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洛涓安安靜靜吃完了她的早飯。 飯后,祖父親自領著洛總兵和三個孩子前往祠堂去測靈根,他們跨出家門,往半山腰的后鎮走去。 這條路通往洛家鎮的洛氏祠堂。 一路上,他們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路邊的銀杏和洪桐樹的落葉飄落在他們腳下。 洛氏祠堂坐落在整個洛家鎮地勢最高的地方,地方略為偏僻,靠近這里人跡已經少了,青磚瓦石斑駁,苔痕隱隱,周圍好幾棵數人抱的古銀杏,充滿歲月痕跡。 跨過高高的門檻,祖父和洛總兵帶他們往里走進去,一路上祖父小聲跟他們介紹: 洛氏祠堂前后四進,第一進與尋常祠堂無異,供奉著密密麻麻的祖先牌位,但是能進祠堂的牌位,生前都是修士,沒有靈根的子孫,不入族中排行,死后自然也不能在這里享受香火供奉。 第二進,卻叫做金丹堂,這里供奉著十四位金丹修士的雕像,也是整個洛氏一族的驕傲。其中倒數第三位,就是目前洛氏的族長。 說到這里,祖父一臉驕傲:“咱們洛家立族兩千年,就已經出了足足十四位金丹修士,現在在世有三位金丹修士。其中一位就是你們的曾玄祖父?!?/br> 這得幾代了?洛涓在心中默默計算,自己的曾玄祖父,就是祖父往上推五代,自己往上推七代,以一代二十歲的差距算,大概是一百五六十歲,不過修士活得年歲久,他們的繁衍可能不會太早,也說不定這位曾玄祖父已經二三百歲了。 如果以平均每代三個子嗣計算,到了祖父這輩,他該有二百多個后代,估計,也不大會把祖父他們放在心上吧? 到了自己這代就更別說了。 第三進便是測試靈根之所在了,院子里如今站了三個人,二人著綢衫,看著又不是平常綾緞,另一人卻身著輕甲,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皮所造,上頭還能看見鱗爪。 祖父與父親和他們客氣寒暄,聽起來,測靈根需要這些人幫忙,昨天晚上祖父就預先遣子孫去通知了宗族。 洛涓洛倩洛斌三人又上前去行禮,三人雖然看著年輕,但是一個輩分比祖父還要高一輩,另一個和祖父同輩,第三個和父親同輩。 最受尊重的,卻是和父親同輩那位,想來是他修為最高。 眾人一起走進正堂,堂中昏暗空闊,既無牌位,也無坐席,唯有一塊青石,看上去普普通通,還不如庭院里的泰山石好看,擱在堂內正中央。 那三人也不言語,分別站到三個方位,祖父自己站到了最后一方,四人齊齊將手掌放到青石上,青石漸漸瑩潤透亮起來,發出忽而白色,忽而五彩的隱隱光芒。 洛總兵連忙一推洛斌,道:“斌兒先去,將手掌放在石頭中央,什么都不要想?!?/br> 第12章 靈根 洛斌答應了一聲,走上前去,把小小的手掌印在青石中央,屏氣等待。 待過了片刻,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青石上的白色光芒漸漸起了變化,在洛斌的手掌周圍一小圈,亮起了一圈光芒,一半青色一半藍色,涇渭分明。 “雙靈根,”祖父道:“木下品,水下品?!?/br> 然后他微微一笑,“還不錯,雖說都是下品,但水木相生,可以做個不錯的靈植師,離槿,比你的天賦還好一點?!?/br> 洛總兵露出一個淡淡的滿意的笑容。 他沒有看錯,打從兒子誕生,他就覺得不凡,雖然他自己沒法給兒子測試靈根,但平時他修煉時有時會把兒子帶在身邊,他發現兒子對于靈氣的接納也遠遠超過凡人,故而雖然不知道洛斌的靈根到底如何,但他是確認洛斌是有靈根的。 雖然沒有好得超乎想象,但也沒有很令他失望。 不管如何,總是好事。 祖父道:“下一個?!?/br> 洛倩早已躍躍欲試,也不待父親吩咐,自己便站了出來,迫不及待朝青石走了過去,猶豫了一下,向祖父和族中三位修士匆匆行了個福禮,便將手放到了青石上。 半晌,青石毫無反應。 洛倩睜著眼睛,握著拳,緊緊盯著石頭,可青石始終沒有反映。 三人中穿鱗甲的那個搖了搖頭。 “不可能……”洛倩失聲叫出來,“我不可能沒有靈根,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她不肯把手拿起來,眼淚一串串往下掉:“等一會,再等一會……我一定有靈根的?!?/br> 祖父率先收回了手,沉著臉,揮手讓她離開青石。 別的族人也不悅地收手,道:“你家這女孩兒怎么如此無禮?莫要讓她弄臟了靈石!” 洛總兵連忙上前,一把拖住洛倩的后脖子衣領,把她拖開。 洛倩還在哭叫掙扎,洛總兵給了她一個狠狠的耳光。 她這才安靜下來,捂著臉低聲啜泣。 洛總兵把她推到洛斌身邊,略微平息了怒火,壓低聲音對洛斌道:“快帶你jiejie出去!” 洛斌才五歲,懵懵懂懂,隱約知道發生了什么,又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抬眼看著一向疼愛他jiejie的爹爹,可是爹爹的眼神已經不再看jiejie一眼,似乎jiejie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丫鬟下人,他只好自己悄悄走到jiejie身邊,牽著jiejie的手,小聲說:“jiejie,走吧?!毖劬锊恢挥X已經含滿淚水。 洛倩想要狠狠甩開弟弟的手,可她臉上還在火辣辣地疼,一向對自己還不錯的父親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已經十分陰狠,似乎自己要是再鬧就會被父親殺死…… 她還不想死。 即使沒有靈根…… 沒有靈根…… 她的淚珠落了一臉,行尸走rou一般被五歲的弟弟牽著,走出了祠堂。 洛總兵朝祖父和其余三位族人行禮道謝,口稱“小女無狀,回去定會好生懲戒,今天有勞各位族親了”。 洛涓心中一涼。 就好似三九天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