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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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被這新鮮的滋味震撼到了,一根細條的腸粉三口并作兩口的吃完,又動手去夾大盤子里的。 連簫弘光這樣的文人,此時都沒顧了形象,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兩撇翹胡子上沾著油腥。根本沒人說話,只聽到吭哧吭哧的吃聲,像餓了許多天的流民。 秦蓁小口的吃著自己的杰作,抬眼偷偷打量簫清羽。男人吃得相當歡實,半刻鐘已經吃下七八條,面前大盤子上的腸粉迅速消失中。沒想到他吃得這么投入之際,竟然看了過過來。 視線碰撞,他沖她微微一笑,那笑跟前些天的都不一樣,秦蓁說不出那是什么,胸口咚咚跳起來。 “老遠就看你們吃得很香啦,在吃什么呢?!?/br> 里正楊興業扒拉開籬笆門,走了進來,盯著盤子里白白嫩嫩的面團一樣的東西搓手。 簫振起身招呼,撿了盤沒怎么吃過的遞到里正面前:“我們家過節吃的粗陋中飯,楊老弟隨意吃點吧?!?/br> 楊興業不客氣的接過,咬了一口,雙眼綻放光芒,都忘了自己來干啥,先飽餐一頓,連吃了五根腸粉。 過后他拍了拍肚皮,怪不好意思的,“瞧我,把你們午飯吃了這么多?!?/br> 秦蓁:“無妨,今天料萬一有客人來,我做得有多的?!?/br> 楊興業點點頭,言歸正傳,看向簫清羽:“清羽,吃飽了就跟我出去吧,那場子還需人看著咧?!?/br> “什么場子?”秦蓁問。 根據里正所述,是在村口一條河頭,有富商們看中了那處的山川靈秀,沒百姓做生意打擾,故去那里舉辦曲水流觴之會,水邊設宴,詩詞交流。而看場子就是里正找村里人去那里看著,等候貴人們的吩咐,還有過后清理河邊污穢的工作。 這個略一提,秦蓁就想起了,因為她以前也在那里參加曲水流觴會。而且……年年看到過這傻小子?只是他不多露面,隱匿于叢林中,印象中只有幾個模糊的影子。 對這個活兒,秦蓁再清楚不過,既然里正每年只要簫清羽一個人去,不叫他兒子或是親戚,那這肯定是沒工錢的。 “抱歉里正,清羽他去不了,他還有事情要忙?!鼻剌栉⒗湎滦∧?。 又是這個管閑事的小婦人,楊興業聲氣拔高:“年年他都去,為啥今年不能去,又不是要他干啥重活,就守著,為村里干點活都不愿意啊?!?/br> 秦蓁站起來,據理力爭:“那里正可能忽略了一件事,簫清羽是家中唯一能出力的年輕男丁,家中過節繁忙許多事等著他。里正還是去找家中男丁多的吧,我們家里每個人都需要清羽?!?/br> 其余幾個聞言都沒作聲,往常,也是讓羽哥兒把家里重活干完才讓他去的。他去不去對他們來說都沒關系。 楊興業氣得手指發抖,指著他倆:“好啊,你娶了個好媳婦。你不去,我找別人去?!?/br> 簫清羽抿住唇角,沒有反駁,“我送送里正?!?/br> 他起身,走之前去廚房里取了十條還沒蒸過的腸粉,拿籃子裝了,送里正到門外。 神態舉止格外謙恭,還將她做的腸粉送了出去,看得秦蓁惱火。 周氏交待了這聲這腸粉好吃,給她留些擇日讓簫書翎帶去書院,秦蓁應下,氣惱的回了廚房洗盤子。 咣咣鐺鐺中,一抹身影將屋外的光擋住了。秦蓁頓了頓,繼續低頭拾掇。 簫清羽靠近她,唇角含笑:“謝謝你幫我說話?!?/br> 秦蓁輕哼:“謝個鬼,這邊謝我,那邊就去討好人家,打我臉么?!?/br> 大小姐對他說話越來越放肆了,不過比起她的客套疏遠,還是這樣好。簫清羽手掌覆上她的肩,輕哄:“不是討好,是為你的話去道歉。里正的心胸,不怎么寬廣,你的那些道理都對,但他抹不開臉面,需要一個臺階下?!?/br> 秦蓁氣頭上,沒注意肩上那只手。聞言越發不解:“既然道理都對,何必管他所想,本就是他的不對,白使喚你好幾年,我的話已經夠委婉了?!?/br> 簫清羽:“人活在世,需要互相幫襯。何況他是里正,村里大小事他都說得上話?!?/br> 秦蓁被轉移了注意力,嗤道:“他會幫你忙?他能幫你什么忙?!?/br> “過不久就有一件,”他掰轉她身子,微亮的瞳眸諦視她:“分家?!?/br> 他不能只想著用手段讓她對他上心,更多時候他在想,他能給她些什么。 既然腰纏萬貫暫時做不到,至少讓她生活得舒心。家中的磋磨他從小忍受到大,不愿她再遭受驅使。 簫清羽緩緩擁住她,靠在她肩上說話:“我既是跟里正道歉,也是真的感謝你。我不能再做一些錦上添花可有可無的事,以后只能雪中送炭,到時候里正才會幫我做主分家。秦蓁,你不喜歡她們,我也,有了另外想要為她而活的人?!彼竽懙拿嗣^頂的絨發,溫柔繾綣。 不知經過今早過后,他這番舉動是否冒進,但情匣難以關住,一口氣就說了出來。 他忐忑害怕她推開之際,好一會,她腦袋卻微微的蹭了他一下,絨發癢癢的觸動他下巴…… 二人靜擁了會,簫清羽不欲辜負外面春色,牽著她的手外出。 畫堂三月初三日,絮撲窗紗燕拂檐。秦蓁被拉到一處林邊,這里顏色鮮翠,鳥叫啾啾,離村村口不遠了,她駐足張臂,開懷展顏。 “你這是要帶我上哪,不會帶我一同去看場子吧?!鼻剌璐蛉さ牡?。 “你聽到人聲了嗎。前方有岔口通往一條小河溪,許多人在那處祓禊洗濯,摒除邪穢……” 他聲音漸小下來,看到迎面走來一個人。面容闊朗,白玉腰帶,雙頭金履,通體上下道不盡的華貴。 林淵走過來,看都不看簫清羽一眼,沖秦蓁作揖:“大小姐?!?/br> “林叔,你怎么來這?”秦蓁遲疑了下,但想林淵是謹慎之人,不會這種情況談及繡坊的事。 林淵撂袍指著前方:“村口的曲水流觴會要開始了,小姐每年都參加,今年怎可不去。我已經給小姐雇好了小船,就是不與往日那些閨閣小姐聯系,去感受一下氣氛也是好的。以小姐的才情,說不定今年又要藝壓群人?!?/br> “我要去另一邊的小溪祓禊呢,就不同你去了。多謝林叔好意?!鼻剌柰窬?。 林淵瞠目結舌:“小溪?我來時路過,那里好多人,把水都弄得骯臟不堪。去村口河邊照樣可以舉行祓禊啊?!?/br> 簫清羽感到窘然,認真道:“你隨他去吧,小溪,確實人很多?!?/br> 秦蓁突感失落,下意識扯上簫清羽的袖子:“你答應帶我去的,不準丟下我?!?/br> 嬌嬌軟軟的聲音,簫清羽骨頭都酥了,反手牽上她的手。 秦蓁朝林淵頷首告辭,隨簫清羽去了。對于一個下屬,非繡坊有關,生活上的事情她何須解釋過多,林淵要是再多嘴,她才惱。 林淵愣在原地,久久不可置信自己的所見所聞。 路上秦蓁簡單解釋了林淵與她的關系,只道林淵是秦家的下人,對她格外尊敬,僅此而已。 大小姐解釋得這樣正當,要是這時說出林淵對他說的話,顯然不合適。簫清羽應了幾聲,沒有多問多說。 因為河渡口被城里人包場了,村民大多匯聚在這條溪流邊祓禊,互相潑水的嘈雜聲不絕于耳。 秦蓁站在盡頭淺灘處,看那邊女人都不顧忌的脫了鞋,她也入鄉隨俗,脫了鞋襪踩進有些渾濁的水里。 簫清羽跟著下去,挨她很近。 “你為什么不跟林淵去,是因為……什么?”我嗎。 秦蓁仰視過去,對上他的眼神,像有雷電劈過心尖。這些日,是不是放浪形骸了些。 她微笑著轉頭,心不在焉的踢玩水花:“沒什么,那等宴會參加多了,試試這雅俗共賞的地方也頗有趣味?!?/br> 簫清羽為她的回答迷惑了。大小姐這么聰明,不會聽不懂他真正想問的是什么。還是,這就是她的答案? 晃神片刻,耳邊傳來她的驚慌叫聲。 第26章 低頭一瞥,簫清羽也被嚇一跳。眼看竟有十幾只水蛭爬上大小姐露出的一截白皙小腿,密麻的布在上頭,黑白相間,霎是可怖。 秦蓁踢彈得水花噗通作響,人一慌,直接摔滾進水中,不知所措的哭喊。 黑竣竣的小東西令人作嘔,秦蓁猶豫了片刻,才咬牙伸手想去拔除那些東西。 “別動,它會越咬越緊?!?/br> 簫清羽將人橫抱起來,鞋都顧不上穿,往回家方向跑。 秦蓁在他懷中哭噎中,不敢去看巴在她腿上的水蛭。雖然被吸血感覺不大,她純粹是被丑哭的,太惡心了。 水蛭一兩只吸一會沒關系,但時間長了,數量還這么多,人難免會有失血的危險。簫清羽心急如焚,赤腳踩在石頭嶙峋的道路上絲毫感覺也無,迅疾回到家中,抱著秦蓁進到廚房,放她于灶臺上坐著,只手拿出櫥柜里的鹽罐,抖落撒下去。 鹽的侵蝕令水蛭慢慢脫水,蜷縮起來,一個個從秦蓁腿上掉落。被咬得深的傷口在往外滲血,簫清羽解開自己的外衣,撕扯布質輕薄的絹衣,給她傷口纏包起來。 做完一切,他身心俱疲的撐在灶臺上,沉重喘息。 秦蓁愣愣看著赤著上半身和腳的他,目光移到地面,一串血印蜿蜒的從這兒逶迤到院門外。 “你腳流血了?!彼挠杏嗉?,呆呆的。 簫清羽似不敢看她眼睛,黑眸垂著,再度橫抱起她:“被石頭割了下,沒事。我送你回房,然后去請郎中來?!?/br> 秦蓁想說不用,又怕腿上留疤,便沒有拒絕。 而簫清羽又是摘了點護生草,敷在腳底止血,就另踏上一雙鞋出了門。不一會村里郎中來,不拘小節,給秦蓁檢查了腿上傷口,說無礙,因處理得及時,病人血氣并沒受到影響,只是皮外傷,兩天內不要多走路,免將傷口撐開。 “大夫,這傷痕會不會留疤?”秦蓁問出自己最關心的?,F在傷口周圍都泛紫,咬得很深。 郎中笑道:“好好將養著,會好的?!?/br> 簫清羽出去送郎中,卻另聽到一番說辭。郎中拍拍男主人的肩,語氣帶幾分調侃:“她就是那城里媳婦吧,果然嬌氣。兄弟哎,照她這樣的能撿回一雙腿不錯了,還想不留疤,想那么多干啥呢,哪個農婦身上沒點磕磕碰碰。我也是怕她逼你,不好跟她說實話?;仡^你多哄哄得了?!?/br> “你說什么,跟我說清楚?!焙嵡逵鹱ё±芍械氖滞?,手臂青筋凸起。 郎中懂了,這村夫想要個如花似玉的完美媳婦,不舍得媳婦留疤咧。 “哎喲松手。我真是不知,你這么擔心,去找城里大夫問問看?!?/br> 簫清羽也不放心村中的郎中,準備去城里問看看。他不想讓大小姐懷疑,先壓下心思,進去看看她。 “對不起,我,都是我害的?!?/br> 男人坐在桌邊,耷拉著頭,拳頭緊握擱在桌上。 秦蓁:“你過來?!?/br> 簫清羽心頭發緊,沒多想,依言走過去。他捱著床沿坐下,一雙手朝他伸過來,抱住他的大腿。 抬起來。 簫清羽嗓子發緊,未來得及反抗時,右腿就被她抽抱了上去,擱在她的衣裙上。隔著薄薄的白紗裙,能觸覺底下的柔軟,她微涼的柔荑毫不嫌棄的觸碰他的足,他像被定住,動不了,也不想動。 秦蓁將他腳底那些野草挑出去,就著剛剛郎中給她看病時打來的水,給他清洗傷口里的砂石。 “你怕郎中多收一個人的錢么,哼。反正我看他開的藥膏太多,才沒叫你。不過這些活自己也能做,要是叫郎中來弄確實很吃虧誒?!鼻剌枘盟幐嗤磕ㄉ纤逑锤蓛舻膫?,用碎布條包扎起來。 簫清羽像冰火兩端受著煎熬,他依舊愁眉不展:“秦蓁,我寧肯你罵我責怪我?!?/br> “是我自己要去的,罵你作什么。要怪,怪我血甜,招引水蛭?” 秦蓁抬手放肆的扯住他兩邊嘴角,“別愁眉苦臉的,笑笑?!?/br> 她兩眼彎起,像拱形的弦月,逗他開心。 她剛哭過還紅腫的眼睛笑得彎起,看起來真挺逗。簫清羽扯開嘴角,無奈的笑了下。再笑,卻是為了她眼中那份柔情,熨帖到他心中,讓他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