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領著兩人往體育館一層另一個對面的入口，一路上偶爾會碰到三三兩兩在走道里活動的小群體，這種場合彼此之間快速點頭就算打過照面。崔玧素面上端得波瀾不驚，卻悄悄和身邊這位拉開點兒差距。

    等待內場通行的時候，心里已經憋了好幾句話的田玖國湊過來小聲說道：“你是不是長高啦？”

    尾音稍稍有些拖長，和田玖國過往和她說話時刻意壓低的嗓音不太一樣，這樣的聲線略有些讓人拒絕不了，盡管崔玧素早就知道他是個擅長撒嬌、樂意“示弱”來達到目的的人。

    她一抬頭就撞上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田玖國的目光是極其干凈的，但是這樣的視線中卻隱隱帶著炙熱的溫度，收斂得不算太好，卻也不像從前那樣灼熱到無法直視。

    前面那位工作人員除了最開始講了兩句話用來說明情況，一路上其他時候全在裝聾作啞，兩個藝人和他隔著兩三米的距離走著，這種場合哪能不會看臉色？

    崔玧素不回答，田玖國就耐心等著，直到她小幅度地點點頭“嗯”了一聲，隨后就聽到來自對方喉嚨間發出的壓低的笑聲。

    很輕的兩聲，卻又因為距離的原因顯得格外清晰，甚至還相當溫柔。

    崔玧素腦子里剛冒出這么個想法，就下意識咬著唇在心里嘟囔了一聲：為什么這樣啊……

    在這之后，她索性就不再說話。

    第一個問題過于“私人”了，田玖國于是又相當客套地問了句“最近忙不忙”。

    這次沒得到身邊這孩子答話，見她小腦袋有些往下低，田玖國兀自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這孩子講話真的“算數”，一點多余的聯系都不給，他就算真的想讓人家創造一點“她還在吊著我”的錯覺都不行。

    “忙不忙”這種問題說實話也挺多余。做藝人哪能不忙，忙了才證明有市場、有事做。這甚至也是當初崔玧素拒絕他的原因：學業、工作加在一起已經足夠忙了，如果還要接受感情，恐怕只會辜負。

    ***

    穿過一段還算熱鬧的走廊，換了個入口進入內場一層的準備室，一群工作人員的身影當中，btob的陸星才和block b的zico已經到位了，他們一直在一層的待機室做準備，過來彩排相當方便。

    田玖國看到還愣了一下：不是說好兩個女孩子么？乍得一看，單單是a隊就派出了兩個宣誓代表。

    但這其中的運作的確由不得藝人本身來決定，至少單從田玖國個人主觀想法來看，有soso在，哪個愿意上臺站到她身邊當綠葉？男愛豆是沒這方面的計較，但是女藝人那塊兒，恐怕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王不見王”的顧忌。

    別的不說，至少在她自《蒙面歌王》拿下一期歌王后，熱度就一直沒降下來過，非回歸期也“蠻力”拿下最近一個月的愛豆個人品牌評價女藝人部的一位。這樣有準確數值做指標的數據比從前口口相傳的評價來的更加直觀具體，更加能夠突出“紅”的實感。

    進入一層的大待機室后，田玖國是一路看到工作人員對她的照顧，這其中或許有jyp“家世”因素在起作用，但是更多的還是因為twice紅、yunso紅，否則誰給這樣的臉面？

    兩個后輩和前面兩位見禮后，正式就開始排位置彩排：四個人，唯一一個女孩子勢必要站在中間，最大的前輩也得站在中間。

    所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兩邊被田玖國和陸星才占據，zico和崔玧素站在中間。旁邊的節目總副導還沒開口，陸星才就自動站到了zico身邊，甚至一副“大家都知道你倆熟啦~好朋友站在一起多好呀！”的表情看向剩下兩人。

    田玖國也不扭捏，翹起嘴角就朝崔玧素露出一個相當標準的露齒笑，然后才看向面前的工作人員：“我們會好好做的！”

    第35章

    其實宣誓代表的詞兒就那么兩句, 來回練個兩遍就差不多了, 何況正式宣誓的時候, 面前還專門給大家準備了宣誓詞的文件夾，就算想不起來，照著念也是可以的。

    剩下的時間, 四個人就你看我、我看你, 差點陷入了沉思。

    之所以是差點兒，那是因為這里有陸星才。

    陸星才這哥在田玖國看來和自家泰恒哥有一定相似, 不笑的時候端得比誰都穩, 一笑起來就莫名傻乎乎。要是他一開口講話，zico禹智皓和唯一一個小姑娘全都能被他逗笑，親和力強又不至于讓人煩, 屬于很會說話又完全不會給人造成負擔的那種類型。

    而借著這一次機會，田玖國也充分見識到了soso的談吐水準：她多數時候都是聽，話頭兒遞到她手上, 這才會大大方方接起來。年紀雖然還小, 但顯然的是她思維是較為成熟的, 不刻意撒嬌扮癡又或是賣弄什么, 聊天就是單純聊天, 和異性前輩之間的尺度把控地相當精準。

    和大多數偶像團體里忙內負責可愛負責圈粉不同，崔玧素身為twice的忙內, 這一年里對外也擔任了不少的事務。

    重大場合的發言除去隊長首選就是她, 例如mc之類的外務通常也是她來完成。再加上jyp對練習生的整套系統訓練, 培養出這樣一個孩子, 耗費的完全不止一點那點培訓費，至少這樣的氣度和儀態就絕對不是光把孩子帶上大場合就能養成的。

    只有這種場合，田玖國才能確定，這孩子是真的可以做到公事公辦：和追求過自己的前輩共事時，也不會夾帶個人恩怨，該怎么來就怎么來。

    現在他真的相信友謙米說過jyp社內也有前輩追求soso的事實了，不然這樣“無論如何工作場合依然會給足面子”的本事哪里是一次兩次就能練就的？

    四個人的聊天是挺愉快的，明面上隨著禹智皓這位大前輩的話題走，實際上是陸星才和崔玧素一起轉著方向盤，而深知交際禁忌的兩人默契地避開上個月中旬才爆出來的前輩的戀情。

    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只要你不說，我也不說，就可以相安無事地將話題繼續下去。

    要知道另一位主角今天似乎也在場，盡管此刻不再內場排練區，待會也會出現在運動場上。

    夏天里被牽扯出負面事件后，整個組合形象與口碑甚至都還沒能翻身，緊接著8月又爆出了戀情，對于出道三年才艱難翻紅的aoa來說，這樣一系列的事態幾乎是事業上坡路上毀滅性的打擊。

    ***

    宣誓代表的彩排過后，又有開幕慶祝公演的彩排，這是主唱們的場合，twice派出了樸智孝，和她搭檔的是年初偶像運動會上有過對戰經歷的前輩團exid家的大主唱許率智。

    樸智孝和自家忙內在彩排間隙里總算是短暫地聊了會天，和前輩在一起怎么說都不如自家孩子自在！

    “我剛剛聽友謙說你是被防彈的那位前輩帶走的？”

    崔玧素聽了這話差點兒咬著舌頭：“是工作人員過來通知，他叫我等等他?！?/br>
    嘴上乖乖地在小隊面前交代，心里恨不得捶金友謙這哥幾下，這不叫睜眼說瞎話，還能叫什么？

    樸智孝朝她身后瞄了瞄，“我覺得，soso你還是警惕一點得好?！?/br>
    這話崔玧素心里自然有數。

    “開始不是說兩個女孩子一起當宣誓代表，怎么就你一個了？”

    樸智孝問完了又兀自嘆氣，“算了，咱們不管這個了，你反正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用關心?！?/br>
    她這個做隊長都想不通的事情，何必還要為難孩子去糾結呢？

    樸智孝摸了摸meimei的馬尾，瞧著有些松散的樣子，索性取下配合運動服的橙色緞面發帶和黑色發圈，又重新給扎了一個。完事兒后左看右看都滿意了，這才拍著小朋友讓她去旁邊的座位上休息。

    小隊剛拿著麥克風去內場試音，崔玧素就看到田玖國披著外套繞過來，手里還有一瓶水。他徑直走向這邊，然后將水遞了過來。

    這原本沒什么好拒絕好扭捏的，只是崔玧素擰蓋子的時候，發現這已經是擰開又重新蓋上的狀態了，而一旁的田玖國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正低著頭拉拉鏈。

    只不過他一坐過來，下一秒崔玧素就看到周圍有目光開始若有若無地瞥過來。

    她甚至也會焉壞焉壞地想：反正誰都能看到是田玖國自己主動走過來的，管我什么事？

    “待會我也會參加射箭比賽?！?/br>
    崔玧素略有些干巴巴地回了他一句：“祝你取得好成績?！?/br>
    田玖國抿著嘴，強行忍著卻還是發出了兩聲“嗤嗤”的笑聲：“你是認真的嗎？”

    崔玧素沒明白他笑點到底長在哪兒，呆呆愣了兩秒，又點點頭重復了一遍：“內，祝你取得好成績?！?/br>
    雖然說是被拒絕了，但是兩人私底下漸漸養成的說平語的習慣倒是沒掰回來，田玖國心里一邊暗喜著，一邊又被對方傻乎乎、萌啾啾的發言逗到心都化了。

    其實好笑的并不是祝愿本身，只是單純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soso，她說這話的時候可愛又認真，所以田玖國才會忍不住笑起來。

    崔玧素雖然也納悶，但這還沒讓她好奇到揪著田玖國問他“為什么笑我”的地步。

    田玖國自顧自地笑了幾下，突然沒頭沒尾的就伸手扯起了自己的外套衣袖，露出兩條肌rou線條流暢卻又不夸張的小臂，獨屬于年輕人的動感和骨感融合得恰到好處。

    “你們師兄也要參加射箭比賽，你就光給我加油？”

    “你們倆個團在這方便半斤八兩，有什么區別嗎？”

    在崔玧素看來，射箭空靶的、射偏的每個團都有一個、甚至兩個這樣的成員，非要比一個高低立下的話，還真是說不出哪個團更好一點。

    滿懷期待等著答案的田玖國被梗了個正著：……

    前一秒還在夸你可愛，后一秒就給我會心一擊！

    ***

    前期彩排環節到此為止，提前進入內場的愛豆們各回各的待機室，內場觀眾席開始開放，場外觀眾預備入場。又是半個小時的功夫過去，才迎來正式的入場、正式的正片錄制。

    場上的應援按照出場的隊伍一陣接一陣，直到各隊愛豆們全部站好隊，四名宣誓代表上前到發言臺，這才迎來另一波尖叫高峰：這一年里最紅團體的代表人物幾乎都在其中了！

    要知道這種同框場面可不常見，畢竟打歌節目里那種同臺可比不上現在，舞臺上烏泱泱的一大片，誰和誰單獨拎出來都能叫“同臺”，眼下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同框才是真的讓人興奮——尤其是某兩位！

    按照事先排練好的發言順序，從禹智皓開始，他說過后田玖國再跟著發言，隨后是唯一的女代表崔玧素。

    順序到了她這兒，整個觀眾席的反應變成了更加鏗鏘有力的男聲應援，twice的“軍隊應援”果然到哪里都存在感極強。

    反正崔玧素在此之前連更神奇的發言詞都念過，什么“不怕掉妝、堂堂正正面對黑照、接受黑歷史”之類的詞完全無負擔。

    她是一臉正經地把詞兒念完了，臺下的人亂七八糟笑成一團，甚至一個個臉上還帶著不可言說的姨母笑。明明每年都有這種看似正兒八經其實相當搞怪的宣誓詞，怎么到這位就這么可愛呢？

    “鬧木鬧木kiyo！”

    “唱歌的時候是大主唱，但是說話的時候完全是小嬌嬌??！”

    “瘋了！so女士真是我的墻頭克星，我之前明明還瘋狂酸她和我歐巴同臺的，現在卻不知道羨慕誰了……”

    田玖國也在憋笑，他臉上的笑意自從崔玧素開始發言就一直沒下來過，嘴角翹起來一點，唇瓣微微張開露出一點兒大白牙。明明彩排時就已經聽人家翻來覆去地念過兩三遍了，這回再聽一次，還是覺得新鮮又可愛！

    在這之后，最后才是陸星才的結尾發言。這一遍過后，每位代表還得像簽名按手印似的，再念一遍自己的名字以表宣誓確立。

    田玖國光是聽著“yunso”的名字跟在“jungkook”后邊，臉上就憋不住想笑，強行繃直了自己的手掌舉在半空，沒敢在眼下的錄制鏡頭前亂來。

    宣誓環節過后，四人各回各的隊伍，twice站在a隊的最后面，崔玧素捧著小臉回到jiejie們身邊，大家像是哄孩子似的把人圍起來。

    “做得好，做得好！”

    “我們jyp最可愛的崽！”

    任何時候都不忘夸獎自家孩子，twice從頭到尾都將這一項精神執行地非常好，包括小隊樸智孝唱完了開場一臉興奮回來時，大家也報以高度肯定和鼓勵。

    ***

    這一次的中秋特輯，twice原本的計劃是只報射箭比賽，但是專輯mv的拍攝任務已經提前完成、甚至是超額完成，經紀人團隊一商量決定讓孩子放開去玩。于是，除了男子項目，twice在每一個項目上都有成員參賽……

    開場依然是每年的固定調查問卷，去年還是“最想在終點看到的女愛豆”的崔玧素，今年又成了“射箭拉弓時wink的樣子最美的愛豆”。

    雖然依然無法得知這個問卷調查到底是怎么進行的，但全場顯然對這個結果早有準備：特寫鏡頭原本就在參加女子射箭比賽的愛豆身上轉悠，又格外刻意地在崔玧素身上停留了兩三次，最終又落定在她身上。

    田玖國原本坐在后面地板上看著，以他那個角度，瞅什么都不方便，這會兒只能和其他愛豆一樣，探起半個身子去看大屏幕上的特寫投放。

    剛一回頭，恰好看到soso微微昂起下巴朝向箭靶的方向，她顯然知道有鏡頭在拍，卻沒有給予對視的回應。配上一聲黑色的護具，和高高扎起的黑色馬尾，這樣一朵人間富貴花像是攏著一層冰冷啞光的器械防護罩似的，只可遠觀。

    女子團體射箭預賽率先登場的是gfri

    第36章

    金泰恒和樸至旻一時失言漏了陷, 隨后任憑田玖國怎么“逼問”都閉口不談，反正兩人就認準了是口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