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明天應該能查出胎心了?!彼瘟w魚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已經長出小心臟,莫名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 季臨淵低頭看著她,眼神深情專注,兩人顏值都比較高,襯著一旁的小橋流水,畫面十分美好。 程如玉車子開進來,老遠就瞧見這么一幕。 把車緩緩就近停了,降下車窗,探出腦袋沖遠處那兩人吹了聲響亮又輕佻的口哨。 …… “你怎么來了?”季臨淵牽著宋羨魚走來主路。 “開車路過,順便給我小外甥帶點小禮物?!背倘缬駨澭竭M車里,拎出一個印有嬰兒用品品牌logo的袋子,“店員說送這個好,其實我也不太懂?!?/br> 程如玉買的是那種禮盒,里面幾套小孩的衣服,價格貴,其實不太實用。 “不用這么客氣?!彼瘟w魚說。 季臨淵淡淡掃了眼程如玉手里的袋子,開口的話意味深長:“當真路過?” 程如玉臉色有點掛不住,訕笑了笑:“真路過?!比缓筠D開話題,“你們這別墅區怎么老換保安?剛才差點沒進來,新來的保安不讓我進,還好遇到華大的老總,跟著他我才進得來?!?/br> 季臨淵道:“既然是路過,就到家里去喝杯茶再走?!?/br> 程如玉把手里袋子重新丟到副駕駛,“上來,我開車帶你們?!?/br> 季臨淵和宋羨魚不知不覺也走出一段距離,這陣子天色發青,沒拒絕他的好意,季臨淵拉開后座車門,扶著宋羨魚的胳膊。 宋羨魚兩手將裙擺一籠,抬腳上了車。 洪姨這會兒還沒回去休息,見有客人來,立刻說要泡茶。 程如玉笑:“做了一下午手術,飯還沒吃,洪姨若不嫌麻煩就給我隨便煮碗面吧?!?/br> “不麻煩?!焙橐绦Φ?。 宋羨魚入住貢院之前,程如玉經常來,有時也會在這過夜,跟洪姨挺熟。 見程如玉這么不拿自己當外人,宋羨魚倒沒有不好的看法,跟洪姨去了廚房,等她泡好茶,宋羨魚端著托盤出去。 見狀,季臨淵起身接過托盤,聲音溫柔:“上樓去休息吧?!?/br> “沒事,我去廚房幫幫洪姨?!彼瘟w魚朝程如玉笑了笑,回廚房給洪姨做些遞遞拿拿的零碎活,把空間留給季臨淵和程如玉。 他這么晚連飯都沒吃就過來,宋羨魚不認為他真的是恰好路。 “不用你在這忙,出去坐著吧?!焙橐陶嫘奶鬯瘟w魚,道:“你想不想吃點什么?我一道給你做了?!?/br> “不用,晚飯吃的有點多?!彼瘟w魚笑:“您好久沒休息了吧?要不要休息兩天?” “等我家里什么時候有要緊事,你們給我假就行,平時我兒媳在家帶孩子,兒子在單位上班,我回去也沒什么事,再說我歲數大了,對他們年輕人那一套也看不慣,索性不回去,省得鬧矛盾?!?/br>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宋羨魚笑了笑,季臨淵情況特殊,她沒有其他女孩要面對的婆媳矛盾,卻也知道洪姨這做法算是開明的了。 客廳里。 季臨淵把托盤往茶幾上一放,端了一杯后在沙發上坐下,修長兩腿疊起,也不去管程如玉。 程如玉笑:“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小姑娘一出現,你那么熱心,結果人一走,你就這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哪有自己喝茶不給客人端一杯的?!?/br> 季臨淵余光淡淡掃過來,“想喝自己拿?!?/br> 程如玉一哂,“得,自己拿?!?/br> 喝了口茶,程如玉說:“明天小魚去孕檢,順便把卡也建了,到時候我跟你們一道,省得還得排隊?!?/br> 季臨淵嗯了一聲。 程如玉說:“你們公司職員不是每年都公費體檢?今年體檢時間快到了吧?回頭我安排一下,給你們免費體檢,我們合作十多年了,算是買十送一回饋客戶?!?/br> 季臨淵擱下茶杯,抬眼,拿深邃的視線看向程如玉,“有話直說?!?/br> 程如玉干笑,“我能有什么事?” “你舅舅的事知道了吧?!奔九R淵語氣肯定,“你父母叫你來當說客?” 程如玉沉默片刻,掌心托著茶杯底,觸感熱乎乎的:“他們確實叫我來跟你說情,我沒答應?!?/br> “晚晚到底是我親姐,她做錯事,我這個當兄弟的應該替她賠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背倘缬翊藖?,單純因為覺得對不起好友,真沒有說情的意思。 季臨淵勾了下唇角:“如此甚好?!?/br> …… 這晚,程如玉吃了那碗面就走了。 睡前,宋羨魚問季臨淵:“程大哥今晚來跟你說了什么?我看他不像路過順便進來坐坐?!?/br> 季臨淵摟著宋羨魚,壁燈橘黃的光線氤氳出溫馨的氣氛,寂靜夜里,男人聲音越發磁性:“提醒我明天帶你建卡?!?/br> 宋羨魚知道懷孕了要在醫院建卡記錄每次孕檢的結果,不過這點事打個電話就行,有必要親自跑一趟? 宋羨魚笑了笑,也沒追問。 隔天一早,季臨淵接了通電話,公司那邊有點事要他親自過去處理,宋羨魚在家等他處理完回來帶她去醫院,丈夫沒等到,倒先等來周知月。 接到門衛打來的電話,宋羨魚思考片刻,才說:“讓她進來?!?/br> 在季臨淵別墅外,周知月又遇到一重關卡,宋羨魚又一次接到她的電話,只是這次她的聲音明顯多了些怒意。 宋羨魚知道季臨淵安排了人在她身邊,出別墅大門一看,果然見周知月被兩個青年攔在不遠的玉蘭樹下。 “讓她過來吧?!彼瘟w魚開口,到底是長輩,宋羨魚禮數還是要做足,準備領她進門,周知月卻說:“不必了,萬一你在我面前出點什么事,我有嘴也說不清?!?/br> 說著這話,周知月看了眼旁邊那倆拿她當賊防的青年。 宋羨魚沒勉強,不失禮貌地微笑:“您找我什么事?” 周知月看著她人畜無害的那張臉,冷笑:“我為什么找你,你心里沒數?倒是小瞧了你,上海那邊你也插得上手?!?/br> 宋羨魚忽地想到昨天程如清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昨晚程如玉又來了一趟,現在周知月又來,再傻,也知道其中有事。 “麻煩您說清楚點?!?/br> 宋羨魚坦然地看向周知月。 周知月見她這副不知情的模樣,不知怎地,心頭很是不舒服。 她家因為宋羨魚都已經鬧翻天了,作為整件事的罪魁禍首,居然這么多安然地過著自己的生活。 “季臨淵讓人檢舉我兄長,現在他被革職查辦,晚晚是有錯,我兄長也不該參合你們的事,雖說給你投資的服裝品牌造成一些麻煩,說到底你并沒多大損失,這么毀人后半生是不是不太妥當?” “就算這件事過去,他也保不住現在的位子,更別說任期滿后調任京城,這個懲罰也不小,你身上流著程家的血,怎么說我們都是一家人,有問題關起門來解決,何必牽連旁人?!?/br> 周知月這幾句話說得委婉,有點委曲求全的意思。 宋羨魚腦子也靈活,聽明白了周知月的意思,程如晚的舅舅在上海當官,應該頗有權利,故意給qg的發布會使絆子,季臨淵因為她是程家人不好直接對程家下手,便拿程如晚的舅舅隔山打牛。 想明白這點,宋羨魚抬眼看向周知月,“還有一件事,您應該還不知道吧?” “什么事?” “6月30號,發布會那天,也是我養父出殯的日子,那天您女兒給我打電話,說要送我一件大禮,然后送葬車隊被一輛忽然翻車的貨車擋了路,剎車中十幾輛車追尾,我養父的骨灰在追尾中不幸灑了?!?/br> 周知月臉色青白交加。 宋羨魚繼續說:“您女兒還在電話里問我,這個禮物我喜不喜歡,您猜猜,我喜不喜歡?”頓了一頓,她補充:“您要是不信我說的,就去問問您的好女兒?!?/br> 周知月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樁事,她豁出去臉皮來找宋羨魚說情,結果被人啪啪打臉,周知月只覺一張臉沒地方擱。 她雖對宋羨魚有意見,可換位想想,如果她處在宋羨魚位置上,也不會輕易原諒程如晚的所作所為。 “您回去吧?!彼瘟w魚說:“如果您兄長是冤枉的,警方自會還他清白?!?/br> …… 周知月回到程家,周知恒老婆立刻迎上來,滿眼期待:“怎么樣?季臨淵同意放過知恒了么?” 這時,程如晚也出了東樓院子,一大早程老夫人和程庭甄就都出門了,周知月也在氣頭上,沒來得及進屋關門,直接一巴掌打在程如晚臉上。 程如晚被打蒙了,半響沒回神,長這么大,這還是她頭一回挨打。 程如清見jiejie挨了巴掌,立刻上來護著程如晚,“媽你干嘛打jiejie?” “我恨不得掐死她!”周知月咬著腮幫,“讓你舅舅跟著你胡鬧,毀宋羨魚發布會就算了,你還在她養父送葬的路上動手腳,對死者不敬,這種事你都干得出來?不怕遭雷劈!” 程如清聽不懂:“媽,你在說什么?” 程如晚臉色發白,被打的地方又格外紅,這么一對比,紅的更紅,白的更白。 程越阡沒去公司,也在家等妻子的信,聽見這話,詫異地看向程如晚,宋子明送葬路上出了點事,他聽程庭甄提起過,卻沒想到是自己女兒的手筆。 “你到底還做了什么事,是我跟你媽不知道的?不如一并交代清楚!” 程如晚沒有竭嘶底里地辯解或是發泄對宋羨魚的憤恨,而是一言不發,轉身跑進東邊樓里。 程家的傭人比較多,分在主樓和東西二樓,各司其職,傭人們私下里少不了要嚼主人家的舌根,哪怕周知月事后冷靜下來交代底下不許亂說。 消息從東樓傳到主樓,又從主樓傳到西樓。 蕭讓眉雖說早已不在程家,但西樓的傭人都知道自家老爺還惦記著前妻呢,于是就有想要討好蕭讓眉的傭人,把消息傳到她耳朵里。 …… 再說宋羨魚。 周知月走了沒多久,季臨淵就回來了,宋羨魚不確定他是不是得到了周知月來過的消息,卻從他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眸中讀到了幾分擔憂。 宋羨魚不等他問,直接把周知月的話一五一十跟他說了一遍。 爾后問:“你怎么不告訴我?” 季臨淵明知故問:“告訴你什么?” “你讓人調查程如晚的舅舅,又讓人檢舉他,不是為了給我出氣么?”宋羨魚邊說,邊拿手擰開茶葉罐的蓋,親自給季臨淵泡了杯茶,遞到他手邊:“昨晚程大哥來找你,就是因為這件事吧?!?/br> 季臨淵把茶杯端在手里,茶霧裊裊,“他確實來提醒我帶你建卡,順便告訴我,可以給vinci員工免費體檢一次?!?/br> 宋羨魚眨了下眼,“他沒說求情的話?” 季臨淵搖頭。 宋羨魚笑了笑,“難得,他們家有個明事理的?!?/br> 季臨淵太手腕看了眼鋼表,“時間不早了,帶你去醫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