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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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地方都很完美,唯有這一點瑕疵,總是叫人沒辦法不介懷。 蘇梨想起之前那個夢,再看這木雕的眼睛,心里不知怎么計較起來:“做木雕的講究平心靜氣,不可浮躁急進,怎么會突然失手呢?可是那時有人干擾了你?” 因為瑕疵被發現,張五本就羞窘難安,被蘇梨這么一問,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赧然了一會兒,他只得漲紅著臉坦白:“這幾日那畫像已刻在我心中,夜里甚至有夢見畫上的女子,不過夢里都是隔得很遠見過一次,刻眼睛的頭天夜里,我……我做了個噩夢?!?/br> “夢見了什么?” “我夢見有人剜了她的眼睛?!?/br> 有人剜了她的眼睛? 這話于蘇梨而言著實誅心。 蘇梨夢見蘇喚月眼睛被挖,還可以解釋是漓州之事影響,她想多了,張五一個失憶的人夢見,卻毫無緣由。 只怕那并不是夢,而是他缺失的那段記憶中的一部分!他確實曾目睹有人剜了蘇喚月的眼! 他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日清明節,連晴了半個月的春光躲了起來,天上下起綿綿的細雨,蘇梨沒去隴西縣上香,只跪在祠堂給蘇喚月燒紙,蘇良和蘇玨早在蘇挽月下葬之前就搬了出去,偌大的祠堂空蕩蕩的,只供著蘇喚月一個人的牌位。 岳煙昨天又被楚懷安接出宮,在府上住下專門給張五治病,好讓他早點恢復記憶。 二姐,我一定會找到剜你眼的兇手的,此仇不報,我沒臉去你的墳頭給你磕頭上香。 蘇挽月已經死了,她當初害你錯嫁給張嶺,如今也算吃盡苦頭,黃泉路上若是遇見,你莫要怕她,便是下地獄,也該我陪著她。 綠袖對你忠心耿耿,如今在張家,跟了溫陵也算有安身之處,我之前就跟溫陵說了,若遇到合適的好人家,便為綠袖許一門好親事,她若出嫁,我會替你為她備一份豐厚的嫁妝的。 我過不久就要去胡地了,不知能不能活著回來,若是不幸死了,也許還能追上你,一起投生做姐妹。 沒人來打擾,蘇梨一個人想了許多,燒了足足一火盆的紙錢灰。 八日后,張五恢復記憶,講了一個很離奇的故事。 他原姓蘇,名恒修,是漓州世家蘇家大少爺,去年帶著家仆去潯州行商,意外被人擄劫,他不認得那群人是誰,只記得為首那個斷了一臂,叫安玨,還挖了一具女尸帶在身邊。 他們在潯州等了一日,等來一個中年婦人,安玨喚那婦人一聲‘青姨’,青姨戴著斗笠,蘇恒修沒見過她的真實面目,但第一次見面,他聽見青姨對著自己冷哼了一聲。 那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敵意,他不知道那敵意從何而來。 青姨是為了安玨來的,似乎早就料到安玨會走到這一步,要替安玨改頭換面,好讓他能掩人耳目離開,那些人想要的就是蘇恒修那張臉。 然而安玨卻沒有同意,他和青姨吵了一架,言語之間對換臉之事十分不認可,似乎換臉以后身體機能會不斷下降,需要時不時以旁人的器官替代才能延續生命。 安玨不想要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 吵過一架之后,青姨沒有堅持,然后安玨告訴青姨他手上有一具尸體,讓青姨去看看有沒有能用得上的器官。 那時蘇恒修是清醒的,他看見青姨圍著那女尸轉了兩圈,因那女尸已死了幾日而覺得頗為可惜,但最后她并未空手而歸,她剜了那具女尸的眼睛。 蘇恒修看見她的手法十分嫻熟,手起刀落,好像手下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動物。 在青姨剜走那雙眼睛以后,安玨讓人把女尸碎尸,只留了一臂,其他的全都丟出去喂了狗。 青姨將那雙眼睛小心裝起來,然后問安玨要了蘇恒修。 青姨迷暈蘇恒修把他帶到一家名叫斂芳閣的胭脂鋪,蘇恒修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那胭脂鋪的制香樓里。 青姨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她摘了斗笠,露出一張十分漂亮的臉,但他并不認識,不知道青姨把自己帶到那里是要做什么。 而后他聽見一個熟悉歡快的聲音:“大哥!” 循聲回頭,他看見自己的嫡親meimei蘇月,蘇月熱切地告訴他,那個青姨其實是他們已經死了多年的娘。 蘇恒修在那一刻覺得自己的世界傾覆了,娘早就死了,怎么會突然死而復生?而且還這么年輕? 蘇月說娘根本沒有死,一直就在漓州,還幫她治好了臉上丑陋的胎記,是極好的人,是他們的爹當年負了娘。 一瞬間接受了太多信息,蘇恒修的腦子都轉不動了,蘇月卻還在旁邊問他,她現在這雙眼睛好不好看,他猛然后背發涼,意識到那雙從女尸上剜下來的眼睛,現在已經放進了蘇月的眼眶。 他的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都要炸開,并不覺得蘇月是他meimei,而是一個裝著別人器官的怪物。 事情卻遠遠沒有止步于此,蘇月告訴他二弟其實不是被盜寇所殺,而是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娘殺死的。 而他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他比二弟長得更像爹,幾乎和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所以娘一直等到現在也舍不得下手。 蘇恒修聽到那個時候控制不住的反胃趴在地上干嘔起來,他確信自己遇到了怪物,只有仇恨沒有善惡的怪物。 最后,他被蘇月親手捆住手腳,綁上石頭丟進了制香樓后面的井里。 據說,這是他們娘親當年被沉江的死法。 沉入井里沒多久,蘇恒修便失去了意識,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誰從井里救上來的,醒來后,他便失去了記憶,機緣巧合之下被周家那位少爺帶到了京中,然后遇到蘇梨。 也許是蘇喚月的亡靈難安,冥冥之中注定讓他遇到蘇梨,告訴蘇梨她死后曾遭遇了什么,好讓蘇梨替她報仇。 蘇梨沒有聽完蘇恒修說的話,耳邊嗡嗡的半晌都再聽不見別的聲音。 “他真的把我二姐的尸身丟去喂狗了?” 蘇梨一字一句的問,眼睛睜得大大的,像快要溺亡的人,死死的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蘇恒修張了張嘴,被她這么看著,竟說不出那一句‘是’。 沉默得久了,蘇梨也得到了回答,呼吸急了些,她起身就往外走,被楚懷安攔下緊緊抱住。 “放開我!” 她大聲說,聲音帶著哭腔,情緒近乎崩潰,楚懷安不放,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你要做什么?我幫你!” “我要把安玨的尸骨挖出來剁了喂狗!” “好!” “抓住那個長老,我要親手把她碎尸萬段!” “好!” 咬牙切齒的說了這兩句話,心里的悲痛卻還是不能消減分毫。 為什么!為什么要對二姐這么殘忍?! 廢了安玨的是她,為什么不找她報仇!為什么要去傷害二姐! “萬一陛下要留著她的性命怎么辦?” “我會幫你!” 第148章 太后壽宴! 立夏,太后七十大壽如期而至。 舉國上下皆同喜同賀,街上的小攤開始出現很多有海棠花裝飾的飾品、糕點,只因海棠花是太后的象征之物。 茶樓的說書先生編的段子也全都是稱贊太后仁善,先帝與太后恩愛有加,大街小巷,全都充斥著喜氣,似乎所有人都在真心的為太后過壽而歡欣鼓舞。 在這一片喜氣之中,趙寒灼和陸戟卻異常的忙碌。 顧炤已經確定漓州那位裝神弄鬼的長老剝了一名宮女的皮混進了宮中,但兩人聯合內務府將宮中的人上上下下全都排查了一遍,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長老藏身何處。 太后大壽是早就定下的,不能隨意延期,在大壽這日,宮里的御林軍和部分知道真相的人全都繃緊了神經。 他們很清楚,在這一天肯定是要出什么亂子的。 只是不知這亂子會出在什么人身上,又會引發什么樣的后果。 壽宴當日,蘇梨一大早就打扮妥當準備進宮,提步出門,楚懷安比她更早等在門外。 他今日穿了一身煙青色華服,衣服是從蘇梨的成衣鋪定制的,染色極妙,活生生一幅潑墨山水畫,他腰間綴著的墨綠雙龍戲珠和田玉成了點睛之筆,倒是難得的素雅,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沉穩起來。 他沒有坐馬車,身下騎了一匹深棕色的馬,馬看上去剛成年不久,正是腳力最好的時候,遠遠瞧著,儀表不凡,俊雅如仙。 “上來?!?/br> 他說,微微傾身朝蘇梨伸出手,那手修潤好看,惑人心魄,蘇梨上前把手交給他。 他握緊用力一拉,蘇梨身體騰空,柔美的杏色衣裙在空中劃出一道絕美的弧度,然后層層的落下。 “坐穩了!” 楚懷安低低地說了一聲,隨即甩出一記響亮的馬鞭。 早在他說話之時蘇梨就環住了他的腰,馬飛馳出去,她的手又抱得更緊。 天氣有些熱了,他們都穿得更輕薄一些,這個緊緊貼著,彼此的心跳都能感受得到,比平時要快一些,在幾個呼吸之間,頻率漸漸一致,像是心有靈犀了一般。 快馬穿過長街,熱鬧的喧囂從耳邊刮過,像極了多年前年少恣意,有唇紅齒白的俊美少年郎送她一腔歡喜一身傷。 痛過哭過以后,情景再度重合,卻是溫暖更多。 還好,千帆過盡,你我還在。 太后壽宴事關重大,到了宮門口,楚懷安勒了馬韁繩停下,與蘇梨一起接受第一道檢查。 穿過重重宮門,內務府的宮人早就候在一旁,將男女賓客分別帶到小房間,脫了衣服細致檢查,以免有夾帶暗器,連頭上的珠釵都要看了又看。 去年趙氏進宮看蘇挽月,用的就是那支白玉簪夾帶了毒進來。 那次以后,內務府杖斃了不少宮人,如今自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一盞茶的時間,檢查終于結束,蘇梨穿好衣服隨宮婢走出去,已是男女賓客分開,不再同行。 穿過九曲八繞的長廊,宮婢將蘇梨帶到了后花園。 “請縣主先在此歇息,現下時辰尚早,要開宴的時候奴婢會再來為縣主引路?!?/br> “好?!?/br> 蘇梨點頭,引路的宮婢離開,沒一會兒,岳煙帶著陸湛走來。 岳煙今日穿了一身桃紅色抹胸長裙,外面罩著一件月白色短襟,窈窕而不失優雅,陸湛則穿著一身絳色錦衣,衣服上用銀線繡著桃形暗紋,低調又討喜。 “姑姑!” 陸湛喚了一聲,對蘇梨改了稱呼,語氣有些悶悶地,也許是還沒有接受蘇梨和他的關系變化。 “你們怎也起得這么早?” 說著話,陸湛已撐不住打了兩個哈欠,蘇梨找了僻靜點的地方坐下,讓陸湛能趁機補會兒覺。 蘇梨來的早是想觀察地形和進出的人,看能不能找到那神出鬼沒的長老,岳煙就住在宮里自是不必起這么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