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第三百四十章 耶律槿的噩夢 耶律槿最近很憂郁。 他乃是大遼出了名的北院大王,年少志氣,神功蓋世,好不風光。 可以說,他人生最大的污點,約莫就是十四歲那年,臉上生了一顆紅瘡,羞得他百日沒有出門。 他能夠當上大王,除了有個死得早的當大王的好爹,還有自己個的真本事,那戰場上的功勛,可是他一锏一锏的打出來的。 同大陳那些靠爹的軟腳蝦,是截然不同的,他一直以為如此。 可是到了今日,他覺得自己開始不那么自信了。 他想著,動了動自己臀部。 他娘的,這姓閔的母老虎,揮出的箭,咋跟長了眼睛一樣呢? 射哪里不好,偏偏射到了屁股上,實在是讓他羞愧難當。 這同他設想的實在是太不相同的,他原本設下的局,乃是他大發雄威,將那閔五娘子鎮于雙锏一下,然后邪魅一笑,說道:“閔五meimei,看在我們的情分上,怎么著也不能夠抓你不是?!?/br> 在有極大優勢的情形下,然后白白的將一州之地拱手相讓。 嘖嘖,那武國公一家子人還有好下場? 說閔五沒有通敵,誰信??! 可萬萬沒有想到,他算中了結尾,沒有算中開頭,被徹底壓制住了的不是閔惟秀,而是他! 這幾日,箭已經拔出來了,傷口也在愈合,可真是他娘的癢??! 他是帶兵的大王,怎么能夠在一屋子人稟事的時候,撓屁股呢? 他想著,心中將閔惟秀罵了一千遍,罵完覺得更癢了。 “啟稟大王,我們到石蝎谷的時候,中了大陳軍隊的埋伏,他們太狡猾了,在谷口蹲了一千弓箭手,我軍怕傷亡太大,并未追擊,如今他們已經領著云州,朔州和應州三州的百姓,退到了代州?!?/br> 耶律槿哼了一聲,并不以為意,若他是武國公同成將軍,也會毫不猶豫的撤退。他們有大陳太子在手,不費一兵一卒再收回三州,燕云十六州妥妥的掌握在大遼手中,有什么好憂慮的。 只有要大陳太子在,他們就是穩贏的,畢竟大陳人是最好臉面的,這次不讓他們割rou,他就不姓耶律。 那稟事的副將說完了正事,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有說出旁的事情來。 耶律槿有些不耐煩了,“什么事?但說無妨?!?/br> 副將咳了咳,“大王,如今城中有關于您的一些流言……” 耶律槿一愣,挺了挺胸膛,不是他自吹,他在遼人心中的形象還挺光輝偉大的,這八成是又有誰在吹他的豐功偉績了吧? “他們都說,您帶著手下,去把去把……” “把什么?” 副將咳了咳,有些委屈的說道,“把大陳的監軍王珅給糟蹋了……” 耶律槿猛的坐了起來,屁股一疼,不好,感覺傷口又要開了,他不可思議的罵道,“你胡說什么?就王珅那個糟老頭子?給本大王提尿壺都嫌他丑,本大王什么樣的美人沒有見過,還糟蹋他呢!就是糟蹋母豬,也不糟蹋他呀!” “這又是我哪個不要臉的兄弟,胡亂的編排來罵我!” 副將點了點頭,“可不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說那人穿著皮毛,跟頭熊似的,不對,跟熊一樣威武雄壯,還提著雙锏,定是大王無疑。那姓王的,被糟蹋得不省人事了……再有人一聯想大王你幾日都沒有起床出過門……” 耶律槿的一張臉,綠了黑,黑了綠,簡直要氣炸了! “那大陳的人眼睛都瞎了么?穿得厚還有罪了?若是穿得厚有罪,那姜硯之應該是死罪??!” 姜硯之?耶律槿是何等聰明人物,頓時就想通了關鍵所在,呸了一口,咬牙切齒道,“一對狗男女,天生就同本大王不對付!” 那副將遲疑了片刻,“大王,今兒個天氣好,咱們要不要去那城中走上一走。這朔州城城主,乃是蕭家的人,他也算是為國捐軀,咱們是不是應該去吊唁一番,以顯親厚?” 耶律槿點了點頭,“你們先出去,我換身衣服就來?!?/br> 等眾人一出去,他便煩悶的招了招手,“快來給本大王重新上藥,站在那里跟個死人似的。你叫什么名字?鐵奴得了急癥,叫你來的?” 站在墻角的一個女婢,弱弱的回道,“奴奴名叫大四妮,以前是在針線上伺候的。鐵奴jiejie見奴心細,特意讓奴奴來給王爺換藥的?!?/br> 耶律槿哼了一聲,“快些。大四妮,這個名字……” 那女婢快步走來,“這個名字……”耶律槿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后脖子上一陣劇痛,像是被什么鉗住了一般,剛想說話,就看到脖子上亮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若是那女婢的手一抖,他便立馬要去見閻王爺了。 喂!當他聽不懂人話嗎?大四妮,不就是打死你么? 還有這熟悉的力氣,你這母老虎,咋不干脆把他的頭給砍掉了呢? “閔五娘子,這是做什么?” 閔惟秀捏住他脖子的力氣又大了幾分,“不要?;?,帶著我一起出府,然后出城。不然的話,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br> 耶律槿抽了抽嘴角,“你沒有狼牙棒在手,而且這外頭全都是我的人,你不怕我一聲令下,你就被射成了篩子?” 閔惟秀鄙視的笑了笑,“你大可以試一下,反正你穿得挺多的,正好當盾牌使。我沒有狼牙棒,徒手也能夠跟捏瓜一樣,捏爆你的狗頭?!?/br> 她說著,突然之間手一動,耶律槿只感覺后脖子一涼,頓時疼痛難忍,“你,你弄了什么進我后背了?” 閔惟秀松開了手,“暴雨梨花針聽說過嗎?沒什么,不過一點針而已,我這針乃是特制的,能夠在你的身體里四處的游走,若不用我師門特殊的密石,是沒有辦法把這針引出來的,你最好不要激動,不要高聲說話,不然的話,這針游走到你的心肺之中去了,那我也是沒有辦法救的?!?/br> 耶律槿手一抖,“你沒有騙我?” 閔惟秀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喜歡說假話,我們老閔家的人,說一不二,說要捏爆你的狗頭,就不會用針扎死你。太子在哪里?” 耶律槿一愣,動了動脖子,感覺那處越發的疼痛起來,整個臉都黑了,他的確不是閔惟秀的對手,閔惟秀若是想殺了他,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耶律槿搖了搖頭,“這個我當真不知道,談判之事,不是我負責的,乃是蕭家的人負責的,太子都關在他們那兒……” 閔惟秀挑了挑眉,“走,帶我出城?!?/br> 那副將見耶律槿走了出來,笑瞇瞇的問道,“大王,小的已經將吊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咱們現在就去城主府吧?” 耶律槿要說話,感覺到了身后傳來的惡意的眼神,“本大王先出城一趟,有些私事要辦?!?/br> 第三百四十一章 誤會大了 耶律槿說著,對著副將眨了眨眼睛。 蠢貨,本大王剛剛明明說好了去吊唁的,突然改變行程,還不帶你去,不是有蹊蹺是有什么?還不將身后那可疑之人拿下? 他這副將,跟在他身邊多年,可謂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便是喝花酒,那都是一起去的。 一定能夠同他心有靈犀,這下閔惟秀要翻船了,一會兒,讓這母老虎知道什么是手段。 身后的閔惟秀立馬精神緊繃了起來。 副將見耶律槿眨了眨眼睛,也跟著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的說道,“聽聞大陳軍中,來同大王和談的,乃是王監軍,算算日子,應該快到城外了……之前說好了,是走東門的……” 耶律槿如遭雷擊,擦!你這豬腦子在想啥呢?留著浪費口糧的嗎? 都說那王監軍,一個糟老頭子,他耶律槿在人心中,就是這么一猥瑣形象,口味如此清奇? 他還想說話,已經感覺到了閔惟秀不耐煩的手指,簡直快要將他的背戳一個窟窿洞了。 “走了?!币砷扔行琅?。 那副將一瞧見他身后跟著的閔惟秀,皺了皺眉頭,“等等,大王,帶幾個侍衛跟著吧,帶這么一個女婢……” 閔惟秀低著頭,輕輕的抖了抖手臂上挽著的包袱,“奴奴給大王帶的換洗衣物……” 副將一聽,更是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懂了懂了,大王慢行,一會兒小的駕車去接你!” 這王珅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是生得唇紅齒白的,又是出身國公府,一身貴氣。因為常年讀書,那書卷氣……正是他們這些草原上的大老粗們最稀罕的。 他同大王一道兒長大的,哪里不知道,這廝最喜歡的就是口是心非! 再說了,耶律槿自身武藝高強,經常不帶著手下便四處亂竄,裝成商人到大陳去晃蕩,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要不之前怎么遇見了閔惟秀同姜硯之呢? 副將那是完全不cao心,還好意的揮了揮手,目送二人而去! 閔惟秀抿著嘴,差點兒沒有憋住笑! 等二人出了城,上了路丙的馬車,閔惟秀才叉著腰哈哈大笑起來,“說起來,你應該感謝我??!我這是送你去見你的心上人呢!不過呢,感謝的話就不用多說了,因為你送的謝禮,我已經自己拿了?!?/br> 耶律槿黑著臉,“不是說大陳武國公富可敵國,你怎么這么眼皮子淺,還做那偷雞摸狗之事?” 閔惟秀拍了拍他的小白臉,“這怎么叫偷雞摸狗呢?這叫順手牽羊,我們大陳文化博大精深,你一個蠻子,沒有學通,就不要賣弄了!” “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才痛失一筆錢財,這不找補回來,能行嗎?” 閔惟秀說著,喜笑眉開的打開了之前背著的包袱,耶律槿一瞧,差點沒有晃花眼,“這不都是我的壓箱底的金子么?你背這么多,也不怕把自己給壓死!” 閔惟秀嘿嘿一笑,“被說這么一點點了,就是再來一箱,姑奶奶也背得起!” 她說著,看了看穿得跟頭熊似的耶律槿,“我瞧你這身皮子不錯,正好王監軍被人糟蹋了,躺著難受,我送一件皮子給他墊墊……” 耶律槿仰起頭,剛想長嘯一聲,就感覺嘴中被塞進了一個大窩窩頭,那是吞也吞不進去,吐也吐不出來,“嗚嗚嗚……” 閔惟秀翻了個白眼兒,“有點自覺好嗎?你現在可是俘虜。我還要留著你去換太子回來呢。你還以為你送我出了城,我就會放了你,順便給你解了暴雨梨花針?” “你想什么呢?那是君子所為,你瞧我,像君子嗎?” 耶律槿氣得簡直是七竅生煙,不是說老閔家的人,從來都不騙人的嗎? 雖然沒有說,但是你說送我出城,這難道不是交易嗎?我送你出城,你放我回來?現在變成了抓人是怎么回事! 閔惟秀心情大好,哼著小曲兒,高高興興的吃起rou來,時不時的還遞給駕車的路丙一塊。 “我跟你說,我從來都不吃窩窩頭的,太粗了,噎得慌,又沒有rou。還是rou餅子最好吃了,你們大遼的羊rou挺好吃的,不知道到時候,我拿你換太子,順帶換一百頭羊,你們大遼愿不愿意換?” 耶律槿聞著rou香,感受著嘴里的窩窩頭,越發的覺得他今年一定是燒香漏了哪位天神,不然怎么倒霉到家了! 閔惟秀吃完了rou,“對了,你看我這名字娶得好嗎?我本來要娶翩妮兒的,騙你!可是姜硯之說,這名字太好聽了,你們大遼人是取不出這么好聽的名字的,所以給我娶了個大四妮,打死你……你們遼人娶名字可真難聽!起碼也要叫大四喜??!” 耶律槿將頭別到了一邊去,你們大陳人,才取名叫大四妮…… 路丙將馬車趕得飛快的,因為戰事停了,之前到處躲兵災的百姓,都紛紛的回家鄉,一路上都是馬車牛車驢車的,他們倒是也不顯眼,嗖嗖的便快馬加鞭的回了代州。 才到那代州城外,就瞧見了差點兒變成了望夫石的姜硯之。 姜硯之站在一塊大石頭上,身后整整齊齊的站著他的侍衛們,他一瞧見馬車,立馬從石頭上跳了下來,揮著手喊道,“惟秀!” 閔惟秀一聽,從馬車里探出腦袋來,“嘿嘿,不負所托,羊抓回來了!” 耶律槿一聽,欲哭無淚,士可殺不可辱! 閔惟秀跳下了馬車,姜硯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轉著圈兒看了一遍,發現她毫發無傷,這才歡喜起來,“惟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