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蕭淑云雖是心中不忍,可這事兒牽扯了孔家上下,絕不是她可以心軟的時候,叫三朵和綠鶯按住了柴寧,說道;“這事兒也不知道你是否清楚,那人受了傷,以后不會再有后嗣了,他在府里的骨血,也都已經沒了,如今這丫頭是他唯一的骨血,他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必定是要奪回自己的孩子。他現在是亡命之徒,拼的都是性命,孔家惹不起,也不敢沾染這事兒?!?/br> 見柴寧一瞬間灰敗絕望的臉,蕭淑云忍著心中的不適,繼續說道:“我曉得你怕孩子跟了他吃苦,只是我想著,若是他唯一的骨血,他必定會好好照看,那是你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br> 蕭淑云見柴寧已經安靜下來,癱軟在地上,神色萎靡,揮揮手叫三朵和綠鶯下去,這才小聲道:“你若是不忍心,也可跟了他去。你放心,我會替你善后,必定不會叫人知道你的真實去向,毀了你的名聲。外人只會知道,你和如慧那丫頭,去寺廟禱告的時候,不甚失足跌落了山崖,是一對兒薄命的母女?!?/br> 柴寧的眼中猛然亮了亮,只是隨后,就漸次黯淡起來。好半晌,她坐起身來,撫了撫肚子,面露凄絕慘笑來;“還不曾告知嫂子聽,我肚里又有了,這回,定是孔家的種?!闭f著眼淚就墜了下來,雖是強忍淚水,可禁不住滿心悲愴,不斷落淚道:“那人容不下我的,也容不下我肚里這孩子,我心里,也不愿意跟了他亡命天涯?!闭f著柴寧就捂著臉痛哭起來:“可是,我若是留不住如慧,那孩子以后可怎么辦?他如今自己都活得不能見人,我的如慧跟了他,又能過上什么好日子?!?/br> 縱然是心中百般不舍,可柴寧也只能接受了這事實,原本是她抱著孩子去見那人,可孔轍攔下了她,自己抱了如慧,親自去了。 “給慶王爺請安?!?/br> “起吧!”好半晌,黑暗里傳出了一道暗啞陰沉的回答來。 孔轍抱著孩子慢慢站起,抬眼看著面前這長著一雙鷹雕眼眸的男人,瞧他鋒利眼眸往他這邊兒一看,心里也忍不住膽顫起來。此時此刻,他倒是相信了那小柴氏的話。當初她失了清白,想來真是被這人用了強。 “那女人終究是把這事兒捅到了你跟前去了?!睉c王爺冷冷地笑:“不過想也知道,我走后,那女人竟不曾尋死,還把自己帶著孩子一道兒嫁去了孔家,卻是是個識時務有本事的女人,自然,也是個不知廉恥的?!?/br> 孔轍心里暗自慶幸起來,好在是圣上最后爭得了皇位,不然似這種無情無義之輩坐上了皇帝的寶座,這天下還不知道要成個什么模樣。 慶王爺見孔轍不說話,便上前抱起了孩子,孩子很小,被小被褥緊緊包裹著,正睡得恬然??粗缬袼蒲┑男∧?,安然的模樣從不曾經歷半絲風霜,再想起家里死去的幾個孩子,慶王爺宛如巖石般冰冷無情的心驀然一痛。 他如今的日子不好過,跟隨他的人早就散了大半兒,他想東山再起,實在艱難,如今正預備著往漠東去。 “這孩子,你替我好生養著?!睉c王爺忽然把孩子又放回了孔轍懷里:“到底是個女孩子,還是跟著母親最好?!?/br> 孔轍立時皺起眉頭來,這燙手的山芋,他可不想要。 “慶王爺——” “你若不肯,就等著全家去死吧!”慶王爺呲著牙慢慢冷笑著:“如今我是失勢了,可即便如此,也容不下你們孔家說個不字?!?/br> 孔轍心里涼了一半兒,跪倒在地,將如慧在懷中慢慢抱緊。 慶王爺見孔轍服軟,這才轉身在屋子里走了兩步,說道:“你放心,你既是幫我養孩子,我自然不會恩將仇報,害了你們孔家?!闭f著在凳子上坐下:“這孩子既是姓了孔,以后就都姓孔,只是等她大了,她要嫁的人,需得我來定?!?/br> 孔轍自知這慶王爺是個說一不二的跋扈性子,如今正是騎虎難下,也不敢硬碰硬,只得回道:“一切都依著王爺的意思來?!?/br> 等著蕭淑云又見了孔轍抱著如慧家來,不覺驚愕萬分,當著下人面也不敢多言,笑道:“可算是回來了,趕緊屋里來?!?/br> 孔轍進了屋,把孩子給了蕭淑云抱,不等蕭淑云問他,便哀聲連連:“這可算是沾了晦氣,卻是甩也甩不掉了?!?/br> 蕭淑云忙問道:“究竟怎么個緣故,你倒是趕緊說呀!” “慶王爺叫咱們家把這丫頭給養了?!笨邹H嘆氣道:“這還不算,說是以后這丫頭嫁的人,得他說了算?!?/br> 蕭淑云擰眉道:“這若是傳揚出去,怕是要惹了上頭猜忌,不定就要大禍臨頭了?!?/br> 孔轍連連嘆氣:“可不是說的,只是這慶王爺也不是個好惹的,如今他又是孑然一身,我也不敢招惹他,怕是要鬧騰出來,終歸還是咱們家吃虧?!?/br> 等著蕭淑云抱了孔如慧去見柴寧,柴寧失而復得,自然欣喜萬分。她也不是個不通道理的,心里一轉便知道孔家卻是因著她,被迫和慶王爺有了牽連。若是以后不曾鬧出來自然無事平安,若是鬧出來,便是抄家滅族的禍端。 “你們放心,若是有一日露出了風聲去,我自當出去解釋個明白??准覐膩矶际潜晃颐杀蔚?,至于如慧,她的生父我并不知道是誰。當日大婚在即,我為保自身,只得忍氣吞聲?!辈駥幰幻鎸⑴畠壕o緊抱在懷里,一面說道:“至于后來種種,你們只不認便是。到時候我以死明志,孔家也能脫了干系?!?/br> 這話也只能聽聽,若是真鬧出來,圣心難測,誰也不知道會是個什么結果。只是如今,蕭淑云也只能說道:“三奶奶也莫要多想,當下既是孩子回來了,母女團圓,也是個大喜事?!?/br> 家里出了這事兒,因著都是私密的,除了蕭淑云幾個當事人心下揣著不安,一家子其他的人,都蒙在鼓里,依舊過著尋常的日子。 只是林嬌最近添了一樁煩心事,不是旁的,便是那個方寧,隔三差五就要來尋她說話聊詩的,可是把她煩透了。只是jiejie卻是看這個方寧百般順眼,竟是毫不阻攔,每每還要做了好吃的,給那方寧美得不行。 “我說你也臉皮厚了點,昨個兒不是同你說了,以后無事莫要總來,你怎的今個兒又來了?”這日方寧又來拜訪,林嬌耐不住性子,當下當著蕭淑云的面,就發作起來。 蕭淑云一聽立時呵斥:“嬌兒休要無禮,今個兒是我下了帖子,請了方家六爺來做客的,你再渾說,小心我家法伺候?!?/br> 林嬌憋屈得不行,干脆一甩袖子,不伺候了,就掀開簾子走了。 眼見林嬌如此模樣,蕭淑云再是歡喜方家這小子,也是能罷休,陪笑道:“原是這丫頭野慣了,方少爺莫要見怪?!?/br> 都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方寧卻只覺得林嬌嬌憨可愛,是個直性子。他是見慣了家里頭jiejiemeimei說話輕言細語,行事再不曾踏錯過半點的,如今見著這么個不同尋常的,倒是歡喜的不得了,忙說道:“無事無事,嬌兒meimei這是率直,有什么話就直說,比那些扭捏著明著說東,暗著說西的,強了太多了?!?/br> 孔月梅一聽就笑了,捂著唇直樂。蕭淑云也只覺滿心無奈,心說這就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吧!笑道:“既是方少爺不怪罪,真真是再好不過了?!?/br> 等著在蕭淑云這兒又消磨了一陣子,方寧便借口要去瞧瞧后院兒的那花圃,就出門去了??自旅诽_跟了出去,趁著無人,就豎起指頭刮臉,笑話方寧:“你臉皮可真厚!” 方寧來的多了,自然和孔月梅也見得多,孔月梅跟著林嬌每日里東逛西逛的,性子也開朗了不少,兩下湊在一處,孔月梅忍著不去追林嬌,就是為著出門來臊方寧這一句。如今說完了話,拍拍手,就要走。 “你且等著?!狈綄幘o跟上去,一面扯拉著微皺的衣擺,一面道:“曉得你必定是知道你嬌嬌jiejie在哪里,快帶了我去尋她?!?/br> 孔月梅雖是嘴上罵著方寧,心里卻也歡喜這人以后做了自己的姐夫,于是豎起指頭又刮了刮臉,卻是聽話的帶著方寧去尋林嬌。 只是兩人尋了好久,也沒瞧見林嬌的影子,倒是孔月梅心細,抽了空去問角門的婆子,果然林嬌又換了衣服,偷偷出門去了。 “周大哥,你說這碗怎的做得這般好看,花樣兒也新鮮?!?/br> 此時此刻,林嬌正坐在一間茶館里,對面坐著個蓄著胡子的年輕男子,正笑盈盈看著她。 見男人不吭聲,林嬌把手里的瓷碗放下,笑道:“周大哥,今個兒下午,你還要帶我去見識什么好東西?” 男人笑道:“下午啊,我就該坐了車,家去了?!?/br> 林嬌一驚:“周大哥要走了?” 被林嬌稱呼為周大哥的人,正是周慶元,機緣巧合和女扮男裝出門嬉鬧的林嬌認識了,又被林嬌搭手,戲弄了要坑他的人,于是兩人就熟了。 周慶元笑道:“是呀,貨辦完了,自然是要走了?!?/br> 林嬌不舍道:“這里山清水秀,不如再多玩兒幾日?” 周慶元哈哈笑道:“得了,你這丫頭不用憂愁生計,自然好山好水每日里閑逛??晌沂莻€男人,養家糊口做生意,可是不能耽擱的?!?/br> 林嬌一聽,臉上“呼”的就熱了起來,含含糊糊半晌,小聲哼唧道:“你瞧出來我是個女的?” 周慶元先是一怔,后頭笑得愈發大聲起來:“頭一日我就知道了?!毙ν炅?,卻又殷切勸道:“我瞧你和我閨女年紀相差不多,這幾日帶著你,就是怕你自己個兒出去,再碰上了壞人。想來這些天,該逛的也逛了,玩兒也玩兒夠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就再不許自己個兒私自出門了?!闭f著眉頭皺巴起來:“說起來你小姑娘家家的,總是晃蕩出來,家里人竟也不知道,著實不該。莫不是家人待你不好?” 林嬌見周慶元誤會,忙說道:“并非家人待我不好,實在是這幾日大人們忙碌,無暇理會我。我又是素來性子歡實的,大約以為我躲在哪處犄角旮旯自己個兒玩兒呢!” 而此時此刻,孔月梅正立在蕭淑云跟前,垂著腦袋抿著唇,半句話也不肯說。 蕭淑云見這丫頭為了維護林嬌那死妮子,竟是不言不語,半個字也不肯吐露,不覺頭疼起來,說道:“你當這是待你嬌嬌姐好嗎?你都不曾想過,她自己個兒出門去了,到底去了哪里,跟誰在一處,做了些什么,萬一那人是個壞的,裝了好人騙了你嬌嬌姐,如今你嬌嬌姐,不定就被人抓起來賣了去呢!” 孔月梅心里一揪,又聽頭頂上她那二嫂子說道:“你是個大家出身,知道這姑娘家若是沒了名聲,一輩子就都毀了?!闭f著眼睛往窗子外頭看去,見窗外依舊站著不曾離去的方寧,愈發頭疼起來:“如今方少爺都知道了,你還不說出來,可是要叫人家方家以為,咱們孔家,就是這等沒規矩的人家嗎?” “說是,說是有個周大哥一起的?!笨自旅方K于還是說了:“嬌嬌姐說那個周大哥人很好,不是壞人?!?/br> 周大哥?蕭淑云先是頭一昏,而后就立時怒了起來。這丫頭素來膽子大,可她卻不曾想過,竟是大到私跑出去,和個外男整日攪在一處。蕭淑云已然不知道,這時候該如何做了。 “你且細細說來,那周大哥,叫什么,哪里人士?他和你嬌嬌姐,都每日里去干什么?” 孔月梅不曾見過這位二嫂子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記憶里,她一向都是穩重安然的,不由得心里也跟著慌亂起來。 “說是,說是徐州人士,叫,叫,周慶元——” 蕭淑云扶著椅子把手就站了起來,臉上是再也無法按捺的震驚。周慶元,徐州人士,林嬌上輩子,上輩子要嫁的人,不就是這個人嗎? “二,二嫂子?”孔月梅被蕭淑云的臉色嚇住了,由不得落起淚來:“不是我不說,是嬌嬌姐不讓說,她說那個姓周的是個好人,她——” “不要害怕?!笔捠缭凭忂^神來,忙拉住孔月梅細聲安慰道:“他的確是個好人,你嬌嬌姐沒騙你?!?/br> 孔月梅奇怪地看著蕭淑云:“二嫂子認識那個姓周的?” 蕭淑云搖搖頭,苦笑著在座椅上坐好。她不認識周慶元,但是當初卻是托了好幾個人去打聽過的。幾個人都說,那個周慶元,是個樂善好施的好人。當初除了年紀大了些,是個鰥夫,其他的,其實都是配得上林嬌的。 果然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嗎?這都能叫他們碰上? 蕭淑云一面囑咐孔月梅不要聲張,打發了她自家院子里去乖乖呆著。一面叫綠鶯三朵幾個,偷偷兒出去找,自己個兒卻是坐在窗下,心里一片亂麻。 因著她的重生,林嬌也跟著她離開了朝和縣,千里迢迢來了這清河縣的鄉下。按理說,他們是再不可能有交集的,只是如今,卻是叫她心里不安起來。如今沒了祁氏這個母親的撮合,也沒了林松這個哥哥,需要錢財鋪陳官路,可是林嬌,卻依然和周慶元相遇了。 這太巧合了,可是蕭淑云卻打心眼兒里覺得,這個周慶元,就是上輩子那個周慶元。同名同姓,還都是徐州人士,這真是叫她毛骨悚然了。 “嫂子?”有人在門處低聲呼喚。 蕭淑云扭頭一看,正是方寧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哦,是方少爺??!”蕭淑云穩下心神,慢慢笑道:“這個時辰了,我叫人送方少爺回府吧!” 方寧不肯,說道:“嬌嬌姑娘不見了,我得等著找到了她,才能安心回去?!?/br> 蕭淑云嘆氣道:“已經找到了,叫方少爺跟著cao心了?!?/br> 方寧一愣:“哪里找到了,我并不曾看見嬌嬌姑娘回家來?!?/br> 蕭淑云笑道:“原是我才想起來,前幾日她說過的,今個兒想去外頭胭脂鋪子逛逛。我這兒一慌,就給忘了?!?/br> 方寧才不信,若是真的,那丫頭不會不帶了孔月梅,孔月梅也不可能不知道。再者,那婆子說得清楚明白,分明就是林嬌那丫頭換了男人的裝束,自己個兒跑出門去的。 蕭淑云曉得他不信,于是笑道:“我才生了孩子,腦子有些不管用,這幾日家里又出了些事,我就給忘了?!?/br> 這話方寧倒是有些半信半疑,他家里的嫂子生了孩子,的確是有陣子糊里糊涂的,總是忘東忘西,叫人啼笑皆非。然而這事兒不對頭,孔月梅這里不該不知道??? “總是我沒事,我還是要看看嬌嬌姑娘回家來,才能心安?!狈綄庍t疑片刻,仍舊堅持不肯家去。 等著林嬌被尋了回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后的事情了,彼時天色漸暗,夕陽西落,方寧遠遠瞧見林嬌,就快步迎上前去。 林嬌心情不好,見著方寧更加不耐:“你怎的還不走,這是賴到我家了不成?” 方寧并不生氣林嬌的惡言惡語,只關切道:“你哪兒去了?月梅那丫頭都不知道呢!” 林嬌沒好氣道:“她自然不知道,過幾日她的生辰,我出去給她選些胭脂水粉的做賀禮,自然不能叫她知道我要去做什么?!?/br> 這就對上了,方寧這才信了蕭淑云的話,笑了笑,就轉身告辭了。 等著方寧去了,蕭淑云立時拉下臉來,冷冷瞪了林嬌一眼,喝道:“還不跟我去屋子里?!?/br> “說吧,你一共偷跑出去幾回,每日里都和那姓周的干什么去了?”蕭淑云氣不打一處來,便是那姓周的和這死丫頭有宿世的因緣,可這丫頭也是她請了先生家來,好生教過規矩的,怎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就不知道避嫌呢? 林嬌跪在地上,先是悶不吭聲,后頭卻是忽然嚎啕起來,撲進蕭淑云懷里放聲大哭:“他走了,他走了——”竟是說個不住。 三朵已經打聽了清楚,那個周慶元,下午時候就已經帶了自家的商隊,往徐州去了,走之前,把林嬌親自送到了角門那里??上澳_走,后腳林嬌就跟著他,一路送到了城門口。 懷里林嬌哭得可憐,蕭淑云卻只想嘆氣,上輩子她要死要活不愿意嫁給人家,最后還跟著她一道兒死了,這輩子卻是奇了,自己個兒找回了這姻緣來。 只是時至今日,蕭淑云卻不愿意林嬌嫁給了那周慶元。不管他那妻室如今是生是死,只是林嬌這孩子,她不舍得把她嫁出去做了填房。不過一個小丫頭,就要當人家的晚娘,這晚娘是好當的嗎? 等著林嬌這里歇了哭聲,蕭淑云把她好一頓教訓后,私下里,卻還是叫人去徐州打聽了那周慶元去。 只是林嬌卻是害起了相思病,每日里昏昏沉沉也不見個笑臉,雖是有蕭淑云一心一意撮合她和方寧,可眼見這孩子油鹽不進的模樣,蕭淑云也不忍心叫方寧一而再的在這丫頭跟前低聲下氣,就同孔轍私下里明說了,這婚事,不成! 孔轍先是嘆了口氣,繼而苦笑道:“強扭的瓜不甜,也罷!” 蕭淑云卻是想起了孔月梅:“我瞧著七meimei和方少爺倒是能說到一處去,不如你牽牽線,這婚事若是成了,也是極好的?!?/br> 孔轍先是點點頭,片刻后,又搖搖頭:“罷了,我瞧寧哥兒那孩子喜歡的是嬌兒,叫他和七meimei成了姻緣,以后怕是不好見面?!?/br> 這倒也是,蕭淑云嘆氣道:“這般說來,也是方少爺和咱們家的姑娘沒緣分了?!?/br> 既是沒緣分,倒不好多來往,于是蕭淑云干脆帶了林嬌和孔月梅,往山郊的廟宇里去小住了半月,說是要吃齋念佛,為孔家求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