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他強忍住了想立刻吻她要她的沖動,只是很輕很柔、卻帶著顫栗地用指腹一遍遍輕撫她的臉頰。 像在愛撫一只小貓咪。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我要走了!” “我送你?!?/br> 謝隨轉身拿外套,而寂白卻自己打開門跑掉了:“不、不用!” 他走到門邊,凝望著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 手掌間還殘留著她臉頰的余溫,那種只有女孩子才會有的柔軟觸感,是他從來不曾體會過的。 他無法控制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里描摹想象,在他擁有她的那一刻,將會是怎樣一種極致的歡愉。 ** 兩天后,謝隨直接進了校長辦公室。 德新高中是私立學校,學校無論是軟硬件設施都相當先進,而校長辦公室更是奢華,不僅裝了全自動的地暖設備,室內的辦公家具一應都是昂貴的紅木。 校長姓陳,名叫陳振恒,是個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西裝,束著一絲不茍的領帶,體態略微發福,卻不算太胖,精氣神十足,絲毫不比財經電視里的那些企業老總差到哪里去,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還有一股書卷氣質。 一定程度上來說,德新高中也算是企業化管理的貴族學校了。 “來吧,說說你什么想法?!标愓窈阒噶酥笒煸趬ι蟽蓚€男人的合影,對謝隨道:“當著你父親的面,把你想的都說清楚?!?/br> 謝隨望著墻上的照片。 照片里,陳振恒身邊的男人掛著可掬的笑容,正是謝隨的父親。 謝隨冷冷道:“我有什么想法,會去監獄里親自對他說,不需要對著照片表演?!?/br> “去監獄?!标愓窈悴粷M地說:“聽說你都已經好幾年沒有去監獄看過他了吧?!?/br>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br> “我是你父親的朋友?!标愋iL加重的語氣:“我答應過他,必須管著你?!?/br> 謝隨眼角挑起一抹冷笑:“當初他入獄的時候需要人證,怎么沒見你站出來說是他的朋友?!?/br> “謝隨,大人的事你不會懂,你父親犯的罪足以讓他被槍斃,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是我多方走動了,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謝隨不想再提關于父親入獄的任何事,陳振恒當然更不遠觸及當年的事情,只說道:“姚武家也不是輕易得罪得起的,醫藥費學校出了,但是你必須跟他道歉,否則他們家不會輕易松口,非逼著學校把你開除了?!?/br> “道歉沒可能?!?/br> “謝隨,你不要這么固執!”陳校長急了:“如果不是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我能容忍你這么久?當初我答應了你父親,一定把你送進大學,假如你現在走出這個校門,你永遠都是社會的渣滓,被人看不起,你到底懂不懂!這個社會不是靠武力解決問題,靠的是財富和資本!” 謝隨的手攥緊了拳頭。 你永遠都是社會的渣滓,永遠被人看不起... 她也會看不起你... “你去跟姚武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了?!?/br> “道歉沒可能,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謝隨轉身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明早九點更。 第21章 彩虹糖 家里有錢有勢的在德新高中并不少見, 不過這里面又分為兩批,一是家里有勢的, 這些家庭的小孩因為嚴苛的家教, 都被管束得相當謹慎持重, 平日里很是低調, 避免坑爹。 還有一類就是家里有錢的,而且是那種短時間里暴富起來的家庭, 這類家庭的小孩以前受過欺壓,現在有了倚仗, 便在校園里作威作福欺負弱小,但是真的遇到牛逼的大佬, 譬如上一類家庭的小孩, 他們也是不敢太過分, 避著走的。 姚武便算第二類, 欺軟怕硬他是行家, 平日里他很看不慣謝隨, 謝隨家里什么都算不上,光憑拳頭硬, 怕他個屁啊,自己家里有錢,欺負死他! 然而,這次事情卻讓姚武看明白了,謝隨牛逼,不僅靠拳頭, 還因為他身邊有一幫講義氣的兄弟,而這些兄弟里,不少人家境都很不錯,無論謝隨落到何種境地,他們都會無條件地站在他身邊。 而姚武自己呢,那些過去跟著他吃喝玩樂的所謂“哥們”,在他出事的時候,沒一個站出來幫他出頭。 謝隨把他叫到天臺去的時候,那些“哥們”畏畏縮縮地推說自己有事,不敢跟著他一起去天臺壯大聲勢,還是姚武提出,跟他一起去的每個人都有錢拿,這才勉強叫了幾人上天臺。 天臺,狂風呼嘯著,謝隨站在階梯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宛如看著一條喪家之犬。 他身邊的叢喻舟幾人,坐在欄桿上,神情很不屑。 “謝隨,不想道歉也行?!?/br> 姚武知道謝隨的性格,絕對不會道歉,所以他早就想好了整治他的后招—— “聽說你玩賽車挺厲害,咱們賭一局,你贏了,這件事一筆勾銷,如果你輸了,你以后見著我,都給我繞路走?!?/br> 叢喻舟幾人笑了起來:“就你這慫貨,還想跟我們隨哥賽車?” “敢不敢,一句話?!?/br> 謝隨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道:“可以,但是修改一下?!?/br> 姚武問:“修改什么?” “如果你輸了,轉班,學校見我繞道走,少他媽在我面前晃?!?/br> 姚武早就已經謀劃好了,所以滿口答應了下來。 他離開以后,叢喻舟對謝隨說:“情況不對勁,就那種家伙敢跟你玩賽車,肯定沒安好心,指不定背后會使什么陰招?!?/br> 謝隨漫不經心道:“背后對老子使陰招的人還少了?” 這些年摸爬滾打,什么招他沒領交過,還不是這么過來了,他謝隨怕過誰,他什么都不怕。 放學的時間,謝隨和幾個朋友從教學樓出來。 寂白推著車從自行車棚出來,停在梧桐樹下,顯然是在等他。 看著她咬著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樣,謝隨無可奈何地回頭問:“賽車的事,誰給她講了?” 蔣仲寧手肘推了推叢喻舟,叢喻舟瞪了他一眼,解釋道:“不是,隨哥,主要這個寂小白套話功夫一流,三言兩語就讓她繞進去了,實在沒辦法啊,隨哥,這丫頭不簡單,你要跟她周旋得長二十個心眼才行啊?!?/br> 謝隨翻了個白眼,一小丫頭,還能把他吃了不成? 幾個哥們推推搡搡地離開了,謝隨散漫地溜達到梧桐樹下,順手把寂白的車給推走了:“已經決定的事,就不用勸了,我不會聽?!?/br> 寂白抿抿唇,還沒開口,卻見他瞇起眼睛望著樹梢,溫柔地說道:“我只聽我女朋友的話,當我女朋友,什么都聽你的?!?/br> “......” 他繞來繞去,就繞不開這個事了是吧! “謝隨,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么要鬧這么大?!?/br> 寂白有時候,真的很不能理解謝隨,他總是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 謝隨沒接話,她繼續道:“對不起三個字,有這么難嗎?” “叮!”謝隨打了打清脆的車鈴:“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會生氣?!?/br> 他這話說得平靜,眼底已經蓄了不滿的情緒。 寂白的手握了握拳,又緩緩地松開,最后,還是忍不住低聲嘀咕道:“你要是覺得拉不下面子,我...我去幫你道歉,總行了吧?!?/br> 只聽“砰”的一聲,謝隨將自行車狠狠地往路邊一擲:“你聽不懂我的話,還是覺得老子不舍得罵你,讓女人去幫我道歉,我成什么了!” 周圍有不少同學,都被突如其來的動靜驚了驚,朝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寂白被他突然兇了一下子,眼睛瞬間紅了,她一言未發推起自行車。 自行車的椅子都歪了,騎也騎不了,她推著車氣呼呼地往前走。 她放心不下他到處去和人賽車,怕他真的出意外,現在反倒成了她不好了... 寂白覺得自己真的是瞎cao心,家里的問題都自顧不暇,還去到處管閑事,人家根本不買賬,還兇她。 愛怎樣怎樣,就算出事了,也跟她沒有關系,她又不給他當老婆,管他那檔子玩意兒會不會白瞎了! 謝隨原地站了幾秒鐘,摸著額頭,心情煩躁至極。 看著她眼睛泛了紅,他瞬間就后悔了,心疼了,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 該死! 他糾結了片刻,還是小跑著追了上去,奪過了她手里的自行車,檢查坐墊,沉聲道:“還沒太嚴重,我給你修好?!?/br> “走開!” 寂白看也不看他,奪車欲走,可是謝隨也沒有松手,兩個人僵持不下。 “小白,你知道我脾氣不好,你原諒我一次,行不?!?/br> 寂白急促地呼吸著,垂首不說話,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委屈了。 寂緋緋在家里作天作地,威脅她污蔑她,她都從來不委屈,可是面對謝隨,哪怕有一點點的不順遂,都會讓她的心思格外敏感。 謝隨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用力地攥著,低聲懇求道:“我以后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他媽再這樣,我...” 他從包里摸出折疊刀,遞到她的手里:“你捅我一刀解氣?!?/br> “......” 神經??! 寂白將折疊刀和自行車一起往他懷里一推:“修好了還我,然后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br>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謝隨低頭看著自行車歪斜的座椅,微微蹙起了眉頭,跟著罵了聲王八蛋。 身后幾個看熱鬧的哥們騎著車走過來:“喲,隨哥罵誰呢!” “罵我自己?!?/br> 叢喻舟笑了起來:“隨哥你這認錯的姿勢,還他媽動刀子了,真的牛逼,哥幾個服?!?/br> “想死嗎?!?/br> “隨哥,女孩子不是這么追的,別說還沒追到手,就是追到了你都不能兇,你一兇,人家就哭,那最后心疼的還不是你自個兒嗎,你得溫柔,惹人家生氣了,你就得送禮物,賠禮道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