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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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道胡人可能會做什么,卻放那些人把糧食運出城。 其心可誅! 蘇梨給了那州府一拳,回頭沖眾人命令:“找兵符!” “是!” “你們敢……” 州府還想阻攔,蘇梨抬手,一直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便全部沒入,血涌了出來,他睜大眼睛,似乎還想說些什么,蘇梨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大錯已鑄,大人想說的話留著下去向那些亡魂說吧!” 說完提步走出書房,屋里濃郁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惡心又骯臟…… 酉時,日斜西山,一萬兵馬在城門口集結,城里的百姓全都好奇的涌向城門口,不知到發生了什么事。 “安家余孽賊心不死,偷征食糧趕赴邊關準備休養生息卷土重來,陛下親諭,剿殺安家余孽,追回食糧,回京以后封侯拜相??!” 一個清越激昂的聲音從隊伍最前面傳來,眾人仔細聽了半天終于聽明白了,原來是要帶兵去剿殺安家余孽,這安家可真不安分,都死了這么多人了,還想著造反。 眾人心里嘀咕,眼看著隊伍緩緩動了起來,猛地反應過來:嗯?剛剛說話的不是他們的州府大人啊,那聲音怎么聽著像個女子?女子什么時候也能帶兵打仗了? 在眾人狐疑的目光注視下,蘇梨帶著駐守蘅州的一萬兵馬趕赴邊關。 路上還有積雪未化,馬車運送糧草的痕跡被掩蓋了許多,但好在并不是無跡可尋。 循著馬車痕跡連趕了五日的路,蘇梨終于在一座小鎮追上了那隊糧車。 那時他們離邊城已經很近了,急行軍的話,只需兩日便可抵達。 畢竟是八十多輛糧車,即便再怎么隱藏,也是非常醒目的。 護送糧食這些人也是在日夜兼程的趕路,似乎已經在這里修整了兩日,沒有再行進的打算,反倒像是在等著什么人過來。 連續急行軍五日,身后的將士也累了,蘇梨沒有立刻進去搶糧食,而是讓所有人原地修整,吃點干糧補充體力。 一直等到夜幕降臨,小鎮上的燈火熄滅,蘇梨才發起進攻,為了減少傷亡,先潛入小鎮的是一路跟著她那五十暗衛。 一場廝殺在夜色的掩蓋下悄然拉開帷幕,一炷香后,蘇梨帶兵開始正式進攻。 胡人用十萬人攻打邊關三萬將士,現在蘇梨帶著一萬兵馬和一百精銳,則完全碾壓這兩百人的運糧隊伍。 戰斗結束得比想象中更快,他們還抓了兩個活口押到蘇梨面前,蘇梨意外的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趙啟,那日在蘅州,他竟然沒死。 比起蘇梨的驚訝,趙啟更多的則是憤怒,他沒想到自己一路顛簸都走到這兒了,竟然還能被蘇梨給截了,還被壓著跪在蘇梨面前。 趙啟惱羞成怒,想要反抗,暗衛怕他傷到蘇梨,剛要動手了結他,蘇梨抬手制止:“留著他,后面有用!” 第115章 虛張聲勢 臘月二十一,戌時末。 蘇梨帶著二十個暗衛先行抵達邊城,今夜烏云遮月,視線并不明朗,后半夜可能會下雪,蘇梨仰頭看了一下,沒看到城樓上的旗幟,但能明顯感受到空氣中流動著的惶恐和不安。 城應該破了。 蘇梨在心里想,壓下多余的情緒將這二十暗衛帶到地道入口。 “地道那頭是軍營的廚房灶臺,大家出去時記得掩住口鼻以免被嗆到,外面也許有官兵把手,你們注意安全,此行主要是為了查探城中的情況,盡量隱藏身形不要與胡人正面對抗?!闭f到這里,蘇梨頓了頓:“如果將軍和國公大人有危險,立刻放信號,我……會帶兵攻城!” 蘇梨這做法其實很不合規矩,楚凌昭只讓她押運糧草,沒給她調動兵馬的權力,但現在事態緊急,這些暗衛聽了蘇梨的話竟也沒提出反駁。 這一路蘇梨的表現他們看得分明,這女子的堅韌果決,非常人可及。 沉默片刻,二十暗衛紛紛朝蘇梨拱手行了一禮,蘇梨抱拳回禮:“諸位行事小心!” 說完,二十人迅速鉆入地道。 等他們進去以后,蘇梨幫忙將入口恢復原狀,她又看了黑沉沉的城樓一眼,這才按耐住心里的焦灼轉身離開。 如果不是受了傷,手無縛雞之力,她肯定會跟那二十暗衛一起進城的,但現在她必須理智,不能感情用事,反而變成累贅。 蘇梨悄無聲息的回到駐扎地,這邊那二十暗衛也順利到達暗道盡頭,眾人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外面沒有人以后才迅速挪開磚石從暗道爬出來。 軍營里黑漆漆的,似乎沒什么人,眾人翻上房梁,互相遞了眼色各自分散開來,查探城中的情況。 出了軍營,巡邏的崗哨便十分密集,所有人都拿著武器,幾乎每一條街隨時都有人在走動巡邏,巡邏的人碰面時,會在第一時間對一下暗號,以確定是自己人。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站在城主府的房頂俯瞰全城,就會發現整個城池被這些巡邏的人組成了一張巨大的活動的網,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也會立刻被發現。 在這一片緊張沉悶的低氣壓中,城主府卻是燈火通明,一片熱鬧喧嘩。 這些喧嘩并非來自觥籌交錯,而是一片尖銳的哭喊。 破城以后,忽可多原本是打算繼續帶兵行進的,但城中那些殘兵敗將實在是太可恨了,像蚊子一樣,不僅在耳邊嗡嗡叫著讓人心煩,不知道什么時候還會鉆進來吸一口血。 這些蚊子絆住了他的手腳,他把陸嘯綁在城樓之上,想把這些蚊子引出來一點點消滅,沒想到的是陸嘯被救走了,不僅如此,那些原本只會嗡嗡亂叫的蚊子突然消失了。 他下令讓人在城里搜查,不僅沒搜到人,反而損失了好幾百兵力,他敏銳地察覺到,這些蚊子變得有頭腦起來,不再像以前如沒頭蒼蠅一樣亂轉,開始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這不該是這些殘兵敗將應該有的表現,他們應該絕望頹喪,像骯臟的老鼠一樣盡可能的躲在陰暗的地方,默默等死,亦或者被他找到剿殺! 而且這些人用的偷襲手法讓忽可多產生了一絲熟悉感,像極了這五年一直野狗一樣揪著他不放的男人。 一個叫陸戟的男人。 這個猜想將忽可多連日來的煩悶一掃而空,他甚至有些愉悅起來。 如果城里的人是陸戟,那他大可不必再急著行進,遠昭的皇朝已經垮了,只要殺了陸戟,偌大的遠昭,便沒了那層保護罩,可以肆意的被他吃掉吞入腹中。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忽可多將手下的兵馬全都投入到邊城中,所有人分白天和晚上輪番值崗,整個邊城像一個巨大的齒輪運作起來,只為捕捉藏在城里的那些惱人的蚊子。 當然,要捉住陸戟只做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忽可多讓人巡邏的同時,將城中所有的百姓都抓了起來。 因為之前那場暴風雪,城中的百姓有大半都被困在了這場戰火中,而忽可多,將這里變成了人間煉獄。 臘月十五夜里,忽可多在城門口屠了一群老人。 那群老人的頭發全都白了,臉上是滄桑衰老的皺紋,眼睛一片渾濁,他們整整齊齊的跪在城門口,沒有哭泣也沒有尖叫,甚至面容安詳。 他們是自愿出來赴死的,因為忽可多說了,他只殺二十個人。 只要二十個人,就能救一城人的性命,這很劃算。 有一位老人死前甚至還大聲呼喊:“陸將軍,不要出來,我們已經活夠了,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是誰說每一條生命都是平等可貴的? 忽可多給那位死前喊了話的老人留了個全尸,然后心情愉悅的欣賞了活下來的人由驚懼漸漸變得坦然的表情,人都是這樣,一開始會覺得不忍心,可當替死鬼說出原諒的話以后,他們便也能原諒自己的所作所為。 那夜忽可多殺了二十人,第二天,城主府門口丟了六十具胡人的尸體。 整整六十具,像挑釁又像是報復。 忽可多一點都沒有暴怒生氣,他甚至笑了起來,因為他很肯定,讓城里那群殘兵敗將又有了主心骨的人,就是陸戟! 臘月十五到臘月十七,連續三天晚上都是平安夜,忽可多沒有殺人。 但那三天夜里都徹夜回蕩著城里婦人絕望的哭嚎。 她們是被推出來的,因為忽可多要犒賞攻城有功的將士,一共兩百人,于是眾人將兩百婦人推了出來。 在他們看來,婦人的身子已經給了丈夫,比起未出閣的女子要卑賤許多,在此刻是可以犧牲的。 第一夜那兩百人被犒勞以后,這些婦人并未被釋放,反而被轉手丟給了其他胡人肆意折辱。 臘月十八晚上,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婦人被綁到了城門口,她們渾身污濁不堪,身上一點遮擋都沒有。 忽可多要求她們的丈夫、親友親手斬殺她們,只要殺了她們,剩下的人就可以獲得自由。 有的男人立刻就下手了,因為他不需要一個被折辱至此,會讓他顏面盡失的妻子,有的卻遲遲不肯動手,因為他們不忍看見自己所愛在受了這樣的折磨以后還要如此凄絕的了結生命。 那些不肯動手的人,最終被那些毫不猶豫就動手的人殺了。 那天夜里,胡人沒有動一刀一劍,是一場同族至親的互相殘殺。 忽可多遵循自己的承諾,將動手的那些人放了出去,第二天,有三十遠昭將士在一處酒樓被胡人剿殺了,向忽可多通風報信的就是昨夜被放走的那些人。 那些人在親手殺了至親以后,成了忽可多的眼線,為了活下去,他們已經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所以出賣起毫不相干的人來他們沒有絲毫的心理壓力,甚至有人在心里怨毒的想,如果能早點投降就好了,早點投降,就不會發生后面的事。 他們不覺得是自己殺了自己的至親,也不覺得是忽可多殘暴嗜血,他們將所有的怨懟都強行按到了那些用血rou之軀守城的將士身上! 忽可多對這樣的結果非常滿意,他知道他會贏的。 忽可多以前頭腦簡單,只想著硬碰硬,用拳頭去打贏別人,扈赫跟他說兵法的時候他嗤之以鼻,但現在忽可多突然覺得自己領悟到了并發的樂趣,不戰而屈人之兵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他不要直接殺了陸戟,他要那些殘兵敗將自己投降叛離陸戟,他要陸戟自己從陰溝里走出來,在他面前自戕! 多棒啊,遠昭最赫赫有名的鎮邊將軍,在他面前自戕,這記載在史書上該是多么動人的一段傳奇? 人的怨懟是會感染的,依然被扣留的那些人見忽可多真的放了人,漸漸的都坐不住了。 他們有的趁夜殺死了自己年邁的母親,有的用刀捅死了病弱的弟弟,還有的仗著自己身強體壯殺死了體弱的陌生人。 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他們手上染上了血腥,獲得了自由,然后將自己那顆原本鮮紅跳動的心摘下來丟進黑暗惡臭的泥沼。 這些人在這里生活了很多年,平日與這些將士也非常相熟,很可怕的是,他們對與這些將士的藏身地有非常敏銳的直覺。 從臘月十八開始,城里變成了修羅場。 不斷有人在給胡人報信,甚至有人主動幫胡人尋找起來。 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逝去,他們扛過了胡人猛烈的戰火攻擊,他們扛過了胡人的搜索剿殺,卻沒扛過這些百姓的出賣。 他們來自五湖四海,家中也有父母妻小,城破以后,他們其實大可做逃兵離開,可他們沒有,哪怕城破,他們也依然在用自己的血rou之軀守護這一城還有這一城背后無數遠昭黎民的安寧! 最后他們得到了什么? 忽可多將那些被剿殺士兵的尸首剁成了rou醬,做成了rou餅,獎賞給那些通風報信的人,他們像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全部一口口吃了下去。 人性在這里,受到了最殘酷可怕的考驗。 有個將士不顧命令趁夜去殺了這些人然后被胡人發現了,那個將士沒有立刻被殺死,他被押到了城門口,在城樓之上,他哭著大喊:“遠昭負我!將軍負我!” 那兩句話他喊得聲嘶力竭,絕望到了極點! 遠昭負了他,因為他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不是一國安寧,盛世繁華,而是插在背后的一把又一把刀子,去年雪災為何無人賑災,今年胡人攻城為何無人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