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隨哥,你再想想,行不?!?/br> 謝隨淡淡道:“這一場打完,老子買西服錢夠了?!?/br> 叢喻舟怔了怔,明白了謝隨是想掙一套體面的西服錢,陪寂白去參加什么破慈善晚宴。 “隨哥,要不要這樣拼啊...”叢喻舟真挺為他心疼:“就他媽一套衣服,普通的也行啊,寂白不會跟你計較的?!?/br> 謝隨將英語書揣到了叢喻舟的兜里,輕輕拍了拍:“不行?!?/br> 那種規格的宴會,與會的男女身份都不會低,他們的眼睛比毒蛇還毒。 他要給他姑娘撐場面,而不是丟臉, 叢喻舟還是不想謝隨上臺,很放心不下。 “行了,老子不一定會輸?!敝x隨看著臺上肌rou扎實得有些恐怖的喬野:“就力氣大一點,反應力不一定跟得上?!?/br> ** 第一回 合的周旋,謝隨看準了喬野的反應力和速度是弱項,爆發力很強,但是打不了持久戰,所以謝隨和他拼耐力。 拼耐力其實也夠嗆,謝隨結結實實地吃了喬野好幾拳,被打得暈暈乎乎快找不著北,但好歹沒趴下,最后他被喬野按在身下,抓著腦袋死命往地上砸。 全場觀眾的心都揪了起來,有女人開始尖叫了,裁判死命地吹著哨子,想把紅了眼的喬野拉開。 臺下叢喻舟崩潰地抱著頭,差點以為謝隨今天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謝隨嘴里磕出了血,整個人都被揍懵了。 叢喻舟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的名字,他已經聽不見了。 五萬塊,只要五萬塊他就能買那套西服... 謝隨低吼了一聲,拼盡全力的左勾拳,將喬野打翻了出去。 喬野暈暈乎乎地倒在地上,筋疲力竭,謝隨嘴角掛著血絲,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踉蹌著走到了喬野的面前,撐著最后一口氣,壓了上去。 裁判數到十以后,謝隨松開了喬野,翻過身平躺在了臺上,大口地喘息著,手指頭都已經沒有力氣再動彈一下了。 周圍起伏不迭的呼喊聲他已經聽不見了,耳朵里全是嗡嗡嗡的聲音,天花板刺眼的光芒晃著他的眼睛,他微微眨了眨眼... 贏了。 他終于...能體體面面地站在她的身邊。 ** 那幾日,寂白見到謝隨的頻率少了很多,他不打籃球了,很多時候也不會守著她來學校的時間故意去車棚蹲她,有時候兩三天都見不到人影。 沒理由,之前說見了她躲著走不過是她開玩笑的氣話啊,謝隨不會較真的。 寂白甚至都在懷疑,謝隨是不是跟她玩兒欲擒故縱呢,是想讓她感覺到不適應嗎? 這小破孩... 那天下午,寂白騎著自行車出校門,遠遠地看到小破孩那挺拔的背影。 他穿著灰色衛衣,背著單肩包,走在梧桐步行道上,斜陽透過樹影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僅僅只看背影都能帥到路人紛紛側目的家伙除了謝隨,也沒誰了。 寂白騎著自行車上了梧桐步道,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放慢了速度,“叮鈴鈴”,她打了聲清脆的鈴鐺—— “小孩?!?/br> 謝隨回頭,愉悅地說:“叫誰小孩?!?/br> “你啊,幼稚鬼?!?/br> 她發現這家伙居然戴著黑口罩,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漆黑狹長的眼眸,稀疏的劉海微垂,顯得有些冷酷。 “這幾天都不見你啊?!?/br> 謝隨眼角挑了挑:“怎么,小白想我了?” “誰想你了,只是提醒你一下,下周晚宴,你答應我的,別忘了?!?/br> “放心?!?/br> 寂白打量著他的口罩:“你在耍帥???” 謝隨甕聲甕氣地說:“感冒了?!?/br> “哦?!奔虐c點頭:“大佬也會感冒?!?/br> “大佬怎么就不會感冒?” 寂白抿嘴笑了:“你活該,誰讓你這么壞?!?/br> 謝隨心情不錯,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寂白容忍了他親昵的舉動,不知道為什么,自從兩個人有過親吻之后,寂白對于他的容忍度真的變高了很多。 重生回來,她對全世界都有應對之策,偏偏對面前這少年,毫無反擊之力。 “先回去?!敝x隨說:“不是還要寫作業嗎,別耽擱了?!?/br> “行,我走了?!奔虐字匦碌派献孕熊?,騎了約莫十米左右,看到周圍有藥店,她按下剎車。 她進藥房買了幾包感冒沖劑,回頭交到了謝隨手里:“感冒了別硬扛,吃點藥,好得快一些?!?/br> 謝隨怔怔地看著手里的沖劑藥包,微微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有些甜,又有些澀。 “小白,我...” 寂白耳垂紅紅的,不太好意思地推了推他:“你快回去吧,感冒了要多休息,睡去蒙頭睡一覺,明天就好了?!?/br> 她紅著臉說完也不等他回答,騎上了自行車,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主動的關心讓她覺得挺難為情,但她應該要慢慢適應,多關心他一些。 謝隨低頭看著手里的感冒藥,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三月柔和的風拂過他的臉龐,他不知道該如何排解心里的這種煩躁感。 他不應該對她撒謊,發誓再不會有下一次。 ** 第二天,寂白起了個大早,用新買的梨子做了冰糖雪梨湯,裝進了洗得干干凈凈的粉色保溫杯里。 走到19班教室門口,寂白見謝隨還沒有來,于是沖蔣仲寧招了招手。 蔣仲寧走出教室,臉上掛著憨厚的微笑:“小白嫂?!?/br> “你叫我小白就可以?!奔虐讖陌锩霰乇?,遞給他:“喏,謝隨不是感冒了嗎,我做了冰糖雪梨,潤潤嗓子?!?/br> “隨哥感冒了?”蔣仲寧揉揉后腦勺:“我怎么不知道?!?/br> “他不是戴口罩嗎,怕傳染給你們?!?/br> “嗨~他哪是感冒了?!笔Y仲寧是個沒心眼的,手撐在窗臺邊上,巴拉巴拉地跟寂白說開了—— “你不是要請他參加什么宴會嗎,他想買那套五萬的西服,我們都說,用不著那么貴的,這家伙撐面子啊,非不聽?!?/br> “那晚跟跨重量級的專業選手打了一場,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西服是買了,他媽臉上掛了傷,小白你說說,這不是得不償失嗎,臉上掛傷他還怎么跟你去參加宴會,哎,小白,你怎么了...” “砰”的一聲,水杯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蔣仲寧絮絮叨叨的話被堵在了喉嚨里,看著女孩慘白的臉色,他恍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啊。 水杯滾了幾圈,落到了不遠處謝隨的腳下。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戴著口罩,黑漆漆的眸子宛如死水般沉靜,整個人氣質也很下沉。 他撿起腳邊的水杯,刀鋒般的目光掃向了蔣仲寧。 蔣仲寧心頭一凜:“那個啥...要上課了,我先回教室了哈,你們慢慢聊?!?/br> 寂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謝隨捏著保溫杯的手緊了緊,頓了幾秒以后,回身追了上去。 空蕩蕩的樓梯口,謝隨拉住了寂白的手:“小白...” 寂白驀然轉身,反手扯下了他的口罩。 他的嘴角處有明顯的淤青,鼻翼的位置好像也有很小的血口子……他從來沒有被傷成這樣過,從來沒有! 寂白的心臟仿佛是被刀子捅了又捅,血淋淋,難受得快要不能呼吸了,攥著口罩的手不住顫栗著。 “你居然...你...” “小白,你別激動?!?/br> 謝隨真的有些慌了,握住她的纖細的手腕:“這沒什么,皮外傷而已,跟撓癢似的,我都沒感覺?!?/br> 寂白咬著下唇,唇rou被咬得粉白,她氣他撒謊,氣他犯傻,更氣自己為什么這么蠢,邀請這個笨蛋參加什么鬼宴會… 她寧可不去,都不想他受到一星半點傷害。 她起身離開,邊走邊摸出電話,想和奶奶說,不去了,她不參加這個宴會了。 謝隨望著她的背影,感覺每一次呼吸,五臟六腑都撕扯著疼。 “小白,那件西服…我穿著真的很帥,明天我穿給你看,行不?!?/br> 空蕩蕩的樓道間,寂白的腳步驀然頓住了,她握著樓梯扶手,憤恨地回頭望他。 陽光透過天窗射進來,籠住了他孤僻而落寞的身影。 寂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噔噔噔”地重新上了樓,走到謝隨面前。 終究還是不忍心。 謝隨討好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別生我氣...” 寂白走到他上面的階梯,與他平視著,伸手觸了觸他嘴角的淤青,又碰了碰他的鼻梁,抬起他的下頜,左右看了看,檢查還有沒有別的傷口。 謝隨感受著女孩柔軟的指尖在他的臉上游走,很輕,很涼,觸著他的肌膚,在他心尖漾起一道道酥麻的電流。 他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享受她片刻親昵的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