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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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下她都非常用力,血rou裹著白漿在她眼前迸濺開來,她不停的尖叫,叫到最后嗓子失了聲,整個人如同血人。 阿梨,夠了! 楚懷安在心里說,他知道蘇梨聽不見。 這一夜她嚇得魂飛魄散,失去了一切。 她砸下去的每一下,不僅砸在那具尸體上,更砸在曾經的那個尚書府三小姐身上。 從今以后,她無親無故、無愛無情!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蘇梨終于停下來,她丟開石頭,把那兩具尸體拖到一起,將兩人的手擺弄成互掐的姿勢,非常拙劣的想要營造出兩人是自相殘殺的假象。 做完這些,她跌跌撞撞的跑出樹林,連衣服都顧不上穿好,費力的將馬車卸下。 馬上沒有馬鞍,對她來說太高,她摔了很多次都沒有爬上去。 楚懷安想起那個時候他提出要教她騎馬,但把她帶到馬場以后,就丟下她想辦法去找蘇挽月了。 他還沒教會她騎馬,所以那時她又多吃了許多苦頭。 騎上馬后,蘇梨想要策馬狂奔,因為不得法,又從馬背上摔下來過兩次。 她那么怕疼的一個人,從頭至尾愣是咬著牙沒喊過一聲。 一路跌跌撞撞,蘇梨騎馬去了城外破廟,遠遠的,核兒抱著包裹跑來,蘇梨陡然失了力氣,直直的朝馬下栽去。 “小姐!” 核兒嚇得肝膽欲裂,楚懷安站在馬下伸手想接住蘇梨,蘇梨依然穿過他的身體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隔得太近,楚懷安甚至聽見蘇梨身上骨頭碎裂的聲響。 有那么一瞬,他恨不得自己能替蘇梨去死。 如果就這樣死了,她是不是就能少受點苦? 蘇梨栽下馬后便暈死過去,核兒急得不停的掉眼淚,卻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幫蘇梨換了尋常布衣,幫她擦了臉搬進破廟。 兩人在破廟等到天亮,最后搭上一輛牛車出了城。 楚懷安認出來,趕車的車夫是當初安玨手下的副蔚趙啟。 趙啟那時還很年輕,眼底卻藏著精明,蘇梨昏迷著,盡管核兒強裝鎮定,還是讓趙啟看出了她們身份的不俗。 蘇梨昏迷后病得很重,核兒幾次求她回京認錯,不要走了,蘇梨都只有一個回答:“除非我死,永不回京!” 她那時心灰意冷,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鮮血淋漓的果決。 核兒不敢違她的意,聽說京中出動了許多人在抓蘇梨,更不敢去城里找大夫抓藥,蘇梨的傷便拖了下來。 這一拖便是兩個多月,核兒到底沒見過世道黑暗,不知趙啟一家早就趁夜查看了她包袱里的細軟銀兩,更不知趙啟就是為了那銀兩刻意接近她的。 蘇梨醒來時,核兒與趙啟木已成舟,當時她的精神恍惚,加上核兒一直在說趙啟如何如何好,便沒注意到許多細節。 可以下地以后,蘇梨做主cao持了核兒和趙啟的婚事。 她將大部分細軟都留給了核兒,細細的交代他們好好過日子,她說京中是個是非地,讓核兒這輩子再也不要回京,核兒含著淚一一應下。 蘇梨沒哭,一直溫和有禮的笑著。 她看著核兒拜天地,看著他們入洞房。 現在滿院的喜慶熱鬧之中,她只剩下一身孤寂和悲涼。 楚懷安和她并肩站著,看著當時她眼中所見之景,仔細感受著她當時的悲愴絕望。 “楚懷安?!?/br> 蘇梨突然開口,她傷還沒好,手里端著一杯土酒仰頭一口飲盡。 酒很烈,她立時嗆得紅了眼眶。 楚懷安一錯不錯的看著她,等著聽她后面的話。 然而蘇梨卻沒再開口,她只是低笑了一聲,又灌了三碗酒后,避開滿院的熱鬧,偷偷去后門處牽了馬離開。 核兒有了自己的歸宿,她自是走得了無牽掛。 離開趙啟村子以后,蘇梨用身上最后的銀錢去跟人買了一身漂亮的衣裙,甚至還極有興致的買了一支釵子。 她找了沒人的河邊洗澡,慢慢的梳洗打扮。 那時她的五官差不多已經長開了,正是最俏麗的年紀,便是只有一支釵子裝飾,也是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的。 楚懷安不知道她這樣精心梳妝是要做什么,但看蘇梨的表情也隱隱有不好的猜測。 果然,梳妝完以后,蘇梨風姿綽約的去了一處山頭,隔著老遠,楚懷安就看見半山腰若隱若現的寨子。 那寨子對他來說并不陌生,他記得那是當初擄劫蘇梨那幾個山匪所在的寨子。 蘇梨沒有直接上山,只是那幾天總在山腳晃悠,楚懷安終于明白她要做什么。 山匪毀了她的名聲,她要與他們同歸于盡! 楚懷安忽然想起蘇梨背上有一條從肩頭斜穿到腰間的傷。 蘇梨曾云淡風輕的跟他說那是不小心被山匪砍的,如今他才知道,那一句不小心背后有著怎樣的驚心動魄。 蘇梨在山腳晃了兩日就被山匪接上了山,那些人借著搜神的名義占她的便宜,她也不反抗,反而拋了個媚眼,那些人立刻被迷了心神。 她孤身進了土匪窩,說的第一句話是她要做壓寨夫人。 條件也很簡單,她要當初那幾個擄劫了她的山匪的命。 山匪都是重義氣的,哪會這么容易中了她的計?但她生得那么美,誰又會不對她動心? 蘇梨在寨子里住下,寨子里的房子簡陋,夜夜有人翻進蘇梨房間對她動手動腳,蘇梨大多會忍下來,攛掇他們內訌。 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頭上那支釵子是她最后用來了結性命的武器。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做惡夢驚醒,醒來后,只有那冰冷的釵子能給她一點微末的安全感。 月光透過搖搖欲墜的窗戶照在她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她摩挲著釵子,眼底一片空洞,了無生機。 楚懷安就站在旁邊看著她,感覺自己的心臟也一點點被啃噬,破了個大洞。 他觸碰不到她,無法穿過漫長的時光回到當年,去給她一個擁抱,幫她抵御那些狂風暴雨,只能眼睜睜的看見她在生死邊緣掙扎,一點點失去生氣,像具沒有感情的行尸走rou。 土匪窩內亂來得很快,被蘇梨迷了魂的幾個人暗中聯合起來,煽動手下那些人和土匪頭子干了起來,混亂之中,蘇梨跟著土匪頭子下了山。 她當然不可能是真的想做這壓寨夫人,蘇梨知道那些人的叛亂是絕對不會成功的,她只是想親眼看見他們自相殘殺,確定那幾個人真的會死掉。 那一場混戰規模不算大,但很血腥,帶頭叛亂那幾個人很快被制服,但讓蘇梨失望的是,土匪頭子沒有暴怒殺了那幾個人,反而立刻識破蘇梨的詭計。 被識破那一刻,蘇梨沒有任何慌亂,她對自己做下的事供認不諱,抬手拔下了頭上的發釵,毫不猶豫的將釵子的細尖刺進自己的脖子。 殷紅的血珠立刻順著她白皙的脖子淌下,有種凄絕的美。 她不會死在這里,她會順利成為他的妻。 楚懷安在心里告訴自己,身體還是不受控制的撲上去,想幫蘇梨按住脖子,以免流太多的血。 蘇梨最終沒有真的刺破自己的喉嚨,因為在周圍放哨的小嘍啰回稟說有大量官兵來了,那土匪頭子抽刀在蘇梨背上砍了一下,便帶著人往山上撤走。 那一刀很用力,正好從蘇梨的左肩斜穿到后腰的位置,一刀下去,血rou翻飛,蘇梨趴在地上,血很快將地面浸潤成一片紅,觸目驚心。 “不許……走!” 蘇梨趴在地上咬著牙說,努力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她還沒有親眼看見那幾個人渣死掉,怎么可以就這樣算了? 阿梨,別動! 楚懷安在心里說,蘇梨傷得太重,輕輕一動便牽動了傷口,讓血流得更歡。 她之前的傷才剛好,如今又受了一刀,怎么承受得??? 可惜蘇梨沒有如他所愿,她咬著牙關爬了起來,嬌弱的身子搖搖欲墜,血順著腳跟流了一地。 “不許走!” 她低吼,脫了外衣簡單粗暴的纏在身上算是止血。 一步一步的順著小路追上前,沒追多久,大隊兵馬趕來,只一眼,楚懷安便認出坐在最中間那個穿著銀色盔甲的將領。 那是陸戟。 鎮北軍訓練有素,一眼就發現前面發生過的打斗痕跡,陸戟下令讓隊伍停下,派人前去偵察,蘇梨因為受傷過重并沒有走出多遠,她那時并不識得陸戟,將這些官兵認成是京中趕來抓自己回去的。 她死都不會回京的! 蘇梨眼底閃過慌亂,不過很快又冷靜下來。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修整中的隊伍,摸到一匹馬旁邊,立刻翻身上馬策馬疾馳。 陸戟那時已算得上是身經百戰,反應有多迅速豈是她能比的? 蘇梨才騎上馬就被陸戟發現了,他沒有急著追蘇梨,而是慢吞吞的拿起了他用的長戟。 楚懷安是知道陸戟的臂力和武力值有多強的,也意識到陸戟想做什么,下意識的,楚懷安擋在蘇梨面前。 下一刻,陸戟用力一擲,長戟勢不可當的呼嘯而至。 長戟直接穿透楚懷安,筆直的釘在地上。 來不及回頭,楚懷安已經聽見長戟插在地上,戟身發出的嗡嗡顫音。 阿梨! 楚懷安轉身,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但幸運的是,他看見的不是長戟釘在蘇梨身體里的場景。 因為背上那一刀太重,蘇梨跌下了馬,長戟擲空,插在了蘇梨面前的地上。 楚懷安松了口氣,感覺自己后背浸出了一身冷汗,仍是后怕不止。 若是蘇梨沒有暈倒,只怕她已經死在了陸戟手下。 蘇梨暈倒以后,陸戟手下的將士很快上前把蘇梨抬到陸戟面前,看見她是女子,陸戟愣了一下,一眾將士也是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處置。 陸戟猶豫了一會兒,將蘇梨丟給隨行的軍醫,準備等蘇梨醒后再帶她來問話。 這一丟,便又是幾個月。 蘇梨傷得太重,陸戟那時自然不會顧及她放慢行軍速度,一路舟車勞頓,蘇梨的傷勢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嚴重,幾次在生死邊緣徘徊。 軍醫束手無策,每每以為蘇梨會死掉,不知為何她又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