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自己的知識水平就有限，題目的難易程度上沒辦法把握，其次就是有些東西他自己都不會，怎么給陳秀出？就算是出了，他又能改卷？

    總之此刻卡得心煩氣躁，顧泉也算是撞木倉口上了。

    憋了一節課，結果什么都沒憋出來，于是喪眉搭眼的扭頭找戚未晨了：“我、我不是要麻煩你，我只是想請教一下……”

    “我當初出的那份卷子就可以用，”戚未晨淡淡道，“都是基礎題，可以看出他哪個地方薄弱，哪個地方完全不會，你幫他復習的時候遇到這些知識點，就有序的進行調整?！?/br>
    戚慕陽忙點了點頭，抓緊時間問問題：“那之后呢？語文英語之類的是不是可以按我和媽……和褚晴的進度走？”

    “那得看他的背誦能力，”戚未晨說完沉默一瞬，“他爸爸要求期末就出成績，你們不能嚴格按照一天學多少來計算，而是能學多少就學多少，最好每周抽出一天時間查漏補缺，學后面知識點的同時，前面的也不要忘了?！?/br>
    戚慕陽拿個小本本刷刷做筆記，聞言連連點頭：“還有呢？”

    “他的錯題，你要給他講，直到他懂為止?！逼菸闯垦a充一句。

    戚慕陽頓了頓，茫然的抬起頭：“我不會講題?！?/br>
    “很簡單，把你的解題思路說出來就好，如果實在不會，我給你講題的時候，你可以多學一下，看哪部分是重點，哪部分可以省略?！逼菸闯靠粗?。

    戚慕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請教了幾個問題后，便扭過頭翻桌肚了，找了半天把戚未晨第一次出的卷子都找了出來。陳秀在一旁看著，有點不好意思的問：“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知道麻煩我，就好好跟我學，別動不動死記硬背，再讓我看見你背數學題步驟，你就等著挨揍吧?！逼菽疥柪蠋熣Z氣惡劣道。

    陳秀忙保證：“不背了，以后再也不背了?！?/br>
    戚慕陽斜了他一眼，準備給他把卷子抄一遍的時候，順手把他的高一上冊的語文書翻了出來：“這個可以背?！?/br>
    “好?！标愋愎怨阅煤昧藭?，翻開第一篇需要背誦的課文，開始默讀背誦。

    戚慕陽掃了他一眼，還算滿意學生的態度，給他抄試卷時也沒那么暴躁了。

    他把各科試卷抄好時，兩節課就過去了，扭頭看一眼陳秀，見他還捧著語文書，頓了一下后問：“背幾篇了？”

    “全背了?！标愋慊卮?。

    戚慕陽愣了一下：“全背了？”

    “我只會背誦，所以速度快一點?！标愋阌悬c害羞。

    戚慕陽莫名其妙：“我不信，你要是能背這么快，語文成績不該差的?！?/br>
    “我真的會背了，不信我背給你聽?！标愋阏f完便合上了課本，對著他開始背誦。

    等背到第三篇文言文的時候，戚慕陽都震驚了：“你怎么背這么快？”

    “我說了我只會背誦?！标愋阌樣樀?，他以前用多的學習方式，就是背誦，不管是什么，不管理不理解，就只是背，所以背什么都很快。

    戚慕陽瞇起眼睛看了他半晌，最后拿了個本子給他：“你默寫一下?！?/br>
    “不是要做試卷嗎？”陳秀好奇。

    戚慕陽輕哼一聲：“先默寫，把你剛才背的都默寫下來?！?/br>
    “好?！标愋銢]什么怨言，老實的拿著筆開始寫。

    他要默寫一整本的文言文，所以速度說不上快，等全部寫完時，已經到快放學的時間了。戚慕陽看到他寫了好幾頁本子，忍不住流露出一點欽佩，一邊拿過來檢查一邊道：“你比我想的厲害多了，為什么會考不好……”

    話沒說完，就突然閉了嘴，沉默的看著他默寫的東西，看完一頁再看一頁。

    陳秀被他看得有點忐忑，不由得問：“有什么不對嗎？”

    “……你說有什么不對，這么多錯別字，你是怎么做到的？”戚慕陽無力吐槽。

    陳秀頓了頓：“我以前沒默寫過?！?/br>
    “……只背嗎？”戚慕陽問完，看到他老實的點了點頭，不由得一陣無語，“難怪你考不好……算了，這都是可以糾正的，下午你把這些錯別字挨個糾正加深記憶，然后再默一次，爭取一個下午的時間，把所有錯別字都糾正?！?/br>
    “好?！标愋氵€是只有一個字。

    這樣一來，原本定在下午的測試，只能推到晚自習了，等到陳秀全部寫完時，晚自習已經放學，為了不耽誤明天的進度，戚慕陽只能把卷子拿回宿舍批改，這一批改就發現了問題——

    上面很多題，他還不會呢。

    戚慕陽沉默許久，目光落在戚未晨身上。

    戚未晨頓了一下：“有事？”

    “爸爸，”戚慕陽討好的笑了笑，“能給我一份答案嗎？”

    “不能?！逼菸闯抗麛嗑芙^。

    戚慕陽委屈的問：“為什么？”

    “因為我沒有?！逼菸闯繏吡怂谎?。

    ……也是，這種程度的題，他不用對著答案就能給改出來。戚慕陽嘆了聲氣，又一次試探：“那能幫我改卷子嗎？”

    “不能，”戚未晨依然拒絕，“他是你的學生，不是我的?！?/br>
    戚慕陽無奈了：“可我不會這些題，我怎么給他改？”

    “自己想辦法?！逼菸闯坷淇釤o情的留下一句話。

    戚慕陽急得抓耳撓腮，眼看著戚未晨要去睡覺了，一句話脫口而出：“那你教我！”

    戚未晨停了下來。

    戚慕陽只覺得自己思路暢通了，耍無賴一樣開口：“他不是你學生，我是啊，現在這些題我不會了，你得教我?！逼鋵嵵捌菸闯恳步o他講過，但是當時嫌煩，就敷衍過去了，導致這套卷子上大部分的題他都不會。

    戚未晨沉默的看了他許久，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拒絕時，聽到戚未晨道：“好啊?！?/br>
    戚慕陽眼睛一亮，立刻情緒高漲的搬把椅子坐到他旁邊，開始認真聽他講課。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戚未晨每次給他講到最后幾步，都不直接告訴他答案，而是讓他自己順著思路往下捋，這樣一來就慢了許多。

    等到戚慕陽把這幾張卷子全部弄懂時，已經夜里十二點多了，如一條咸魚一般癱在床上，迷迷糊糊快睡著時，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第68章

    教陳秀這件事，對戚慕陽來說實在太難了，數學和理綜還好，他理解力差點，學的有些慢，自己每天能教給他的內容不用太多，可語文和英語就太恐怖了。

    陳秀就像一臺沒有感情的背誦機器，以前是全科靠背，現在是只背語文和英語，加上從之前眼高手低的狀態里出來，錯別字越來越少，進度越來越快，戚慕陽為了給他講解各種注釋和詞義，只能在晚上找戚未晨拼命補課，即便是還沒來得及背的課文，在通曉各種注解后，也到了差不多會背的地步。

    戚慕陽簡直心力交瘁，然而每次看到陳秀一臉期待的等著他上課的樣子，就只能打落牙齒往肚里咽，撐著一口氣繼續教學。

    將這些看在眼里后，褚晴有些幸災樂禍：“幸虧當初不是我答應教陳秀，不然得累死了?！?/br>
    同桌的戚未晨悠悠看她一眼：“慕陽現在已經把高一上冊內容全部學完了，即將進入高一下冊的復習?！?/br>
    “全部？”褚晴驚訝，“數學和理綜也是？”

    “大多科目已經全部學完，現在只剩下物理還有兩個單元，化學一個單元?！逼菸闯空f完，側身看向她，“相比較之下，不覺得你的進度太慢了嗎？”

    褚晴訕訕開口：“我現在不是在循序漸進么，再說他最近忙著給陳秀補課，都沒空學自己的，估計得等到陳秀需要學習新課的時候，他才會拼命補?！边@種學習上的拖延癥，簡直太隨她了。

    戚未晨聞言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開口：“是嗎？”

    “當然，你沒發現嗎？因為陳秀語文英語學的快，所以他為了補課，只能一直補這兩科，陳秀其他的學得慢，他就懶得學了，”褚晴說著說著來了信心，“我看吶，按陳秀的進度，等戚慕陽把上冊全學完的時候，我也全部學完了?！?/br>
    跟著戚未晨學習一段時間后，發現高考時高一的課本占比還是很重的，所以學起來進度要慢一點。她語文該背的都背完了，英語剩兩課的單詞和語法，數學理綜也差不多，可能還得兩個月，她才不信陳秀能在兩個月內把所有科目都學完。

    “如果他能學完呢？”戚未晨眼眸微動。

    褚晴輕哼一聲：“那我也能學完?！?/br>
    “真的？”

    褚晴點頭：“真的?！?/br>
    “學不完怎么辦？”戚未晨又問。

    褚晴沉思三秒，確定陳秀不可能學完，于是特別囂張道：“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好，這可是你說的?！逼菸闯看鬼谙卵壑星榫w。

    褚晴品了品，覺得不對：“等一下，這樣的賭約好像不對等，你是不是應該說一下，如果我在他之前先學完了，你打算怎么辦？”

    “和你一樣，隨便你提要求?！逼菸闯恳彩谴蠓?。

    褚晴樂了：“那你肯定輸，加上你上次答應我的，讓我任意提一個要求，這樣一來就是兩個要求了，我都給你記著?！?/br>
    “可以?！逼菸闯康?。

    褚晴瞇起眼睛，盯著他看了半晌后輕哼一聲，繼續學今天的知識了。她并不打算加快進程，畢竟現在的陳秀和她差的還是有點遠，即便他把語文和英語的十二本書都背完了，只要他其他科的高一上冊沒學完，就不算他先學完的。

    她悠哉悠哉的學新知識，這邊戚慕陽繼續苦大仇深的教語文和英語，在陳秀把這兩門背到高二上冊的內容后，他終于忍無可忍了：“別整天就盯著這兩門，你是不是想偏科??！”

    “……不是你說的，每天能學多少學多少嗎？”陳秀無辜的問。

    戚慕陽心虛一瞬，不耐煩道：“那也得循序漸進，這樣吧，這兩門你今天開始先不學了，重點放在數學和理綜?！?/br>
    “哦……”陳秀對他的話言聽計從，沒有絲毫質疑。

    倒是后面的戚未晨淡淡提醒一句：“語言只有每天學習，才不會退化?！?/br>
    戚慕陽頓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沉思片刻后道：“那這樣，語文和英語你不用學新課了，以后每天抽出兩節課，把之前的都復習一下，順便做做卷子，其他時間都專注理綜和數學?！?/br>
    “哦，好?！标愋氵€是無理由接受。

    戚慕陽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連續兩三天晚上回去都沒有再讓戚未晨補習，整個人都顯得懶洋洋的，每當戚未晨給他準備了新的學習資料時，他總是一推再推：“爸爸，我現在教陳秀，就等于一直復習之前的知識，打地基呢，暫時不著急學新的?！?/br>
    “你不能一直打地基?！逼菸闯康?。

    戚慕陽揉了揉眼睛，慵懶的躺在床上不肯動：“等我再熟悉一下私人家教的工作，調整好之后就學習，不然現在就算學了，效果也不怎么好，反而打擊我學習積極性?！?/br>
    “不是要考過不及格？”戚未晨一臉淡定的激他。

    果然，聽到不及格的名諱，戚慕陽頓時咬牙切齒：“我一定要超過他！”

    “那就學習?！?/br>
    戚慕陽頓了一下，又犯懶了：“超過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還是再等等吧，今天實在不想動?！?/br>
    戚未晨沉默許久，最終把學習資料收了回去。

    戚慕陽沒想到他這么好說話，驚訝之后趕緊道：“謝謝爸爸?！?/br>
    “睡吧?！逼菸闯空f完，便到床上躺下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天天給陳秀補課，老爸看在眼里心疼了，所以才輕易放棄給他補課？戚慕陽盯著他的方向看了片刻，突然有種在他底線上反復橫跳的沖動。

    戚慕陽這么想著，也這么做了，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都在以各種理由推脫，而戚未晨也沒有過多干預。這下他又一次享受到了自由的感覺，陳秀學得慢，他不用多cao心，天天除了教陳秀幾道題，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褚晴看他這么自在，也忍不住跟著懶散起來，戚未晨將母子倆的表現看在眼里，并沒有說他們什么，而是像平常一樣和他們相處，得寸進尺的母子倆頓時更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