?!?/br> 圣上聽到后,臉色微緩,輕聲道:“這才是朕的好臣子!” 大皇子心下不住冷笑,嗤笑道:“魏廷茂,到了此時此刻,你還在癡人收夢話,你以為本殿下為何這般老神在在,”神色一頓,輕聲道:“只因這大殿之中有一多半都是本殿下的幕僚?!?/br> “殿下,也許他們只是嘴上應承,并非打從心里跟隨您?!?/br> 沒錯!魏廷茂這么說就是為了逼迫大皇子,看看這大殿之中到底都有誰是他的同伙,這樣風波平息后,在圣上面前也算是大功一件。 大皇子眸光一瞥,淡笑道:“你心里打著何主意,當真以為本殿下不知道,”話音一頓,又道:“不過將死之人,本殿下可以成全你的念想?!?/br> 魏廷茂躬身揖禮:“如此,臣多謝殿下?!?/br> “你們出來吧!” 大殿之中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卻是無人敢出來,見此,大殿下臉色沉如水,陰翳道:“怎么?事到如今,你們還想著兩全其美的好事?” 眾人打了冷顫,當有一人走出來時,其余人紛紛走出來,見此,大皇子臉上終于有了絲毫笑意,當他眸光看向太子時,低笑道:“感受如何?” 太子冷著臉,諷刺道:“大逆不道之人竟如此直氣壯,正義何在?公理何在?” 此言一出,大皇子再也忍不住笑出聲:“正義?公理?都掌握在手握大權之人手中,至于你,若不是皇后之子,又何德何能成為太子……” 太子冷笑:“皇兄只會說我,那么你呢?” 大皇子指著自己:“如今站在我身邊這些大臣以及外面鎮守的侍衛都是我的人!” 魏廷茂輕聲道:“大殿下,只要是將士,他們就必須服從將軍的指揮,你覺得他們會聽您的還是會聽我的?” 大皇子又走到魏廷茂身邊,伸手拍打他的臉頰,諷刺道:“京中三人之一的將士聽從你,還有三分之一聽從鎮國將軍府劉家,而我手中握著的便是剩下三分之一,”上前一步,對著他耳語道:“更不用說,私底下還有我的親兵……” 皇位之爭,劉家不會參與,而魏廷茂兵力與他不相上下,如今鎮守在大殿之外乃是他的親兵,只聽他的命令。 “大殿下……” 這時,圣上突然捂著胸口不住咳嗽,立在一旁的貼身太監神色驚恐道:“圣上……” 大皇子嘴角的笑容再也遮不住,終于等到這個時刻,父皇身上的毒終于發作了,待他一駕崩,皇位便是他的了。 李公公臉色蒼白的扶著圣上的身子,慌張道:“太醫……趕快傳太醫!” 太子臉色一變,這時候父皇定不能出任何差錯,神色驚慌的走到龍椅面前,驚呼道:“父皇,您沒事吧!” 圣上不住咳嗽,不由從衣袖里拿出絲帕放在嘴邊,不一會兒便見潔白的絲帕上沾了星星點點的血痕,太子膽戰心驚道:“父皇……” 圣上臉色慘白,虛弱的靠在李公公懷里,低喘道:“老大,可是你……” “父皇,您這話是何意?兒子聽不懂?” “你給朕下毒了……” 大皇子眉眼一跳,神色關切道:“父皇,此事與兒子無關,你莫不是病的不輕,在胡思亂想?!?/br> 李公公焦急道:“大殿下,圣上身子抱恙,還是趕快打開殿門喚太醫過來問診?!?/br> 大皇子好似聽而不聞,輕聲道:“父皇,您說是不是老天都在助我,讓您在這時候身子抱恙,倘若您有個萬一,二弟在……”眼神緊緊頂著龍椅的位置,迫切道:“這大涼國的皇位非兒子莫屬?!?/br> “你……你……你個孽子,朕怎就生出你這么個不知感恩的孽子!” “父皇,大涼國的皇子可以有無數個,可大涼國的皇帝只能有一個,朝堂更迭,本就是踏著鮮血一步步完成,兒子為了這個位置,又怎能不賭一把?!痹捯粢宦?,從靴子里拿出一個匕首,慢慢走上去。 圣上臉色一變,驚恐道:“你要作甚?” “父皇自幼最是疼愛二弟,倘若您最疼愛的兒子倒在您面前,您會是何感受?” “你敢!” 大皇子好似將多年來壓抑的憤恨全都發泄出來,神色猙獰道:“兒子謀逆都敢,弒弟又有何不敢?” 太子腳步后腿兩步,皺眉道:“皇兄,你……” “二弟,此時此刻,你就不要在父皇面前跟為兄裝作兄友弟恭,咱們明明就恨不得對方早些死,今兒當著眾人的面,你死的不冤!” 魏廷茂身形剛動,大皇子眸光便已看到,頭也未回,冷冷道:“魏將軍,你的嬌妻還在我姑母手中,只要你動一下,你的嬌妻便會性命不保?!?/br> 此言一出,魏廷茂身子一僵,腳步不由一頓,眸光陰冷道:“大殿下好打算!” “這不過是我姑母料事如神罷了,”大殿下拿著刀對著太子的臉,來回比劃,輕聲道:“二弟,自小到大,因著你嫡出的身份,為兄對你這張臉便極其厭惡,如今……” 剛要抬手便聽魏廷茂輕聲道:“大殿下,若臣投靠您,您可否放過我們夫婦?!?/br> 被抓住脖領的太子,眼神驚恐,身子發抖,嘴唇更是抖的說不出話,大皇子拿起匕首拍了拍太子的臉,輕笑道:“怕了?” 太子臉色慘白,瑟瑟道:“要殺就殺!” 聞言,魏廷茂恨不得仰天長嘯,如今正是分秒必爭的時候,太子只能說這等意氣之言,眼下能拖一刻是一刻,遂冷著臉,低聲道:“大殿下,您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