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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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順著楚懷安的思緒想了一下,很快發覺不對勁:“侯爺,按照你的說法,那些殺手應該是差不多尾隨迎接使臣的隊伍一路到邊關的,如果陛下和太后早知道遺旨一事,應該把你圈禁在京中,而不是派你出京迎接使臣不是嗎?” 只要楚懷安在京中,就算遺旨一事被爆出來,楚凌昭也可以很快把他控制住,也不至于還要派殺手千里迢迢去暗殺他,這樣也未免太迂回費勁。 楚懷安抿唇沒有說話。 那夜從那些殺手身上搜出來太后的信物給他的沖擊太大了,他即便有千萬種理由為太后開脫,可那信物就是扎在他心底的一根毒刺,讓他無法忽視。 說了這么久的話,蘇梨又累了,氣息喘了喘:“侯爺,暗殺一事一定有貓膩,等我好些了,我可以再回京跟陛下稟明……” “你再回京?”楚懷安拔高聲音打斷蘇梨的話,眉頭上揚泄出怒火:“我他媽還沒死呢!就算要質問也該是我回京親自去,輪得到你替我冒險嗎?我跟你什么關系???一堆爛賬沒算,你不往我身上捅刀子就算仁義了,上趕著管我死活你腦子有病嗎?” “侯爺?” 蘇梨被楚懷安吼得愣住,無意識的說了兩個字,被楚懷安捏住上下唇:“閉嘴!不許說話!就算遠昭國亡了,也跟你沒關系!天底下茍且偷生的人多了,你給我好好活著!” 楚懷安命令,蘇梨張不開嘴,只能用眼睛瞪著他,也不知道他抽了哪門子的瘋,一臉憤恨道:“有的人天生狼心狗肺,你為他做得太多,到頭來他根本不領情!” “……”侯爺,你這么說自己真的好嗎? 使臣團在貢州足足停留了半個月才開始重新啟程。 啟程那日,一個打著四方鏢局名號的鏢隊和使臣團通路隨行。 據說鏢隊護的是一位重傷的女子,不知那女子是何來歷,貢州州府出了一輛六乘馬的馬車護送那名女子。 馬車相當奢華,是貢州州府這么多年積攢下來的行頭,馬車跟在使臣團后面,竟比胡人公主的派頭還要大上一些。 顧忌著女子的傷勢,使臣團一路走走停停,耗了足足三個月才來到潯州。 潯州州府早就接到皇城來的指令,使臣團入城那日,特意將城門大開,還讓官兵發了告示讓百姓夾道歡迎使臣團入城。 使臣團入城駐扎到驛館當夜,自皇城往各州縣發出皇榜。 昭陵夫人楚劉氏,因念子成疾,病重難治,特面向民間招募醫術高超之人入宮為昭陵夫人治病,只要治好昭陵夫人,診金萬兩! 皇榜發到潯州城的時候,剛剛入夜,楚懷安拿著皇榜冷笑出聲。 這一路拖得太久,這是陛下在變相的催促他該早些回京復命了! 第91章 請交出手中兵力! 入夜,皇宮。 “咳咳!” 某處不知名的宮殿傳來低啞的咳嗽,單聽咳嗽聲,都能聽出這人病得有些久了,身體很是虛弱。 殿里燭火通明,宮婢不停地進進出出,送進熱水和剛熬好的藥,又端出痰盂和冷水。 三兩個御醫湊在床榻前愁眉不展,楚劉氏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短短數月,人已瘦得不成樣,眼窩凹陷,滿臉病氣,好似一不留神就要撒手人寰一般。 “夫人,喝藥吧?!?/br> 宮婢跪在地上溫聲提醒,楚劉氏緩慢地搖頭,宮婢給她喂了兩勺,淡紅色的藥汁從唇角溢出,竟是一點都沒有喂進去。 她病得太久,從炎炎夏日病到如今的初冬微涼,再過不多時,宮里就該燒起火盆了。 她知道邊關離京城很遠,可離得再遠,使臣團也早該入京了。 她盼了一天又一天,卻始終盼不到那個俊朗瀟灑的身影。 她的謹之是不是在路上遭遇了不測再也回不來了? 每每想到這里,她的心就揪疼起來,眼角溢出guntang的熱淚,恍然間一個高大俊朗的身影走了進來。 “謹之!” 楚劉氏激動的坐起來,撞翻了宮婢手里的藥碗,藥汁灑了一身她也渾然不在意。 楚凌昭快步上前握住楚劉氏的手,枯骨一樣的腕骨冰涼,握在掌心叫人心驚。 “皇嬸,是朕?!?/br> 楚凌昭低聲開口,聲音有些啞,御醫和宮婢全都跪下,楚凌昭抬手制止他們的高呼。 “再熬一碗藥進來!” “是!” 宮婢應著退出房間,御醫相互看看,也暫且離開到外門候著,房門關上,屋里只余下楚劉氏虛弱的咳嗽。 楚凌昭在她背后墊了幾個枕頭讓她靠坐起來:“朕已發出皇榜讓人在民間尋訪名醫,皇嬸莫要擔心,再過不久你就能好起來的?!?/br> 楚凌昭安慰,楚劉氏漸漸止了咳,軟軟的靠在枕頭上偏頭看著他。 楚懷安算是太后看著長大的,楚凌昭又何嘗不是楚劉氏看著長大的? 以前小小的一只長成如今這般君臨天下的模樣,總是叫人感慨萬千的,一些陳年舊事隨著病氣侵入腦海,楚劉氏不由得笑了笑:“臣婦謝過陛下!” 她的聲音虛弱得緊,楚凌昭要微微傾身湊近一些才能聽得清楚,他這模樣過于恭順,像未登基時謙和有禮的少年人。 “臣婦記得陛下少時最愛到侯府來探病,每次來了,都會跟著謹之偷偷跑出府去玩,有一次玩得忘了時辰,錯過了宮門落鎖的時間,在侯府歇了一夜,第二日被先帝禁足了半月呢!” 楚劉氏說的那件事楚凌昭也還記得,那一日他跟楚懷安去的尚書府,尚書府家的兩位公子哥陪著他們玩耍,中途下人帶他去如廁,路過后花園的時候,他遠遠瞧見了尚書府三位俏生生的小姐。 三人穿著漂亮華麗的衣裙挨著坐在一處,不知說了什么,皆掩唇笑起,個個眉眼彎彎如皓月,漂亮得惹人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其中一位小姐偏頭朝他望來。 那時他并未覺得自己是在偷窺,行徑不大符合規矩,在那小姐看來之時忘了避開,與一雙笑盈盈的清眸撞了個正著,小姐粉頰上的笑意僵滯,染上片刻迷茫,與那日明媚燦爛的暖陽魯莽又直白的撞進他心田。 然后他聽見有丫鬟低喚:“大小姐,怎么了?” 那聲音喚醒了他,他立刻提步離開,心臟卻怦怦跳了兩下,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揚。 那撞進他心田的人,是剛與他定下婚約的側妃。 是他的。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里盤桓了許久,然后緩緩落在心頭,化成絲絲蜜甜的清泉。 思緒到此戛然而止,楚凌昭勾唇笑笑:“謹之總是能發現很多新奇好玩的事,朕少時總是很羨慕他?!?/br> 他說了羨慕這樣的字眼,楚劉氏心底一驚,卻不敢表現出來,盡量正常的開口:“謹之年幼喪父,臣婦也沒有很好的約束好他,才會長成這般紈绔,陛下有先帝和太后疼愛著,何必羨慕于他?” 說完,想起遺旨的事,不由抓緊楚凌昭的手:“陛下,遺旨一事,謹之從不知情,就連臣婦也是在夫君臨終之前才知曉一點內情,謹之不學無術,難當大任,他……不足為患!” 說到后面,楚劉氏的語氣帶了一絲哀求。 如果可以,她寧愿楚懷安生在普通的商賈人家,能平平安安、衣食無憂的度過這一生便好。 楚劉氏說得很誠懇,楚凌昭沒有急著回答,只定定的看著她:“皇嬸可知,謹之十日前就帶使臣團到了潯州?” 潯州離京不過數日的路程,快馬加鞭不出三日便能抵京,使臣團有車馬稍慢一些,十日的時間也完全足夠入京了。 “他還在潯州嗎?為何不帶著使臣團盡快入京?” 楚劉氏追問,心里既開心楚懷安路上沒有遭人毒手,又擔心他未曾入京,還會出什么亂子。 “早在使臣團抵達潯州那日,朕就讓人發了皇榜下去為皇嬸尋醫問診,謹之早已知曉皇嬸病重的消息,卻遲遲不曾從潯州啟程?!闭f到這里,楚凌昭的眸色變暗,臉部輪廓染上冷硬的陰影:“朕也很想知道他要做什么?!?/br> 人已到了潯州,明知母親病重卻遲遲不動身,甚至連一封傳信都沒有,如此行事也太詭異了。 楚劉氏病得厲害,腦子里閃過無數念頭,太陽xue突突的痛起來,只能按著太陽xue喘著氣問:“謹之不歸,陛下現下想要如何?” “有勞皇嬸給謹之修書一封?!?/br> 只是修書一封,楚凌昭沒再多說別的,知道事關重大,楚劉氏沒耽擱,撐著病體起床寫了一封書信。 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提起筆來卻無從下筆,楚劉氏猶豫良久,只寫寥寥數語:謹之我兒,為娘很好,盼你平安歸來,勿念。 信紙上墨跡未干,楚凌昭將信紙抽走,轉身要走,楚劉氏顫巍巍的跟了兩步:“陛下!” 楚凌昭停下扭頭看向她,楚劉氏眼眸濕潤,慘白的嘴唇張張合合半天,最終半哭不哭的哀求:“無論謹之如何,求陛下莫要傷他性命!” “他不傷朕,朕便不會傷他?!?/br> 留下這樣一句,楚凌昭轉身大步離開。 拿著信紙回到御書房,早有兩名暗衛等候。 楚凌昭將信紙交給內務總管張德用蜜蠟封好轉交給暗衛,暗衛收好放在懷中,楚凌昭沉聲開口:“將此物交給逍遙侯,并帶給他一句話?!?/br> 說到這里,楚凌昭頓住,暗衛試探著抬頭:“陛下?” “告訴他,若三日后再不啟程,潯州州府會立刻帶兵圍了驛館,按亂臣處置!” “是!” 暗衛應聲離開,迅速隱入夜色之中。 御書房陷入冷寂,楚凌昭疲憊的揉揉眉心,張德小心的奉上熱茶:“陛下,喝口熱茶休息會兒吧?!?/br> 楚凌昭抬手接過茶水抿了一口,微甜的茶香入喉,驅散些許疲倦。 張德垂頭侍候在一旁,楚凌昭將杯盞放到一邊,正好壓在一封未加蓋玉璽的圣旨上。 圣旨早在十日前就寫好了,只要蓋上玉璽,武將會立刻帶兵圍了潯州城,捉拿反臣。 楚凌昭坐在桌案前看著這封圣旨,眉頭擰成麻繩,目光在玉璽上看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伸手去拿。 “陛下,時辰不早了?!?/br> 張德再度提醒,宮人敲了鑼,眼瞅著又過了子時。 楚凌昭沒動,看著圣旨出神,這幾個月他基本沒睡過一個好覺,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 張德嘆了口氣,正準備去拿披風給楚凌昭披上,忽聽得楚凌昭開口:“張德,你說謹之真的會反嗎?” 這話問得突兀,張德連忙跪下,老臉皺成包子:“哎喲,陛下,老奴哪里敢隨便說這些事??!” “許你無罪,說吧?!?/br> 楚凌昭抬手在玉璽上摩挲了兩下,這玉璽是他從先帝手上接過來的,用最好的藍田玉石找最好的工匠雕琢打造,觸手溫潤,冬暖夏涼。 這是遠昭國最高權利的象征,也是無數人羨慕覬覦的存在。 現在,它變成了燙手的山芋。 “這……”張德猶豫了一下,見他神色嚴肅,不好再推脫,只得開口:“陛下與太后這些年待侯爺極好,這是天下人都看在眼里的,侯爺與陛下更是情同手足,但是……” “但是?”楚凌昭掀眸看向張德,張德連忙伏低腦袋:“老奴……老奴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