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
季臨淵:“一直不敢忘?!?/br> 季老爺子:“那你還做?!鳖D了頓,“還有司晨的傷,伊雪說跟你有關,是不是真的?” 季臨淵沒否認。 “一個是你親兄弟,一個是你親叔叔,有什么樣的深仇大恨,你要這樣對付他們?”季老爺子說:“你手段太毒辣了,為了排擠掉思源,拿公司利益當兒戲,兩天之間,蒸發上百個億,遲早有一天,你要毀了公司?!?/br> 季老爺子遞給季臨淵一個文件夾:“簽了它,讓出股份,明天召開董事會,你主動提出辭職?!?/br> “您都準備好了?!奔九R淵接過來翻開,深邃的視線掃了眼上面的‘股份轉讓’字樣,嘴邊淡淡一笑,“我要是不同意呢?” 季老爺子目光沉沉地瞅著他:“讓你主動辭職,已經是給你留了體面,難道你想與我對簿公堂?” “不敢?!?/br> “我看你敢得很,世上還有你不敢的事?” 對季臨淵,季老爺子其實是滿意的,只是他最近做了太多過火的事,季老爺子實在生氣。 季昌歷與季昌盛是那份協議的見證人,被叫來,面對老父親盛怒,都不好說什么。 季臨淵隨手把文件夾擱在面前的茶幾上,笑得漫不經心:“前兩天,我無意認識了個醫生,告訴我一些事,與季家和蕭家都有點關系?!?/br> “人現在就在外面,我叫她來,給爺爺也講一講?!?/br> 季昌歷與季昌盛對視一眼,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季老爺子也皺起花白的眉毛。 季臨淵起身,走到書桌邊拿起上面的座機聽筒,撥通樓下的號,吩咐傭人把院子里的人帶上來。 沒一會,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女人跟著傭人進來,一頭染黃的短卷發,面相稍顯刻薄,身材有些臃腫,穿著黑色長裙,一副手腳無處安放的緊張樣。 季老爺子看了她一眼,沒吭氣。 中年女人看了眼季臨淵。 季臨淵沒說話,也沒看她,只把手里的煙點上,火光映亮男人立體成熟的五官。 中年女人咽了口吐沫,艱難開口:“我姓孫,是季太太的婦產醫生……” 季老爺子眼神一凜。 他年紀雖大,年輕時積攢下來的威嚴還在,嚴肅的樣子還是很能唬人,中年婦女見他似不高興了,嚇了一跳,后面的話硬生生斷成兩截。 季臨淵朝她看了一眼。 她后背一涼,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道:“季太太從懷孕就是我接診,那時她有流產的征兆,我是建議她不要留的,因為她流產很多次,zigong壁被刮得很薄,胚胎著床不穩,很難保住,即便勉強保住了,等后期也存在很大的隱患……” “可季太太說,那孩子對她很重要,叫我一定要保住,她苦苦哀求我,沒辦法,我給她用了些有一定副作用的藥,她還叫我不要告訴她家里人,說是不想家里人擔心?!?/br> “后來孩子終于保住了,她很感激我,給了我一筆錢,說是感謝,后來她每次檢查都找我,只可惜等孩子到了四個月,還是在檢查中發現胎兒患有脊柱裂,情況很嚴重,生下來也活不了多久,七月底的時候,季太太又出現流產征兆,這時候我強烈建議她引產,這樣不健康的孩子,我們醫院都不建議生下來……” “不過季太太還是沒同意,依然叫我替她保密,還說不管用什么方法,用什么藥,都要讓胎兒在她肚子里堅持到8月6號,只要我能做到,就給我一大筆錢……” 中年女人說到這里,在場的人已經心里有了猜測。 果然,她接下來的話,印證了眾人的想法:“我告訴她這么做沒有意義,也很危險,一旦不小心摔著碰著,都會引發小產,甚至危及母體性命,但她都沒聽,一直到8月6號,她才因為腹部受了撞擊小產……” 這時候,季老爺子的臉已經青得不能再青。 中年女醫生嘴里的季太太,顯然不是宋羨魚,更不是羅伊雪和史雅蘭,而是剛過門一月有余的陶蓁。 書房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中年女人說:“還有件事,季太太每天都會叫我悄悄上門給她打保胎針,8月6號之前的兩天卻沒打電話給我,我那時怕她提前小產了不給我錢,還打電話提醒她了,但她什么都沒說,只向我卡里打了一筆錢?!?/br> 季老爺子的臉更難看了點。 季臨淵的意思他已經明白了,如果陶蓁在婚禮上被蕭愛推下樓小產,是個陰謀,這件事就嚴重了,季家會在得罪程家后,再得罪蕭家。 有二更,等會兒再傳 第273章 你除了嫁給他,還想嫁給誰?(7) “你知道在我面前撒謊的后果?”季老爺子冷冷地看著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內心惶恐,低頭道:“我沒撒謊,我當時雖想賺季太太那筆錢,但也害怕一但出了事,我要擔責任,所以有一次和季太太談話時,錄了音,如果季老先生不信,我可以把錄音給您……” 季老爺子瞪著她:“這件事你還跟誰說過?” “除了你們幾位,還有……”她抬眼看了看季臨淵,還有一個跟季臨淵認識的男人,她不知道對方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對方姓名,只知道是個很可怕的男人,胳膊上紋了只張牙舞爪的蝎子。 被那人找上門,她還在家里睡覺,對方進來后二話不說,直接掏出把匕首抵著她脖子,問她和陶蓁什么關系,她下意識撇清關系,可話音還沒落,她后腳脖子一涼,緊接著一陣尖銳的疼,等她反應過來,已經一地板的血。 大動脈被割開了。 她在醫院里見慣了生死離別,卻是第一次離死神那么近,現在回想起來,心都忍不住狠狠顫栗。 “還有誰?”季老爺子拿陰沉木手杖杵了杵實木地板,發出砰砰的怒響。 中年女人又看向季臨淵。 季臨淵吐出一口煙,“沒你事了,回去吧?!?/br> 中年女人忙不迭出去。 季老爺子看向季臨淵,“你當真好本事,十二年后還能故技重施?!?/br> “但你算錯了一點,十二年前你是光腳的,所以有恃無恐,但如今,我是光腳的,季家的名聲已經臭了,我不介意再臭一點,誣陷小愛的是陶蓁,大不了我斷絕與她的關系?!?/br> “但你能斷絕與五叔的關系?”季臨淵云淡風輕:“還是您打算現在就告訴他?在他受了事業的打擊后,再承受一次婚姻的打擊?” “……”季老爺子。 季思源有多慣著陶蓁,老兩口看在眼里。 這件事要被他知道了,定是不小的沖擊。 “爺爺還有別的事?若沒有,我先走了?!奔九R淵低頭看了看腕表,起身,視線落向藍皮文件夾:“您老了,爺爺,有些事力不從心,您還是不要管罷?!?/br> …… 季臨淵走后,季昌歷與季昌盛不想撞老父親槍口上,趕緊也起身離開。 季老爺子獨自坐在那兒不知道多久,皺紋遍布的老臉上緩緩流露出挫敗來,季臨淵最后的那句話不斷地在他耳邊回響,每一遍都提醒他,他真的老了。 他這個四孫,從小聰慧過人,他當年才會不顧季臨淵的意愿,強行帶季臨淵回來,但優渥的生活與學習環境并沒能讓季臨淵樂不思蜀,反倒想盡法子折騰,就為了回到那水深火熱里去。 他那時想,一個小孩能翻出天? 直到有一次,他沒了份重要的文件,那時候正是vinci發展的關鍵時期,那份文件則決定著集團以后扶搖直上或是江河日下。 在他急得冒火時,季臨淵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與他談條件。 若換成一般父母,目光恐怕會停留在季臨淵偷東西的層面上,他卻看到了季臨淵的商業頭腦,那么多文件堆放在一起,小小年紀的男孩能從中識別出最有用的那份,季老爺子將其歸結為天賦。 雖是惋惜,卻也履行承諾送季臨淵回了他母親與meimei身邊。 直到后來,商界忽然冒出個商業奇才。 季老爺子得知是自己的孫子,當即決定將人認回來,那時候季臨淵剛滿二十歲。 想著,季老爺子忽然覺得有些累,靠著沙發,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老宅的書房是套間的格局,大書房的最里面還有個小書房,小書房里放著的都是兒童讀物,是家里小孩子最喜歡的地方。 不知又過了多久,小書房的門被悄悄打開,季凝瓊探出顆腦袋往外面望了望,見季老爺子閉著眼,一向不離手的陰沉木手杖也倒在地上,心知他睡著了,于是躡手躡腳書房外走。 她在這純屬意外。 更意外的是,她從來不知道,當年季臨淵手里的股份,是這樣來的。 私下還簽了協議。 還有那陶蓁,可真會作。 季凝瓊眼底綻放興奮的光彩,最近真是好戲連臺。 樓下傭人看見她,低頭問好,季凝瓊心情大悅,笑了笑道:“爺爺在書房睡著了,拿毯子過去給他蓋上,別著涼了?!?/br> 頓了頓,她又說:“我今天來過的事,別跟任何人提,聽見沒有?” …… 宋羨魚不知道季臨淵簽的協議,但老兩口那么疼愛季思源,她知道那邊叫季臨淵過去,肯定沒好事。 躊蹴了許久,她打電話叫王諾把車開過來,讓他送自己去老宅。 她沒有進去,叫王諾把車停在老宅別墅區的南門,南門前的路上栽滿了銀杏樹,金秋時節,樹葉開始泛黃,遙遙一望,十分漂亮。 她沒打電話問季臨淵什么時候結束,怕打擾到他,倒沒想到以前都從南門出入的男人,今天因為有事,從西門走了。 宋羨魚沒等來想等的人,倒是把不想等的人等來了。 她踩著銀杏葉子站在馬路牙子上,季凝瓊把車緩緩停在她面前:“在等老四?” 宋羨魚看著她,唇邊挽著笑,沒說什么。 “他早就走了,你沒看到?”季凝瓊笑著下車,注意到五米外停了輛黑色面包車,車邊站著兩個男人朝這邊看,笑了笑:“老四倒是關心你,出個門都叫人跟著?!?/br> 王諾也下車,注意著這邊。 宋羨魚:“三姐有事?” “也沒什么事,就是剛才吧,我無意間聽來一件事?!奔灸偪粗?,頓了頓又說:“程如晚的視頻是老四散播出去的,你知道嗎?” 宋羨魚沒回答。 “他呀,十幾年前拿著這視頻威脅爺爺把股份給他,還簽了什么協議,不能把這件丑事泄露出去,不然就得還回全部股份?!?/br> 季凝瓊完全幸災樂禍的表情,“你說他是不是很傻?居然做這等作繭自縛的事,等他沒了股份,就得從公司滾蛋,哎呀,想想還真可憐?!?/br> 宋羨魚吃了一驚。 有點不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我用得著騙你?”季凝瓊嗤笑:“愛信不信,等著看吧,要不了多久,他就要隕落成一個普通男人,別看他現在風光,背地里多少人等著這一天,到時候,人人都來踩一腳,這么一想,他好像更可憐了?!?/br> 宋羨魚壓下心底的震驚,莞爾一笑:“即便他將來隕落,也好過有些人,從未風光過,只能在這里說些嫉妒的酸話要好太多,你說是不是?三姐?” “……”季凝瓊臉上的笑一僵,很快又笑起來,“得意吧,趁現在還能得意?!?/br> 說完,她上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