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溫許一怔,想了好大半天才想起衛祁是誰,衛祁是衛嶺同父異母的三弟,年方十八,妻妾已經有好幾個了,厲害!衛盛作為衛家長子,二十一歲了還未成親,又潔身自好沒有侍妾,衛老太太給他介紹了好幾個名門閨秀,都被他拒絕了,說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做主,誰都別想逼他,長輩都快急死了,他不急不忙,順其自然,都快被當成怪胎了,時常被人誤會為是斷袖,跟女主江鈴兜兜轉轉好幾年也沒定下來,不知道什么時候成親,她還沒看到后面的情節就穿進來了。 衛嶺若不是個傻子,也沒有生病的話,也輪不到出身鄉野的溫許嫁與他,沒準跟衛祁一樣妻妾好幾個了呢。溫許這么想著,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怎么,你還想要很多個?” 衛嶺被她的眼神嚇得縮了一縮,嘟嚷著:“只要是你做的,我都要!” 溫許不禁老臉一紅,這傻子,咋這么會撩? “真不會,我給你買個好看的吧,等你病好了,咱們逛街去,挑個好看又實用的,我還沒去逛過街呢?!?/br> 溫許嫁進衛家也有段時日了,除了上次與衛嶺去了一趟云鶴樓,壓根就沒出過衛府,天天擱在家里陪著衛嶺,衛嶺身體不好,不宜出門,都只是在府里逛逛,喂喂魚,放放風箏,曬曬太陽什么的,要不就是去老太太那邊陪她解悶,日子過得那是相當枯燥無聊。 衛嶺也是很少出門逛街,一聽也來了興趣,“好,但我還是希望娘子你親手給我做一個,什么樣的都行?!?/br> 溫許默默無語望著天花板,就算做出來也拿不出手啊,沒準被被人看見又是一頓嘲笑,還是算了吧,她才不想嬌羞的偷偷做什么荷包。 有寒生在,衛嶺好得很快,寒聲教了他一套調理內息的功法,配合玉澤仙珠的作用,頭部傷口愈合的很好,本來溫許有些怕衛嶺這次受傷會變得更傻,幸好沒事,和以前一樣,傻乎乎的,很聽話,就是更容易耍小脾氣了,每次看到溫許與蘇聲或是衛盛說話,就會冷著臉,溫許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還以為他臉色不好時因為生病的緣故。 寒聲在衛家待了七八天,一開始還有衛盛陪著他下下棋,喝喝茶聊天,但是衛盛身為朝廷命官,有公務在身,又不住在這里,不可能天天有空陪他,寒聲又拉著溫許與他對弈,五子棋下不過,下象棋,終于扳回了臉面,心思單純的溫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屢戰屢敗,過了一陣,寒聲又覺得老是贏也沒意思,溫許纏著他叫他師尊,他都聽習慣了,沒教她什么,這可能是他在一個地方待得最久的一次,早都坐不住了,衛嶺病情一穩定就跑了。 過了半個月,等衛嶺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衛盛才跟老太太說衛嶺的頭疾治療結束了。 老太太半個多月沒見到孫子,想的緊,從來沒有離開衛嶺這么久過,要不是衛盛跟她說衛嶺治療時需要清凈不能見人,老太太早就沖進青玉院搶人了,每天都只敢在院子外面徘徊。 這會衛嶺好了,更是寵的不得了,天天叫小夫妻倆過去陪她解悶。 溫許嫁入衛家也快四個多月了,期間她找了個借口把青玉院的最鬧騰不省事的丫鬟打發出去了,留了兩個還算聽話的丫鬟,這兩個丫鬟才十四五歲,進府才半年,是老太太送過來的,溫許也不好打發出去,只好留下來好好教化了,爭取讓她們成為自己人。 自從溫許嫁進衛家以后,衛嶺變得每天都很開心,身體也好了許多,臉色紅潤了不少,老太太甚是欣慰。 衛嶺越發受寵,衛家其他幾個庶出的孩子看不過眼,暗自嫉妒,但也沒法。 “衛嶺,今天咱們逛街去?” 衛嶺身體比以前好多了,身形也挺拔了許多,不像以前那么單薄了。 “逛街?好啊好啊?!毙l嶺歡呼雀躍,開心的像個孩子,他因為生病的緣故,出門的機會少之又少,更別說是逛街了,難得今天天氣不錯,出門正好,散散心,早就想出去看看了,無奈都沒機會。 以防萬一,溫許帶上他常備的藥放在身上,兩人收拾妥當,不想聲張怕被奶奶發現了,悄悄從后門溜走。 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甚是繁華熱鬧。 溫許怕街上人太多衛嶺走丟了,一直拉著他的手,兩人這里看看,那里看看,沿途一路逛著走去,引得路人紛紛回頭。 衛嶺病情穩定后,臉色好了很多,唇紅齒白的越發英俊,穿著一身青色衣袍,襯得整個人相貌堂堂,精神了許多。溫許也漸漸長開了眉眼,面容姣好,笑起來格外好看,兩人拉著手,路人一看就知道是情侶,紛紛投來羨慕的眼神。 溫許忽然看見路邊有個攤子在賣一些小玩意,喚道:“衛嶺,來來來,這里有荷包哎,你看看,喜歡哪個?” 衛嶺茫然的看著攤子里的各色小玩意,荷包款式很多,他也不知道選哪個,反正都不喜歡。 “兩位是一對戀人吧?!睌傊魇且粋€三十來歲的婦人,一看兩人郎才女貌,忍不住夸口:“長得挺般配的,買一個吧,喏,這個鴛鴦的不錯,就像二位一樣甜甜蜜蜜的?!?/br> 溫許被她說得忍不住有些臉熱,想反駁他們不是那種關系,但是他們確確實實一對夫妻。 衛嶺心里高興,最后挑了一個款式簡單不花哨的,溫許付了錢,拉著衛嶺走。 衛嶺把荷包拿在手上,邊走邊說:“我還是想要你給我縫一個?!?/br> 溫許敷衍道:“下次啦下次啦?!?/br> 以前溫許與好姐妹一起逛街時,全是買買買,吃吃吃,逛一天都不嫌累,這會與衛嶺出來,像帶個孩子一樣,雖然好玩,但是心累,時刻擔心他會不會病發了,或是累了。 溫許看衛嶺走得額頭汗水都出來了,兩人在大街上也不避諱,拿絲巾給他擦汗,問道:“累了嗎?咱們找個地方歇一會,吃點東西?!?/br> “嗯?!毙l嶺輕輕應了一聲,靜靜的站著讓她幫自己擦汗,溫許長到他下巴那么高,微微仰著頭,認真的給他擦汗,衛嶺低著眼睛瞧她,凝視她的目光悠遠綿長。 兩人隨便找了個就近的酒樓,在二樓要了個臨街的座位。 剛坐下就有小二端著茶來招呼,問兩位點什么吃的。 溫許問衛嶺:“你想吃什么?” “糖醋排骨、紅燒rou、燒雞、醉鴨……”他一個一個的數著,養病這段時間好久都沒有吃到油膩的菜色了,每天的飲食都很清淡,各種補品,不是粥就是湯,都吃膩了。 “停!咱們吃不了這么多,小二,給他來個糖醋排骨,再加一道你們這的特色菜,再要個清淡點的湯,就這樣?!?/br> “好嘞?!毙《c好了菜走了。 “三公子,那個男子長得好像你那傻子二哥啊?!?/br> 衛祁微微皺眉,順著那人的手指看過去,正巧看見溫許拉著衛嶺在角落的桌子坐下,有些驚訝,他不是從來不出門嗎? “對啊,長得好像,是你二哥嗎怎么跟以前那副病歪歪的樣子大不一樣了,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他旁邊那個美女是誰???長得好漂亮?!?/br> “哎,聽說他成親了,那是他媳婦嗎?長得可真標志,可惜了,跟了那么一個傻子,與守活寡有什么區別?” “對啊,還不如給正常男子做個妾呢,比如像我這么風度翩翩的?!?/br> 眾人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衛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雙拳緊握在身側,他很想否定他沒有這么傻的二哥,那不是他二哥,但無法反駁,這群公子哥都知道衛家有個傻子,以前邀請他們到衛府玩時還見過衛嶺的傻樣,沒想到這么久過去了,這些人還記得,真是丟臉。 客棧雖然大,但是還算雅致,沒有太吵,這邊幾個人聲音不小,許多人都聽見了,紛紛朝溫許他們那一桌望去。 他們說的話全部都落入了溫許與衛嶺的耳朵,他們的話語像刀子一樣扎入衛嶺的心,使他如墮徹骨的寒潭中,衛嶺雙眼通紅,耳朵嗡嗡作響,腦袋像是要炸了一樣疼,雙手在衣袖中握拳,極力忍耐著,這些嘲笑,他從小聽到大,傻子傻子的叫他,說他可以忍,但他不能忍那些人那樣侮辱他的妻子,恨不得殺了這些人,就在他要發狂時,耳邊突然想起一道聲音:“淡定?!?/br> 溫許看他情況不好,似乎魔怔了,及時伸手握住他的手,手上傳來的觸感使他從稍稍回過神來,目光清明了一些,溫許看著他的眼睛,柔聲道:“等著,看我怎么收拾那些垃圾?!?/br> 第二十章 尊嚴無價 溫許站起身來,衛嶺想拉她沒拉住,溫許已經滿臉寒霜的向著那些人走去。 幾人笑得正樂呵,看溫許走過來,皆是一愣,還沒說什么,溫許已經大大咧咧的坐在他們靠窗的這桌了,抱著雙臂,對他們抬了抬下巴,眼睛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冷冷道:“說啊,繼續!” 話音一落,眾人啞了聲,沒想到當事人沒有羞憤逃走,而是直接坐到了他們這桌,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幾個紈绔子弟愣了半響,回過神來,近距離的看溫許,愈發美麗動人,更加覺得嫁與那傻子可惜了,看見美人被一個傻子占據,心中總是不愉快的,尤其那傻子還是個病秧子,簡直暴殄天物。 只是那滿臉寒霜讓人不敢直視,這幾個人也只是圖一時嘴快,平時最賤慣了,經常在街上調戲調戲小姑娘,沒一個像溫許這樣的膽大的與陌生男子對視一點害羞之意都沒有。 衛祁不敢抬眼看她那凌冽的目光,但也不能裝作不認識,低低叫了一聲:“二嫂?!?/br> 溫許斜了坐在對面的他一眼,哼了一聲:“哦……原來三弟也在這呢,你還知道我是你二嫂啊,那你還知道自己姓什么嗎?” 作為衛家子弟,看到自己的哥嫂被別人羞辱,一點反應都沒有,還與他們同流合污,這樣的人溫許看不起,也不需要給他面子。 衛祁又氣又惱,卻不敢作聲,覺得衛嶺出來是丟人現眼,恨不得沒看見他們倆人,他母親現在雖然是衛家主母,但是劉氏在奶奶面前還是沒什么地位,說話不管用,本來就不受奶奶寵,他不敢得罪她,怕她萬一去奶奶那里說幾句告個狀說自己與外人聯合起來欺負衛嶺,自己可能輕則被痛罵一頓,關靜閉,重則挨一頓打,大哥的手段他是清楚的,最疼愛衛嶺,就算奶奶不發話,大哥也不會放過他。 “衛祁,這幾人是你朋友?” 衛祁很不情愿的低聲回答:“是?!彼静幌肜頃?,可是這幾個人剛剛說的也太過分了,平時他們自家人在背后傻子傻子的叫衛嶺,也沒覺得有什么,但是外人這么叫總覺得是在侮辱他們整個衛家,自家人欺負自家人就算了,什么時候輪到外人多嘴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剛剛沒有制止他們的胡說八道。 溫許嘲道:“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做朋友,拉低咱們衛家人的交友水平?!?/br> 幾個人被她說得面紅耳赤,羞憤難當,怒道:“難道我們剛剛說的錯了嗎?看你長得如花似玉的嫁給一個病癆鬼還是個傻子,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br> 溫許頓時心頭火氣,大罵道:“老子愛嫁誰就嫁誰,關你什事???!我看各位個個衣著光鮮,錦衣玉帶的定是出身名門世家,還以為出身好修養也是極好的,一個個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兒的,卻不想這么喜歡在背后嚼舌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庭廣眾之下中傷一個陌生人,在別人傷口上撒鹽,沒見過這么沒品的男人,就你們這樣垃圾,嘖嘖嘖,也好意思自詡公子?還風度翩翩?哪有一點世家公子的模樣?要點臉不!誰給你的臉這么大,比城墻還厚,知道教養兩個字怎么寫嗎?夫子教的仁義禮智信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嗎???真為你們的爹娘感到悲哀,生出這么沒教養的混賬來!” 整個酒樓里的人都驚呆了,想不到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一個女子,罵起人來卻十分潑辣,與她溫婉的形象實在是大相徑庭,酒樓里一片安靜。 “你……” “你什么你?” 溫許繼續道:“你還以為四海之內皆你媽呢,誰他媽都得慣著你們?滿口污言穢語,知道什么叫尊重嗎!你不尊重別人還想別人尊重你?!”溫許為人也不是囂張的性子,但是人家先惹的她,她當然不會就這么白白的讓人侮辱了去,管你什么身份背景呢,先罵了再說。 幾個少年年紀不大,正值年輕氣盛,被她說得臉漲成了豬肝色,平時驕縱慣了,多的是人恭維討好,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們這么出言不遜,只有他們調戲別人的份,還沒遇到這種情況,頓時說不出話來,氣得臉都扭曲了。 旁邊有人低低的笑了起來,溫許朝發出笑聲的方向看過去,是隔壁桌一個英俊的少年,長得眉清目秀,英姿颯爽,他一人坐一桌,面前擺著幾樣小菜,正漫不經心的喝著茶,桌上放著一把劍,一看就是練武之人,整個人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 這幾人轉而把怒氣撒到那人身上:“你笑什么???!” 那人刻意壓低聲音說道:“我不過是笑這位小娘子說得有理罷了?!?/br> “找死?。?!”一個少年怒吼著沖上去揍他,拳頭身出去還沒打到那人身上,手腕被一雙筷子夾住了,輕輕一轉,咔嚓一聲,骨頭碎裂聲響,少年啊地大叫一聲,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 酒樓里的圍觀群眾爆發出轟然的叫好聲,拍掌叫好,早就看不慣這幾個人了,這下有人出頭教訓他們,大家都出聲力挺! 這些人嚇得面色慘白,又不敢上去拼命,灰溜溜的逃走了,留下衛祁一個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的坐在原地。 事情發展的太突然,始料不及,溫許也是一愣,她看著繼續淡定吃飯的那人,越看越奇怪,雖然他剛剛說話時特意壓低了聲音,但從身形和笑聲來看,是一名女子,她穿著一身黑色男裝,看過太多武俠劇女伴男裝的例子的溫許一眼就認出她是女的,太厲害了,一雙筷子就把人手都夾斷了,武功一定很高。 她對著那人拱手道:“多謝女俠仗義!” 那人一愣,居然一眼就被她識破女兒身,隨即淡然笑了一聲,淡淡道:“客氣!” “溫許無以為報,姑娘這頓飯錢算在我的賬上?!?nbsp;溫許心中一陣羨慕,羨慕她有一身好武藝,可以行俠仗義,什么時候自己才能學到武功啊。 “哈哈哈哈……算了吧,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不勞你破費了?!?/br> 溫許笑著說:“應該的,姑娘不要客氣,小二,這位女俠的算我賬上?!?/br> “好嘞?!毙《槔脑谛l嶺做的那桌擺上飯菜。 那人也不再推辭,對她笑了笑。 溫許還想再說些什么,衛嶺喊了她一聲,桌上的菜已經上好了。 溫許對她拱了拱手,朝衛嶺走去。 衛嶺正呆呆的看著她,溫許心想莫非是剛才太兇把他也嚇到了,安慰道:“別怕,那些人渣都走了?!?/br> 衛嶺望著她,剛剛溫許對他的維護,讓他覺得自己也是有人憐惜的,他被人傻子傻子的叫了十幾年,除了大哥和奶奶外,還沒有人這么維護過他,不嫌棄他又傻又病,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拿筷子的手久久沒有動靜。 溫許只當他是嚇到了,安慰著他:“吃飯吧,喏,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眾A了一塊排骨放到他碗里。 衛嶺沒說什么,默默的吃著飯,眼里泛酸。 溫許邊吃邊說:“下次有人再敢對你不敬,欺負你,你盡管跟我說,看我不撕爛他的嘴,這些人就是嘴欠!” 溫許知道這是衛嶺的心魔,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傻呵呵的,一聲不吭,但是心里肯定很難受,這也是他有些自閉敏感的重要原因。 衛嶺點了點頭,心中一片溫暖。 “你多吃點?!睖卦S很高興,一個勁的給衛嶺夾菜。 系統:【恭喜玩家,正面形象提升,獲得好感度+20,獎勵100積分?!繙卦S暗自高興:耐撕?。?! 溫許發現自從自己解除了原著人物設定之后,一直是衛嶺的貼身保姆,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懷,似乎沒有其他建樹了,拜個師,師傅也還沒答應,練功日程還遙遙無期,至于喜歡上衛盛這條劇情線,就像從來都不存在一樣,對他也沒什么感覺,哦,來了這么久,連女主面都沒見過,與她爭風吃醋的劇情也沒有蹤影,難道就這樣了?哎,算了,出于私心,還是對衛嶺好點吧,畢竟人家是男主的親弟,原著衛嶺的死,是衛盛與溫許反目成仇的重要原因,迫使她愛而不得走上黑化,現在對他好,就是對自己好,黑化是不可能黑化的,抱緊重要角色大腿才是緊要的。 吃完了飯,溫許看衛嶺興致不高,興許是還沒從剛剛那群人帶來的負面情緒走出來,試探著問:“咱們回家?” “不要,我不想回家?!?/br> “那繼續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