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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窘境再次擺在面前,秦蓁蹙眉,不知尋個什么契機打響名氣才好。 又說了會話,片刻后,秦蓁心心念念的紀昭回來了,還帶回來一位男子。 男子不過三十而立,卻氣質沉穩儒雅,猶如一尊檀木雕像。長眉狹目,面覆青髯,干練中不乏幾分翩翩灑然執之氣。 男人拱手作揖,向秦蓁行禮:“小姐?!?/br> “林叔?”秦蓁訝異的目光掠過紀昭她們,怎么把他給帶來了。 此人叫林淵,是杭蜀繡坊的二把手,繡坊沒交到姜如巧手上時,是那的掌柜。姜如巧接手繡坊后,就培植了自己的心腹曹持,留下礙眼的林淵,不過是念及林淵對繡坊事情熟悉。秦蓁跟外男不打交道,跟此人只有幾面之緣,對這次見面感到突兀。 聽到這個稱呼,林淵略扯下了嘴角,“嗯。是我與紀姑娘她們商量后,決定一起來幫助小姐?!?/br> 看秦蓁木愣愣的,紀昭走過去她身旁解釋:“東家,你有所不知,林兄長他對從前夫人和如今小姐的忠心決不亞于我和云霜她們。只是小姐不與他相知,不了解林兄。我想,要是有一個能對杭蜀繡坊熟悉的人,于內部相幫我們,我們定能事半功倍。我們這些都是女子,好些事情,有林兄定然方便得多。東家以為呢?” 林淵也及時表忠心道:“先夫人秀外慧中,好施善恩,我正是家道不濟時,受了先夫人的恩惠,后誓死追隨夫人。早得知小姐亦是聰明伶俐、待人寬厚之主,現在得知小姐要續貂繡坊,我特意前來投誠,一為報答先夫人之恩,二也是為自己尋求明主。還望小姐能夠收留?!?/br>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廝既然已經得知她們的秘密,秦蓁縱心中有不適,也只能暫時接納,留待日后觀察。 她禮貌的淡笑:“以后叫我東家便好?!?/br> 這就是答應了,林淵左右膝先后跪下,雙掌一額貼于地面,行稽首大禮:“拜見東家?!?/br> 秦蓁等他老老實實行完禮了,才客套道:“林叔是長輩,哪用行此大禮,快起!” 紀昭云霜宮如雪“……”小姐果然還是那個刁蠻的小姐,這是給林淵下馬威呢。 林淵起身,退到一旁,輕咳一聲:“其實在下今年,三十整?!?/br> 眾人不大明白這話里意思,難道是回答東家那聲長輩?不過東家才十六,小了他一圈,說是長輩也不為過。東家的父親也才三十有二。 至于秦蓁,直接略過了:“林叔可否跟我說說杭蜀繡坊的狀況?” 林淵“……” 談了又有一會,快到未時,秦蓁不得不要回家了。她掏出一眼可見的十個銅子,直接從繡坊這里換袋黃麥面回去。 “現在繡坊拿米糧的地方,可還是原先給秦家我的小廚房供應米糧的木牌,梁老板家?” 東家從閨閣之時就不愛過問這等小事的,宮如雪聽到了一怔,繼而回答:“是。東家是不是在婆家有困難?這錢不然你拿回去,以后直接來繡坊拿米即可?!?/br> 秦蓁擺手,道:“我只需那梁老板每回算我便宜些,不多,五文錢可以買的上好黃麥面,他讓一文錢即可。你記得去通告他一聲,下回我去的時候,讓他讓讓價,他應該認識我的。至于報酬么,我們整間繡坊的米糧生意,不是又交給他么,希望他不會跟我吝嗇這一文錢?!?/br> 幾個姐妹怪異的相視一眼,宮如雪道:“東家倒不必算得那么仔細。梁老板是個好人,從前他送東西去秦家,沒少被姜姨娘挑刺克扣銀錢,也沒少被東家你解圍,他當然認得東家你的。云霜露面去買糧的時候,他尚且說拿米糧本價給我們,東家要是去,有我們這么大生意給他的惠利,就是白送給簫家一家子口糧,他也是愿意的?!?/br> “誒,吃穿住行乃是基本,哪能長久的讓人家白送。你照我的話去跟他說便是?!?/br> 得知那梁老板這么好說話,秦蓁就安心了。 東家不要很大的便宜,卻愣生生從中摳取一文錢毛利,這是何道理?眾姐妹苦思無果。 于是優惠從今日算起,秦蓁帶回兩斤上等的細黃麥面回家,沒摻雜得半點谷殼和石灰,而且非常新鮮,重要的是,還有兩文錢回到馮氏手中。 就因為這種種好處,把馮氏樂得眉開眼笑,對秦蓁強去趕集的事情,也不惱怒了。 又是勞碌一天清閑下來的夜晚。簫清羽沒想到大小姐說到做到,他收拾好柴房回到臥房時,就見地面疊了兩層厚厚棉被。連鋪蓋都給他準備好了…… 熄了燈,他認命的走到鋪蓋邊,掀開被子躺下。其實床上也一樣的硬,只不過沒有旁邊那團牽動人心的嬌軟東西。 簫清羽單手支額,又是只能在地面,從下往上瞻仰大小姐擦香膏的動作。 最初看,只覺得像猴兒撓癢,分外體會不出感覺。如今不知怎么,她的俯首仰頸,一舉一動,皆像羽毛一樣,在他心尖刮擦過癢癢的感覺。 他親眼看著那條纖細的黑影,走向床邊,躺下。一直到她動也不動,他才收回視線。 手掌交握枕在后腦勺,身旁感覺空空的,簫清羽閉目而不眠。 雖只有兩晚,一旦身旁有過溫暖,便再難接受孤獨。 春季更深露重,長夜寂寥漫漫。 第18章 過了幾天清閑日子,秦蓁從一開始怨惱大房的貪婪無厭,拿走了家中維持生計的銀兩,現在倒慶幸他們的離去,偷得耳邊清靜??v然馮氏還是對她有不滿之處,尚算一個安分的老人家,不會無故生端。 春風獵獵,凜冽吹拂,不驟然刺骨,卻讓你汗毛栗栗,一點點侵蝕進皮囊中。即使在家中,有幾塊泥墻作擋,秦蓁還是用花頭巾將頭包裹住,減輕風的侵襲。 她頭戴花巾站在井口邊,雙手攀絞著粗繩,提拉木桶。得簫清羽指點后,她將大桶換成小桶,雖還是吃力,不至于被拉得倒退。 就在這時,人未見聲先至,歡歡喜喜的聲音充斥了前方庭院,還有簫含玉一蹦一跳的動靜。這些雜聲匯聚起來,直叫秦蓁郁悶頭疼。 周氏像個斥候兵一樣到處走動。 “哎呀讓我數數雞鴨少了沒,每天剩了多少雞蛋我是不曉得了!只讓人記著那雞蛋都是留給家里考功名的人的……這肥豬臟死了也不洗洗,味兒忒埋汰人。那菜地我還得去檢查檢查,侍弄好沒……” 夾雜著簫弘光郎朗的頌念聲:“常騎大宛馬,多佩于闐玉。明珠博美姬,黃金酬麗曲……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遍長安花……” 這是顯擺去城里見識了世面呢,秦蓁卻想笑。多說學子出寒門,就算有富家子弟求學的,也不會邀他們這個層次的去攀談,一堆渴盼學子出人頭地的父母,頌點幻想詩句助興也罷,簫弘光卻是早已預見到了未來富貴滿堂般,眼中皆是美姬妙曲、金殿傳臚。 這時一道人影風一般刮過來,一舉拍掉她拉繩的手,扯掉她的頭巾,動粗蠻橫粗魯。 盛滿水的桶倏然掉落,激起噗通水花,動靜格外大,連在里屋的簫清羽,都聞聲很快趕了出來。 簫清羽只眼看到大小姐裙擺被水漬濺濕一片,忙走過去,屈膝半跪,挽袖擦拭,邊透著責怪又很輕的口氣:“怎么回事?那小桶還提不動,就莫要提了,我就在屋,叫我便是?!?/br> 他一系列下意識的舉動看呆了兩個女人。 秦蓁的身心,都仿佛在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擺,宛若踩入云端,有些茫然無措,又流連于安穩寧靜的煥麗感覺。 她尚未回神,也沒來得及接著想下去,就聽旁邊響起一道冷諷聲。 “酸,酸死了!好個狐媚胚子,仗著夫君寵愛,居然敢在家里無法無天!”周氏有些膈應的別過頭。 于女人來說,看到這幅郎情妾意的景象,她無端心生火氣。 她在家中地位再高,也得端盆奉送盂侍奉那個老秀才,相反,她哪里得過丈夫服侍憐惜的待遇。 秦蓁不明白高高興興回來的人,怎的突然來尋她麻煩,她蹙眉提醒:“多日不見,大娘又忘了我們一榮皆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倘若我是狐媚胚子,這家人又是什么。巡甲若知道書翎有一個狐媚嫂子,會給他仕途帶來多大困擾。大娘要發脾氣,還請指出我哪里做錯了,就事論事,臟水是亂潑不得的?!?/br>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一句有關簫書翎的仕途,就把周氏那股爆炸的怒火憋了回去。 看她張著嘴不知從何說起,跟嗆了辣椒一樣的臉色,秦蓁忍俊不禁。 周氏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去抓井邊的繩,揮手甩動。 “這是干嘛!你……你拉不動還浪費時間,你,那廚房水缸里有水,你真蠢!” 說話變得諸多顧忌的周氏,磕磕巴巴許久才組織了這通不順溜的語言。 秦蓁挽下袖口,蓋住了露在空氣中凍得微紅的手腕,方才道:“井水冬暖夏涼,我想洗衣不那么凍手,就打新鮮井水來洗?!?/br> “你倒是會保養自己!” 周氏一句狐媚又要迸出嘴邊,硬生生吞咽回去,尖利的眼神在對方柳條一樣的身段上逡巡。 簫清羽不欲多說,牽起秦蓁:“先回房把濕衣裳換了?!?/br> “等著,我還有很多話要問你們!” 周氏怒氣勃勃的去攔截。不知因為何事生氣,眼睛瞪如銅鈴大,像要吃人。 簫清羽撇嘴俾睨她一眼,徑自橫抱起秦蓁,從矮小的周氏身邊繞了過去。 “喂?!鼻剌柘乱庾R打了他一拳。 他們什么時候,是可以隨便抱的關系啦? 哦不是,事急從權,不拘小節,他是為了幫自己。 秦蓁閉目不敢瞧人,這樣自我勸解著。 而她那一拳,猶如棉花擊在石頭上,棉花軟了下去,石頭都沒起一絲痕跡。 簫清羽壓根沒察覺到似的,快步將她抱入屋內,進去后獨自出來,替她關上了門。 他在門外說:“我看村里多嘴的李嬸剛走,大娘可能知道我賣虎的事了。說法,還是原來那個說法?!?/br> 半晌,他又補充道:“別怕,我在?!?/br> 秦蓁思緒有些亂,說是周氏的無理取鬧讓她亂,卻還不如,簫清羽剛剛簡短幾個動作幾句話,讓她心慌意亂…… 換好衣裳后,秦蓁同簫清羽一塊去了堂屋。周氏大概已經將他們的‘惡事’傳揚了遍,簫弘光和簫含玉都憤怒的盯著他們倆,馮氏在主位上畏畏縮縮不敢抬頭。 在周氏身旁的方幾上,放著一袋被抖落出些許的白面和玉米面,是秦蓁兩場趕集買回的。 除了簫振受邀去了別家閑坐,人都到齊了。周氏捻著上好的白面,面色發冷:“我們離家之前,家中可無這上好的白面。我們去這半個月,你們在家里享了多少福,把你們阿奶手頭的錢都用光了!” 可見馮氏沒經過三兩下逼問,就將家里還剩的錢給周氏和盤托出了。 其實留下的不到三十文錢,秦蓁只用去二十文,且全都換了米面糧食,絕無私藏。 但在周氏看來,公中只是名義上掛在馮氏那,實際cao控在自己手中。 留下三十文,也是為了留來應急。至少在周氏眼里,他們合該吃倉庫里剩下的粗糧,買糧并不在她的應急范疇里。 簫清羽欲上前說話,秦蓁立于他身側,伸手在背后扯住了他。 她隨即帶著點不痛不癢的笑意應道:“父母真情比海深,自己不舍花分文,莫讓孩兒差別人,恨把黃土變金銀。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她頓了頓,說這話時眼神其實是看向簫弘光。 隨即,她轉過視線看向周氏:“大娘如果聽不懂,也肯定聽過一句話,百行孝為先。在你們走后第二天,是爺爺的壽辰,你們取走家中傾數錢財,難道留下的三十文錢,連我買些白面為他老人家做頓好吃的,都要怪罪么?!?/br> 誰該聽得懂的話,都對他們說了。 大房夫妻微微臉熱,想起在城中少有的奢靡生活,又想起爹的壽辰,他們為人子女,不是畜生,都會有所觸動。 旁邊的馮氏聽了,忍不住撲哧哭出了聲,委屈的啼哭。 周氏越加的惱火,對父母的歉疚是一回事,但就看不過伶牙俐齒的秦蓁。 她拍桌吵鬧:“怎么著,還教訓起我來了,那些米面你們沒得跟著沾光吃了?我說了沒給你爺奶吃了?我身為長房媳婦,問下錢的去處都不行了?” 這就是胡攪蠻纏了,什么叫他們沾光跟著吃,只要不把他們當外人當畜生,吃什么都該是一家人享受。 秦蓁不欲跟她多廢話,懶懶吸了口氣:“大娘要執意糾纏買米糧的事,傳了出去,讓你們落得個留下三十文錢給長輩過壽,自己帶了二兩銀子去城里的不孝惡名,書翎他只管跟仕途無緣就是了!我們挨兩句罵倒也不打緊?!蔽ㄎㄖZ諾低著頭故作軟態。 搬出殺手锏,打蛇打七寸。 “你——” 周氏的臉迅速憋得通紅,她現在一聽到‘影響仕途’四個字就冒火。 這死丫頭怎么什么事兒都能扯到書翎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