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更何況這個弟弟還磨磨唧唧的,遇事只會逃跑,實在是太不對他的胃口了。 臨安長公主都習慣了,無語的笑了笑。 等武國公一走,整個屋子好像都松快了不少。 那種感覺就像是之前這里有頭老虎,雖然不咬人,但是光是同他共處一室,都讓人瑟瑟發抖??! 閔惟秀看著地上的閔惟青,走了過去,將她扶了起來,“惟青,你也先起來再說吧?!?/br> 她說著,將那狐貍簪子插在了閔惟青的頭發上。 他們聽閔惟丹說那個故事,不知不覺的天都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這事兒到底是閔家三房的事情,他們遲遲下不了決定,臨安長公主也不好多言,只讓人送了他們回房去。 等他們一走,長公主這才拉著姜硯之問道:“你看閔惟丹還有救么?那鬼莫非不知道是誰撞死了他,怎么會尋錯人了呢?” 姜硯之搖了搖頭,“姑母,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不過有聰明人,就有糊涂鬼。說不定那個張儉當時還沒有死,也就沒有變成鬼,瞧見撞他的是何人,又是誰來看了他。只是撿到了那支狐貍簪子?!?/br> 因為閔三嬸說是閔惟丹的,所以叫他誤會了。 臨安長公主心中慎得慌,“你今日就別回府了,先去惟思的院子住著,萬一出了什么事,有你在,姑母也放心一些。惟秀同她爹爹,都跟爆碳似的,我就擔心出什么事兒?!?/br> 姜硯之大喜過望,天哪,竟然有這等好事! 雖然之前他住得離閔府一墻之隔,但是留宿還是頭一遭??! 這么一想,張儉這個鬼,也沒有那么討厭起來。 “那個張儉不來,我們怎么抓他?”閔惟秀好奇的問道。 姜硯之摸了摸下巴,“他總歸是要來的,不是三日之后,前來迎親么?” 閔惟秀點了點頭,其實她之前想的,同武國公想的差不多的。做錯了事情,去承擔不就好了么? 張儉不肯投胎,整出這么多事,還不是心中不忿,有冤屈。 若是閔惟青去負荊請罪,張儉的死真相大白,他就能夠消散了怨氣。 但是顯然,閔三叔一家子都沒有這個勇氣,那么他們就只能夠守株待兔,等著張儉前來了。 因為鬧出了這樣的事情,一家人都沒有什么心思用晚食,胡亂的吃了一些,便歇了去。 閔惟秀迷迷瞪瞪的睡著,就被一陣喜樂聲驚醒了,“發生何事了,安喜?” 安喜推開窗子一看,大聲驚呼起來,“小娘,小娘不好了,那那那個張儉來迎親了,三房的院子里,站滿了人!” 閔惟秀大駭,不是三日之后來迎親么?怎么今日就來了! 閔惟秀披上衣服,快步的跑到了三房的院子門口,姜硯之已經在這里守著了,一見閔惟秀,就塞給她一團東西。 “惟秀,你拿著?!?/br> 閔惟秀看著手中被塞得滿滿當當的符紙,鄙視的看了一眼姜硯之,“這是什么東西?跟鬼畫符似的?” 姜硯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就是符紙啊,我照著鄧康王的筆記畫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用?!?/br> 閔惟秀胡亂的塞到了袖子里,拽著姜硯之就往里頭擠。 只見一個穿著紅色長袍的少年郎,正笑吟吟的看著眾人,他對著閔三叔同閔三嬸行了個大禮,“岳父岳母,小婿前來迎親了?!?/br> 這個張儉當真是膽子大,竟然直接來了,可是他就不怕,閔家已經設下了天羅地網,要抓他么? 譬如請了什么高人之類的,他竟然這樣的有恃無恐。 閔惟丹穿著白色的中衣,在那里瑟瑟發抖。 閔惟秀同姜硯之對視了一眼,快步上前,看了看那張儉。 雪白的月光映襯在他的臉上,讓他的笑容顯得越發的詭異起來。 所有來迎親的人,仔細看上去,都像是薄薄的紙片一樣。 一陣風吹來,其中一個吹嗩吶的人,臉上的皮被風吹破了,迎著風搖擺了起來。 閔惟丹看到這樣的場景,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難怪之前那個去提親的舅父不能喝水,不敢靠近光亮,怕是同這些來迎親的人一樣,都是紙糊的人。 這張儉并非簡單的鬼。 姜硯之吞了吞口水,快步上前,“張儉,我們已經知道是閔惟青駕駛的馬車,撞死了你,這個案子大理寺接了。人鬼殊途,你莫要執迷不悟,快些投胎去罷?!?/br> 張儉笑了笑,“你是三大王,我見過你?!?/br> 他說著,抖出了一張婚書,“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閔惟丹必須嫁給我,別說大理寺了,就算是到了官家面前,到了閻王面前,也只能如此?!?/br> 姜硯之面色一沉,輕輕喊了一聲,“惟秀?!?/br> 閔惟秀正看得有趣,聽到他這么一叫,頗有一種關門,放狗的既視感。 但是嘴上嫌棄,手中已經抓起狼牙棒,就朝著那張儉劈過去。 “得罪了,雖然你可憐,但是也不能隨便害人吧?!?/br> 那張儉閃得雖然快,但是哪里有閔惟秀的狼牙棒快,一下子就被打在了胳膊上。 閔惟秀感受著手中的重量,皺了皺眉頭,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那些迎親的紙人,見閔惟秀兇悍,也都畏畏縮縮的動起手來,他們像是真長了眼睛一般,全都朝著姜硯之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沖過去。 這些人到底是紙糊的,便是姜硯之,出幾個小拳拳也能把他們打得缺胳膊少腿的。 閔惟秀見他能夠應付,松了一口氣,這才有心情想起了姜硯之給她的那些鬼畫符,她胡亂的抽了一張,啪的一下,拍在了張儉的身上。 那張儉頓時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在了原地一動也不動。 而那些紙人,都像是瞬間失去了控制的術法一般,癱倒在地,顯露出破破爛爛的紙人模樣。 閔惟秀拍了拍手上的灰,這武藝高強就是好啊,便是打鬼也像是切菜一般。 她想著,拍了那張儉一下,頓時臉色一變,大呼道:“不好,中計了,閔惟青呢?她怎么沒有出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個都不能少 姜硯之忙跑過來一看,只見那個穿著新郎喜袍的“張儉”,如今已經被閔惟秀拍成了一堆紙殼。 他竟然不是那個鬼,而同樣也是一個紙人。 那么張儉的鬼魂跑到哪里去了? “走,去看閔惟青”,姜硯之同閔惟秀想得一樣。 張儉不在這里,閔惟青也沒有出來,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壓根兒就是去找她了。 “之前我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現在想來,便是紙,那也是有實體,有影子的。張儉是鬼,他不應該有影子。而且我打他的時候,幾乎沒有用力,一碰他的胳膊就掉了?!?/br> “我沒有這樣同鬼對打過,還以為鬼都是這么脆弱的?!遍h惟秀懊惱的說著。 姜硯之一邊跑,一邊回應道:“是我想差了,我以為冤有頭債有主,那個張儉是找錯了人。還讓你把那個狐貍發簪插到了閔惟青頭上,就想著讓他找對人。閔惟青心思惡毒,便是死了,那也是死不足惜?!?/br> “卻忘記了,那個駕車的車夫,早就死掉了。他哪里是找錯了人,他分明是一個都不想放過?!?/br> 閔惟青的屋子,就在閔惟丹的旁邊,兩個人很快就沖了進去,但是屋子里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閔惟青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不見了。 姜硯之同閔惟秀默契的扭頭就走,才跑到門口,閔三叔同閔三嬸就圍了上來,“閔惟青不在屋子里,她什么時候出去的?” 閔三嬸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閔惟秀嘆了口氣,說不定迎親的人來之前,張儉就已經把閔惟青給帶走了。 兩人快步的跑出了府,武國公府的家丁們,此刻也接了消息,低調的去找人。 天又下雪了。 零星的雪花落在了地上。 閔惟秀正準備要阿福套馬車,卻被姜硯之攔住了。 “咱們再去張御史府,騎馬去,你帶我,能快一些?!?/br> 閔惟秀點了點頭,翻身上了馬,姜硯之屁顛屁顛的也跟著坐了上來。 等到自己身后一暖,閔惟秀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起不對勁來。 這廝真是不要臉,都什么時候了,還凈想這些。 姜硯之笑得眼彎彎的,一本正經的問道:“惟秀,怎么還不走?” 閔惟秀真想將他踹下馬去,但是救人要緊。 閔惟青就是再該死,也不應該死在莫名其妙的鬼的手中。 兩人一路狂奔,也沒有發現半點蹤跡。 一直快到張御史府門口,才看到一輛馬車遠遠的行駛了過來,而閔惟青則是呆愣愣的站在路邊,不知道想著什么。 她的身后,分明站在一個人,不,一個鬼,正是那張儉。 張儉瞧見了閔惟秀同姜硯之,對著他們揮了揮手,然后猛的用力一推。 閔惟秀大驚,喊道:“小心!” 可到底晚了一步。 那馬車飛奔過來,將閔惟青撞飛了出去,又重重的在她的身上碾壓了過去。 馬車顛簸了好一會兒,才在路邊停了下來。 閔惟秀拉了拉馬韁,穩穩的停在了閔惟青身邊。 閔惟青雙目圓睜,已經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鮮血流了一地,零星的雪花落在血上,融化了進去。 閔惟秀想,當初閔惟青的馬車,就是這樣碾死了張儉吧。 這個世間,當真有所謂的天道輪回,有所謂的報應么? 那么上輩子,他們一家人并沒有作惡,為何卻遭了報應? 姜硯之見閔惟秀有些發怔,摸了摸她的腦袋,“別難過了,咱們還要抓張儉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