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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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半天,她急得臉都紅了,最后終于意識到什么。 “謝謝......”雙手絞著袖口,程溪垂著頭,怯怯出聲。 謝謝他幫她撿水筆。 還有......趕走那群小混混。 一想到眼前兇巴巴的不馴少年方才救了自己,程溪的膽子稍微大了一些,鼓起勇氣想要直視陸決。 剛抬眼,冷冽的煙草味驟然濃烈。 陸決突然偏了偏頭,兩人一下離得極近,幾乎是臉貼臉的距離。 程溪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靠,整個人都貼到了墻上。 陸決并不在意,用手支著下頜,好整以暇地盯著這個怕他怕得要死的小姑娘。 “來點實際的?!彼麘醒笱蟮?,“嗯?” 第3章 ......實際的? 程溪怔在那兒,還保持著躲避的姿勢,愣愣地看著陸決。 她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前排聽壁角的蔣軒和楚行之面色驟然古怪。 他倆從高一剛開學就跟著陸決混,連帶著享受了不少女生們追陸決的福利。 什么香港空運的珍妮曲奇、巴黎ladurée的馬卡龍,還有家里私人廚師專門現做的蒙布朗。 崇禮有許多背景深厚家世不俗的學生,送起東西來一樣比一樣精致昂貴。 就是陸決都看不上眼罷了。 什么時候,他居然會主動向女生要東西? “我說新同學?!边t遲沒聽見程溪出聲,蔣軒終于忍不住,扭頭齜牙咧嘴,“雖說大恩不言謝,但你好歹也表示一下,禮輕情意重??!” 他并不知道小巷中發生的事,純屬嘴賤招人,卻歪打正著地說到了重點上。 “我......”被這么一激,程溪很是局促。 第一天上學,除了學習用品之外,她幾乎什么都沒帶。 書包里除了書本,就只有中午要喝的中藥。 車禍后元氣大傷,她一直喝中藥調養。 一想到保溫杯里苦澀的藥汁,程溪先是微微擰緊了眉,而后想起了什么,秀麗的眉頭一松。 “這個、”陸決看著她伸手在書包里摸索了一會兒,怯怯道,“這個給你?!?/br> 把找出來的東西放在陸決的桌面上,程溪飛快地縮回了手。 仿佛動作慢一點就會被吃掉似的。 陸決順勢看去。 桌面上放著幾顆糖。 星星糖紙顏色各異,一閃一閃的,是女孩子會喜歡的精致糖果。 但絕不會是合男生心意的禮物。 更不用說陸決。 他挑眉,嘖了一聲:“就這樣?” 眸色微沉。 并不滿意。 他話音剛落,程溪感覺自己掌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這幾顆糖原本是中午喝完藥后吃的。 她一貫怕苦,但又不得不喝中藥,只好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如今能拿出來當“謝禮”的只有這幾顆糖,可是對方還不滿意...... 程溪忐忑地抿緊唇,睫毛不自覺顫動。 她從沒想到過開學的第一天會遇上這樣的事。 “這是你自己弄的?”下一秒,少年嗓音低沉。 程溪還未說話,面前的語文書就被抽走了。 陸決修長的手指在書皮上點了兩下,帶了一絲不耐:“問你話呢,小同學?” 高中課業重、書本多。絕大部分同學都懶得費那個功夫,只有十分愛惜書本的學生才會買透明的塑料書皮包起來。 像陸決這種不學無術從不聽講的,能背著書包在教室里坐著就不錯了。 包書皮這種事和他壓根不沾邊。 但指尖下的語文書被紙質書皮細致地包住。 裁邊利落而平滑,內里折角干凈,顯然是用了十分的心思。 被這么一逼問,程溪又緊張又茫然。 “我自己包的?!甭曇艉茌p。 能重新回來上課,她自然非常高興,于是買了書皮細細將每一本書包好。 淺色碎花藏著少女的嬌俏,還有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盼。 可是,問這個做什么? “那正好?!甭犚姵滔@么回答,陸決笑了。 英氣的眉梢彎起,心情一下極好。 這樣才有意思。 他手一伸,直接撈起書包,抓著底部倒過來,把里面的東西全部倒在桌面上。 叮鈴咣當地砸了一桌子。 程溪瞬間瞪圓了眼。 方才陸決扔書包時的聲音很重,她以為是書本發出的響動。 但眼前的場景推翻了先前的設想。 散落在桌面上的書只有兩三本,不足以發出那么沉重的聲響。 真正有分量的,是一把銀色的金屬雙截棍。 冷冰冰地躺在那兒,泛著幽幽的光澤。 一瞬間,程溪想到了先前在小巷里,陸決拎著鐵條的樣子。 兇狠肆意、眼神攝人。 她不由一哆嗦。 “小同學?!笨粗滔s的模樣,陸決并沒有停手的意思。 他把早晨胡亂塞進書包里的那幾本書抓起,徑直推到她的桌面上。 “明天帶過來?!闭Z氣隨意卻不容置疑,“記住了嗎?” 說完這一句,不待程溪回答,陸決站起身。 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 一走就是一上午,直到最后一節課的下課鈴響,陸決也沒回來。 老師們似乎習以為常,連班主任都沒有過問。反而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程溪身上。 叫她起來回答了好幾個問題。 好在提前預習過,程溪一一答出。 但她的心思并沒有全在課堂。 視線時不時在陸決落下的雙截棍和書本上游移,程溪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就這樣走了? 小學初中都是重點學校,她又在尖子班,周圍的同學個個循規蹈矩。 從來沒有過陸決這么恣意妄為的少年。 任性到不像話。 擔心陸決隨時可能會回來,一上午,程溪都坐立不安。 直到下課鈴響,才勉強松了一口氣。 “同學,你真牛逼?!笔Y軒真心實意地對她豎了個大拇指,然后才拽著楚行之去吃午飯。 占了陸決的寶座還沒被收拾,毫發無損地坐在這兒,這位新同學也算是第一人。 但蔣軒想不明白,陸決要書皮干嘛? 畢竟他從來都不學習,根本不在乎書是什么樣兒。 程溪默然。 她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兇巴巴的陸決想讓她包書皮? 把東西收拾好,她獨自去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