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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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懷安看得無趣,打了個哈欠,向左右的人問道:“抬進去多少根木頭了?” “三十根?!?/br> “抬出來的廢渣呢?!?/br> “十擔?!?/br> 這人是有多無聊,連別人來來回回的趟數都要數一數。 “繼續數著!”楚懷安命令,又躺回去繼續吃瓜子,剛吐了幾粒瓜子皮,冷不丁看見抬木頭進去的人和抬廢渣出來的人擦肩而過,同時出現在了視線范圍里,吃東西的動作一時頓住。 不對勁! 抬木材進去的是穿著短打、高高大大的壯漢,一次四個,抬廢渣出來的是茶樓里的伙計,瘦瘦小小,一次兩個人。 壯漢把木材抬進去以后就沒再出來,而抬廢渣的伙計出去以后就沒再回來! 這些人都上哪兒去了? 楚懷安丟了瓜子猛地站起來,正要進樓里看看,屋里傳來轱轆轆的車輪聲,安無憂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出來。 “侯爺?!卑矡o憂笑盈盈的打招呼,身上的氣息淡泊寧靜,絲毫沒受全程肅嚴的氣氛影響。 楚懷安恍若未聞,大搖大擺的繼續往屋里走,腳剛要邁進去,安無憂再度出聲:“侯爺,慎行!” 慎行,謹慎行事,已是直白的警告。 “怎么?本侯口渴,想進來喝一杯茶都不行?先帝的遺旨里好像沒有這句話吧?”楚懷安偏頭問,眼睛循著那些抬木頭的人進了后院,只是被門擋著,終究看不真切。 “先帝遺旨的確不曾如此規定,但侯爺前些日子挑了安家子弟一臂,縱然是安玨不對在先,侯爺此舉也未免太過狠戾,安家不敢報復侯爺,傷害皇親國戚,但從今往后,侯爺還是不要踏進我安家一步!” 安無憂的聲音仍是溫和的,卻沒有一絲煙火氣,柔到極致反而透出冷來,不近人情的冷。 楚懷安瞇了瞇眼,一腳落進茶樓門檻:“爺今兒就踏了,你能拿爺如何?” 話音剛落,破空之聲傳來,挾裹著遒勁的風刃,直直的釘在楚懷安鞋尖一寸的地磚縫里。 只是威懾,并無傷人性命的意思,所以楚懷安也紋絲不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安大少這是何意?” “侯爺所見便是本意,侯爺今日若還要硬闖,安家拼盡最后一條人命,都不會再任由侯爺欺辱!” 欺辱?你他媽那叫自作自受,還有臉說老子欺辱你? 楚懷安腹誹,將安無憂話里的認真聽得分明,今日他如果執意要踏入這昭安樓,只怕會有一番激戰。 軍情處的人到底不比御林軍,硬闖恐怕要吃個悶虧,楚懷安思量片刻,收回那只腳。 “安大少今日如此阻撓本侯,可是樓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既是見不得人,自然也不可與外人道也,侯爺又何必浪費唇舌問我這么多?”安無憂從容反駁,聽在楚懷安耳朵里就只有囂張的一句話:你丫有本事就硬闖進來自己看個究竟,沒本事就閉嘴! 這病秧子說話真是越來越惹人厭了! 楚懷安咬牙,扭頭沖站在路邊那一排人低吼:“都在這兒給我守好了!若是有人要鬧什么幺蛾子,直接抓進大理寺,有什么事本侯擔著!” “侯爺?!?/br> 安無憂復又開口,楚懷安轉身,扯出一抹獰笑:“做什么?爺也是你想叫就能叫的嗎?” “草民并無惡意,侯爺愿在這兒坐多久便坐多久,只是今日沒瞧見侯爺身邊的阿梨姑娘,有些想念罷了?!?/br> 安無憂說著臉上揚起淺淡的笑,好像和蘇梨有多親昵的關系似的。 楚懷安一怒,一腳將離自己最近那人的佩刀踢得出鞘,揚刀便殺進昭安樓。 嗖嗖嗖! 利箭不斷襲來,楚懷安揮舞著刀斬斷,趁著藏在樓上的人重新搭弓瞄準的時間一個旋身把刀架到安無憂脖子上。 “都別動!” 楚懷安厲喝,搭在弦上的箭生生止住。 “侯爺,你抗旨了?!?/br> 安無憂提醒,病態的臉上絲毫沒有慌亂,好像架在他脖子上的不是刀而是搟面杖。 “圣旨上寫了爺想揍你的時候不能進來揍你一頓?”楚懷安反問,手上微微用力,安無憂脖子上立刻出現一道血痕,殷紅的血珠爭先恐后的涌出來。 “主子!” 茶館不同方位同時響起急切的低吼,安無憂仍無動于衷,目光波瀾不驚的與楚懷安對視:“阿梨上次來昭安樓傷了臉,侯爺覺得這次她會被傷成什么樣?” “你敢動她?” 楚懷安再度用力,刀又入得更深,只要他用力壓下,頃刻間就能要了安無憂的命。 安無憂像感覺不到痛似的,拿出一方白色絹帕擦了擦脖子上的血。 “侯爺誤會了,不是我想動她,是她先動了不該動的東西,想要她命的人太多了……” 最后一句他說得很輕,帶著惋惜和嘆息,好像已經看見蘇梨命喪黃泉的模樣。 抓著刀柄的手用力到青筋幾乎要爆裂,然而最后楚懷安還是竭力克制住,沒有一刀要了安無憂的命。 如果可以這樣做,楚凌昭就不會隱忍這么久了! 況且這么多人看著,楚懷安的手只要再進一分,那些人手上的箭就會把他扎成刺猬! “她要是有分毫損傷,我一定剮了你喂狗!” 放完這句狠話,楚懷安丟了刀大步走出昭安樓。 “主子,您沒事吧?” 掌柜的惶恐不安的沖過來,安無憂用那帕子捂住脖子上的傷口搖頭,方才的處變不驚褪去,額頭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虛汗:“無事,事情準備得怎么樣了?” 他問,聲音也明顯虛弱了很多,掌柜的連忙回答:“已經差不多了,再有半個時辰,只要主子一聲令下,大業可成!” 精心謀劃了三年,終于要成了…… 安無憂的眉頭舒展了一瞬,復又攏成小山。 “主子可是又心痛了,快些把藥吃了吧?!闭乒竦膭裾],臉上一片心疼,安無憂搖搖頭:“不必管我,去做你的事!” 他先天不足,年少時便與輪椅為伴,心性早不是尋常人可比擬的,掌柜的再是擔憂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猶豫半晌只能應道:“……是!” 與此同時,楚懷安從軍情處帶了一隊人馬朝城外奔去。 城門雖然開著,但早已戒嚴,遠遠地看見他們要出城,守城官兵便拿著長戟攔了路:“侯爺,陛下有令,戒嚴期間,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讓開,本侯有急事要出城!” “請侯爺不要為難屬下!” 守城官兵寸步不讓,楚懷安現在若要出城,只有硬闖。 雙方正僵持著,眾人忽的發出驚呼,循聲回頭,皇城方向的了望臺燃起黑煙。 黑煙起,預警有外敵逼城。 可現在城外一片安寧,哪兒來的外敵?誰點的黑煙? “關城門!快關城門!” 守城臉色一變,連忙招呼人就要關城門,一個急促的聲音傳來:“大理寺急案,閑雜人等速速回避!大理寺急案,閑雜人等速速回避!” 話落,一輛幾乎要散架的馬車卷著塵土疾馳而來。 守城的官兵正遲疑著,楚懷安果斷下令:“來人,把他們拿下,開城門!” 軍情處的人相互看看,一咬牙還是聽了楚懷安的話,把守城官兵拿下,城門大開,馬車駛入城中,下一刻,拉車的老馬終于不支倒在地上,孫捕頭抓著暈死過去的李公子滾出馬車,落地那一瞬間,孫捕頭嘴里喊的還是那句:“大理寺急案!” “怎么只有你們兩個?還有的人呢?” 楚懷安急切的問,孫捕頭站起來,已是遍體鱗傷,根本無暇聽楚懷安說了什么,亮出腰牌:“我是大理寺的捕頭,我有急案處理,請諸位借匹馬行個方便!” 都傷成這樣還要往前趕路,可見是多緊急的案子。 楚懷安已經猜到他身上有什么東西,當即開口:“所有人,聽本侯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把孫捕頭安全送到大理寺!” “是!” 得了支持,孫捕頭扭頭就要上馬,被楚懷安一把拉?。骸疤K家三小姐呢?你們為什么沒有一起回來?” 孫捕頭認出楚懷安,思忖了片刻坦誠道:“蘇姑娘帶了五個人與我兵分兩路從小道入城,現下恐怕被人堵在半路上了?!?/br> 說完,楚懷安松開他。 原本要跟楚懷安一起出城的人護送孫捕頭朝大理寺趕去,楚懷安則調轉馬頭往城外奔去,與他們背道而馳。 剛騎出一段距離,漫天的塵沙和齊整的鐵蹄聲呼嘯而來,胯下的馬受驚止步不前發出一聲嘶鳴,放眼望去,上百精騎奔馳而來。 守城的官兵哪里見過這樣大的陣仗,人已經嚇傻了。 這……這是真的有外敵入侵嗎?他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一路上都沒有人阻攔傳報的嗎? “侯……侯爺!” 守城的官兵哆哆嗦嗦的喊了一聲,平生第一次遇見兵臨城下的情況,腦子都糊成一片,只能朝楚懷安求救。 胯下的馬不停地后退,楚懷安勒了馬韁繩,又拍了拍馬脖子,才將它安撫下來。 “此乃遠昭國國都奉今,敢問諸位風塵仆仆為何而來?” 楚懷安高聲問,背脊挺得筆直,青色朝服上的銀絲暗紋折射出漂亮的銀光。 見過那個場面的人此生都無法忘記,遠昭國容貌無雙的逍遙侯與威武無敵的鎮邊將軍曾在皇城城門口有過一場短暫的對峙。 向來紈绔的逍遙侯身著昭冤使朝服,收斂了平日的放蕩不羈,露出皇室骨血里渾然天成的威儀與貴氣,俊逸斐然。 殺敵無數的鎮邊將軍手執長戟,身披銀甲和紅色披風,錚錚鐵骨無人可及。 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站在一起,氣勢碰撞摩擦,一時竟分不出孰高孰低。 逍遙侯提問后,鎮邊將軍舉起手中的長戟直指城門,自丹田發出一聲洪亮的高呼:“臣提叛賊驃騎將軍趙飛揚首級前來救駕!” 在他身后的數百將士齊聲高呼:“末將前來救駕!末將前來救駕!” 聲宏如鐘,一時激起遠處山林中的飛鳥,震得人心頭發顫。 原本被安撫下來的馬被驚得又后退幾步,楚懷安輕夾馬腹往城門走了走,高聲開口:“開城門!迎鎮邊將軍入城??!” “侯爺,這……沒有圣旨,他……他是擅離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