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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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達出的喜歡,對陸戟來說,也許是更沉重的枷鎖。 “沒事的,都會過去的?!?/br> 雖然知道這句話很無力,蘇梨還是這樣安慰岳煙,因為她不能追問細節再次揭開岳煙心底的傷疤。 “阿梨,你不懂……” 岳煙趴在蘇梨肩頭說,不懂這兩個字,讓蘇梨的心又刺了一下。 重新將二姐埋葬那天晚上,陸戟似乎也對她說過這樣一句話。 她的確不懂。 那是她不曾參與過的時光,那段時光里發生過的恩怨情仇,是他們心底的一道封印,困著傷痕累累鮮血淋漓的靈魂,她不能去問也不能去碰。 她無法探知一星半點的過往,自然無法懂得那些過往都意味著什么。 蘇梨沒再開口,輕輕拍著岳煙的背,等她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等她終于止了哭,蘇梨的腳已經站得有些酸了,岳煙站好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阿梨,不好意思,我失態了?!?/br> “沒事?!?/br> 蘇梨平靜的說,將自己的悲喜悉數掩藏。 岳煙果然沒發覺她的情緒波動,還記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找了烈酒清洗刀身,再用火烤了烤才回去繼續給扈赫刮rou療傷。 陸戟穿著衣服坐在旁邊,目光專注的看著岳煙動作,沒有回頭。 蘇梨靠在門口沒有進去,她從沒像這一刻這樣清晰的感受到她是個‘外人’,因為她和這三個人沒有那段共同的記憶。 她知道扈赫察覺她在門外沒走遠,那些問題是故意問給她聽的,而陸戟的警覺性不會比扈赫低,那些回答,也是陸戟故意說給她聽的。 他不會愛她,這個答案早就定下了,她永遠都等不到。 他也不會給她將軍夫人的名號,阿湛的娘親只有一個,將軍夫人也只有一個。 看著看著,蘇梨忽的勾唇笑了笑,她已經二十二歲了,到了愁嫁的年紀,少不知事時愛過一個人,結果落得滿身傷痕落魄逃亡,如今再愛一個人,卻注定無疾而終。 她想起之前楚劉氏和趙氏罵她命硬,將身邊的人都克盡了,注定孤寡,以前她不信命,如今卻有些不得不信。 正想得出神,隔壁屋里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是楚懷安醒了,蘇梨立刻收了思緒,見岳煙還抽不出身,徑直朝隔壁走去。 “侯爺醒了?” 蘇梨輕聲問,楚懷安已經撐著自己坐起來靠在床頭:“靠!疼死爺了!” 他是真的痛得厲害,臉還是煞白的,額頭也全是細密的冷汗。 “郡主已經研制了解藥讓人服下,再過幾個時辰,若是沒有不良反應的話,便可以給喝了解毒了?!?/br> 蘇梨說著倒了杯熱水遞給楚懷安,楚懷安痛得沒有力氣抬手,努努嘴,蘇梨直接給他喂到嘴邊,楚懷安喝了兩口,眉頭一皺:“眼睛怎么了?” 蘇梨眨眨眼睛,一臉茫然:“沒怎么啊?!?/br> 楚懷安伸長脖子盯著她的眼角看了好半天,然后失力的靠回去:“眼角都紅成這樣了還說沒怎么?” “……藥味太難聞了,被熏的?!?/br> 沒想到楚懷安這種時候還能注意到這樣的細節,蘇梨頓了頓才若無其事的找了合理的借口回答。 這借口其實很有說服力,但楚懷安沒信。 藥味能把眼睛熏成這樣就有鬼了! 楚懷安默默翻了個白眼,喝了止痛藥以后,身體處在又酸又軟又痛的煎熬中,他像灘泥一樣癱下去,沒有追問,轉移話題:“我吐血那天的事查出什么端倪了嗎?第二次的藥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怎么我喝了會變成這樣?” “趙大人最近沒到太醫院來,暫時還不知道他調查的進展,不過第二次的藥,是因為夫人來看您時,身上帶的那盒藥膏有問題?!?/br> “就是那盒提神醒腦的藥膏?我之前擦了也沒出事啊?!?/br> “也有可能是無意間導致的藥性相沖,不過我覺得給夫人開藥的那個劉御醫可能有些問題?!碧K梨認真的說,楚懷安點點頭,現在不管誰被懷疑有問題,都應該讓人去查一查。 “這幾天每次清醒以后,我都在想一個問題,按理中了軟魂香的人,只是會渾身乏力,然后骨rou被侵蝕發疼,不會吐血,如果那天我沒有吐血,也許會再晚許多才被發現中了毒,而且那天生死局再繼續,陸戟很有可能會死,如果是有人刻意想讓我吐血,我怎么覺得這更像是一種預警呢?” 沒錯,就是預警,正是因為楚懷安中毒,他們才能發現軟魂香的事,也才保住陸戟的命。 如果不是這樣,陸戟也許已經死了,而胡人精心布下的局恐怕也早已開始收網。 難道是扈赫做的? 蘇梨皺眉思索,眼角忽的一熱,受驚的抬頭,楚懷安一臉不滿的摩挲著她的眼角:“怎么說正事都轉移不了你的注意力?” 說了這么半天的話,她的眼角還是紅的,一點都沒有消退。 像是憋著滿腔的委屈,故意在他面前裝得若無其事。 他對她太了解了,哪怕時隔五年,也能輕易看破她的偽裝。 他渾身都痛得冒冷汗,手指是冰涼的,指尖一片滑膩,身體痛且乏力,摩挲了兩下手臂便垂了下去,他卻不死心,還要抬手。 被竭力克制的情緒復又洶涌而來,蘇梨眼眶發熱,忙按住他的手:“真的沒事?!?/br> 說著話,聲音已然有些發啞。 楚懷安看得眸子一沉,忽的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猛的發力將她拉入懷中:“欺負爺現在使不上力就滿嘴謊話是不是?” 他咬著牙問,好像男子氣概受到了質疑。 分明他現在脆弱又無力,蘇梨卻沒舍得掙開他的懷抱。 這個世上沒有誰活得容易,誰都有自己的恩怨情仇,在旁人顧及不到她感受的時候,還能有一個人看得出她在委屈難過,著實是一件讓人無法抗拒的事。 鼻尖酸了酸,蘇梨靠在他胸膛沒有說話。 楚懷安沒什么力氣,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嘴上故作輕松道:“你以為騙得過爺嗎?爺這雙眼睛看過的姑娘比你穿過的衣裳都多!” 是啊,你看過那么多姑娘,心里想要的,還是只有那一個。 就像陸戟,他只有過一個姑娘,也只要那一個姑娘。 以前很多人和蘇梨說過,她一身反骨,比男子還倔強,不是個討喜的人,那時她不以為意,先生教給她的從來都是女子當自強不息,自尊自愛自珍,她從沒覺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對,如今接連受挫,才終于意識到自己確實不大討喜。 如果她像其他女子那樣矜持一點,含羞帶怯的等著別人來喜歡,也許就不會受這樣多的傷。 如果她像其他女子那樣柔弱一點,嬌弱不堪的等著別人的庇佑,也就現在也能躲在如意郎君懷中撒一撒嬌。 家國天下這樣大的責任,其實真的不是她一個弱女子可以承擔的。 趴了一會兒,蘇梨整理好情緒直起身:“侯爺現下感覺如何,除了身體酸軟疼痛難忍,還有哪里不適嗎?” “我心里現在特別不適?!?/br> “可是心悸?亦或者心絞痛?”蘇梨緊張的追問,楚懷安一臉坦然:“你不說發生了什么,勾得我心癢難耐,非常不舒服?!?/br> “……” 蘇梨徑直走出房間,折身進去,岳煙已經幫扈赫重新上了藥包扎好傷口。 “侯爺醒了,暫且有止痛藥壓著痛,還沒有出現其他不適?!?/br> 蘇梨溫聲說,十分冷靜,扈赫被岳煙扶起來坐靠在椅子上,掀眸看向蘇梨,似乎沒想到蘇梨在聽到那一番話以后還能如此冷靜。 蘇梨不理會他的目光,靠著門框仰頭望著夜空。 她不了解他們的過往,他們也同樣不了解她過去遭遇過什么,她雖然知道自己的性格可能不討喜,但卻并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再做出改變了。 她這一路走得不易,有很多愛她的人都和她走散了,但她還是會繼續走下去,哪怕只有她一個人。 岳煙給楚懷安診了脈以后又給他和扈赫喂了一回止痛藥,藥里加了點安神的藥,喝了藥他們很快就睡著了。 天微微亮的時候,楚凌昭派人來把陸戟叫走了,幾乎是陸戟前腳剛走,扈赫就敏銳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眸光一片清亮,好像一直沒有睡著過。 岳煙端了熱水來給扈赫凈面,他沒有拒絕,兩人之間有一種詭異的氣氛在流轉。 蓬亂的發被撩到腦后用布帶束起,露出輪廓深邃的臉,只是那臉上的肌膚幾乎沒有一寸是好的,被各種猙獰扭曲的烙印覆蓋。 仔細辨認,可以看出那是胡人對待戰俘的火刑,但除此以外,還有惡意印在臉上的烙印。 看見這些傷疤,岳煙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眼淚忍不住涌出來,扈赫眸光犀利的看向岳煙,岳煙嚇得后退兩步,有些站立不穩,蘇梨上前,一把扶住她,一把接過她手里的帕子。 許是沒有感情,蘇梨的動作比岳煙要麻利很多,她很快幫扈赫洗了臉,然后從岳煙手中拿過小刀準備幫他刮胡子。 小刀剛碰到他的下巴,蘇梨的手腕就被扣住,即便承受著軟魂香毒發的痛苦,他的手勁也大得驚人,蘇梨的手腕畢竟受過傷,被他捏得發痛皺眉。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幫你刮下胡子?!?/br> “我不需要!” 扈赫直接拒絕,甩開蘇梨的手,蘇梨卻沒有害怕,直勾勾的盯著他問:“顧少是不需要還是害怕面對自己本來的臉?” 他的臉已經毀得差不多了,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可蘇梨這句話刺痛了他。 他微微瞇眼瞪著蘇梨,蘇梨由著他瞪,托著他的下巴便開始幫他刮胡子。 扈赫的胡子很硬,小刀刮著會有咔擦咔擦的細碎聲響,,沒人再說話,屋里透出一分詭異的溫馨。 蘇梨的手很巧,一點也沒弄傷扈赫,沒一會兒,被濃密胡須覆蓋的地方露出真容。 他的下巴難得沒有受到特別多的傷害,如果擋住上半部分只看下巴,依稀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容貌非??±实哪凶?。 他長蘇梨很多歲,顧家被滅門時,蘇梨還未記事,因此不曾見過他的風采,看著這下巴不由得有些走神,手忽的被打了一下。 “男女授受不親!” “……” 扈赫一本正經的提醒,蘇梨一臉無語:“顧少你現在都這樣了,我難道還能有什么想法占你便宜?” “誰知道呢,畢竟同類相聚,你的臉不也毀了么?” “……” 論起說話毒辣,蘇梨自認比不過扈赫。 不再多言,她用帕子幫扈赫把脖頸處的胡渣掃清,岳煙拿了一盒藥膏過來,藥膏約莫是專門用來祛除疤痕的,一打開就有一股淺淡的清香。 “我不用這個!” 扈赫直接拒絕,岳煙垂眸眼睫無措的抖了抖,蘇梨直接搶過藥膏,挖了一大坨糊在扈赫臉上。 扈赫:“……” 是不是有什么讓這個女人誤以為我不會殺人了? 扈赫眸子危險的瞇起,蘇梨照抹不誤,嘴里勸道:“顧少與其這樣費力氣瞪我,不如閉目養神吧,反正瞪得再兇,你也不會真的動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