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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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是第一個獲得他特別嘉獎的女人。 忽可多覺得這很有意義,可惜他說的是胡語,蘇梨根本聽不懂,負責翻譯的人擔心蘇梨會因此狐媚勾引忽可多,也沒有如實轉述他的話。 忽可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抓著蘇梨的手剝了那頭老虎的皮。 老虎的尸體還沒完全冷掉,皮剝下來的時候還有溫度,灼得蘇梨指尖發顫。 然而這還沒完,忽可多牽引著蘇梨捅穿了那老虎的肚子。 溫熱的血水立刻涌出來,彎刀一拉,三頭已經成型且快足月的小老虎滑了出來。 小老虎生得十分可愛,安安靜靜的包裹在胎盤里,漂亮極了。 蘇梨的手抖了一下。 忽可多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臉上浮起愉悅的微笑。 他湊到蘇梨耳邊低語:“你害死了一個偉大的母親?!?/br> 他的聲音不算很低,旁邊的人立刻翻譯給蘇梨聽。 蘇梨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緒,眼角溢出一滴淚來。 她多少猜出了一點忽可多的心思,他想看她軟弱倉惶的模樣,她若是硬撐掙扎,反倒只會引來他更加變態的折磨。 “是我害了它!” 蘇梨順從的說,身子抖如篩糠,連刀都握不住。 忽可多原本還很有興致的想要逗弄蘇梨一番,這會兒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隱隱覺得這個女人不該是這樣的表現,卻又從蘇梨臉上看不出絲毫破綻。 忽可多丟下蘇梨離開,下人很快把老虎尸體拖走,大的老虎皮給忽可多做了外衣,小的老虎皮則做成了一雙靴子給蘇梨。 靴子很暖和,蘇梨穿上以后發了很久的呆。 若是放在以前,她知道那老虎腹中有了幼崽,定然會想辦法求忽可多將老虎放生的,但現在她心里沒了善,只剩下了殺戮。 楚懷安,我已經變成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了。 真可怕啊…… 楚懷安聽見了蘇梨的心聲,那些她努力偽裝遮掩的脆弱,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洶涌而來,讓她無力抗拒掙脫。 楚懷安俯身,隔著數年的時光吻了蘇梨的額頭。 阿梨,其實你一直都沒有變。 老虎死后,蘇梨變得越發順從,像一只完全被馴服無害的寵物。 忽可多對她失去了興趣,也不再來投喂她。 就這樣過了半個來月,陸戟帶兵突襲了胡地。 這一次突襲陸戟做了完全的準備,胡人吃了大虧,陸戟讓人給忽可多帶了一句話,他要一個人,不論死活,都要! 蘇梨是被忽可多擄走的,整個鎮北軍中除了岳煙就只有她一個女子,陸戟的指向很明確。 胡人也都知道陸戟是沖著蘇梨來的,全都叫囂著要忽可多宰了蘇梨,丟一具尸體給陸戟,好殺殺這位鎮邊將軍的威風。 忽可多沒有急著做決定,好像經過眾人的提醒才想起還有蘇梨這么個人存在。 當天夜里,忽可多又去見了蘇梨,他仔細觀察著蘇梨,描摹著她的眉目,手也撫上蘇梨的腰肢。 他說不清楚自己只是簡單的想要占據這具身體,還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試探她溫順的表象下是否還藏著利爪。 蘇梨的爪子比他預計的更早亮出來。 蘇梨不知道用什么辦法偷藏了一個碎瓷片在身上。 忽可多還沒扯開她的腰帶,那碎瓷片就已經扎進了忽可多的脖子。 忽可多沒躲,任由碎瓷片沒入自己的脖子,溫熱的血順著脖子流下,他卻覺得十分暢快。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這才是這個女人的真實模樣。 忽可多近乎癡迷的看著蘇梨的臉,只覺得她殺伐決斷的樣子漂亮極了。 “阿梨?” 他用遠昭國語喊了一句,因為是最近才學的,語氣生硬,發音也很是古怪。 蘇梨沒理會他,抬手還要繼續進攻,被忽可多一把抓住手腕死死地壓制住。 蘇梨屈膝上頂,忽可多微微側身避開,又迅速攬著蘇梨的腰滾了幾下,將蘇梨完全禁錮在自己懷里。 哪怕是胡人女子,忽可多也沒見過這么剛烈的。 折騰一番,忽可多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朗笑起來。 他確定自己有點喜歡蘇梨,也許,不止一點。 如果這個女人能稍微聽話一點,也許他有辦法讓她做他未來的王妃。 以他的實力,他繼位以后一定可以活很多年,她應該不會守寡或者被他那些不成氣的兄弟共享。 忽可多一時間想了很多,蘇梨卻完全和他不在一個世界。 蘇梨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只要他敢強來,她就和他拼命! 那夜,忽可多最終沒有強來,他起了要讓蘇梨做他王妃的心思,正好陸戟找上門來要人,他有點想砍下陸戟的胳膊腿兒什么的給蘇梨做彩頭。 畢竟沒了靠山的小野獸就會變得容易馴服得多。 打著這樣的算盤,第二天忽可多就帶兵出發和陸戟約戰。 陸戟和忽可多針鋒相對許多年,像這次這樣光明正大的約戰還是第一回 。 忽可多對蘇梨動了心,春風得意,陸戟那時不知蘇梨死活,加上顧漓的舊仇,下手極狠,竟也陰了忽可多一回,將忽可多重傷。 不過那時顧及遠昭和胡人的同盟關系,陸戟猶豫了一下. 只一下,便讓顧炤救走了忽可多。 回去以后,忽可多重傷不起,胡人怒不可遏,顧炤救忽可多有功,成功得到忽韃的信任,順勢提出勾結安家,將遠昭釜底抽薪的計謀。 這個計謀在顧炤腦子里演練過無數遍,其中涉及的方方面面他都考慮得明明白白,幾乎完美得無懈可擊。 無論是劫災糧還是救忽可多,顧炤都表現得非常好,忽韃沒有道理懷疑他,況且顧家滿門早年死于非命,顧炤有足夠的動機背叛遠昭。 有這諸多因素的考量,忽韃很快采納了顧炤的提議,安撫了手下的胡人勇士。 這些人沒辦法沖過去和陸戟硬碰硬的干架,便將滿腔的怒火發泄在蘇梨身上。 他們把蘇梨從鳥籠里拉出來,準備好刑具,要將她剝皮拆骨丟給陸戟,好讓陸戟知道,他們胡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那些刑具銹跡斑斑,上面還殘留著血rou痕跡,一看就讓人作嘔。 蘇梨被按著跪在地上,有人拿著明晃晃的彎刀朝她走過來。 蘇梨沒有哭也沒有求饒,只仰頭神色平靜的看著那個人,她早就不懼死亡,只是要記住這些人的面目,若是死后有靈魂,她定要變成厲鬼來找這些人索命。 楚懷安站在蘇梨身邊,目光一寸寸掃過這些人張狂的臉,雖然現在胡地已經納入遠昭的版塊,時隔多年,這些人可能大多也不在人世,但楚懷安還是把他們一個個都刻進腦海。 曾經那些傷害過蘇梨的人,他都替她記在心里,等這一場夢醒來,等她平安回到他身邊,他會替她了結這些傷痛,讓這些舊事徹徹底底成為她的過往。 第一刀落在蘇梨肩上,刀尖對準肩胛骨刺進去,原本是要將蘇梨整條右臂砍下來的,但施刑的人剛下手,忽可多就撐著重傷的身體走出來。 忽可多喝止了這場刑罰,力排眾議把蘇梨帶回自己房中。 他不像陸戟那樣是正人君子,但是他技不如人輸給了陸戟,沒有道理把火撒到蘇梨身上。 這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 忽可多傷得很重,回去以后就撐不住了,下人進進出出的幫他換藥包扎傷口,他卻偏偏喜歡使喚蘇梨。 不過因為言語不通,蘇梨聽不懂他不時出口的調笑。 他阻止了刑罰算是救了蘇梨一命,但蘇梨沒有因此承他的情,他和那些胡人害死了那么多條無辜的性命。 死者已矣,蘇梨沒有資格替那些枉死的人原諒。 可惜胡人的看管嚴密,蘇梨待在這里又言語不通,沒辦法在忽可多的藥里動手腳。 忽可多也看得出蘇梨頂著乖順的外表在動小心思,她偷偷打著小算盤的時候,眼睛總是不自覺的心虛往下看,眼珠轉來轉去的模樣鮮活動人。 忽可多最喜歡看這個時候的蘇梨,靈動又狡黠,勾得人心癢癢。 忽可多被勾得放松了對蘇梨的看管,他甚至私下授權,讓那些人和蘇梨接觸,答應蘇梨的請求。 他以上帝視角,看著蘇梨一點點打通人脈,搭建起一條極具風險的逃跑之路。 蘇梨想假扮成采購藥材的下人混出去,這條路很不好走,光是瞞過忽可多的眼睛都是不可能的。 但從這一系列的謀劃中,忽可多感受到了她強烈的想要回家的心情。 不知為什么,忽可多沒有戳穿蘇梨的計謀。 他看著她整日忙碌著,做著自己的小動作,看著她的眼睛越來越亮,臉上也漸漸帶了笑。 忽可多不知道有沒有人稱贊過蘇梨笑起來很好看,在他看來,整個胡人族,再沒有哪個姑娘笑起來像蘇梨這樣明媚動人了。 她真的非常漂亮。 只淺淺一笑,便叫人心神蕩漾,若笑得露齒,便明眸生輝,動人心魄。 蘇梨的計劃正式實施那天,天氣很晴朗,忽可多重傷多日,才剛剛能夠下地,蘇梨扶著他到外面曬太陽,遠處的雪山折射著璀璨的光芒,美得不像話。 蘇梨安安靜靜站在忽可多身邊,聽話極了,后來的很多年里,忽可多回想起那個時候,都還能感受到那再難得到的靜謐安寧。 那天,蘇梨像往常一樣盛了一碗藥給忽可多。 忽可多知道藥里還加了蒙汗藥,只要喝下去就會昏睡三日不醒。 他看著蘇梨端著碗的纖纖細指,看著她低眉順眼的好看容顏,鬼使神差的接過了那碗藥,后來他想,那日若是蘇梨端給他一碗加了劇毒的藥,他可能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 喝了藥,他假裝自己昏睡了過去,蘇梨立刻送他回屋,然后通知侍女來幫他察看,劈暈侍女后,便換上了侍女的衣服悄悄離開。 那一路她走得異乎尋常的順利,完全沒有想過這是因為背后有一個人在為她保駕護航。 那時忽可多骨子里對自己有一種超乎想象的自信,他想讓蘇梨做他的王妃,但他輸給了陸戟,所以應該將蘇梨還給陸戟,等什么時候他打敗了陸戟,又或者率兵踏平了遠昭,他還可以再次把蘇梨帶回來。 胡人不像遠昭國人那樣在意女子的貞潔,他只要最終占有蘇梨就可以了。 蘇梨出了城策馬疾行,逃亡了足足五日才回到邊關,中途她還遇到了一場不小的沙塵暴,險些被埋在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