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宋羨魚站在沙發那邊,即便沒坐下,也沒顯出弱勢來。 “伯父找我有事?”季臨淵在開董事會,整個集團都知道,作為董事長沒有理由不知道。 而他來這,除了找自己,宋羨魚想不出其他理由。 “見你一面真不容易?!奔静龤v在暗指上次去貢院找人卻被攔在大門外的事。 宋羨魚裝沒聽懂,又問了一遍:“不知道伯父找我何事?” “做季家的人,就要守季家的規矩,嚴于律己,少惹是生非?!奔静龤v言辭嚴厲。 宋羨魚一頭霧水:“不明白您什么意思,不妨直說?!?/br> 季昌歷又哼了一聲,“今兒一早,程家來人跟我說,你昨晚在一家藥房欺負了程如清,還把人欺負哭了,有沒有這事?” 原來是惡人先告狀了。 宋羨魚了然,笑了笑:“欺負談不上,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br> “你倒是會狡辯,季程兩家素來較好,業務上也多有往來,你把人弄哭了,我不管誰對誰錯,晚上去趟程家,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br> 宋羨魚皺起眉,在這件事里,她不認為自己有錯,幾次交鋒,程如清就是個被家里慣壞的小孩,說話做事全憑好惡,她若不給點顏色,程如清只會當她好欺負,以后見著她都惡言惡語,一次兩次能忍,次數多了,人的忍耐有限。 想到這,宋羨魚彎起嘴角:“昨晚我動手,確實不對……”說到這,她故意頓了頓。 季昌歷臉色稍霽,還算有點規矩。 “不過?!彼瘟w魚話鋒一轉,又道:“她先撞了我,還說了些侮辱人的話,要我道歉也不是不行,讓她先來給我道歉,咱們一筆一筆清算,如何?” 季昌歷臉一沉,“故意找茬是不是?” 宋羨魚笑:“不敢?!?/br> 季昌歷冷哼,“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話音未落,辦公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季臨淵單手斜插褲兜走進來,直接朝宋羨魚那邊過去,“怎么站著,不累?坐下說?!?/br> “……”被無視的季昌歷忍不住白眼。 “就站了一小會,沒覺著累?!彼瘟w魚沒坐下,也因為之前坐久了,腰發僵。 “現在不是一個人,任何事都得小心?!奔九R淵扶著她坐下,才把視線投向季昌歷,“董事會不見父親過去,我還以為您是累了在辦公室休息,不過現在看來,精神很不錯?!?/br> 這話里有話的說話方式,讓季昌歷很是不高興。 這個四兒子確實是他三個兒子里最聰明的,卻也是脾氣最犟的一個,小時候為了母親和傻meimei,硬是不回季家,季老強行帶回來之后,季臨淵為了回母親和meimei身邊,把季家折騰得夠嗆。 成年后回了季家,一開始裝得聽話,季老讓季臨淵跟程如晚訂婚,季臨淵二話沒說。 拿到權柄之后,整個換了芯兒似的,架空了他和季老在公司的說話權就算了,現在他來找宋羨魚說幾句話就這么不陰不陽地諷刺,簡直就是個不孝子! “既然你回來了,正好也讓你知道,你這好媳婦,昨晚在藥房,大庭廣眾之下要剝程如清衣服,把人嚇得夜里發起了燒,現在還在醫院待著,這事怎么說都得給人一說法?!?/br> 季臨淵表情沒有任何變動,“程家那邊要真想要說法,就該自己來討,而不是讓您當這把槍?!?/br> 言外之意,季昌歷老先生被人當槍使了。 季昌歷老臉難看,哪里看不出季臨淵在護短?程家那程如清什么德性,季昌歷不是不知道,去年那會去宋子明病房把人氣倒的事,他有所耳聞。 程家那邊沒有直接找上季臨淵和宋羨魚,而是找他,估計也是自知站不住理,想拿他長輩的身份給壓一壓這倆小輩,說是當槍使,也差不多。 “我年紀大了,是管不了你們?!闭f完這句,季昌歷站起來就走,臉色很不好看,顯然是被氣到了。 門被很大聲甩上。 嘭—— 整個辦公室抖三抖。 宋羨魚看了看厚重的門板,扭頭問季臨淵:“這么氣你爸真的沒關系么?我們會不會太過分了,畢竟他這么大歲數?!?/br> “就因為歲數大了,才更應該明辨是非?!奔九R淵聲音有點冷。 季昌歷走出幾步,想起來家里老母親讓他交代季臨淵帶宋羨魚回去吃個晚飯,又折回來,握上門把還沒來得及推,就聽見里面傳出這話。 感覺又被氣著了,鼻孔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剛回到董事長辦公室,就接到周知月的電話,對方委婉問起宋羨魚的事,季昌歷剛在四兒子和四兒媳那碰了一鼻子灰,口氣不太好:“宋羨魚只是我兒媳,你該找她親爹親媽來教育她?!?/br> 說完,他就給掛了。 另一邊,京和醫院的vip病房。 周知月聽了季昌歷的話,眉頭蹙起。 “怎么樣?宋羨魚什么時候過來給我道歉?等她來了,我一定要她好看,居然敢扒我衣服,我要扒了她的皮!” 程如清惡狠狠的。 周知月冷冷看過來:“你一回來,我怎么跟你說的?讓你看見宋羨魚離遠點,你還去招惹,被人教訓了吧,自作自受!” 子女莫若母,即便程如清昨晚在電話里把自己描述成被人無端欺凌的小可憐,周知月知道,必定是自家這不省心的先撩菜了人家。 “媽,你怎么也向著她說話?她可是搶走姐夫的狐貍精,等以后jiejie想起以前的事,jiejie多傷心啊,我就是替jiejie教訓她一下,有錯嗎?” “你——”周知月氣得腦仁兒疼,她哪里是向著宋羨魚,她這是在護著程如清,蕭讓眉那邊記著一筆程玉暖的債,這要是再惹了宋羨魚,蕭讓眉還不生吞活剝了程如清。 只是,周知月的話沒來得及說,門口進來一人。 “清清,替jiejie教訓誰呀?” 聲音是成熟女人的嗓音,語氣,卻是十七八少女的腔調。 進來的人,粉黛不施,扎著高馬尾,身上是t恤和百褶裙,很嫩的裝扮,背后看,還以為是個十七八少女,前面一瞧,那張臉并不年輕了,微笑時眼角有細紋,皮膚也不是年輕女孩的飽滿水潤。 “jiejie!” 程如清這聲jiejie飽含孺慕之情,從病床上跳起來撲進程如晚懷里。 程如晚接住她,無奈:“都這么大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似的?!?/br> “你怎么來了?”周知月看著與正常人無異的大女兒,滿心都是歡喜,總算還有件值得高興的事。 程如晚看向母親,“皮埃爾醫生不是建議我多出去走走,有助于記憶恢復么?我總覺得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心里空落落的難受?!?/br> 后來,程如晚見著宋羨魚,內心os:好一只狐貍精。 宋羨魚內心:哦?真的嗎?現在都不行了呢,以前,人家都叫我小狐貍精。 程如晚:誰沒年輕過,賤人! 第211章 你對女下屬一向這么和顏悅色么? 程如晚的聲音悵然若失,程如清見不得jiejie這副失落的模樣,心下難平,嘴上無遮攔:“想起來又怎么樣?姐夫已經被妖艷賤貨勾走了?!?/br> “你說什么?”程如晚沒聽懂。 “清清,少說兩句?!敝苤麓驍嘟忝脗z的話,不高興地看向程如清:“還想回哥倫比亞是不是?” 程如清縮縮脖子,沒敢再吭聲。 她才不要再回那地方,近段時間jiejie情況大好,她求了父親好久,父親才同意她暫時回來看jiejie,她要爭取留下來。 上次她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就被家里送去那么遠,都怪那個宋羨魚,也不知道給姐夫灌了什么迷魂湯。 程如晚在病房陪了程如清一會,周知月動了送她回家的心思,程如清不想母親太擔心她,順從了母親的安排。 母女倆從病房出來,周知月看著眼神透著懵懂的女兒,“以前那些事,想不起來也不要緊,要緊的是你以后過得好?!?/br> 這話,周知月語重心長。 當初她并不看好季臨淵這個在外長大的私生子,惡劣環境下成長的人格多數不健康,無奈自家女兒著了魔一樣一顆心都系在季臨淵身上,她這個當媽的怎么勸都沒用。 程如晚為了季臨淵,也做過不少糊涂事,在圈子里鬧了不少笑話,現在季臨淵已經娶了別的女人,程如晚恢復記憶后難保不會重新愛上他,這實在不是什么好事。 “媽,聽您的意思,我真的忘了很重要的事?”程如晚站住腳,狐疑地望著母親。 “……”周知月驚覺言多必失,笑了笑轉移話題:“今天小玉坐診,這會兒估計在門診部,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程如晚乖順地笑:“好啊,正好我有點事想問他?!?/br> 外科門診外排了長隊,程如玉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桌后,對面坐著個二十多歲的少婦,不知道說了什么,一張俏臉泛紅,模樣嬌羞。 護士認識周知月,連忙進去告訴程如玉外面有人找。 程如玉給少婦開了單:“先去做個彩超?!?/br> 說完把筆蓋上筆帽插進大褂外兜,起身出來,見到長姐和母親,他聲音帶著忙碌:“你們怎么過來了?清清怎么樣了?” 周知月:“我送晚晚回去,順便來看看你?!?/br> 程如晚定定地瞅著程如玉穿白大褂的樣,腦海里閃過某個畫面,很模糊。 “我有點事想問你,過來一下?!?/br> 兩人到了角落,程如玉說:“什么事???不重要的話晚上回家再說,后面還有很多病人?!?/br> “我午休時做了個夢,跟你有關,可我又覺得不是夢,所以來問問你?!?/br> 程如清想著夢里朦朧的場景,一面說:“夢里我……跪下求你什么事,你很生氣,我求了你許久,后來你還是點頭答應了,我想知道,這只是我的夢,還是曾經真實發生過,如果發生過,那我當時在求你什么?” 程如玉一怔。 自從請來美國那位專家,程如晚的病情逐漸好起來,越到后面好得越快,程如玉不禁有些擔心,不知道等她徹底好起來,會是什么樣的局面。 “我還以為什么重要事,這么神神秘秘,沒有的事,你要想讓我做什么,一句話做弟弟的就赴湯蹈火,哪里需要跪下求我?”程如玉不打算說實話,況且實話也不好說:“不過是個夢,別疑神疑鬼,沒什么事我回去了,患者都等著我呢?!?/br> “真的?”程如晚有些質疑,近段時間她做了很多奇怪的夢,有相當一部分后來想起來,是曾經的記憶。 “就我們這姐弟關系,我還會騙你?”程如玉雖小了兩三歲,但個頭比程如晚高出一個頭,又比她多了十多年的社會閱歷,看起來像個哥哥,摸了摸她的頭,程如玉說:“你能恢復成這樣已經很好了,我倒希望你能一直這樣,無憂無慮的,多好?!?/br> 程如晚笑笑:“沒人愿意當一輩子傻瓜?!?/br> …… 再說宋羨魚,季昌歷離開后,季臨淵吩咐秘書長準備些下午茶,便又去了會議室。 再下會議桌,已經是五點多。 回到總經辦,辦公室里沒有宋羨魚,季臨淵以為她在休息室,正要過去尋人,秘書長過來:“太太覺得悶,去樓下散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