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節
第375章 她是首長千金(3) 整個手術過程中,聞人喜是有感知的。 冰冷的手術刀劃過肌膚,帶來的疼讓她忍不住想要顫栗,她拼盡全力忍著,盡量放松身體,只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這個過程在她看來并不煎熬,她滿心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再快點,孩子不能有事。 她和深愛了二十多年的那個男人的孩子啊。 那二十多年的等待里,受盡冷嘲熱諷,受盡白眼譏笑,身邊的親人和好友都勸她:算了吧,這么多年,再深的情意也會被消磨殆盡,你放不下他,不是因為愛,只是你的不甘心,等你真和他在一起了,你會發現,你已經不愛他。 聞人喜不信,依然執著自己的堅持。 終于在一起了,她慶幸自己沒有放棄,和景逸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讓她發自內心地歡喜,同時對景逸的渴望與要求也與日俱增,希望他能多愛自己一點點,希望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能更重一點點。 是以,蘇玉琢的出現,極大程度地刺激了她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她和他鬧別扭,不過是想證明他愛自己,得知自己懷了他的孩子,那一刻的喜悅和幸福千言萬語也沒法形容。 感受到孩子在她肚子里一天天長大,第一次胎動的奇妙與驚喜,每一次景逸將耳朵貼在她肚皮上聽孩子心跳的甜蜜,一幀一幀從聞人喜眼前滑過。 景逸對這個孩子的期待,她感受到了。 這個孩子絕對不能有事,它是景逸的希望,更是她自己的希望。 終于,肚子空了,孩子從她身體里取了出來,但她期待著的啼哭卻遲遲沒有響起。 聞人喜心被被牢牢牽住,她想抬頭去看。 什么都沒看見,助產護士按住她,“你不能動!” “孩子……”聞人喜眼睛努力去尋找,卻只能看見醫生的背影,依稀瞧見醫生手里提著孩子的腳,“我的孩子……他是不是不太好?” 護士瞅著她無助又著急的模樣,眼底掠過一抹憐憫,“你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聞人喜哪怕心里有了預感,親耳聽到,仍有如遭雷擊之感,大腦一片空白,身體麻木,僵硬著沒法動彈。 數秒之后,她悲慟大哭,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只有眼淚洶涌而落。 “傷口沒縫合,你不能激動……” 護士的聲音在耳邊響,聞人喜聽不真切,她朦朧看著醫生做搶救措施,心碎成一片一片。 意識的最后一刻,她恍惚聽見一聲微弱啼哭,不知是真是夢。 …… 再次醒來,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小腹傳來的疼痛,昏迷前的種種潮水般涌進腦海,聞人喜下意識坐起來,眼睛四下搜尋。 蘇玉琢見聞人喜醒了,心下一喜,正要打電話告訴景逸,卻見聞人喜坐起來,嚇了一跳,忙放下手機上前穩住她。 “孩子沒事?!?/br> 蘇玉琢挑聞人喜最想聽的一句話先說,而后才道:“您剛做完手術,不能亂動?!?/br> 果然,聞人喜靜下來,視線緊緊盯著蘇玉琢,“真的沒事嗎?” “嗯?!碧K玉琢給聞人喜吃了顆定心丸,扶著她慢慢躺下。 “那孩子呢?” 聞人喜眼睛紅腫著,抓著蘇玉琢的手。 蘇玉琢盡量用松快的口吻說:“他在新生兒科……” 聞人喜剛落下去的心,又被提起來,“新生兒科?他是不是……” “沒有您想的那么嚴重,醫生只是說他在您肚子里有些缺氧,要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不出現問題,等您出院的時候,就能帶他回家了?!?/br> “真的嗎?” 聞人喜一顆心七上八下,“他真的沒事嗎?” “嗯?!碧K玉琢微笑,語氣堅定,沖了杯紅糖水遞到聞人喜面前,拿起勺子:“我喂您喝點水吧,護士跟我說,生完孩子喝紅糖水有助身體恢復?!?/br> “你見過孩子了嗎?”聞人喜就著蘇玉琢的手一口一口喝著,眼神閃爍著期待問她:“長什么樣?” 蘇玉琢回想了下、在救護車上看到的放在保溫箱里的嬰兒,孩子情況嚴重,城區的醫院建議來市區醫院,聞人喜現在正在市里第一人民醫院,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皮膚皺皺的?!碧K玉琢說:“嘴巴是粉色的,下巴很尖,鼻子下邊的這個地方……” 她指了下自己的唇溝左側的位置,說:“有一顆小小的白點,醫生說是脂肪粒,沒關系,很快會自行消退?!?/br> 聽蘇玉琢說得仔細,聞人喜的心才慢慢落回胸腔。 不禁想象起孩子的長相,怎么想都想不出一個具體的模樣。 蘇玉琢:“市里和省里來人了,爸和蕭硯在外面跟他們說話,交代我您醒的時候告訴他,您躺著,我給他打個電話?!?/br> …… 景逸低調而來,就是想避免這種情況。 但他的那通電話,讓市里省里都知道首長蒞臨,第一時間趕過來。 一院的院長把自己的辦公室騰出來給各位領導,自己充當起端茶遞水的角色。 與此同時,蘇父這也來了人。 來人正是村書記。 “老蘇啊,你可要在首長面前給大家多說幾句好話,事故造成交通堵塞,是誰都不愿看到,誰也沒想到司令夫人會堵在我們這小地方……” 村書記是帶著縣里的各方壓力來的,在自己管轄的地區發生這種事,不管景逸事后追不追究,這責任都是跑不了的。 蘇父趕到醫院的時候,聞人喜已經進了手術室,他聽蘇玉琢提了一嘴,路上因為交通不便,耽擱了一陣。 “我能說什么?”蘇父道:“我跟他又不熟?!?/br> “都住你家了,還不熟?”村書記不信,一面又埋怨蘇父不早點告知他司令的身份,“你到底跟首長什么關系?先前聽說他和夫人是蕭老板的父母,可人家姓景,跟蕭老板壓根不是一祖宗,你到底還有什么瞞著我們?” “我跟他真沒關系……”蘇父否認。 “你就別隱瞞了行不行?事情都到這份上了,還有隱瞞的必要嗎?”村書記卸下一身官威,把蘇父當救命稻草,省里市里領導的權力再大,他的命運也掌握在縣領導手里,縣領導交代的事,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完成。 “老蘇啊,你就實話說了吧,這到底怎么一回事?讓我也好跟上頭有個交代?!?/br> 蘇父:“我……” 村書記:“蘇老哥,算老弟求你了行不行?堂堂司令,跑來我們這小地方,還住在你家里,別告訴我他跟蕭老板一樣是來度假的?!?/br> 蘇父:“……” 外面一直不知道蘇玉琢的身份,倒不是刻意隱瞞,只覺得沒必要肆意張揚,也因為沒有人問起此事。 蘇玉琢被外人叫了那么多年‘野種’,也是時候讓那些人知道,他家二丫頭不僅有親爸,還有個很牛逼的親爸。 村書記聽完蘇父的話,瞠目結舌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此、此話當、當真?” 蘇父低頭,整理著韭菜葉子,動作很慢,似是在回憶著什么,過了會兒,斂下滿腹思緒,緩緩道:“我有必要糊弄你?這種事,真的假的,也不是光憑我一張嘴說了算,具體細節,我不便多說,能說的也就這些?!?/br> “至于你說的在首長面前說好話,這個完全沒必要,他不是心胸狹隘的人,況且夫人和孩子也都平安?!?/br> 也都平安?要真平安,還用得著往市里的醫院送? 村書記仍心有疑慮,見蘇父確實不想再說了,只得點點頭,“真如你說的,自然是好?!?/br> 頓了頓,他說起另一件事:“聽說今早上首長夫人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這么嚴重,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 此時此刻,市區第一人民醫院,蘇玉琢正問聞人喜類似的話。 “您素來小心,院子地坪也不滑,好好的您怎么摔了?” 之所以有這么一問,是因為聞人喜確實是謹慎仔細的性子,尤其是到了孕后期,她走的每一步路都小心翼翼。 “就是我自個不小心吧……” 聞人喜不愿說是為了蘇玉琢跟一個陌生女孩起了爭執,才導致現在的局面。 聽那陌生女孩說的那些臟話,可見蘇玉琢以前過得有多辛苦,這不禁讓聞人喜想到自己飽受譏諷的日子,一出門就有異樣的眼光,這是讓人煎熬的。 愛屋及烏,聞人喜憐惜蘇玉琢,不愿她因為此事自責。 只是,聞人喜并不善說謊,眼神里一閃而過的遲疑和心虛被蘇玉琢看在眼里。 正要再問,景逸回來了。 他摘下圍巾隨意掛在床腳的鐵欄上,看向聞人喜的眼神充滿柔情與愧疚,“身上是不是很不舒服?” 蘇玉琢起身,將位子讓給景逸。 “還好?!甭勅讼泊缴n白,嘴角彎著淺笑,又問景逸有沒有見過孩子。 景逸笑握著她的手,說:“見過?!?/br> “長得像你,還是像我?”聞人喜眼和心都落在景逸身上。 蘇玉琢退出病房,將空間讓給兩人。 一出來,看見蕭硯單手插兜站在電梯間那邊,另一只手舉著手機。 來云城的這兩天,他電話就沒斷過,可見忙碌。 蘇玉琢手還握在門把上,聽見病房里陸續傳出聞人喜與景逸的聲音,閑聊的言語,聽起來透著幸福的味道。 忽而想到早上蕭硯在jiejie墳前說的話。 一天的忙碌和緊張,讓她把那件事暫時拋去了腦后。 現在再回想起來,已經沒了最初的憤怒和不滿。 “蘇蘇……”走神間,蕭硯掛了電話,走來她跟前,牽住她的手,“還在生我的氣?” 兩人顏值高,旁邊路過的人,紛紛投來驚艷的視線。 蕭硯氣定神閑,一雙眼只看著蘇玉琢,他說:“早上說那些話前,我知道你會生氣,但我不想道歉?!?/br> “你不能一輩子活在你jiejie的陰影里,蘇蘇,你的人生還很長,我們的未來也很長?!?/br> 蘇玉琢仰頭看著他,“你就不怕我氣得不再理你了?這樣,你就不用為我們未來著想了?!?/br> 聽了這話,蕭硯哪里看不出她已經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