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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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包巧克力,她難過地去吃了一大碗面,在深夜抱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哭得停不下來,那時,她對他尚有期懷。 如今,她是真的不在意了。 沒有人天生就該被喜歡,也沒有人天生就該被討厭。 她不被父親喜歡,不被期待著出生,但這不是她能控制的。 這不是她的錯。 也不是她能糾正的錯。 更不是卞桃能在她面前用這件事來無限傷害她的理由。 如果她的出生是一個錯,那錯誤的根源也在于他們,她又何其無辜? 第19章 林嘉木 陶白剛踏進校門, 就聽見幾個女生在說許斐現在在籃球場打球。 學校的cao場旁邊有幾棵幾十年的老櫻花樹, 櫻花在四月開, 如今已是五月,花期已過,走在其中, 仿佛還能從空氣中聞到那一股清甜。 清晨的校園清凈悠閑,籃球觸地的聲音十分響亮, 許斐和夏生他們穿著運動服, 在場中來回運球奔跑。 球場外站著幾個女生。 陶白走在護欄網外, 下意識放慢了腳步,目光透露鏤空的鐵網看向那個穿著白色球衣, 腕帶黑色護腕的男生。 他奔跑的速度極快,運球姿勢帥氣瀟灑,每一次到球框下彈跳而露出的腰間肌rou,都會引來一片尖叫聲。 叫的, 也不知是他進了球,還是那截引人遐思的腰腹。 陶白停住腳步,五指抓著護欄。 夏日的早晨,男生在球場內肆意揮汗, 女生站在球場護欄外, 凝目偷望。 “許斐回來真是太好了?!迸赃呌腥烁笥颜f。 “是啊,他要是真的退學了我得哭死, 也不知道是誰傳的,害我真的以為他退學了?!彼笥驯г沟?。 “是呀, 總之回來真是太好了,他不在我都沒來過籃球場?!?/br> “有他在的一中才是一中呀?!?/br> 是啊。他回來真是太好了。 陶白微微低下頭,嘴角微微勾起,轉身離開。 早讀時間還沒到,走廊上涌入一股人流,隔壁班的,上樓的,熱鬧非凡。 陶白他們組再次換回了靠近走廊的位置。 許斐走在前面,夏生和茍旭勾肩搭背在后面說著什么,隔了一個窗戶,在喧囂聲中陶白聽見“游戲廳”“網吧”等字眼。 許斐低著頭在整理護腕,白皙的手腕和黑色的護腕形成一道鮮明的對比,陶白從余光中,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 “斐哥,放學一起去網吧啊,我發現一個游戲還挺好玩?!?/br> “不去?!?/br> “別呀,”茍旭的聲音漸漸被不絕于耳的喧鬧掩蓋,“游戲里有好多可愛的女生……” 秋生正在旁邊趕作業,聞言嗤了聲:“就這樣還想追菲菲,狗哥食屎去吧!” 陶白回頭看了她一眼,指著她的作業,說:“這里錯了?!?/br> 秋生看著密密麻麻的數字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對陶白撒嬌:“淘淘,要不……” 陶白直接打破她的幻想:“秋生自己做,不懂的問我,我教你?!?/br> 秋生噘嘴:“就抄最后一次嘛?!?/br> 她的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陶白不理她。陶白在學習方面超級嚴格,無論秋生來硬的還是來軟的,她通通不接。 秋生在旁邊委屈巴巴嘟嘟囔囔還是趕在下課之前把作業寫完了。 五月的天還不算特別熱,跨入六月,便是清晨,都能感覺到風中夾雜的熱意。 體育課也不再是大家期待的科目,體育老師這段時間不知道抽了什么風,動不動就讓人跑八百米,對林嘉木他們這些的男生來說八百米就是小意思,對陶白這樣連下課都坐在座位上看書做題的女生來說那就要了命了。 這天的體育課跑完八百米,陶白邁著疲軟的雙腿回了教室。教室里人很少,零星幾人趴在桌上休息,頭頂風扇呼呼吹著,驅散絲絲躁意。 陶白難得沒有看書做題,她趴在桌上,右手摁著小腹,小臉煞白。 林嘉木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下課也不去外面抽煙了,不是趴在桌上睡覺就是畫小烏龜貼陶白后背。 陶白一進教室他就發現了,等陶白趴在桌上睡覺,他就偷偷把自己的最新巨作悄無聲息貼在她衣服上,還生怕對方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背提醒,“小烏龜,小龜龜,喂,你背上有東西,你看看啊,真的有東西……” 陶白疼得腦子已經有些不清楚了,林嘉木的聲音就像一只煩人的蒼蠅在耳邊嗡嗡嗡作響,她也不知道突然哪里來的火氣,反手就是一巴掌朝他甩去。 “啪——” 一聲脆響,響徹在寂靜的教室。 尚在教室里的人都扭頭看了過來,陶白的右手還保持著揚起的姿勢,而林嘉木已經被抽懵了。陶白沒抽到他臉,就抽到手臂,他第一次知道陶白打人這么疼。 教室里的人都呆住了,陶白打林嘉木,連夢都不敢這么做啊,太玄幻了吧。 林嘉木是誰啊,他們班的老大,在學校除了許斐,哪個人敢惹他,向來只有他抽別人的份,誰敢抽他? 何況動手的還是陶白,那個連說話都不敢大聲說,誰都敢去戳一下捏一下的軟包子。 林嘉木捂著被抽紅的手臂跳起來就想發火,然而目光在觸及到陶白不正常的臉色時,那股怒火就像被扎了個眼的氣球瞬間就扁了下去,有些底氣不足地說:“你干嘛阿,你打人很痛的知不知道?!?/br> 陶白把背上貼著的紙條撕下來捏成一團丟還給他,她眉心緊皺,小腹的疼痛莫名加重了她的火氣,不耐煩,焦躁,重重負面情緒席卷而來,她根本控制不住。 “別煩我?!彼f。 林嘉木愣了愣,突然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天啊小烏龜,你……” 好酷哦。 不一樣的陶白讓林嘉木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戳著陶白的背心,“小烏龜你怎么了,臉色好差啊,生病了?” 陶白小腹疼得不行,無法控制的煩躁幾乎快把她淹沒。 她有些急,離她來月事應該還有幾天才是,她沒帶東西在身上。 小腹疼痛難忍,加上外面的烈日,和耳邊林嘉木煩人的聲音,陶白額頭滴滴細汗流淌而下,她摁住小腹的右手下意識攥成拳緊抵小腹。 隔壁班響起整齊劃一的閱讀聲,樓下的cao場偶爾傳來一聲笑,陶白趴在桌上,意識昏昏沉沉。 林嘉木在身后叫了她幾聲,見她始終趴在桌上,出于好奇探身望了她一眼,卻發現她面色煞白。 陶白死死咬著唇,劉海被汗打濕成一縷縷黏在額頭,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林嘉木被嚇到了,他一把推開椅子,椅子在地上劃拉出一道刺耳的聲音,班上的同學又看了過來,卻見林嘉木,他們班的班霸,居然在圍著軟包子陶白團團轉。 “喂喂喂,你怎么了?”林嘉木想伸手去拉陶白,被她一巴掌呼開。 林嘉木氣得要死,捂著又被抽了一巴掌的手背梗著脖子吼:“你是不是斷掌啊打人這么疼?!?/br> 隔壁班朗讀的聲音一頓,過了幾秒,正在上課的語文老師站在后門口敲了敲門,對明顯的噪音制造者林嘉木同學說:“同學,聲音小點,不然我就去跟你們體育老師反映以后上體育課不準回教室了?!?/br> 一腔怒氣無處發泄的林嘉木很想吼一聲隨便你愛反映不反映,可見到陶白一瞬間變得更白的臉,硬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知道了!”態度奇差,語文老師臉色幾變,終究還是沒說什么。 跟刺頭是沒有辦法講道理的! 語文老師回去了,過一會又響起了整齊劃一的朗讀聲。 陶白心里一松,卸力般重新倒在桌上。 林嘉木一掌拍在桌面,明明言語關心,語氣卻很不耐煩:“跟你說話呢你能不能理理人,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說,我帶你去醫務室?!?/br> 陶白不想跟他說話,她聲音沉悶:“沒事?!?/br> “什么沒事,你這樣像沒事的樣子嗎,”林嘉木伸手去拽她,“起來,我帶你去醫務室?!?/br> 林嘉木的糾纏不休讓陶白十分不耐。 “你能不能別煩我?!彼f。 林嘉木一臉不敢置信,他指著陶白的手都在顫抖,帥氣的臉又紅又白又青,五彩紛呈,最后怒吼:“你不識好歹!” 隔壁班的聲音再次一頓,隨后就是一陣兒憤怒的腳步聲,后門再次被語文老師拍得啪啪作響。 “林嘉木!你下課去辦公室找我!”語文老師怒吼。 “去就去!”林嘉木瞪著眼睛回頭和她對吼。 語文老師氣得胸脯起伏,陶白只覺得小腹更疼了。 許斐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茍旭就坐在后門的門口,他偷偷伸出腦袋往外面看了眼,就見語文老師被林嘉木氣得渾身發抖的樣子,偷樂:“林嘉木那東西吃□□了啊今天,居然跟老師硬杠,他不是向來不樂意搭理他們的么?!?/br> 許斐摸出手機,關了音量,點開貪吃蛇。 “喂斐哥,你能不能玩點有營養的游戲,整天不是貪吃蛇就是俄羅斯方塊,這兩款游戲和你貴族般的氣質一點都不搭?!?/br> 夏生桌上除了語文書外還放著一本《天龍八部》,他聞言連頭都沒抬,說:“我覺得挺搭?!?/br> 多符合他性冷淡的氣質。 “搭個屁,放學咱們去網吧吧,”茍旭一臉滄桑,“太久沒上,我游戲里的徒弟都快不認我這個師傅了?!?/br> 茍旭沉迷他的炫舞,他的時裝,他的等級。 可他斐哥,去網吧不玩最浪漫的舞蹈游戲也不玩魔獸不玩穿越火線,去網吧就攤在沙發玩他的飛行棋。 在手機上玩貪吃蛇,去電腦上玩飛行棋。 鎂莮孒茍旭心好累啊。 許斐手機屏幕上的蛇長到屏幕已經快裝不下,他垂著眼,睫毛卷翹,時而顫動。 外面走廊上林嘉木囂張的聲音整棟樓都聽見了,就像一只惱人的大八哥吧啦吧啦和語文老師對吼。 蛇頭被他一聲怒吼給震得撞到了墻上。 游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