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節
蘇玉琢心里有愧,渾身發涼說不出反駁的話。 這時候母親拿著刀走過來,那兩人把她按在地上,母親舉著刀說:“你要做乖孩子,不能搶jiejie的東西?!?/br> 刀落,她看見自己的血濺在母親和jiejie的臉上,染紅了她們的眼睛。 短暫的麻木后,劇痛席卷全身,那么清晰,蘇玉琢張開嘴巴嘶吼,卻發不出聲音。 “蘇蘇!蘇蘇!醒醒,蘇蘇!” “二丫頭!二丫頭!你做夢了二丫頭……” 不知道誰搖晃她的身體,眼前場景倏忽間煙消云散,意識回籠,睜開眼,看見蕭硯和父親盛滿擔憂的臉。 夢里的情緒還沒褪去,蘇玉琢一張臉白得嚇人,頭發濕答答地纏黏在她肌膚上。 “做惡夢了?哭這么大聲,嚇死爸爸了?!边B睡一樓的蘇父都驚動了,可見剛才她的反應有多大。 “夢見什么了?”蘇父又問。 蘇玉琢說不出來。 蕭硯將她摟進懷里安慰:“只是個夢,沒事了?!?/br> “你走開!”沒想到蘇玉琢反應很大地推開他。 蕭硯皺眉,對蘇玉琢夢里的內容隱約有了猜測。 “怎么了這是?”蘇父不解:“你做個夢把人做傻了?阿硯安慰你,你怎么還兇人呢?” 蘇玉琢聽不進去,蜷縮著身體抱膝,兩手捂著耳朵,“你們都走!都走!” “二……” 蘇父還想說什么。 蕭硯攔下他,朝他搖了搖頭,然后看向蘇玉琢:“我們先下去,倘若有事,就叫我們?!?/br> 蘇玉琢不語。 蘇父不放心,但見蕭硯堅持,也不好說什么,跟他一道出去了。 蕭硯走前關了大燈,給她留了盞光線暖紅的臺燈。 “二丫頭有些不對勁?!毕聵翘?,蘇父若有所思。 蕭硯沉默。 蘇父轉頭看向他,“有句話我一直憋心里沒問?!?/br> “你跟二丫頭,到底因為什么離婚的?” “我早問過她,可她不說,嘴巴撬也撬不動?!?/br> “……”蕭硯兩手插著大褲衩的口袋,忽地停下腳步,站得筆直,抬頭朝三樓微微亮起的窗戶看去。 更深露重,靜謐的夜籠在他身上,讓他的神色和五官顯得越發冷峻清傲。 許久,他說:“是我的錯?!?/br> 蘇父一怔,男方的錯,現在又來挽回,難不成是rou體出軌? “但我不后悔?!辈坏忍K父問什么,蕭硯又道。 蘇父:“……” 聽起來不像出軌,還想再問,蕭硯收回視線,邁腳下樓。 蘇父佇立在原地。 這小兩口,說話都不清不楚的,要急死個人。 …… 隔天,蕭硯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蘇玉琢對他的態度來了一百八的大轉彎,別說幫助他洗漱,就是藥也不幫他換了。 每天早上吃完早飯,就跑去跟鄰居學繡花,在鄰居家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回來。 就這樣,一周又過去。 蕭硯胳膊上的傷好多了,但蘇玉琢不知道。 這天,她跟著鄰居去了趟城區,挑選繡線和花樣,回來又在鄰居家待了幾個小時,直到月亮升起才回家。 回房拿了睡衣準備洗澡,走到三樓和二樓之間的緩步臺,她瞧見堵在二樓轉臺的蕭硯。 他身上穿著那次兩人一塊買的酒紅色襯衫,黑色休閑西褲,燈光朦朧,矜貴清冷。 修長指間夾著煙,白霧繚繞在他身側。 蘇玉琢目光有所波動,面色卻越發冷,目不斜視從他旁邊走過,手腕被抓住時,她拿衣服的手指緊緊蜷著。 “有事?” 她問。 沒有嬌羞沒有憤怒,一夕間,兩人的關系又恢復到離婚時的狀態。 “蘇蘇……” “你的傷好了嗎?”蘇玉琢打斷男人的話,目光看向他的手臂,“如果好了,可以回去了?!?/br> 蕭硯看著她,頓了數秒,用力一拉將人抱進懷里。 蘇玉琢提線木偶一般,并不反抗,也沒生氣。 她甚至抬起頭,不咸不淡地看著蕭硯,“又想親我?” 話落,她踮起腳尖,主動吻向蕭硯的唇。 冰冷機械地輾轉纏綿,以往只要一個吻,蕭硯就會被撩起一團火,但這次,他只感受到敷衍和冷淡。 “可以了嗎?” 吻了一會兒,蘇玉琢離開他的唇,冷聲問。 蕭硯看著她任宰任割的無所謂態度,眉頭緊緊擰起來。 他寧愿蘇玉琢跟他撒潑跟他發火,也不愿看到她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 她的眼睛,宛如枯木,沒有一絲生機。 “若你還不滿足,可以去你房間?!碧K玉琢說著,拉蕭硯就朝他房間走去,推開門,她將手里的換洗衣服擱在沙發上,然后掀起t恤兩側下擺,雙臂交叉往上一抬,凝脂般的身體呈現出來。 脫完最后一件,她轉身,像個機器,說:“快點吧?!?/br> 蕭硯走去梳妝臺,把煙蒂頭按滅在煙灰缸,又點起一根。 連吸了好幾口,他開腔:“集團那邊出了點事,明天我要回去一趟?!?/br> 蘇玉琢:“嗯?!?/br> 接下來是冗長的一段沉默。 “你不要,我先走了?!碧K玉琢說。 蕭硯不語。 蘇玉琢只當他是同意了,一件件有條不紊地穿上衣服,拿起沙發上的換洗衣物,拉開門,她沒立刻邁腳出去,在原地頓了頓,沒有溫度的聲音從她嘴里溢出來。 “回去就別再來了,這里并不歡迎你?!?/br> …… 蕭硯自幼生活在優渥而尊貴的環境里,為一個女人一而再紆尊降貴,甚至是低三下四,已經做到了極限。 他應該也厭倦了。 他早該厭倦了。 微燙的水流兜頭灑下來,蘇玉琢閉著雙眸,微微仰著臉。 一道道細小的水流從她臉頰淌下來,分不清其中有沒有眼淚。 許久,她低下頭,捂著臉輕輕啜泣。 jiejie是她和蕭硯之間的一道墻,墻上生出針來,蘇玉琢離蕭硯越近,冰冷尖銳的針尖便朝她身體里扎得越深。 那晚在夢里,她真真切切感受到jiejie對自己的失望和憤怒。 翌日,蘇父早早起來給蕭硯做早餐,蕭硯剛吃完,鄭進過來了,蘇父招呼他也吃一點,鄭進連連搖頭,客氣道:“我吃過來的,蘇老先生您別忙了?!?/br> “真吃過了?你可別跟我客氣?!?/br> “我還能騙您?”鄭進道:“我們也要趕路,就不耽擱了,蘇老先生再見?!?/br> 蘇父將兩人送到路邊。 鄭進打開后車門等著蕭硯坐進去,在蕭硯上車前,蘇父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蕭硯抬頭,冷峻深邃的視線落向三樓某扇窗戶,“再說吧?!?/br> 這個回答蘇父有些意外,但也理解,是二丫頭太過分了,最近這一個星期,她躲蕭硯躲得他都看不過去了,說了她幾回,那丫頭左耳聽右耳冒的,簡直管不了了。 “小鄭,路上慢點開?!?/br> 蘇父最后叮囑一句。 鄭進道:“放心吧蘇老先生,我會注意的?!?/br> 蕭硯來時,什么都沒帶,走的時候,也什么都沒帶。 蘇父去他房間收拾的時候,看見他把換下來沒洗的衣服丟在垃圾桶里,暗暗一嘆,彎腰將蕭硯丟棄的衣服撿起來。 拿出去正要洗,蘇玉琢披散著頭發從樓上下來。 “阿硯走了,你滿意了?” 蘇玉琢不言。 “叫我說你什么好?對人忽冷忽熱,我要是阿硯,早不理你了,瞧把你給慣得?!?/br> 蘇玉琢:“……” “把阿硯這兩件衣服洗了,沒準過幾天他還回來?!碧K父直接把蕭硯的臟衣服塞進蘇玉琢懷里。 蘇玉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