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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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王氏慷慨仗義地將自己陪嫁過來的這步搖冠賣給了京中第一富商顏司明,才力挽狂亂,補上了丟失軍費,拯救了林家。 后來林擎英從龍有功,林家又恢復了往日的顯赫,王氏的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最終,早早香消玉殞。 前世的林舒曼無數次提起過,想要買回母親的步搖冠,可每每提及,繼母秦氏便開始向林舒曼哭訴大戶人家當家之不易,看似金玉其外,其實也是囊中吃緊的。 前世的林舒曼心思單純,對于這個做足了表面文章的繼母,一直都是信任異常的,也便懂事地不再提及買回步搖一事。后來幾經波折,林舒曼入宮為妃,雖然地位尊貴,可不受寵的她根本沒有多少積蓄,就更無緣買回步搖了。 到了今生,林舒曼成為了東宮太子,她終于有能力,買回她前世夢寐以求的東西了,喜不自勝,竟然有些恍惚,忘記了自己已經變成男兒身的實事了。 她雙手顫抖著,虔誠地將步搖冠從盒子中取出,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而后將它高高舉起,作勢,想要戴在頭上。 一旁的店主原來只是咬著下唇,心中疑竇叢生,覺得眼前人今天有些反常,卻見“他”打算把步搖冠戴在自己腦袋上,登時便慌了,趕忙上前握住林舒曼的腕子,“你瘋了吧,你打算把女人的東西帶腦袋上?” 林舒曼至此才回過神來,趕忙道,“好了,這個步搖冠我買了,多少錢,我讓府里送過來?!?/br> 店主結果步搖冠,小心翼翼地放在盒子里,不甚在意地搭話,“行了,這暗道里有沒有外人,你裝什么啊。你今天怎么看起來這么反常呢?” 林舒曼心下一驚,忙問道,“你認識我?” 店主詫異地回眸,一雙狹長地眸子瞇著,“不是吧大哥,你抱得美人歸了,就開始六親不認了?” 說到這,店主有些激動,身子軟若無骨地倚在貨架之上,矯揉造作地嚶嚶起來,“果然是娶了媳婦忘了兄弟,你個沒良心的,虧我陪你這么多年,一見這步搖冠能派上用場了,就見異思遷!哼,負心漢!” 林舒曼:“……” 林舒曼聽聞至此,得到了兩個重要的信息。第一,眼前人認得靳霄,甚至可能與靳霄關系十分親密,而且兩人都是物以類聚的戲精。第二,這個人剛才在門外卻并沒有與靳霄相認,不知道是為了開玩笑,還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有一件事,林舒曼有些想不明白,問道,“你說這步搖冠很快就能派上用場了,是什么意思?” “我的太子殿下,您是真失憶了還是跟我裝糊涂,”店主白了她一眼,“你一年前聽說這步搖冠在顏司明手里,就清點了東宮一半的積蓄,買回來存在我這說來日送美人用。如今你的償所愿,被陛下賜了婚,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要記不起來了,我就也裝作記不起來了,太子爺,再交一份錢吧?!?/br> 見能拿到這步搖冠,還不用花錢了,林舒曼趕忙順著臺階往下下,“記起來了記起來了,這不逗逗你么,還當真了?!?/br> 眼前的男人不再理她,猛然間回首去整理自己的貨架了,松散的發梢被甩起,恰好拂過林舒曼的鼻尖。她此時才回過神來定睛去看眼前的男人,披散著頭發,一身鵝黃色的袍子松松垮垮地掩住身形,竟然光著腳,沒有穿鞋! 如此放浪形骸之人,竟然是靳霄的朋友? 林舒曼揣著滿肚子的疑惑就要離開,她抱著那盒子剛走到門口,卻被店主叫住了,“你不是說要等到大婚時候給她驚喜么,現在就等不及了?” 林舒曼心底五味雜陳,慌亂地搖了搖頭,“不了,現在就夠驚喜了?!?/br> 說罷,急匆匆地離開了這家店鋪,一路上她捧著自己夢寐以求的寶物,欣喜無比,卻又被一股莫名的酸澀給掩蓋住了。如果今生發生的種種,與前世是契合的,那么前世的靳霄,為了與她的婚約,曾經下過這樣一番苦功。 卻被前世的她,如此輕易地辜負了。 馬車慢慢悠悠地將林舒曼帶回了東宮,管家戚容早就在門口候著了,林舒曼下車后詢問,“太子妃呢?” 戚容一愣,“殿下,現在這么叫,是不是早了點……” 林舒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她突然有些恍惚,到底是因為自己不喜歡對著別人叫自己的名字“林舒曼”,還是從心底,已經開始去接受靳霄將與她攜手一生的實事? 她面色如常,揮了揮手,“不必在意?!?/br> 戚容是從小伺候在靳霄身邊的,很少見到這英武果斷的太子會有失言的時候,于是認定,這林姑娘在太子殿下心中,定然是有著很重要的位置的。 林舒曼一進院子,只見林靜嫻依然跪在庭院之中聒噪地背誦著《弟子規》,而靳霄卻坐在寢宮窗下的案幾之上,咬著筆桿,一手托腮,若有所思地想著什么。 時不時地,還會再描摹一番。 林舒曼遠遠看了一會,終于明白了,她是在作畫! 林舒曼掃視了一番此時院內的場景,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靳霄竟然在畫林靜嫻! 林舒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不理智,但實在無法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幾個箭步沖進寢殿,一把拽住靳霄正在畫畫的腕子,把他拽了起來。 而后惡狠狠地低頭,看向桌上的畫作。 直接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幅靳霄的自畫像,沒錯,就是東宮太子,的自畫像。畫中的靳霄負手側立在斷崖之前,極目遠眺,唯有慘紅如血的夕陽陪伴著他,孤獨而落寞。 畫還沒有完全完成,因為林舒曼方才的一拽,畫中靳霄的臉上出現了一筆污漬,整張畫都因此被毀掉了。 林舒曼意識到自己闖禍了,于是趕忙低下頭,想要向眼前的靳霄解釋。卻沒有看見怒不可遏的,亦或是陰鷙冷酷的靳霄,而是眼角眉梢都含著不懷好意的壞笑的臉。 很顯然,他猜到林舒曼為什么暴跳如雷了。 跪在院子當中看熱鬧的林靜嫻此刻也待不住了,她急切地想要看到太子殿下與jiejie之間發生一些沖突,于是也顧不得會不會挨罵,而是起身上前,來到了窗下,看著窗內對峙的二人。 林舒曼的眼神里寫滿了愧疚,更帶著幾絲哀求。 畢竟她不想當著林靜嫻的面,讓“林舒曼”出丑。 靳霄心領神會,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軟糯低語道,“太子殿下,您……碰壞了我的畫,您的臉上都有污漬了……這可怎么辦???” 說到這,竟然渾然天成地擠出了兩滴眼淚來,晶瑩剔透的,煞是可愛動人。 林舒曼偏頭,看見林靜嫻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應該就是等著“太子殿下”發火呢,于是她猛然間伸出手,直沖靳霄的臉龐而來。 林靜嫻屏住了呼吸,想著太子殿下終于要忍不了jiejie,動手了? 然而“太子殿下”的手卻在距離“林舒曼”的臉一寸的地方緩慢下來,而后輕柔地為“林舒曼”拂去了眼角的淚痕。 林舒曼嘴角含笑,突然奪過靳霄手中的筆,戳向了自己的臉。 烏黑的濃墨畫在了“太子殿下”那如同冠玉一般的面孔之上,林舒曼溫柔地道,“好了,曼兒畫的沒錯,本宮本來就長這樣啊?!?/br> 林舒曼攥著靳霄腕子的手更加用力了,因為她實在怕靳霄一個沒忍住,笑場了??伤齾s忘了靳霄其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戲骨,小臉憋得通紅,小嘴撅著,硬是沒有笑出來。 倒是旁邊看戲的林靜嫻,被驚得目瞪口呆。 林舒曼見靳霄不說話,便問道,“怎么不說話呢?” 靳霄雙眼噙著淚花,撲閃的睫毛上也掛著淚珠,直愣愣地看著林舒曼的臉。 半晌,怯生生地擠出一句話,“怎么辦,太子殿下這張臉是怎么長的呢,連臟了都那么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林舒曼:自戀狂! 靳霄:吃醋精! 第十六章 補償 林靜嫻眼睜睜地看著眼前二人你儂我儂的樣子,咬緊牙關,裝作十分識相地道了一聲“jiejie真是好福氣,太子殿下對你真好?!?/br> 林舒曼和靳霄四目相對,很快便心有靈犀地同時側目看向林靜嫻,異口同聲地問道:“誰讓你起來了?” 林靜嫻只能憤憤不平,卻敢怒不敢言地回到院子當中,跪著去了。 見林靜嫻走遠了,靳霄讓內侍關閉了門窗,屏退了所有閑雜人等。 大喇喇地坐在太師椅上,上下打量著林舒曼,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 “怎么著,吃醋了?” 林舒曼忙矢口否認:“誰吃醋了,我是……我是……覺得你畫的太丑了,才不想讓你畫下去的?!?/br> “哦?”靳霄不緊不慢地回答,“丑?你在院子里,就能看見我畫的丑?” 林舒曼被無情戳穿,臉上一紅,恨恨地道:“想來你也畫不出什么好看的來。畢竟你長得就那么丑?!?/br> 倆人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地斗著嘴,不多時,落于下風的林舒曼有些生氣了,氣鼓鼓地不再說話。靳霄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一把將林舒曼拽到太師椅前坐下,然后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給林舒曼擦著臉上的污漬。 一面擦一面嗔道:“不是自己的臉,也不能這般不愛惜啊?!?/br> 林舒曼正欲辯解什么,靳霄回頭看見了林舒曼放在案幾上的紅木匣子,登時臉色一變,驚訝萬分,“你……你在哪找到這匣子的?” 林舒曼沒說話,只是笑眼看著他,等他自己自說自話。 果然,靳霄終于沉不住氣了,沒好氣地回應道,“我……我當時把它買回來,是打算送別的姑娘的,你可別往歪了想?!?/br> 林舒曼點點頭,“好好好,無論你前世是打算送給誰的,現在啊,它落在我手里了。別的姑娘沒這個福分了,只能你這個‘姑娘’能享受了?!?/br> 靳霄一臉錯愕,隨即幻化為驚恐的表情,“你……什么意思……你要給本宮帶步搖冠?” 這回,徹底變成林舒曼壞笑了。她起身拿出那步搖冠,眉毛輕揚,步步逼近那一直在閃躲的靳霄,“戴個步搖怎么了?你都變成女人了,得接受現實?!?/br> “我不要!太浮夸了!本宮拒絕!” “拒絕也沒用,你不僅今天要戴,大婚的時候,也要戴。我現在才是太子殿下,這事兒,我說了算!” 靳霄一臉生無可戀地往后躲閃著,一定是在懷疑自己上輩子為什么要給他自己挖這么大一個坑。 他一路退到床榻跟前,再無路可退的時候,伸出青蔥玉指指著林舒曼,“青天白日的,你要非強來,我喊人啦?” 林舒曼不由地欣然一笑,表現在“太子殿下”的臉上,確實帶著陰鷙與冷酷的戲謔之笑,“你喊一下試試,這是東宮,你是本宮的太子妃,你能喊來誰呢?” 靳霄扯開嗓子,“太子殿下,大白天,您可不能強來??!您昨天累了一宿了,今天得多休息!” 嬌俏的聲音在空當的寢殿之中甚至形成了回音,逡巡在二人耳邊,兩人等了許久,門外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沒有。 林舒曼不甚在意地道,“我說了,你喊破喉嚨也沒用的?!?/br> 說罷,強有力的臂膀挽住靳霄單薄的身軀,林舒曼低頭,用嘴咬住挽著靳霄發髻的素玉簪子,簪子甫一抽出,烏黑柔順的長發披散下來,掩著那張驚慌失措的臉。 真真是個嬌軟美人。確切地說,仿佛是個剛被糟蹋過的……嬌軟美人。 最終,兩人體力之間懸殊的差距讓靳霄不得不乖乖坐在鏡前任林舒曼擺布。 待林舒曼為靳霄梳好發髻,戴好步搖冠,林舒曼仔仔細細地端詳起眼前的美人,心中不免一陣悵然。 林舒曼的母親很早便去世了,她對母親的印象,其實已經并不深刻了,只是偶爾聽舅父們提及,她長得很像母親。 那個二八之年,帶著一身榮寵,嫁到林家的王氏,也是如眼前一般青春美艷吧。想到這,林舒曼不由地想到倘若前生她也有疼愛她的母親,是不是就不會一步步走到最終那凄慘下場了? 待靳霄滿肚子怒火看向林舒曼時,她已經神游太虛,甚至眼角噙著淚痕了。 靳霄撇了撇嘴,“還說我自戀,你比我還自戀,你不會是被眼前的美女給美哭了吧?” 靳霄以為自己的一番俏皮話可以讓林舒曼高興起來,卻沒成想,林舒曼突然開口:“我想我娘了?!?/br> 靳霄突然有些手足無措了,重生前,二人交集并不深,一切都是他一廂情愿的等候。重生后,林舒曼變成了“太子”,強撐著肩頭的責任,幾乎未曾展露過須臾的軟弱。 林舒曼猛然將自己內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袒露無疑地展現在了靳霄眼前,這讓靳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只能走上前,踮起腳尖,輕輕抱住如今比他高大許多的林舒曼,輕聲道:“沒事,從今往后,我母后就是你的娘啊。再說了,你雖然沒有娘了,你還有我?!?/br> 試想一下,當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站在你面前說道:“你雖然沒了娘,但你還有我”的時候,是怎樣一種心情? 林舒曼輕輕啐了一口,破涕為笑,“呸,你怎么還占我便宜呢!你想冒充我娘?我看你這人太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