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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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口中回甜,顧遠風才作出評價,蘇梨暗暗松了口氣:“先生當年苦心教導,斷不敢忘!” “是嗎?”顧遠風說著放下茶杯,拿出方才在成衣鋪搶走的紙道:“你既還認我是你的先生,有疑問為何不直接找我解答?是為師不配給你傳道授業解惑了?” 他的聲音柔和,語氣里卻帶著一分自嘲,比任何的言語訓斥都更銳利的扎在蘇梨心上。 “學生不敢!只是先生公務繁忙,學生怕打擾先生?!?/br> 蘇梨低頭認錯,卻不敢說出自己的目的將顧遠風卷進來,臨時找了蹩腳的借口。 “我雖入朝為官,卻并不是什么要職,何來公務繁忙一說?況且,就算我日理萬機,阿梨無論何時來找我,我都是有空的!” “……” 話說到這個份上,蘇梨若再是假意客套未免顯得太疏遠絕情。 不得已,蘇梨只得開口求助:“學生想知道圖紙上的花紋是何品階的官服專用,請先生告知?!?/br> 說完,她俯身行了個禮,好像拜托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 顧遠風捏著圖紙,瞧著她戴著玉冠束著發的頭頂,莫名的有些難過,不自覺嘆息道:“五年前我作壁上觀,阿梨果真記恨,與為師生分了……” “先生此言誅心,阿梨絕沒有這樣的念頭!” 蘇梨急得紅了眼,聲音也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 此行回京吉兇莫測,越少人牽扯其中越好,所以她沒有通過岳煙去打探那人的消息,自然更不愿將顧遠風卷進來。 然而現在顧遠風步步緊逼,她已經想不到法子搪塞了。 五年不見的小徒弟被自己三言兩語逼得紅了眼,被那淚汪汪的大眼睛隱忍的看著,顧遠風哪里還有逼問的心思,只得無奈道:“罷了,你愿意如此那便如此吧,別哭,我又不打你手板?!?/br> 說完,拿起圖紙認真的查看。 蘇梨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沒辦法辜負這份心意,只能坦誠道:“不是阿梨故意要隱瞞先生,我現在做的事兇險異常,先生的教化之恩尚且未報,阿梨寧死也不會將先生卷入這場風波之中!” 她說得無比堅定,顧遠風知道從她這里是問不出什么了,只能板著臉在她額頭彈了一下。 “如此兇險,那為師便等著替你收尸吧?!?/br> 若真有那日,恐怕只能落得暴尸荒野的下場,萬莫再臟了先生的手。 蘇梨在心里補了一句,沒敢說出來。 顧遠風盯著圖紙看了一會兒道:“這花式雖簡單,但我只見過一次,應該是兵部新設立的軍情處官服上的?!?/br> “軍情處?做什么的?” 蘇梨緊張的問,單單是‘軍情處’三個字就讓她陡然生出不安來。 “這些年國泰民安,有人上報朝廷軍需過大,經過眾大臣商議,特設軍情處,調查各地兵役情況以及邊關軍營的訓練情況,看軍中是否有人貪玩享樂,若有必要,明年將會裁兵,減少軍需!” “貪玩享樂?減少軍需?” 蘇梨難以置信的反問,渾身都被氣得控制不住的發抖! 刀子似的冷風卷著雪花拍打著窗戶,發出‘啪啪’的聲響,屋里燒著暖爐,蘇梨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塞北天寒,一件新棉衣對鎮北軍來說,只有中尉以上軍銜的人才能擁有。 為了御寒,軍中將士只能延長cao練時間,然而消耗過大,軍糧供給近年來卻時常斷絕。 京中一片繁華盛世,誰能想到塞北外寇已經隱隱有復發之態? 貪污軍餉之事朝中是無人察覺,還是所有人都在裝聾作??? 新帝繼位數年,早已穩定龍座,難道就昏聵至此,任由jian人當道?? “阿梨,你才回京數日,怎么會認識軍情處的人?而且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不舒服嗎?” 顧遠風溫聲問,抬手探向蘇梨的額頭,觸手一臉冷黏,竟是出了一頭冷汗。 正擔心著,雅間的房門被一腳踹開,楚懷安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看見顧遠風貼著蘇梨額頭的手,頓時沉下臉來:“姓顧的,給我把手撒開!” “侯爺怎么來了?” 顧遠風不疾不徐的收回手,小二站在門口連聲道歉:“顧先生,實在不好意思,侯爺一定要進來,小的攔不住?!?/br> 這可是逍遙侯,別說這店小二攔不住,恐怕這人脾氣上來了,連皇宮里的御林軍都攔不??! “沒事了,我與侯爺聊聊天?!?/br> 顧遠風揮了揮手,并未計較,小二松了口氣,立刻圓滑道:“先生放心,今日的飯菜,小店請了!” 說完帶上門走了,屋里重新安靜下來,顧遠風重新倒了杯茶遞給楚懷安。 楚懷安下意識的想推拒,卻聽見他低聲道:“阿梨泡的,侯爺不妨嘗一嘗?!?/br> “……” 伸手接過,一口飲盡,馥郁的茶香順著喉嚨侵入肺腑,口齒余香。 楚懷安對這種文縐縐的東西向來沒什么好感,這一杯茶喝下去卻還有那么一點意思。 他的情緒向來鮮明,顧遠風自然能看出他的喜歡,又幫他添了一杯:“五年前,阿梨的才情冠絕京都,侯爺莫非不知?” “是嗎?她的女紅好像不行?!?/br> 楚懷安喝著茶漫不經心的回答,顧遠風怔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蘇梨,卻見蘇梨低著頭,神色淡淡:“論女紅,當然是我長姐更勝一籌?!?/br> 蘇梨的長姐,便是剛喜得龍嗣的貴妃蘇挽月。 外臣私下不得非議后宮妃嬪,顧遠風沒插話,話題到了這里便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楚懷安把玩著手里的杯子,片刻后目光落在顧遠風袖口,那里露出小小的一角,似乎是藏著什么紙張。 眉頭微皺,楚懷安探身,動作敏捷的抓著那一角抽出。 畫著花紋的圖紙展露在眼前,只一眼,楚懷安就知道蘇梨剛剛在屋里都和顧遠風說了什么。 “喲,這不是軍情處的官服花式嗎?怎地顧大人袖中會藏有圖紙?” 楚懷安明知故問,明明是問的顧遠風,眼睛卻意味深長的看著蘇梨。 “我對這花式有些好奇,恰好碰見先生,所以請先生為我答疑解惑?!?/br> 蘇梨回答,并不希望楚懷安因為這件事揪著顧遠風不放。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麻煩顧大人了?!?/br> 楚懷安點頭,伸手將那圖紙撕得粉碎丟進茶壺:“阿梨既然簽了賣身契,那便是我逍遙侯府的人,以后再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還是問我比較好!” 楚懷安一語雙關,既是讓蘇梨和顧遠風保持距離,也變相應承了她之前的事。 貪污軍餉的事,他會幫她! 有了楚懷安幫忙,蘇梨自然是不會再把顧遠風卷進來,當即欣喜道:“多謝侯爺!” 言語之間的激動分外懇切,輕飄飄落在顧遠風耳中,黑亮的眼眸蒙上一層失落,黯然失色。 “阿梨能得侯爺照拂,自是極好,如此下官也放心了?!?/br> 他用了敬稱,言語之間已有一分疏遠之意,蘇梨如鯁在喉,偏偏楚懷安還不肯作罷 “顧大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五年前你雖然裝聾作啞,我家小梨兒卻并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昨日她還特意為你挑選了一方上好的云煙墨,稍后我就讓人送大人府上去!” “不必了,下官俸祿微薄,筆墨不過是書寫的工具,不用如此講究?!?/br> 顧遠風溫笑著回絕,起身朝楚懷安行了禮:“下官突然想起還有些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顧遠風說這話時的狀態明顯不對,蘇梨想追上去,剛走了一步,楚懷安的聲音懶洋洋的響起:“你敢踏出這個門,本侯方才說的話可就不作數了!” 步子生生頓住,猶豫片刻,蘇梨果斷關上門,回到楚懷安面前:“侯爺決定幫我了嗎?” 楚懷安用空杯子漫不經心的敲著茶壺,發出叮當的脆響:“我只是暫且不告發你,至于幫不幫,怎么幫,要看你有什么計劃!如果你是要像無頭蒼蠅一樣的查,爺不奉陪!” “糧運使隸屬兵部,兵部侍郎必然脫不了干系,可一個小小的侍郎私吞大量軍餉不可能沒有人發現,他背后肯定有人,侯爺可有辦法讓我見一見兵部侍郎?” 貪污軍餉一事背后的勢力必然錯綜復雜,可只要抓住一個,再順藤摸瓜也不是什么難事。 “咕嚕嚕~” 茶杯脫手而出,在桌上滾了幾圈,在桌沿的地方堪堪停下。 楚懷安掀眸看向蘇梨,勾唇邪肆一笑:“辦法倒也不是沒有,不過爺有個要求?!?/br> “什么?” “爺要一副母子平安圖!” 母子平安圖,是遠昭國剛建國時形成的習俗。 當時的第一任國君極其寵愛王后,然而王后自幼體弱,懷孕初期更是幾次險些滑胎,孩子三個月后太醫診斷說孩子和王后只能留其一,國君震怒,要斬殺那位太醫,這時有人上奏了一偏方。 偏方說只要與王后有血緣關系meimei用血為王后作一幅孕圖,取名母子平安圖,再送到廟中請高僧日日誦經,到臨產之日方可母子平安。 當時的國君采用了這個偏方,王后果然平安生產,這圖一時廣為流傳,但后來引發了不少嫡庶紛爭發生慘案,先帝繼位時,已明令禁止此方。 蘇梨沒想到楚懷安會為了蘇挽月做到這一步。 “怎么,你要爺冒死幫你,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幫忙?” “沒有,侯爺何時要?” 蘇梨問,楚懷安摸著下巴思索片刻道:“不急,先把佛經抄完進宮一趟,五年不見,我怕你畫得不像,萬一不靈就不好了?!?/br> “……是!” 蘇梨點頭,腦子里浮現出蘇挽月弱不禁風的容顏。 那是蘇梨這五年一直縈繞不散的夢魘,刻入骨髓,永生難忘! 自那日回了侯府,楚懷安便丟了一沓佛經過來,吩咐左右不許蘇梨隨意出門。 蘇梨不敢拂他的意,乖乖待在屋里謄抄佛經。 顧遠風上次給她的凍瘡藥是極好的,手上的凍傷已經結了伽,岳煙也讓醫館的伙計送了藥來,喝了幾副之后,背上的鞭傷也開始好轉結痂。 約莫三五日的光景之后,楚懷安才又出現在蘇梨面前。 他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的,身上挾裹著寒氣,卻是神采奕奕,俊朗無雙。 “侯爺!” 蘇梨打著招呼,不疾不徐的放下筆,將謄抄了半頁的紙拿到一邊晾干。 楚懷安先掃了眼經書,見已謄抄過半,眉梢又上揚了一分,毫不避諱的拉著蘇梨的手道:“看你如此聽話,爺今日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