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這肯定得做好。比平日還要好?！绷_媽想著，指不定老爺還能讓福順再升官呢，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差事。

    第129章 屬牛的

    謝尚和宋頤尋到陸璟派到京城送信的小旗和衙役，讓帶著他們去懷來。

    小旗和衙役有點吃驚，這還沒拿到成王的諭示呢。

    “別等了，今日就走。聽我的沒錯?！敝x尚催著。

    小旗和衙役待了幾日，也覺得可能等不到。懷來那還等著信。再看謝尚是戶部左侍郞，那是正三品的官，可比老公祖的官大多了。

    那就回去吧，卻又擔心懷來那可是給瓦剌人圍著，要是這兩位大人有什么，可別帶累到他們。

    “放心，不會讓你們有事?！敝x尚保證。

    小旗和衙役算是沒什么可說的。

    謝尚和宋頤各自回家跟家里人交待。

    宋二奶奶一聽宋頤要去懷來，就急了：“那個地方怎么能去，不看看京城里多少人家掛了白幡。你是一點也不顧忌我們母子?！北е⒆涌?。

    “你別哭了，我又不一定會有事?！彼晤U心里不舒服，“陛下和元玉兄都在懷來，京里亂成了這樣。我要是不去，豈不是枉為臣子，又不顧好友至交?！?/br>
    宋二奶奶還是哭。

    宋頤跺了跺腳走了，依著說好的去北城那跟謝尚匯合。

    謝尚一瞧宋頤的神色就明白了：“怕是夫人不同意吧。要不就我一人去。我雖與陸元玉不曾相識，可到底也是同朝為官，打過照面的?！?/br>
    “讓先生笑話了?！?/br>
    “哪里，這也是你們小兒女才會如此情長。像我這樣的，想有人舍不得還沒有呢?！敝x尚笑著上了馬。

    宋頤也上了馬：“師娘已經去世多年，先生何不再娶一位？”

    謝尚帶著些無奈：“前時因為守制，怕是已經錯過?！碧痤^望著城門，“中秋快要到了?！?/br>
    “是，中秋快要到了?！彼晤U對宋二奶奶有些抱歉，怕是今年中秋不能跟妻兒一塊過了。

    如今京城的城門日夜盤查，尤其是北城更是關著，沒有兵部的手令是出不去城。

    謝尚從兵部討來的出城手令，讓長隨拿去給守城的千戶看。

    千戶驗明無誤，便讓謝尚、宋頤幾人出了城。

    出了京城，往北行了十來里，不時看到有逃難的人群。

    宋頤長嘆了聲：“先生，我們趕緊去吧?！?/br>
    “是?！敝x尚打馬催行。

    走了一日，小旗和衙役就提醒，得提防著瓦剌人。謝尚和宋頤扮成普通百姓，可到底還是有些不同。

    這讓小旗和衙役實在擔心，就怕遇到瓦剌人。

    陸璟和定北伯常指揮站在城墻上了望，瓦剌人又攻了一天城，無攻而返。

    “要是京城那邊不派兵來，只能這樣一直死守?！背Ｖ笓]嘆了口氣。是升了都指揮僉事，城里的這些兵都歸他管。但事實上，救回來的皇帝親軍并不在此列，另一些則顯然對他不服。

    陸璟拍了拍常指揮的肩膀：“死守總比死人好?！?/br>
    常指揮笑了：“我聽伯爺的?！?/br>
    “還是老公祖實在，好歹懷來還是我管著的?！标懎Z轉回身往城里看，這才多少日，那些救回來的官員，一個個就開始擺譜，瞧不上他這個一飛沖天的小縣令。

    “老公祖，下一步怎么辦？”

    “等。京里總有明白人，會來找咱們的。哦，大家多往外望望，要是派去的人回來，記得快著點接回來，別讓瓦剌人給截了?！?/br>
    陸璟下了城墻，去城里轉著。

    才走了幾步，就給領著七品銜的郭縣丞給抓?。骸袄瞎?，那幾位錦衣衛在抱怨?！?/br>
    “抱怨什么？”陸璟走過去瞧施得粥稠不稠，拿起粥勺攪著，眼睛卻往懷王府的方向看。

    “他們覺得日日吃這些粥，還是跟百姓吃得一樣，覺得有些委屈?！惫h丞的目光瞧著站在那邊的幾個人。

    陸璟沒去看：“這有個問題了，跟百姓一塊吃，覺得委屈，那就只好去城外跟瓦剌人一塊吃了?！?/br>
    陸璟的聲音不低，左右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剛才還吵鬧的倒有些安靜下來。

    邊上等著拿粥的百姓點著頭。

    郭縣丞給嚇了一跳，左右看看，悄悄拉了拉陸璟，可別給聽到。就算陸璟眼下得意，但到底那些是皇帝的錦衣衛。再怎么讓百姓滿意，也不如讓皇帝跟前的人滿意才是。

    誰不知道錦衣衛在京城里可是橫著走的。

    陸璟把粥勺放了下來，看著郭縣丞笑，轉身走，正從那幾位錦衣衛跟前經過。

    那幾位錦衣衛的臉板了起來，瞪著陸璟。

    郭縣丞低下了頭，看看得罪了吧。

    陸璟卻沒當回事，依舊走了過去。

    幾位錦衣衛瞧著陸璟走過來，一位把腿伸了出來，另一位手就要推下陸璟。讓你跌個狗啃屎，也好知道錦衣衛的厲害，別以為封了伯爵就得意。

    陸璟瞧到了前面伸出的那條腿，正要邁的時候，突然轉了個身橫著走，還喊了聲：“陛下，微臣接駕來遲?！?/br>
    這么一來，后面推陸璟的，全身已經壓在胳膊上，前面空了，沒個擋得，撲過去。

    伸腿的聽到皇帝來了，要縮腿，膝蓋正磕在撲過來人的嘴上。那個只覺得牙齒一陣酸痛，人倒在了地上，掉出了兩粒牙來。

    抬腿的膝蓋也給撞疼，褲子上都有了血。也不知道是哪個的血。

    兩個人正叫得厲害。

    另幾個錦衣衛抬頭一看，皇帝真來了，趕緊跪了下來。

    皇帝聽到聲音看過來：“這是怎么了？”

    陸璟正在皇帝跟前，聽到皇帝問，便說：“陛下，這幾位剛才正跟微臣說，想出城去殺瓦剌呢。到底是皇帝身邊的人，論勇氣和膽略不同于一般人?！?/br>
    皇帝把倒地上掉牙和捂腿的看了看：“出城打瓦剌，為什么成這樣了？”

    “怕是激動的?！?/br>
    “激動？”

    “是，能吃瓦剌人的rou，不用再喝粥?！标懎Z低著頭。

    皇帝瞪了眼，再把幾個錦衣衛的又看了眼，往粥鋪那走：“陸學士，城里的糧還夠嗎？”

    “若是這么喝粥，大概還夠半年?！?/br>
    皇帝點了點頭：“那要是有想吃瓦剌人rou的呢？”

    “那就更富裕了?！?/br>
    皇帝轉過身問那幾位：“你們若是想要去吃瓦剌人的rou，現在就可以去?！?/br>
    那幾位錦衣衛跪在那里，不敢吱聲。

    皇帝再轉過身來往前走，走遠了些：“陸武襄，你不會真讓他們出城去吧?！?/br>
    “陛下，這個自然不能。陛下回京的時候，還得這幾位錦衣衛給擺出鑾儀。剛才微臣也是沒有法子，城里眼下各色人等，陛下是體諒微臣，封微臣為伯爵?？傻降赘鶞\，若是不借著陛下的龍威，微臣如何能壓得住眾人?！?/br>
    “古有狐假虎威，今有……”

    “牛假龍威。微臣屬牛的，也就是頭牛而已?！?/br>
    “你這頭?？墒菈虼蟮?，比狐貍大多了?！?/br>
    “再大也大不過龍，不過就是會犁田而已?！标懎Z想到了徐惠然，哎喲，怎么說到這個。

    皇帝笑了：“牛好，屬牛好，這會犁田尤其好?！被实巯肓讼?，“你那張床可不怎么樣，日后回到京里，賜你張新床?！?/br>
    陸璟趕緊著謝恩。這事得趕緊回去跟娘子說，再好好“犁犁田”。

    跟在后面的郭縣丞，眼珠子真得瞪圓了，這蒙了皇帝還白得了張床。

    陸璟送皇帝回了懷王府，正打算回縣衙，常指揮的親兵來了，喊陸璟去西城。陸璟騎著馬到了西城，跑著上了城墻。

    西城這幾日倒是太平。

    瓦剌人要嘛攻南城，要嘛攻東城，再者就是攻北城，就是不攻西城。怕得是給兩面夾擊。

    “老公祖，你看那邊的高地上有煙?！背Ｖ笓]指著，幾里外有股極細的煙升起。

    這是跟當初派到京里的小旗和衙役約好的，回來就放煙，好準備著接應。

    “讓他們夜里過來，行嗎？”常指揮問。

    陸璟搖了搖頭：“瓦剌人可能也發現，他們會去抓。先給他們發個信號，讓他們沖過來，等快到時，這里再派騎兵過去?！?/br>
    常指揮點著頭：“好?！?/br>
    城墻上也點了狼煙。

    躲著的謝尚和宋頤看到，問小旗和衙役：“這是什么意思？”

    “讓我們沖過去?！毙∑彀疡R肚子緊了緊，“兩位大人，貼著馬背騎。瓦剌人是騎著馬射箭的?！?/br>
    謝尚和宋頤點點頭，也把馬鞍子檢查著。跟著謝尚和宋頤來的長隨和小廝，心里真打鼓，實在是有些怕。

    “就我們沖過去嗎？”

    “是。城門不能輕易開，不然瓦剌人會攻進城的?！毙∑煳丝跉?，跳上馬。衙役也上了馬，他倆當時出城時就已經喝了壯行酒。

    陸璟答應給他們求個官封，不論能否活著進城，都會封他們為千戶，可以蔭及子孫后代。

    謝尚和宋頤上了馬。

    “你們跟住了，記住一定要貼著馬跑，不要往兩邊看，就跟著跑?！毙∑煊侄诹司?。

    長隨和小廝點著頭。自家老爺干嘛非要來，這地多危險。

    小旗鞭子一打馬屁股，沖了出去。衙役緊跟在后面。謝尚和宋頤也跟著，后面就是長隨和小廝。

    最初的一段，還有隱蔽。

    小旗在前面緊張地看著是不是有瓦剌人。突然，幾枝箭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