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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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的天氣暖得晚,這幾天氣候回暖,是育苗的好時候。 簫清羽起早做好了苗床,選了肥沃相宜的土壤放在木床里,再帶上去年留的種子,去家里的地窖育苗。這個天上頭太熱,也不利于育苗,如今的地窖卻是涼爽的,氣候適宜。 秦蓁看家里人忙得熱火朝天的,沒有閑著的道理。 她挽袖躋身下了地窖,里面比較窄,幾個人有些轉不開。李秀珠母女倆也在。 秦蓁心想她們自家不用育苗么?就聽周氏感謝母女倆,李嬸說:“那有啥的,我們也是閑著沒事。家里雇了佃戶一手包辦,我們再去忙活,錢不白給了嘛?!?/br> 李秀珠就挨站在簫清羽身邊,幫忙育種。秦蓁眸中暗涌火光,她掐住手指,靜靜觀望了會他們的動作。挺簡單的,不過是把種子放進土壤里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秦蓁看這邊還放有沒做的苗床,伸手去捻種子。忽然她手背一痛,手里的種子掉落了。 周氏打了人,端著一個簸箕,姿態別扭的用腰去擠秦蓁:“哎喲別添亂了行不行,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出去出去?!?/br> 秦蓁側過身讓道,捂著手背:“我也會做的,我來幫忙,大家可以更早的休息?!?/br> 周氏扭頭嗤了一聲:“當你自己是誰呢。行了別瞎添亂了,這是簫家一年的生計指望,被你破壞了怎么成!你沒看這都沒腳下地了嘛,還來擠,真不懂事?!?/br> 說完也是真的忙,周氏端著一篩子雜物又出了地窖。 秦蓁徐徐吐了口氣,她望過去,又去到簫清羽的另一側:“我來幫你?!?/br> 簫清羽看了妻子一眼,腦子間有什么模糊的事情縈繞著,他閉了閉目,還是沒想起來。他微笑回絕道:“不用了秦蓁,這里有我們就行了?!?/br> “我們……”她沉吟。 這里剛搬出雜物,沒來得及灑掃,氣味不好聞,簫清羽催促她出去:“要不你回家去吧,家里也需要人顧著?!?/br> “簫大哥?!蹦沁叺睦钚阒樵诮兴?。 “誒?!?/br> 秦蓁緩緩退開,那兩道挨近的身影,有些刺痛她的雙目。 不時她又被簫弘光撞到手肘,遭到兩句呵叱。 秦蓁離開簫家后,回到家把雞鴨喂了,就沒有再待下去。一個人的家,待著也沒意思。 城里的蘇綿雨跟曹持,約今天見面。秦蓁再囑咐了蘇綿雨幾句,也沒多擔心,蘇綿雨本也是個機靈的人。她自己則留下在繡坊同繡娘們做刺繡。 看到眼前這個每天打交道的小丫頭,曹持與其共事,深知這蘇綿雨絕不能以幼小的年齡來度量心性,他有些緊張,獻殷勤的給對方茶杯里斟茶。 蘇綿雨好似驚訝,受寵若驚的趕緊給曹持回倒了一杯茶:“曹先生這么客氣做什么,有話直說好了?!?/br> 曹持心想不成就不成吧,都對他沒影響,漸漸放緩心態,奔入主題:“是秦夫人,她有一位好友的壽辰快到了,希望有霓裳羽衣相贈。秦夫人讓我來跟你談,你就出個價,把衣裳賣給她吧?!?/br> 好友,霓裳羽衣么?霓裳羽衣色彩清麗,用飾朝氣,是為桃李年華以下的女子量身訂造。而跟姜如巧交好的一輩,少說也得三十好幾。這曹持真是連謊都不會撒。 蘇綿雨跟在秦蓁身邊做事,倒學了幾分沉穩隱忍,換做她的心性,此刻只怕要忍不住笑出聲。她看透不戳破,茶蓋慢慢研磨著杯壁,沉吟了一番:“巧了,我正有一樣看中的東西,如果秦夫人肯給,我們就交換吧?!?/br> 曹持沒想到事情會水到渠成,他驚喜大方道:“是什么東西?蘇姑娘提看看?!?/br> 蘇綿雨便提了:“就用夫人在溫州的股份來換吧?!?/br> “咳?!?/br> 蘇綿雨笑看曹持脹成豬肝臉色,她道:“曹先生這是怎么了?溫州的生意也不怎么樣呀,難道秦夫人會不舍得?” 曹持聽她這話,料想她應該不知道他在溫州項目上做了假賬,把賬面上的盈利降低,混淆視線。 他撫下情緒,狐疑道:“既然蘇姑娘知道溫州生意不好,怎么還用這個交換呢,這對你來說不是吃虧了嗎?!?/br> 蘇綿雨沉了沉氣息,企圖把東家的氣勢話語學得像三分才好,她悠悠談起:“我那兒不是同南陵跟臨江有生意上的往來么。這兩處地方,要分別走兩條水路,從地方漕運上運貨。偏巧呢,它們又跟溫州比鄰,通往溫州有一支運河官道。如果溫州的生意也歸我管,以后運貨只走官道,再由溫州那邊分配貨物,就方便多了?!?/br> 曹持聽著像那么回事,心頭重石放下。但溫州股份是秦夫人最大的依仗,他不敢冒這個險。雖然臺州常州那邊誘惑極大,畢竟沒接觸過,他不愿用這么大的代價換取一個未知的結果?,F在的日子,勉強還算滋潤,何必冒險呢? “霓裳羽衣是你們繡坊的鎮鋪極品啊,用來換取一股利益不大股份,不劃算啊?!辈艹执蚬?,有了婉拒之意。 蘇綿雨道:“做生意的人就要學會流動變通,目光放長遠些,守著一堆死物是不會賺大錢的。難得曹先生主動提起,倒令我很是心動。我愿割舍霓裳羽衣,不知曹先生能不能做主答應這門交易?” 曹持忙擺手:“我不能做主,待我回去問問夫人的意思吧?!?/br> 他心想秦夫人比他更不懂行,料想也不會答應的。 蘇綿雨嘆了聲氣,外出了一趟,再回雅間時,沒再提起此事,跟曹持共進了午飯。 用飯完畢,蘇綿雨拍拍手,外面的小廝走進來,抱著一個沉甸甸的小木匣擱桌上。 曹持飯后用茶水漱口,忽然匣子被打開,他被里面的金芒散射到,茶水差點噴出。 木匣開了,里面堆滿黃燦燦的黃金。少說可以抵他一年在繡莊能拿到的薪酬。 曹持揩了楷嘴邊的水漬,眼神直愣愣的,透著本性的貪婪:“蘇東家這是?” 蘇綿雨:“我還是想要達成你所說交易,因事先不知,方才叫仆人速速備了些來,還請曹先生笑納,并在秦夫人面前多美言幾句,讓她同意這門事情?!?/br> 曹持心動不已,不過他沒把握也不敢收:“這夫人要是不答應,我也沒辦法啊?!?/br> 蘇綿雨將木匣推進對方一些,渾不在意道:“無妨,事在人為,這就當曹先生的辛苦費了。如果能勸動秦夫人,我會另外感謝您的?!?/br> 也就是說,事情成不成這些金子都是他的。這哪還有理由拒絕呢!曹持接受了錢。 蘇綿雨回去后,跟東家好生抱怨了一通。 她邊看著東家的刺繡手法,覺得悅目至極,數落曹持的話都變得輕柔了:“東家你可不知,那曹持畏畏縮縮,把我給氣到了。咱們還給他送錢?你說他吞了錢,會不會事兒也不辦。把錢扔進大河里我還能聽個響呢!” 紀昭端著新換的蓮花盆進屋,路過蘇綿雨戳了她額頭一記:“還說你是這繡坊最像東家的,遇事毛毛躁躁。東家那么做肯定有理由的?!?/br> 兩人年齡只相差一歲,蘇綿雨觀比她大一歲的東家沉靜的坐在繡架前,那種渾身運籌帷幄般的氣勢,她是如何也學不來的。蘇綿雨暗暗羨慕。 秦蓁用平針繡著海棠的一截花枝,最簡單的繡法,今天也繡得心神不寧的,指尖好像在發顫。 她聽蘇綿雨問起,嚼蠟般的口吻,平白無奇的說起道:“給曹持那么多錢,不止是讓他幫忙跟姜姨娘開口,更重要在于,開拓他的眼界?!?/br> “曹持的行事畏縮,跟他的狹隘環境不無關系。一旦讓他嘗到了財富的滋味,他就會收不住貪婪的心,會從心底里想去嘗試,臺州和常州所帶來更大的利益。有了這種心理的鋪墊,我們的人去勸說,就會事半功倍?!?/br> 第51章 育苗準備好后,農家這幾天沒閑得下來的,再接下來是收割稻子。男人們昨晚就磨好了彎鐮,準備了大捆的麥秸,割一茬下來就捆一茬。女人再干糙活,這個天也不敢下地一同割,因為割稻子不好選在陰天,要選在日頭正盛的晌午為宜,那樣稻桿被曬得干、脆,見鐮即斷。 何況男人體力活干得多,飯量大,汗臭的衣裳也一身身的換,女人就在家里料理這些瑣事,也不輕松。秦蓁就洗了衣服又洗褥子,柴禾也是她劈的,家里面的活幾乎都是她干。別看在外面的男人要頂著日頭做事,也就一個勁彎腰直腰的力氣活。家里的瑣碎活不易被看見,卻很磨人。 累索性一次性累完,大家干勁十足的,割完稻子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傍晚日頭落下時,又開始舂米。 秦蓁書中讀過,但第一次見到實物。舂米的石器很像大夫用的搗藥罐,放大型的。舂米就是把稻米放進很大很深的石臼里,再用胳膊粗的石杵去碾磨,將外殼米糠砸掉。 熱情的李秀珠,第一時間躥到簫清羽身邊,拿起一支石杵舂米。 秦蓁透過廚房小窗口看了半天,心頭不忿,有些急躁的清理完了魚鱗,把魚丟到料酒里腌漬著,擦手出去。 剛到廚房門口,就被周氏堵住了去路。周氏早在外頭瞧見了簫清羽和李秀珠的小動作,心中歡喜得不得了,當然也注意到了秦蓁:“你干啥,晚飯都沒做好想去哪里,大家累了一天都餓著肚子,就你在家里享福,做個飯都拖拖拉拉?!?/br> 秦蓁尊重農忙時節,也尊重勞動的家里人,她緩聲道:“我不會耽擱做飯的,米下鍋了還沒熟,我這得空,去幫忙舂米?!?/br> “哎喲,說過多少回了,你就是不聽,成天幫忙幫忙的,現在看大家把活兒都做好了,你就想上去捯飭兩下,白米出來了,就當成你的功勞啦?盡會挑事兒做呢!”周氏挖諷道。 秦蓁平靜的直視周氏的眼睛:“李秀珠能這么做,我為什么不能?!?/br> 周氏眼神飄忽亂跳,有些心虛,她瞄到旁邊的雞籠,隨手進去撈出一只大肥母雞:“吶,這個時候別添亂,家里活都分配好的,隨便去做不亂套了嘛。你沒事做了就把這只雞修理干凈燉湯,等會加菜?!?/br> 秦蓁被趕回廚房后,周氏也被馮氏叫去撿路上遺落的麥穗,整理稻桿。 第一天的收割風調雨順,簫家人都很開心,唯獨讓他們不豫的是,簫清羽還是不肯妥協,稱按當初說的,要分三成的收成,按天結算,否則明天就撂挑子。已經分了家,大房也漸漸習慣了這個事情,不像當初爭得那么厲害,只不過答應得很不痛快。 撇去這點小事,簫家歡樂的濟濟一堂,明天白日還要繼續割沒割完的稻子,不敢喝酒,不過眼前的rou菜已經難能可貴了。 周氏最好話,端起杯子以茶代酒,笑呵呵道:“爹、弘光、清羽你們都辛苦了,不過今年最要感謝的,當然還是秀珠了!俗話說女人是家里的凝聚力,多虧有了秀珠內外cao持,大家的活兒才能干得這么快?!?/br> 視線轉到秦蓁身上,陰惻惻笑道:“就屬秦蓁最享福了,面兒都沒露幾次,收割就快過去了?!?/br> 秦蓁漠然的垂眸,揉了揉干糙開裂的手心:“雜活做了就不見,只看見家里的干凈,自然沒露過面?!?/br> 周氏白她一眼,轉開話題:“我每說一句你頂十句,陰陽怪氣的東西。吃飯吃飯,不說了?!?/br> 簫清羽蹙眉:“大娘” “你也要跟我頂嘴?吃飯!” 白天大伙都勞累過度,挨著床就能睡著。秦蓁也不例外,這個夜晚除了心里有點沉甸甸的感覺,她的夢中還有稻香味兒。 早上秦蓁要做大家的早飯,起得比較早。天色亮得很早,秦蓁還在揉面做窩頭,其他人也相繼起來,接著趕昨日未干完的活。 李秀珠也一早過來,仍然去到簫清羽身邊舂米。 她歪頭笑著說話時,幾粒米糠從石杵下飛濺到了她眼睛里。 “啊” 簫清羽丟下石杵,忙道:“快眨眼睛,秀珠?!?/br> 李秀珠直呼疼,眼淚嘩嘩往下流,揪住簫清羽的衣服:“好疼啊簫大哥,我是不是要瞎了,你快幫我吹吹,快點?!?/br> 簫清羽有點為難,看到她眼睛都眨得通紅,當即顧不得什么,動手掰開她的上下眼皮,往外吹出異物。 他們幾乎身貼著身,簫清羽的嘴唇快挨到了李秀珠的眼睛,雙手卻透著奇異的溫柔,像怕弄痛她。秦蓁透過窗戶看得一清二楚,渾圓的窩頭在她手里漸漸變成了圓餅狀,上面摁下了幾道深深的指甲印。 秦蓁席間一言不發,吃完了早飯,沒有交待一聲,徑自出了家門,去了城里。 等周氏發現人不見的時候,是因為看到廚房里堆了大堆雜活沒人處理,周氏看得頭大,里里外外去尋了遍人,沒找到,可把她急壞了,她只好把李秀珠叫來做。李秀珠看到這么多活也驚呆了,又還沒嫁過門,她犯不著這么聽話,尋了個借口,回自家去了。 周氏只好自己一邊做一邊罵,等到中午還沒見人回來,她又把中飯給做了,等簫清羽回來,忙不迭跟他告狀。 簫清羽揣測大小姐約莫是生意上有事,去城里去了,就幫她圓謊,說他們家里有事情,秦蓁回家去了。 等到簫清羽察覺不對勁,是在入了夜,還沒等到秦蓁回來。他自然回家去找,她竟然也沒在家!簫清羽放心不下,現在船渡也停了,他摸著黑,走夜路進了城,按著記憶里的路線,來到城郊的繡坊。 簫清羽敲了門,先是一個陌生女人應話,聽說他身份后,不敢貿然說秦蓁在這,就隔著門叫他等一會。 “你來做什么?!?/br> 簫清羽隔著門終于得聽秦蓁的聲音,懸著的心落下來,拍門:“秦蓁,你怎么這么晚還不回去,我來接你回家?!?/br> 秦蓁斜倚著門,沒有開門的意思,疏淡的道:“你自己回去吧?!?/br> 簫清羽這幾天不太有功夫去注意她的情緒,沒留意到她怎么生氣了,他輕聲哄道:“秦蓁,你是不是生氣了?你怎么了,告訴我?!?/br> 她半天不答,簫清羽又輕輕叩了幾下門:“讓我先進來,看著你說話好不好?” 秦蓁:“沒什么好看的?!?/br> 簫清羽這幾日累得昏昏沉沉,連她怎么生的氣都不知道,他感到非常無力,繼續勸說道:“秦蓁,我們以前說過,無論如何不會再分居。我不想再把你一個人丟下。我來的時候路上一點光亮都沒有,滑了幾跤。要不我今晚留下,同你住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