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
“要不然……我娘家也不是沒有人!我、我要告得你們華欣傾家蕩產!徹底倒閉!”秀芹憤怒地叫嚷了起來。 武儀春一愣。 眾人聽了,也十分氣憤。 武媛卻問秀芹,“你是從哪兒知道……你婆婆死了的?” 眾人一愣。 金順媛有些不耐煩,心想這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在計較這個? 武儀春卻警醒了起來,連忙追問秀芹道,“沒錯兒,之前我們想聯系三南都聯系不上!再說了我娘去世了……這消息我都沒告訴外人,那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秀芹奇道,“是六姑姐說的??!” ——六姑姐??? 誰??? 是……六蘭?武儀蘭嗎??? 這時,王瓔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了起來,“mama!六姑到了?。?!” 第185章 眾人齊齊朝門口看去—— 王瓔與一個艷光四射的摩登女郎就站在門口。 今天是武家人為姚桂香舉行的葬禮。 雖然正處于八月間最最炎熱的天氣, 但武家人清一色兒都穿著黑色的長袖衣和黑色長褲。 前來參加葬禮的人們,親朋好友們大多都穿著黑色或白色的衣物,就連姚家人、穿的也基本都是黑色灰色一類的衣服…… 縱觀全場,倒只有張秀芹穿了條白底藍花的連衣裙,另外就是…… 如今跟王瓔站在一塊兒的這個戴著寬大墨鏡的妙齡女郎了。 ——她穿著大紅亮閃閃的、看起來像是皮質的抹胸,外罩一件白色的紗質薄外套;下身穿黑色的緊身長褲, 腳下踩著露趾高跟涼鞋。 黑褲紅衣、外罩白色紗衣…… 這身打扮可謂是要多引人注目、就有多引人注目了! 以及,她還戴了副……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的墨鏡, 墨鏡之下是兩瓣涂著動人心魄的大紅色的烈焰紅唇。 屋里的人齊齊看向了這女郎…… 這女郎也緩緩環顧四周。 她微微一笑,紅唇輕抿,嘴角邊浮起了耐人尋味的笑容。 武媛朝著金順媛招了招手。 金順媛愣了一下, 不動聲色地湊到了武媛身邊。 武媛側頭, 在金順媛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金順媛點點頭,匆匆離開了。 武媛又拿出手機來,調出了某個電話號碼, 然后匆匆地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了過去。 捱在她身邊的沈顥眼尖地看到了短信內容, 便小小聲問她, “我包里有復讀機, 要不要實時錄音?” ——學外語很重要,所以沈顥每天都會隨身攜帶復讀機, 利用等車、吃午飯、上廁所這樣兒的碎片時間, 帶上耳機聽一會兒…… 復讀機除去復讀、聽錄音之外,還有一個功能,那就是錄音。 只不過, 他的復讀機里放的是英語磁帶,一旦用這磁帶來錄音的話,那就會覆蓋掉原有的英語對話。 但那并不重要。 英語磁帶么,新華書店多的是! 武媛白了他一眼,點點頭。 沈顥笑嘻嘻地把背在身后的雙肩背包拿到了面前,把復讀機調到了錄音模式,然后把背包放在了辦公桌上、又堂而皇之的把復讀機放在他的背包上,還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本雜志,半遮半掩著放在復讀機上。 除了武媛之外,沒有人發覺沈顥的小動作。 畢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摩登妙齡女郎的身上。 雖然墨鏡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雖然她穿著這樣火辣、已全然不是七八年前貧窮樸實的模樣兒,但她的動作、姿態…… 還是讓人能夠認出——她就是武儀蘭! 此刻,武儀春正激動地問武儀蘭,“六妹?天哪……六妹,這些年你都在哪兒?怎么一直不跟我們聯系呢?” 武儀蘭摘下了墨鏡。 眾人看到了一張描著精致濃妝、美艷到了極點的年輕女人…… 只是,大約是妝太濃,以至于……她跟眾人記憶中的武儀蘭的長相完全不一樣。 直到她開口說話—— “……當年我高考沒能考上,不也是你說,死也不會供我上大學的么?那我還死乞白賴地聯系你干什么?考不上大學吧,回到家、娘又想拿我的婚事來賣錢……誒,二姐啊,我可真是……走投無路啦!” “都說……長姐如母的,但其實這就是個笑話,對吧二姐?那你給說說,上學上不成、留家里又會被賣掉,我不走,難道眼睜睜去給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當第四任老婆?沒準兒過幾年,我就被折磨死了!難道說,一定要這樣,你們才快活?” 她一開口說話,眾人便認出——這果然是武儀蘭的聲音! 只是,武儀蘭……這么咄咄逼人的??! 武儀春一愣。 她上下打量了六妹一番,心里有點兒底了。 武儀春也不是吃素的。 這些年來,她幫著丈夫王干打理汽配廠,使這個民營廠子慢慢走上正軌,不但讓廠子成功轉型、更令轉型之后的廠子開拓了新的業務,做得更大更全了! ——而在七八年前,汽配廠原有五千多正式職工,改制以后只有近八百人回聘;到現在廠子里約有合同制工人四千人,其中有百分四十以上的工人擁有高中學歷、約百分之十五的工人擁有大學學歷,更有研發部的碩士、博士等十余人…… 換句話說,要是廠子效益不好、沒有發展前景的話,也無法吸引這些高學歷的人。 汽配廠的高效發展,要歸功于王干嚴謹踏實的辦事方式,也離不開武儀春過人的眼光、以及武媛時不時的指點,以及這些高學歷職員的奉獻與建設…… 如今汽配廠已經成為本省龍頭企業,并且還帶動了一大批的配合供應商,基本實現了一條龍產業。 所以,饒是武儀蘭氣勢逼人,但見慣了世面的武儀春卻也并不怯場,當即便問,“這么說,現在你回來……是因為你出息了?” 武儀蘭一滯。 “不過也就是點兒小本買賣罷了!”武儀蘭紅唇一抿,笑道,“……哪兒能跟華欣相比!不過,我二姐是個能干人,能在短短幾年里,把華欣打理成為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二姐啊,我可真替你感到高興!替咱家高興!” 從剛才武二狗和秀芹的嘴里,武儀春已然知道……今天這場葬禮,怕是被弟弟meimei給當成了鴻門宴? 那目標必然就是——華欣集團的股份了。 所以武儀春干脆直接說道,“我一個人哪兒有那么多的精力?這都不是我們華欣集團大大小小的股東、以及所有在華欣工作的同事們努力的結果……” 武儀蘭笑了,“二姐是個爽快人!” 頓了一頓,她又笑道,“既然二姐心里明白,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的了!” “誒?等一下……”武儀春道,“什么叫做‘我心里明白’?什么叫做‘藏著掖著的’?這話怎么說的?我聽不懂呢!” 武儀蘭抿嘴笑了起來,“喲,二姐說這話就見外了哈!難道你心里沒點兒數?” 武儀春皺眉問道,“什么數?” 武儀蘭嬌笑道,“二姐啊二姐!七八年前……你不肯供我上大學的樣子,可是讓我刻骨銘心呢!今天……你這翻臉不認人的樣子,也讓我嘆為觀止??!” “不過,現在想想……當年你沒錢供我復讀,卻有錢開辦華欣、還盤下了汽配廠!也算是個狠角色啊……” 武儀蘭輕飄飄地說起了往事,還一臉的云淡風輕,仿佛是在說當年那些無關緊要的事? 只是,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眾人都能聽得出她話語中的酸意。 武儀春皺起了眉頭。 武儀蘭緊緊地盯著武儀春…… 大約是因為武儀春久久沒有說話,武儀蘭有些氣不過,便又陰陽怪調地說道,“二姐,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犧牲掉親meimei的前途,換來這場榮華富貴……你真的問心無愧?還是說……怎么樣,這人血饅頭的滋味好吃嗎?” 這時,被武媛指派出去做事的金順媛一回來,就聽到了武儀蘭的話—— 金順媛立刻大聲說道,“六姑!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武儀蘭打量了金順媛一番,“你是……” “我是來娣!”金順媛大聲說道。 武儀蘭,“喲,外國的華僑千金小姐回來了??!” 金順媛咬著嘴唇看向了武媛。 武媛不太想自己下場撕…… 而金順媛年紀小、現在又寄居在二姑家里,由她出面……無論是說些好聽的、還是不好聽的,最后二姑都能憑著長輩的身份來打壓…… 這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完美詮釋了。 于是,武媛朝著金順媛點了點頭。 金順媛小時候在武家村的時候,就知道家里人多了、兄弟姐妹之間容易起紛爭;后來她跟著姨母去了韓國,那邊兒的兄弟姐妹之間的斗爭更加厲害,她也就學會了那一套…… 當下,金順媛就說了起來,“當年六姑要是考上了大學,這學費生活費一共得花多少錢,有個明明白白的數兒……難道二姑不供你?” “是你自個兒考不上大學,又能怪誰?再說了,你考不上、就想讓二姑供你復讀?成啊,那你拿個準話吧、到底要復讀幾年你才能考上大學?復讀十年、八年還是要復讀一輩子?” 武儀蘭皺眉,“你——” 金順媛搶著說道,“說到這兒呢,我就知道六姑準會說……長姐如母嘛!是,長姐如母!可長姐如母……那也得是你母親死了以后、你才能靠你長姐的吧?那會兒阿奶不還活得好好的?” “再說了,就算阿奶那會兒還活著、你也非要說長姐如母什么的……也行!你說了算唄!可這么些年了,六姑你有把二姑當成母親一樣孝敬嘛?我看也未必吧!連阿奶也沒正經享過你的福呢,何況是二姑呢!” 說著,金順媛又補了一刀,“……六姑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