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
唉!這人怎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劉湘婉卻不知,只要事情關乎她,魏廷茂便會心下大亂,也可說劉湘婉是他的軟肋,旁人輕易碰觸不得,如此時此刻,魏廷茂氣勢全開,冷冷道:“父親,您可是贊同母親之言?” 魏松臉色微白,手扶著胸口不住低喘,眸光卻看向劉家三位女眷,神色歉意道:“今日府上招待不周,還妄你們見諒!” 此話一出,大太太如獲甘霖,起身含笑道:“咱們乃是兒女親家,將軍且不必如此……如此客套,”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淡笑道:“天色已然不早,我們就不在此多呆!改日來府拜訪您與公主!” 魏松扯了扯嘴角,輕笑道:“他日老夫重新給蔽府下帖子!” “甚好!”大太太看了眼二太太,只見劉家眾人對其福了福身,由著向嬤嬤相送出去。 劉家人一走,三公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怒吼道:“魏廷茂,你太不將本宮放在眼里,即便你身處高位又如何?本宮乃是大涼國的公主,還奈何不了你一個小小的將軍?!?/br> 魏廷茂置若罔聞,看向他爹,輕聲道:“父親,不知您對六meimei可否滿意?” 第182章 輕重緩急 魏松低聲道:“為了替她出頭, 你不惜惹怒我們,眾目睽睽之下打至親之人的臉面,為父不懂, 她何德何能值得你看中?!?/br> “她會跟兒子成親,為兒子生兒育女,與兒子共度一生,乃兒子的至親之人,雖一樣都是至親之人,但終是有所區別,不是嗎?” “你……” “兒子與您不一樣,你在所在乎的卻從不是兒子所看中,無論六meimei好與不好, 在兒子眼中都是好,遂屬于兒子羽翼之下的人,誰都不能碰,倘若她受一絲傷,傷她之人最在乎的人也會隨之受傷,雖傷已不疼, 但傷已所在意之人, 想必定是疼痛難忍吧!” 三公主沉著臉,緩緩走上前, 眸光陰冷的對其對峙:“你威脅本宮?” 魏廷茂先是冷笑,隨即垂下頭,淡淡道:“你與我之間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相安無事最好,若你出手對付我的人,我勢必不會坐以待斃?!?/br> “你能怎樣?” “那便要問您,在您心中,最在意之人是誰?” 三公主面沉如水,陰翳道:“他們也是你的至親?!?/br> 魏廷茂勾起嘴角,冷冷道:“您又不是聾子,適才我說的話,難道您沒聽到?” “本宮是你爹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妻子,乃寧遠將軍府的主母,你的嫡母,你怎能如此跟本宮說話?” “嫡?嫡這個詞可真耳熟?”魏廷茂漫不經心的走到一旁坐下,目光如炬地看著她,緩緩道:“當年我娘也是嫡妻,我也是嫡子呢?” 三公主神色大變,眸光立即看向她的三個兒女,低斥道:“你們都退下!” “娘……”三兄妹不依,二哥如此咄咄逼人,他們生怕娘親受欺負。 “怎么?為娘的話也敢不聽?” 三兄妹神色不忿,卻依言對其福了福身,方神色不虞的離開,魏瑾兮忍不住走到二哥面前,惱怒的跺了跺腳,恨聲道:“二哥,我討厭你!” 這是她第一次對二哥口出狂言,以往她很欽佩二哥,可今日二哥當著眾人的面如此折損她娘的臉面,她真的很生氣。 魏廷茂淡淡道:“無妨!討厭我的人多不勝數,不差你一個!” 看看!多霸氣的回答! 魏瑾兮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卻被三哥拽了拽袖子方回過神兒,咬了咬嘴唇,眼眶含淚道:“二哥,我再也不理你了!”捂著臉如風般跑了出去! 魏廷哲身形一頓,陰翳道:“二哥,你真行!” 魏廷堯看了他一眼,低嘆一聲,什么也未說轉身離開。 魏廷哲好不容易追到meimei,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訓斥道:“你跑什么?” 魏瑾兮淚雨婆娑道:“四哥,二哥怎能對爹爹與娘親這么說話?” “日后休要同他親近!” “可他是咱們的二哥啊……” 魏延哲恨聲道:“不過是打了勝仗得了點功名,便這般耀武揚威,即便他有所作為又如何,還不是小小的三品將軍,再大還能逾越過咱們娘,娘可是皇家的公主,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朝拜?!?/br> 堯哥冷下臉,低聲道:“四弟,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便胡言亂語!” “三哥怕什么,這是咱們家,你可是圣上親封的世子,二哥便是聽到又何妨,”魏延哲只覺二哥當著眾人的面,讓他顏面掃地,惱怒道:“為了一個庶女,他當著眾人的面落我的臉,既他不把我當做弟弟,日后我也沒有他這個二哥!”話音一落,大步離開。 堯哥看著梨花帶雨的meimei,低聲道:“日后二哥與爹娘的事,你莫要參言,知道嗎?” “三哥,我不懂,畢竟是長輩們的前塵往事,二哥為何要遷怒我們?” 堯哥摸摸她的頭,輕聲道:“即便二哥不喜歡你,還有三哥四哥心疼你,你又何必與二哥斤斤計較!” “可二哥是大將軍!近日我去其他官宦府邸做客,女眷眾人提及二哥皆是滿臉欽佩之意,而他是我哥哥,我自是與有榮焉?!?/br> 堯哥臉色一僵,扯了扯嘴角:“meimei別哭了,趕緊回去吧!” 魏瑾兮擦掉眼角的淚水,擔憂道:“三哥,爹娘不會有事吧?” “不會!” 魏瑾兮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方帶著丫鬟離開。 堯哥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方苦笑道:“原來在meimei心中,二哥是個大英雄……”而他不過是因嫡子出身繼承寧遠將軍府的世子之位,想必在meimei心中,他連二哥的一根手指也比不過吧!她尚且如此,更何況府外之人! 廳中,魏廷茂瞥了眼他二人,一個怒不可遏,一個面無表情,淡淡道:“此處唯有我們三人,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您喚六meimei來府,到底意欲何為?” “丑媳婦總得見公婆!這樁親事雖本宮與你爹不贊同,但你們到底定了親,且是圣上欽賜的婚事,再無更改的可能,遂本宮喚她來府,有何不可?” “我定親之時,該來的人未來,遂自此以后我的親事與你們再無瓜葛,我的人更不是你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br> “放肆!她是媳,本宮是婆,難道本宮要見她,還得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有何不可!” 三公主兩側雙手緊握成全,手背處更是青筋外露,陰冷道:“如此說來,你連最后一層紗也不愿遮,想要跟本宮撕破臉?” 魏廷茂淡笑道:“早前咱們有所約定,我的親事不容你們插手與置喙,可如今呢?定親之日,你們未曾出現,現下親事乃是御賜,無可回轉之下,你們打了公婆的名義對六meimei指手畫腳,這可不是明智之舉,”聲音一頓,眸光看向魏松,淡淡道:“父親,兒子可有說錯?” “你要氣死為父不成?” 魏廷茂瞇了瞇眼睛,冷冷道:“父親,您莫不是當真以為,誰都不知您心底的打算?” 魏松心下一跳,皺眉道:“你……” “難道您非要逼我說出來?” 三公主眼神在他父子二人身上來回審視,疑惑道:“你們在打何啞謎?本宮不喜歡遮遮掩掩,有話直說便是?!?/br> “您當真想聽?” 魏松冷冷道:“滾!你給為父滾出去!” 魏廷茂聳了聳肩,似笑非笑的站起來,對其匆匆揖了一禮,淡聲道:“既您不想看到兒子,兒子就先告退了!” “不許走!你們父子二人何事瞞著本宮!說清楚再走!” 可魏廷茂是誰? 從來不是她所能左右之人! 至于他爹如何搪塞,都與他毫無關系! 魏廷茂出去后大步走回院子,路過轉角處的涼亭,見堯哥眼神不住的巴望著他,不由臉色微冷,淡淡道:“你在此處徘徊,可是有話要說?” 堯哥欲言又止,半響后方低聲道:“二哥,四弟和meimei年歲尚小,還妄你日后說話不要引人遐想?!?/br> 魏廷茂冷笑道:“兮兒年歲尚小,我不與她一般見識,可四弟……”嘴角冷笑不止:“仗著大家對他的寵愛恣意妄為,胡作非為,若還不知收斂脾性,早晚有一日釀成大禍?!?/br> 堯哥皺眉:“二哥……” “二弟,我與你沒甚好說,且有你說教的功夫不如想想,從今以后府中不要在發生秦姑娘那樣的悲慘事?!?/br> 堯哥臉色大變,攔著他的胳膊瞬間落下,落寞道:“二哥,此事我并不知情……” 魏廷茂冷笑不止:“四弟如此,你何曾不是如此!”話音一落,甩袖子離開。 只見哥滿臉痛苦之色,那事非他所意,他不甚落水,順手救了秦姑娘,未料她竟想以身相許,他娘自然不允,誰也未想她性子如此剛烈,如果當時知曉,說不得……說不得……唉,事已至此,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三公主盯著魏松,咄咄逼人道:“老爺,你跟青墨到底打何啞謎,為何不讓本宮知曉?” 魏松低嘆道:“不過是想讓他娶個門當戶對的閨中千金,未料他……” “休拿此話搪塞本宮!” “除了此事,為夫還有何事隱瞞你?” 三公主冷笑道:“本宮不知,所以才要問你?!?/br> 魏松心下氣憤,怒聲道:“為夫不過是想讓他擇個簪纓世家的嫡女為妻,有何不可?” “簪纓世家?嫡女?老爺好大的胃口!即便老二功成名就,也是庶子出身,底蘊深厚的簪纓世家焉肯將嫡女嫁給他!”三公主諷刺道:“那等人家自會將女兒嫁給皇親國戚!” 魏松臉色一肅,冷冷:“他為何是庶出,公主不知嗎?” 聞言,三公主凄厲道:“老爺這話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三公主目光如炬的盯著他:“你后悔了?后悔當年的決定?只因你所有子女中唯有老二最有出息,遂不住的幻想,倘若沒有本宮,你們一家人仍和睦融融的過日子,老二又取得如此成就,定能振興寧遠將軍府的門楣,本宮沒有說錯吧?” “你……” “你就是后悔了?”三公主臉色微白,強忍著內心的憤恨,咆哮道:“不久前你是如何允諾本宮,如今卻這般質問本宮,”身子踉蹌下,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之前你所做一切就是為了敷衍本宮,搪塞本宮,戲弄本宮!” 魏松后退一步,低聲道:“公主,昔日為夫對你說的句句都是真話,不想聽你提及青墨的出身,不過是往事不堪回首,我……愧對他娘罷了!” “少在本宮面前惺惺作態,如果往事不堪回首,那只能說你娶本宮之時不是心甘情愿,若不然你為何這般自嘲?!?/br> “你愿如何想便如何猜想吧!”魏松扶著胸口搖搖欲墜的往門口走去。 三公主氣急敗壞,怒聲道:“只要提及那個賤人,你總是避而不答?!?/br> “夾在你二人之間,已讓我心力交瘁!”魏松惆悵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你別走……”三公主抬腳要追過去,卻被向嬤嬤攔住。 向嬤嬤低聲道:“公主,事已至此,您便是追過去也是無濟于事!” “可本宮不甘!他一直在欺騙本宮!” 向嬤嬤生怕氣急敗壞的公主追上老爺,沖動之下說出難以挽回之言,不由勸慰道:“適才您當著劉家人的面對二少爺疾言厲色,老爺心下不虞,同您置氣也是情有可原!” “若不是那孽子咄咄逼人,本宮何至于因他失了風度,尤其他當著那個小賤人的面與本宮多番對峙,此時此景,他二人成親后,那個小賤人會如何看待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