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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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女人,還無名無份。 蘇梨垂眸不語,忽韃繼續道:“我兒子死了,按照規矩,她歸我和我的幾個兄弟共同所有?!?/br> 這的確是胡人的規矩,而且據蘇梨所知,忽韃有八個兄弟。 胡人女子身體縱然比遠昭女子健壯,但一夜要承受九個人的摧殘,也不一定能有命活下去。 “知道為什么讓你給我兒子守孝嗎?” 忽韃又問,蘇梨抓著尖齒的手用力握緊,之前說給亡靈招魂,有一個要求是,招魂的人要是死者的愛人,蘇梨今晚這身裝扮,分明是胡人已婚女子的裝扮。 “王上想要如何?” 蘇梨直截了當的問,毫不畏懼的和忽韃對視,忽韃瞇了瞇眼看著蘇梨,鷹阜一樣的眸子閃過一瞬了然。 他終于懂得數年前自己的兒子為什么會想要放走這樣一個女人。 她的確,和其他人不大一樣。 “我知道,在你們遠昭,女人的貞潔很重要,你應該不想被幾個男人占有吧?!?/br> “自然不想?!?/br> “那你最好不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樣,老老實實給我兒子守著!” 忽韃威脅意味十足的說,蘇梨暗暗松了口氣,他今晚故意演這一出,果然是要震懾自己,不想讓自己泄露什么消息回遠昭。 手心被尖齒扎得有點疼,蘇梨稍微松開一點,平靜的開口:“遠昭的國君把我一個弱女子許給王上,完全不顧我的死活,王上覺得我還會沒腦子的替他賣命嗎?”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不想死得太慘的話,就帶著虔誠感恩的心好好守著,懂嗎?” “……” 蘇梨沒說話,轉身走到火爐邊跪下,幽藍的火光映在她臉上,連那眸子都染上淺淡的藍,有點詭異。 她連死都不怕,又怎么會因為這點威脅就變得虔誠感恩?若是世上真的有鬼,忽可多怕是永遠都別想轉世做人了! 與此同時,京都,京兆尹府。 林月霜穿著輕薄柔順的蠶絲睡衣坐在梳妝臺前,光亮的銅鏡倒映出她姣好的容顏,她眉眼含笑,心情極好的拿著一盒凝膏涂抹在臉上。 她才剛及笄,正是女子一生中最嬌嫩的年紀,皮膚嫩得跟剛做出來的豆腐似的,一點褶皺都沒有。 她享受極了這種感覺,怎么看都看不夠。 片刻后,房門被敲響,她應了聲進,奶媽立刻進來,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小姐,縣主府果然沒人了,那成衣鋪也換成張家少夫人和一個叫張五的伙計在打理了?!?/br> “知道了?!?/br> 林月霜愉悅的說,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奶媽卻沒有急著走,吞吞吐吐道出心里的疑問:“小姐,你怎么知道蘇縣主不在京中了???” 奶媽覺得自家小姐自從回京都以后性子就全變了,夫人讓她多與那蘇縣主來往,好認識一些達官貴人她死活都不肯。 眾人都知道淮陽王還沒娶王妃,若是抓住這次機會與淮陽王結識,做了淮陽王妃那后半輩子可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怎么小姐突然就不聽夫人的話了?夫人膝下只有她一個女兒,難道還能害她不成? “我知道就是知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林月霜不滿的說,抹完臉又開始涂護手的香膏。 奶娘被她吼得臉色有些難看,噤了聲不再多問,轉達夫人的話:“小姐,夫人說天氣漸漸熱了,讓你準備一下,過幾日去云州避暑……” 奶娘話還沒說完,林月霜陡然拂落一柜臺的胭脂水粉:“去云州避暑?我看是去云州賣女兒吧!她就這么希望我能爬上淮陽王的床怎么自己不去?” 林月霜的聲音很大,話也說得直白不堪,奶娘嚇得臉色發白,顫著聲一個勁的勸慰:“小姐,王爺可是皇親貴族,萬萬不可這樣說??!” 萬萬不可? 又有何不可? 林月霜一臉譏誚,抓著耳邊一股鬢發悠悠的把玩:“你去告訴我娘,我的婚事我自會想辦法,她若是再敢插手我的婚事,別怪我跟她斷絕母女關系!” “是!是!” 奶娘嚇得慌亂退出房間,林月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點點壓下怒火,露出志在必得的笑來。 又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輕響,那人沒有敲門,直接進來。 回頭,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像是后院倒夜香的婆子,但那雙眼睛卻透著刺骨的寒意。 林月霜被看得后背有些發涼,然后便怒了:“你既然是來求我的,最好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那人沒有說話,快步上前,抬手就用一枚銀針頂在她喉嚨上,陰惻惻的開口:“誰說我是來求你的?” 林月霜沒吃過什么苦,銀針往喉嚨上一頂,她就痛得流出淚來,心里卻是一點都不害怕:“喬青絲,你若還想會喬氏族域,就立刻放開我!” 喬氏族域,這四個字已經很多年沒有聽人提起過了。 喬青絲有片刻晃神,卻沒松開銀針:“你怎么知道喬氏一族的?” 明明只是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知道喬氏一族的秘密? 當年喬青絲叛離喬氏一族入世,從來也沒聽說過出來的人還能回去的先例。 “一直殺人的感覺不好受吧?” 林月霜不答反問,唇角高高的揚起,她知道這場談判她會贏得不費吹灰之力,因為她知道這個人的死xue在哪兒,要拿捏在手心簡直太容易不過了。 “你想說什么?” 喬青絲追問,銀針推進了一點。 這么些年,她習慣了裝神弄鬼將別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如今被人要挾著自是十分不好過。 “我知道你們喬氏一族的圣花在哪兒,我可以讓你以后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br> 林月霜輕聲說,那聲音縹緲,許久才飄入喬青絲耳中,下一刻,她看見林月霜拿出了一方手帕,帕子上繡著的正是喬氏一族的圣花。 不似她之前在漓州面具上畫出來的那樣妖冶,花是藍色的,花蕊金黃,周遭還會散發出瑩瑩的光亮,漂亮極了。 銀針收回,喬青絲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想要觸碰那絲帕,林月霜已飛快的收回,捂著脖子笑得恣意:“老東西,我可不會那么好心直接把東西給你,還想回家的話,就做我身邊的一條狗吧!” 第151章 他怎么會在這里? “咳咳!” 嘶啞的咳嗽聲在空蕩蕩的王宮回想,遠處傳來轟轟的悶雷聲,又是一場暴雨將至。 蘇梨往火爐里添了一塊炭,微微湊近些取暖,明明已經是夏初,暴雨前夕的空氣還有些悶熱,她卻莫名的覺得很冷,像有冷風從四面八方往骨頭縫里鉆一樣。 “阿伊?!?/br> 左依河在門外喚她,蘇梨放下鐵鉗溫吞吞走過去,左依河左右看看,從懷里摸出一個干巴巴的饃饃遞給她。 “快吃,熱的,香?!弊笠篮舆B說帶比劃,眼睛亮閃閃的,很是期待。 她是忽可多的女人,一年前那天晚上,她僥幸活了下來,然后成了忽韃和幾個兄弟發泄的工具,后來她懷孕了,在忽韃床上被折磨到小產,是蘇梨想辦法救了她,從那以后她就在私底下悄悄跟蘇梨接觸。 蘇梨和她語言不通,一開始只能通過比劃勉強溝通,后來熟悉些了,漸漸地就能聽懂一些詞匯。 只是左依河的發音不準,總是把阿梨叫成阿伊,蘇梨實在糾正不過來也就隨她去了。 蘇梨喉嚨干得厲害,拿著那饃饃沒有一點食欲,左依河撞了撞她的手肘,催促她快點吃,不想浪費別人一番好心,蘇梨咬了一口,嚼了半天才艱難的咽下。 左依河一臉期待的看著她,蘇梨又扯出一抹笑:“好吃,謝謝!” 左依河忙繃著臉搖搖頭,意思是讓她不用這么客氣,蘇梨微微一笑,低頭還要繼續吃,無意中看見左依河的右手掌心似乎有傷,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腕。 左依河嚇了一跳,想推開蘇梨卻沒成功,蘇梨死死的盯著她手心的傷。 那是用烙鐵烙上去的印記,外圓內方,方形中間是一個跪著的女人。 這是胡人祭祀用的祭品標記。 一般有重大事宜,胡人都是用動物獻祭,左依河手上怎么會有這個標記? “怎么回事?” 蘇梨沉聲問,因為陡然的情緒激動,腦袋變得暈乎乎的。 自今年開春以后,她的身體似乎越來越不成了,不知是不是整日待在王宮沒有活動的原因。 左依河本來還想隱瞞,見蘇梨認出這烙印有什么意義,便放棄掙扎垂下頭去。 然后蘇梨聽見她說:阿伊,我要走了。 左依河一生都在胡地,她是被忽可多強搶來的,忽可多待她向來不溫柔,后來忽可多死了,她的日子更慘,和被賣進勾欄院的女人差不多,她能去哪兒? “你要去哪里?有人陪你嗎?” 蘇梨追問,心里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感覺,左依河面上卻帶了笑,她仰頭看著黑沉沉的夜空,一道閃電忽的閃現,陡然明亮的光將她眸底的期望照得清清楚楚:“去見神明?!?/br> 神明?這世上哪有什么神明? 蘇梨想反駁,左依河向往的眼神染上一絲悲涼,蘇梨失聲,突然明白她已經知道見神明是假,死亡才是真的,但她沒有悲傷,只有解脫。 “我可以幫你離開這里?!碧K梨突兀的說。 胡人的祭祀向來隆重,當所有人都專注于籌備祭祀的時候,王宮的守衛是最松懈的,左依河是胡人女子,不像蘇梨太過嬌小,不管怎么偽裝都能輕易被識破。 左依河還聽不懂長的句子,只聽到‘離開’這兩個字,她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蘇梨會說這樣一句話。 不過片刻后她笑了起來,感激的搖搖頭。 離開這里就意味著叛離了族人,死后靈魂也不能回歸,她不想這樣,而且就算離開了,她也不知道還能去哪里。 她的根在忽倫,就算死也要死在這里。 這種觀念早就刻在她腦子里,就算沒有鐵鏈拴著牢房困著,她也永遠都不能離開。 蘇梨覺得有點悲哀,這種感覺在她第一次聽見顧遠風說自古女子以夫為天的時候也曾出現過,那時顧遠風說,他愿以后的女子自有詩書氣質華,愿女子也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那時蘇梨尚且年幼,他打破了她腦子里的枷鎖,不然名聲被毀之后,她會聽從蘇良行和祖母的安排,心甘情愿被沉塘。 所幸,她遇到了先生。 蘇梨拿著饃饃出神,左依河見時辰不早了,和蘇梨告別匆匆離開。 胡地糧食產得少,開春以后,忽韃派人把去年允諾給遠昭的貢糧運走,上貢以后胡人自己的糧食就變得拮據起來,蘇梨更是從一日兩餐變成了一日一餐。 左依河給的饃饃很珍貴,蘇梨強迫自己全部吃完,沒多久,暴雨如期而至。 胡地的雨來得及,卷著狂風,在上空發出嗚嗚的聲響,聽得人心頭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