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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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你可認得身邊的人?” 楚凌昭開口,語氣平和,喚她時還有幾分親昵,蘇梨抬起頭來,伸手想去碰岳煙,被幾個大臣喝止:“你想做什么?” 蘇梨手上動作未停,俯身撥開岳煙臉上的亂發:“陛下問民女認不認識此人,民女總要先看清她長什么樣才行?!?/br> 那位大臣還要說話,楚凌昭抬手制止,蘇梨不動聲色的幫她擦掉額頭的冷汗,看見她肩頭有個血窟窿,像是中了箭,還有血往外涌出來,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打量完,蘇梨收回手,俯身腦袋貼地:“回陛下,民女認得,她叫岳煙,是善世堂的大夫,民女去善世堂替民女的二姐抓過幾次調養身子的藥?!?/br> 之前壽宴鬧那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蘇喚月身子不好,蘇梨與蘇喚月又是姐妹情深,此時蘇梨的說法便十分的合情合理。 “那你可知這位大夫是通敵賣國的賊人?” “民女不知!”蘇梨的身子伏得更低,片刻后又抬起頭看向楚凌昭:“岳大夫醫者仁心,向來與人為善,不知她做了什么,被認定是通敵賣國?” 旁人遇到此事都生怕多問一句會引火燒身,她卻一點沒有這樣的顧忌。 楚懷安和趙寒灼早就站在來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楚懷安之前要蘇梨看他眼色行事,可蘇梨這會兒根本連看都不看他,只相信她自己的判斷。 五年前,他不相信她,五年后,她也對他沒了信任。 像是一個很公平的博弈,到最后才能發現,在這里面,并沒有所謂的輸贏。 蘇梨問了那么一句,朝堂四下立刻響起嗡嗡的議論聲,他們沒想到這事都捅到御前了,蘇梨還有膽子質疑這事的真實性。 然而仔細一想,這事被揭發得突然,旁人竟是一點內情都不知曉,只能眼巴巴的看向趙寒灼。 趙寒灼看看楚凌昭,見他沒有要反對的意思,踏出一步,沉聲回答:“有人在京中發現胡馬,馬的主人曾去過醫館,接診的就是岳大夫?!?/br> “趙大人所說的那個人,是否叫胡三?” “沒錯?!?/br> 趙寒灼點頭,因蘇梨這一問,微微掀眸,似乎沒想到蘇梨也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據民女所知,這位叫胡三的男子,不僅去過醫館,還喜歡去與善世堂相隔兩條街的茶樓聽書吹牛,若他與岳大夫接觸就有通敵的嫌疑,那這個茶樓應該也不能排除在外吧?”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最先跳出來的是京兆尹,不知道是不是還記著昨日被蘇梨登門大鬧了一場的事,他看著蘇梨的時候尤其憤怒:“荒唐!無知婦人,怎敢在朝堂之上胡言亂語!” “就是就是!真是可笑!” “那個人怎么可能與胡人勾結呢!” 其他人都跟著附和,聽這意思,似乎所有人都知道那茶樓背后的主人就是安無憂。 安家嫡長子安無憂,除了身體孱弱多病,難道還有別的隱情? 蘇梨疑惑,趙寒灼難得好心的開口給她解釋:“蘇小姐所說的茶樓,應該是安家大少爺安無憂名下的,安公子雖先天體弱,但很有經商的頭腦,那茶樓自興建以來,生意便十分紅火,但茶樓所有盈利,安公子皆分文不取,全部上繳國庫!” “……” 所有利潤都上繳國庫??? 蘇梨驚得說不出話來,難怪她剛剛說完以后,其他人的反應會那么大。 安無憂這一舉,簡直將視錢財如糞土這句話展現得淋漓盡致,誰會相信這樣的人會與胡人勾結? 不僅沒人會相信,整個遠昭國恐怕再也找不出一個比他更忠君愛國、大公無私的人! 安無憂不會與胡人勾結,那勾結的人,只能是岳煙。 如果不是蘇梨對岳煙的了解足夠深,如果不是蘇梨與岳煙有五年過命的交情,恐怕在聽到這件事以后,蘇梨都要為自己之前對安無憂那些莫名的猜測感到自慚形穢! 可是哪條律法規定愿意拿錢充盈國庫的人,就不會與胡人勾結了? 蘇梨默默在心中思索,知道一時無法扭轉旁人的看法,不再揪著茶樓不放,轉而開口:“胡馬不會憑空出現在京中,為何不將那位叫李三的書生傳到殿中,當面問問他是從哪兒買來那馬的?” “阿梨言之有理?!背枵堰m時開口,抬手輕輕一揮,守在門口的太監高聲傳呼:“傳李三覲見??!” 尖利的嗓音落下,片刻后,兩個侍衛抬著擔架進來,架子上蓋著白布,看得蘇梨眼皮一跳。 似乎將擔架抬到蘇梨身邊放下,掀開白布,昨日還在蘇梨面前抬價想敲竹杠的書生一臉死氣的躺在那里,已然沒了呼吸。 侍衛走后,一個頭發和胡子都花白的老頭慢吞吞走進殿中,顫巍巍的跪下,行了禮方才開口:“啟稟陛下,這位叫李三的人,于昨日亥時一刻死亡,老臣在他的咽喉和腹部以銀針試探,均發現中毒跡象?!?/br> 這個尸檢結果不用仵作說,旁人一眼也能看明白,因為那李三死得極慘,一張臉泛著青黑,還沒開春,尸體甚至已隱隱泛著臭味,有些大臣已嫌惡的捂住嘴巴。 “老臣在他家中砂罐里發現殘留的藥渣,經過檢查,那藥渣是除風濕的,但多加了一味枸核,李三在喝藥以后飲酒,二者相沖產生毒素,導致李三身亡,經查驗,那除風濕的藥正是善世堂的岳大夫所開?!?/br> 仵作繼續說,他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可話里話外幾乎已經將李三的死與岳煙捆綁在起來。 眾大臣又交頭接耳的議論,蘇梨正要出聲反駁,安玨單手拿著一本書冊大步走進來:“錢大人說得沒錯,下官在善世堂的藥方記錄中,也找到了那個方子,請陛下過目!” 安玨的臉色還是不大好,走路時的姿勢也頗為詭異,右手拿著書冊,左手無力的垂下,廢了一般。 他跪下呈上書冊,立刻有宮人上前,雙手接過呈給楚凌昭。 楚凌昭認真翻看了一會兒:“確有此方,方子中也確實有枸核?!闭f完他合上書冊,看向蘇梨:“事已至此,阿梨可還要請太醫院的御醫來驗一驗,看是否與仵作說的一致?” 他事事都要問一下蘇梨,倒像是站在蘇梨那一頭的一樣,眾人看蘇梨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探究。 “不必如此麻煩,民女相信李大人所說并無半句虛假,可這并不能證明李三就是岳大夫殺的!”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死不承認?” “就是!你與這賣國賊到底是何干系?非要替她開罪不可?”幾個與安玨平日交好的武將冷冷的開口質疑。 武將便是如此,對賣國求榮的人,絕不姑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漸漸地,質疑之聲越來越大,嗡嗡的如蠅蟲繞耳,不可斷絕。 “吵什么!陛下圣明,自會公正斷案,輪得到你們在這兒說話么?”楚懷安沒好氣的開口,用眼刀子將剛剛說話質疑的幾人都瞪了一遍。 他現在好歹是昭冤使了,眾人想到剛被投進大牢的李大人,立刻收斂的噤聲。 嘈雜的聲音消退,蘇梨鎮定自若的分析:“民女前日在醫館湊巧碰見過李三,見他蓬頭散發,衣著寒酸,并不像一般書生儒雅有禮,可見家中生活拮據,而市面上一匹馬至少也要賣二十兩銀子,如果李三是細作,他突然出手闊綽,難道是不想活了故意要引起旁人懷疑暴露身份嗎?” “蘇小姐分析得有理,他的確是想故意暴露身份,好掩護同伴安全從京中撤離!”安玨搶先接了蘇梨的話,蘇梨也不驚慌,再度發問:“依安主蔚之言,李三為何還要去善世堂找岳大夫抓藥,讓旁人懷疑她呢?” “這就要問這位岳大夫打的是什么算盤了!” 安玨不從正面回答蘇梨這個問題,把球踢給岳煙。 岳煙流了許多血,人已虛弱至極,此刻還是強撐著沒暈過去,聽見安玨的話,她強撐著想起來,蘇梨扶了她一把。 “啟稟陛下,那藥方的確是……是民女所開,但民女所開的方子上面應該還有一味杓芝,此藥便是避免病患不聽醫囑,誤食與藥方相沖之物,引發病疾,陛下可請藥房的伙計前來,他抓藥時,民女就在旁邊?!?/br> 她并沒急著辯解自己是否投敵賣國,最在意的還是自己有沒有開錯藥方導致病人死亡。 “藥堂掌柜和伙計都已被收入大牢,現在還不確定他們與你是不是同伙,他們說的話也并不可信!” 安玨自大的否決岳煙的話,拿出之前從藥堂搜出來的那本藏錢的書冊:“陛下,這是從藥堂后院搜出來的贓銀,此人私下聯系糧商,欲大肆購買糧草,意圖不軌,其心可誅!” 安玨說得極為篤定,宮人又將那書冊呈到楚凌昭手上。 等楚凌昭翻開冊子,安玨轉身看向蘇梨,露出一個得意的笑:“這些銀票全是連號,出自我兄長的當鋪,有我安家當鋪的特殊印記,很湊巧的是,幾天前蘇三小姐才去當鋪找我兄長當過東西,這些銀票均是蘇小姐當日的典當所得!” 安玨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從李三騎馬去善世堂看病,這就是一個誘捕蘇梨的套,無論蘇梨當時有沒有看見李三,只要抓住岳煙,她就不得不入套。 畢竟,她若是不入套,這罪名就要實打實的落到岳煙頭上。 以她的性格,如何能坐視不管? 安玨獰笑著看著蘇梨,復又將目光投向楚懷安。 安無憂讓他咬住蘇梨不放就好,不要與楚懷安作對,他原本是想聽安無憂的,可這會兒腿間和手臂上的余痛還在提醒他剛剛發生了怎樣的屈辱,他忽然就不想對安無憂言聽計從了。 他要蘇梨和楚懷安都跪在他腳下,痛哭求饒! 思及此,安玨噗通一聲跪下:“陛下,臣方才正在軍情處審問案犯,逍遙侯突然帶人闖入,不僅如此,他還折了臣一臂,若蘇小姐是通敵賣國的賊人,那逍遙侯此舉,恐怕也非同尋常,臣懇請陛下明鑒!” 安玨說得義正言辭,一副寧愿舍身,也要不畏權貴揭發楚懷安的模樣。 此言一出,朝堂靜默了一瞬,然后所有人都一臉看智障的看著安玨:安大人你的腦袋是被驢踢了嗎?辦案就辦案,你把這事往這混世大魔王身上扯做什么? “喲,聽安主蔚這意思,本侯這是要謀權篡位??!”楚懷安挑眉漫不經心的說。 在場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謀權篡位’這四個字也是能當著皇帝隨便說的嗎? 眼看安玨又要攪壞一鍋湯,眾人屏息凝神,以免惹火燒身,安玨自是沒有這個自覺,看著楚懷安質問:“蘇小姐是住在侯府的,許多賞賜也都是侯爺給的,侯爺敢說她去典當一事,你不知情?” “我知道又如何?東西給她了,她是要當了換錢還是要丟給乞丐玩兒都隨她樂意!” 這話極是寵溺,雖然叫人咋舌,卻也說得過去。 堂中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峙著,楚凌昭面色未變,只翻看著藏在書里的銀票一言不發。 “侯爺真是大方,難道她把這錢拿去給胡人養兵侯爺也不管?” 安玨拔高聲音,帶著股子大義凜然的味道,只差等楚凌昭一聲令下,當場拔劍把楚懷安捅個對穿。 楚懷安難得沒有與他置氣,反而在這節骨眼上笑出聲來:“誰告訴你她拿錢給胡人養兵了?” 楚懷安笑得突兀,安玨敏銳的察覺有些不對,卻被近在眼前的勝利沖昏頭腦,壓下那一絲不安:“物證已呈到陛下手上,侯爺難道還要做無謂的狡辯?” “哦?是嗎?”楚懷安漫不經心的問,走到殿中央沖楚凌昭拱了拱手:“安大人方才說那些銀票是連號的,眼下皇兄手中的銀票可是如安大人所言連著號?” 他問著,語氣懶散,好像這殿上發生的事與他沒有半點關連。 安玨皺起眉頭,還要再說些什么,就見楚凌昭合上那本書冊,輕飄飄的丟到地上:“是與不是,安大人一看便知?!?/br> 楚凌昭的力道拿捏得很好,那書冊正好落在安玨腳邊,他迫不及待的撿起來,翻開一看,臉上的得意頓時消散無蹤。 這一千兩銀票,并不是當初蘇梨典當后給岳煙那一千兩!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楚懷安陰惻惻的聲音:“安大人,你可知構陷皇室宗親,該當何罪?” 第63章 心儀何人? 構陷皇室宗親,其罪與謀逆無異,當抄滿門,株連九族。 安玨看著那書冊,腦袋有一瞬間是空白的,他完全沒料到這一千兩銀票會出現什么紕漏。 是中途被人掉包了嗎? 在藥堂搜查的都是他的心腹,拿到冊子以后,并未假手旁人,剛剛也是他親手呈上,由宮人轉呈給楚凌昭的,這么短的時間,怎么會有人來將冊子調包? 難道在他們搜查之前,這銀票就已經被換了? 安玨眼神凌厲的看向蘇梨,蘇梨是在他之前到藥堂的,也許銀票就是她換的,剛剛在軍情處的表現,只是她演戲引自己上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