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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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叫住她:“這不還沒收么,等著,這就給你煮?!?/br> 陶白又走了回去,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坐下。 老板可能是無聊,問她:“怎么這么晚才吃飯啊?!?/br> 云輝小區都是幾十年的老小區了,住在附近的人基本都認識,他也認識陶白。 但陶白不認識他,她說:“忘了?!?/br> 老板扔了一團面進鍋里,用長筷攪了攪:“別仗著年輕糟蹋身體啊,胃病可不是什么小病,以后痛起來你就知道了?!?/br> 陶白點頭:“嗯?!?/br> 老板給她加了不少牛rou,陶白那個貓胃把全部的面和牛rou連帶湯都吃完了。 老板驚呆了,他坐在她旁邊桌,問:“你吃飽了沒?沒吃飽我再給你下碗?!?/br> 陶白把錢放在桌上:“飽了,謝謝?!?/br> 說完就走了。 很飽,超飽。 陶白一晚上都撐得有點難受,半夜起來就吐了。 干嘔聲在夜晚格外清晰,她抱著馬桶,難受得眼淚直流。 周末的天氣晴朗,碧空如洗。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大地,萬物復蘇。 昏暗的屋子里,一個人影蹲坐在地,她四周落了一地的碎木屑。 陶白把雕刀放到一旁,手中的小羊經過她一晚上的修改已經大變樣。 兩只巴掌大的小羊憨態可掬,一只嬌憨,一只帥氣,神態十足。 木底相連,羊角相纏。 陶白小心翼翼地把木雕放到桌上,看了兩秒,又覺得不保險,拿起來放到木箱里,推回床底藏著。 她起身把窗簾拉開,陽光照射進來。 昨晚吃的東西全吐了,她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胃,去廚房熬了一鍋粥。 米剛下水,門就開了,齊素從外面走進來,帶著一身酒氣。 她見陶白在家里,皺了皺眉,問:“都幾點了,你怎么還在家里,今天不上課嗎?” 陶白背對著她,手指在鍋里攪動兩下,把水倒掉:“今天周六?!?/br> 齊素倒在沙發上,幾不可聞“嗯”了聲。 陶白去冰箱拿了兩個雞蛋放水里煮,收拾好廚房,她去拿了毛毯蓋在她身上。 “月考成績下來了嗎?”齊素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陶白頓了頓,給她掖好毯子,轉身去屋里把成績單拿出來給她。 齊素掃了一眼名次,陶白有些緊張,雙手背在身后緊張地握在一起。 陶白成績從小就不好,初中的時候甚至數學經常不及格,但齊素要她考一中,那段時間陶白幾乎是不吃不喝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學習上,最后考上一中。 但這并不是結束。 她就算再優秀,只要成績比不上那個人,她在她眼中就永遠只是一個廢物。 齊素的雙眼看不出情緒,她盯著陶白的成績單,成績單旁邊還附貼著班級排名的學生名字。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卞桃。 陶白渾身都緊繃了起來,她背在身后的雙手控制不住地開始發抖。 這是習慣,是埋在她身體里,融入靈魂的下意識反應。 她控制不住地開始害怕。 她害怕齊素的怒火。 齊素把她的成績撕成碎片,回身狠狠砸在她臉上。 陶白閉緊了雙眼。 “你這個廢物!” “你為什么永遠不能超過那個小賤人!” “你爸為什么不喜歡你,為什么不喜歡你!你就不能再優秀一點,讓他喜歡你嗎!??!” “廢物,怎么生了你這么一個廢物!” “陶白?。?!你這個廢物?。?!” 齊素美艷的面容一片扭曲,她雙目圓瞪,眼球上布滿熬夜后的血絲,此時她怒罵著自己的女兒的樣子就像一個從深淵爬起來的索命女鬼。 涂著艷紅指甲油的指甲劃在陶白臉上,在那張白皙的小臉上劃出道道血絲。 陶白被動承受她的怒火,她的怨氣,不敢逃,也逃不掉。 她的眼鏡已經被齊素丟到地上,臉上很疼,火辣辣地疼。 齊素的尖叫和瘋狂幾乎每個月都會上演一次,陶白被她關在客廳的逼仄角落里,四周用黑布圍繞,陶白的眼中除了黑色,再無其他。 “你什么時候愿意努力了什么時候再出來?!饼R素冰涼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陶白垂著頭,一言不發。 她想說自己努力了,每天都在努力,可她知道她不會聽,她要的只是結果,并不在乎過程,更不會在乎她付出了什么。 她要的僅僅只是她超過卞桃,任何方面。 她不在乎她是陶白,更不在乎她是她的女兒。 和陶武一樣,他們都忘了,甚至根本就不記得,陶白,是他們的女兒。 他們夫妻倆,一個因她考的比卞桃好而發怒,一個因她考的比卞桃差而發瘋。 她活著就是一個錯誤。 作者有話要說: 許斐:這章沒我有人看? 陶白(木著臉):有我謝謝。 第8章 她今天來不了 周末,市體育館籃球室。 秋生沒骨頭似的坐在第二排的椅子上,舉著手機打電話,嘴里哼唱,“淘淘接電話呀,淘淘接電話,淘淘淘淘快點快點接電話……”她一腳踩在前面的椅背上,腳蹬了蹬。 林嬌嬌憤恨不已地回頭瞪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秋生挑釁地斜了她一眼,“不要以為你長得丑就可以瞪我,我可不會因為你長得丑就對你手下留情?!?/br> “杜秋生你是不是瞎!”林嬌嬌今天化著妝,穿了一條粉色的小裙子,嬌俏美麗。 她旁邊還坐著幾個女生。 秋生鼻孔朝天:“我沒瞎,你瞎。丑八怪,眼線都畫岔了?!?/br> 電話里嘟嘟嘟,又一次自動掛斷。 秋生不厭其煩地再次撥打陶白家的座機,她就不信了。 曲微微看著球場上肆意奔跑的男生,臉上露出一抹嬌羞的笑,絲毫不愿意跟秋生起沖突,她晲了林嬌嬌一眼,用眼神警告她。 林嬌嬌憋屈的要死。 卞桃拉了拉她,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杜秋生旁邊的椅子上放著幾個背包和毛巾水瓶,曲微微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你坐后面不方便,我幫你把毛巾遞給他們吧?” “這怎么好意思麻煩學姐呢,”秋生舉著手機,“畢竟學姐跟我哥他們又不熟,我要是麻煩學姐,我哥會罵我的?!?/br> 曲微微臉上的表情一僵,連忙說:“怎么會,我經??此麄兇蚯?,上次還跟他們說話了,茍旭,我跟茍旭熟,我倆還加了qq呢?!?/br> 秋生眉毛挑起了起來,拉長音調:“哦……你和狗哥熟???還是qq好友?” 她扭頭看向正在被十四中的暴躁大鵝壓著狂虐的茍旭,暗自磨牙。 去你的茍旭就你這樣還想追我小姐妹,做夢吧你就! 曲微微長得很漂亮,又會化妝打扮,籃球場看臺上女生不少,就連林嬌嬌旁邊的卞桃都要比她遜色兩分,含苞待放的少女是花骨朵不能比擬的。 她笑起來尤其勾人,球場上不少男生都在看她,曲微微心里很得意,她不認為秋生會拒絕她。 在一中,沒有哪個女生會傻到拒絕她的示好。 秋生果然沒有拒絕,她把茍旭的背包和毛巾還有水一股腦全塞她懷里,笑得一臉感激:“那就麻煩學姐了,我正愁工作量有點大,我還得給我哥和斐哥遞毛巾,實在照顧不到狗哥,既然你和他是朋友,那真是太好了,謝謝學姐,學姐你真好?!?/br> 曲微微表情有點僵,她看了眼許斐的黑色背包和毛巾:“那個……” 秋生始終打不通陶白家的電話,她有些郁悶地把手機揣兜里,直接無視了曲微微的暗示。 曲微微五指握緊,表情有點扭曲。 誰他媽想給茍旭看包,你給我裝聽不懂是不是! 她簡直煩死杜秋生了,這人要不是夏生的meimei,她非收拾她一頓不可,這性子簡直太欠揍了。 走道的另一頭坐著十四中的女生,兩邊兒學校涇渭分明。 即便不分左右,從服飾和說話語氣上也能輕而易舉分出兩邊兒的區別。 十四中的女生穿著大膽新潮,在零七年的今天,她們就已經內衣外穿了,臉上化著夸張的妝容,說話不帶你媽就要帶你妹,總之必須得帶上一個對方的家人。 “嚴野上啊,干死對面的!” “你妹,嚴野灌籃啊,你溜別人干嘛!你上籃球場遛狗來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