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蔣妥反而哭得更傷心:“你走開,你身上好臭?!?/br>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抽煙了。你不哭了,聽話點好不好?”他哄地小心翼翼,深怕語氣重了點。 蔣妥吸著鼻子,本來再開口嗆聲,可這個懷抱意外讓她很安心。 像是找到了一個避風港,也像是那些無處安放的慌亂找到了寄托。 她終于可以放聲哭泣,終于可以不再堅強。 病房窗戶開著一條小縫,窗簾也未拉嚴實。市中心醫院的位置就坐落在市中心,窗外是車水馬龍和燈紅酒綠。 王培凡從樓下買完東西回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副場景,傅尉斯抱著蔣妥,而蔣妥像個孩子似的淚水決堤。 她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有推門進去。有些東西不是她想瞞就能瞞地過去的,有些感情也不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 她對自己做的事情一直都很矛盾,是對的還是錯的?好比今天告訴蔣妥她爸爸已經去世的消息。如果她不說的話,蔣妥也不會暈倒。 心里正有一絲落寞,迎面便看到了孫洲。 “你怎么來了?”王培凡小聲問。 孫洲走來在門口的窗戶上看了眼,笑著坐在王培凡身邊,他將長腿伸展開,吊兒郎當笑著說:“我怕你一個人無聊,特地來陪你的?!?/br> 王培凡嗤了一聲,一臉不屑。 “怎么?不開心???”孫洲湊過去問。 王培凡將湊過來的臉推開:“我在想事情?!?/br> “想什么呢?” “想你什么時候能從這個地球上消失?!?/br> 孫洲笑著伸手在王培凡額上彈了一下:“說什么屁話呢?!?/br> = = = 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蔣妥就醒了,她睜開眼,近在咫尺的就是傅尉斯那張剛毅的臉龐。 他睡在她那張1.5米的病床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用極其親昵的姿勢靠著她的額。 蔣妥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躺在身邊的,下意識是想推他離開,但雙眸忍不住停在了他的臉上。 他下巴冒出了一點胡渣,眼底也有點泛青。 鼻子像山峰一樣挺拔,頭發也像雪崩一樣凌亂。 蔣妥忍不住有點想笑。 這人看起來總是一副禁欲系一絲不茍,難得還有這樣充滿煙火氣的一面。 昨晚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像是把心里所有的苦悶全部傾瀉了出來。 這樣大哭一場之后心里多少舒坦一些,她就這樣沒心沒肺地睡著了。 期間迷迷糊糊能夠感覺到他就在旁邊,好像凌晨的時候他還跟護士在說話。 蔣妥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推開他,而是小心翼翼地翻了一個身,面朝著窗戶。 窗口留著莫約一掌的縫隙,窗簾也開著。 天還是灰蒙蒙的,似乎馬上就要破曉。 昨晚從鄉下回來的時候蔣妥在車上似乎看到了天上的星星,估計今天會是一個大晴天吧。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地球不會因為你的傷心而停止轉動,太陽還是照常升起。 蔣妥的心里仍不能接受父親已經離世的消息。 她總覺得自己或許明天醒來的時候這一切都會是一個夢。 就這樣想著,身后的那只手突然收緊。 “醒了?”傅尉斯的聲音又低又啞,像是在砂紙上緩緩劃過。 蔣妥沒有說話,他的大掌卻突然放到了她的胸口。心跳很快。 “啪”地一聲,她拍開他的手:“你睡不睡?不睡就給我下床?!?/br> 話剛說完,蔣妥就感覺到身后硬邦邦的東西抵著自己。她的臉瞬間似火燒,轉個身去踢傅尉斯。 十七歲的她對男女之事該懂的也都懂了,很知道他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她好心收留他在床上睡覺,不是讓他借機侵犯她的。 傅尉斯在她抬腳的一瞬間便抓住了她的腳。 白白嫩嫩的小腳,他一只手就能包裹。 想問她大清早的鬧什么,卻在看到她還紅腫的雙眼后什么話都咽了下去。 他老實下了床,問她:“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蔣妥搖搖頭。 下意識去看了眼他的胯間。 傅尉斯大大咧咧坐在她病床前的椅子上,順著她的視線往自己身下看:“怎么?沒看過么?” 蔣妥紅著臉把頭一轉:“沒看過那么小的!” 傅尉斯氣不打一出來,俯身過去一把將她按在身下:“有能耐我碰你的時候別求饒?!?/br> 怎料蔣妥開口就是:“救命??!非禮??!” 傅尉斯按住她的嘴巴,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幾巴掌:“別鬧了,不動你?!?/br> 雖然他很想動她。 蔣妥這才老實。 看她那一臉無辜又皎潔的樣子,他心癢難耐。 本就是重欲的人,還是第一次隔了那么久沒有碰過她。昨晚香軟在懷,他是有點忍不住。 傅尉斯嘆了口氣,問她:“早上想吃點什么?我讓家里周姨做了帶來?!?/br> 蔣妥搖搖頭。 一大早醒來哪里有什么胃口。 她上學的時候經常不吃早餐。 傅尉斯也不再聽取她的什么意見,找了手機給家里打電話:“……對,還是她喜歡的口味,您看著做吧。順便把我們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也帶來……嗯,可以?!?/br> 蔣妥聽著他那么自然地說出那些話,心里莫名有一股暖意涌上來。 她曾經應該是很熟悉他,和他緊密無間。她不是看不出來他的在意和耐心,很明顯他的心里還是有她的。 可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呢?又為什么分手?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人都是越夸越棒的,所以記得夸我吖~ 第11章 = = = 下午兩點,暖暖的陽光照耀在身上,懶散地讓人只想盤旋一處小窩打盹。 學生時代的蔣妥這個時候往往會在課堂上走神,眼皮止不住地往下蓋,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好好聽講。 但有時候卻是真的忍不住,說好了眼睛只一閉一會兒,可一睜眼一節課就過去了。這一節課過去,知識點全部一片空白,晚上回到家的時候面對著作業本一頭霧水抓耳撓腮。 蔣財富這個時候就要過來數落蔣妥一句:“這么簡單的題目你都不會做嗎?你上課是在干什么?要是被我知道你上課在睡覺你這個星期的零花錢就休想有?!?/br> 這么一想,這一切仿佛都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因為小時候沒有mama管教,蔣妥小時候便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她在鄉下成天跟著一幫男孩子混,曬得烏黑不說,脾氣也跟個男孩子似的。女孩子身上的溫軟賢淑跟她半點搭不上邊,她還有事沒事的整天充當山大王跑去給人男孩子揍一頓,說是給弟弟蔣帖報仇雪恨,最后還是蔣財富來收拾爛攤子。 時間久了,蔣妥鬧出的動靜越來越大。蔣財富一看不行啊,于是連忙把蔣妥和蔣帖接到了自己身邊,順便尋思著給這姐弟兩人找個后媽。 對于找后媽這件事,蔣妥一直很反感。后來事實也證明,她那個后媽的確讓她不省心。 跟弟弟蔣帖比起來,從小蔣妥就不是什么學習頂好的姑娘,因此蔣財富走偏門讓她去學了舞蹈,說是以后走藝術這條路。 可偏偏不巧,蔣妥在舞蹈上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天賦,她跳舞也不讓蔣財富安心,三天兩頭嚷著自己是只笨鳥。蔣財富便讓她笨鳥先飛,別人花一個小時練習動作,那她就花兩個三個小時。蔣妥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王培凡,她們兩個人名副其實是班級里的吊車尾。 后來說起來,蔣財富才知道當初舞蹈老師看中蔣妥還是因為她那張臉蛋長得不錯。 十三四的時候,蔣妥已經出落地像個美人了,跟小時候的模樣完全兩樣。她是那種十分典型的女大十八變,想當初蔣財富第一次抱蔣妥的時候,差點沒被自己這個女兒給丑哭。兒子蔣帖則不一樣,不僅長得好看,還聽話懂事,簡直和jiejie蔣妥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時候蔣財富就總是說:“蔣妥,你就不能學學你弟弟嗎?” 別人都是弟弟學學jiejie,她倒反過來了,弟弟蔣帖還比她小四歲。 蔣妥自嘲一笑,大概在蔣老頭的眼中,她除了長得人模人樣一點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優點吧。 “老頭,我來看你了?!笔Y妥抱了一束白色的翠菊,緩緩坐在蔣財富的墓碑前。 雖然父女兩個人水火不相容,但蔣妥對于蔣財富的喜好還是了若指掌。她將帶過來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擺在墓碑前,笑著說:“看看,你最喜歡的二鍋頭,還有醬rou。對了,煙也給你點上,今天就不說你了啊?!?/br> 墓碑上有一張蔣財富的照片,那是的他模樣還十分年輕。 年輕時候的蔣財富是個帥小伙,大眼高鼻梁,用那個時代的話說,也算是一顆草了。 不幸的是,到了中年后蔣財富就開始發福,啤酒肚放蕩不羈,地中海的面積越來越大。光是禿頭和啤酒肚其中一樣,就足以毀掉一個男人,他兩樣都占了。 蔣妥看著蔣財富的照片,心里仍然有一股子的不真實感。 “老頭,我失憶了,你信嗎?”蔣妥說著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二鍋頭。 跟面前的滿杯碰了一下,蔣妥將一小杯酒一飲而盡。 “嘶……”還真是烈。 蔣妥抹了抹嘴,接著說:“我出了個小車禍,醒來后就不記得這十年發生的所有事情了。醫生說我隨時有恢復記憶的可能性,但具體時間他又說不上來,你說他水不水?” “但我還算樂觀啦,失憶了就失憶了吧,小時候還盼著自己快點長大呢。誒,我現在可是影后誒,很多粉絲的你知道不知道?!笔Y妥說著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你總擔心我長大后沒出息,我現在算是為你蔣家爭光了吧。所以你看看你,有時候就是死鴨子嘴硬,承認你女兒優秀有那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