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明宵看著江萬樓,心中一片絕望的冰冷。 “不如這樣,你跟我玩個游戲,你贏了,我幫你燒火,怎么樣?”江萬樓嘿嘿一笑,一抬腿,就帶著明宵到了棲鳳山的火山口處。 “小孩兒,你叫什么?” “念、念木?!?/br> “小木頭抱著小木頭,嘿嘿,咱們就來玩兒木頭人吧。誰先動,誰就輸了?!?/br> 明宵是何等狡猾人物,一想就知道自己贏不了江萬樓,他也沒時間與江萬樓玩這個游戲了,于是搖搖小手說:“你這樣不對,你這是大人欺負小孩兒?!?/br> 江萬樓拎著他,戳了戳他的鼻子說:“那你說,咱們怎么玩兒?” “要不,我們打賭誰活得時間短吧。誰活得短,誰就贏了,我贏了,你把這塊木頭替我扔進火山口里?!?/br> 活得短?這個沒玩過。 江萬樓點點頭,還等他說開始,他手中拎著的小孩子頭一歪,徹底再無聲息。 作者有話要說: 宋丸子:有人把我的鍋偷走了。 第124章 火靈 “九薰師姐是棲鳳山的火靈?這怎么可能?!” 聽了自己師父的話,樊歸一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師父可能是修煉出了岔子,腦子不清楚了。 明于期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道:“我剛知道之時也驚詫萬分,不過又一想,這世間如九薰這般能睡的人實在前所未聞,越是睡,還越能增長修為,無爭界萬年來天才不知凡幾,何曾聽說過這樣的?可如果她是一座火山之靈,那如此好睡就再正常不過了。當日我在云淵見到木九薰,就覺她與我長生久有緣?!?/br> 木九薰入孤山的時候,樊歸一還沒出生呢,等他被明于期收為徒弟的時候,木九薰已經是臨照城主了。在他的記憶里,九薰師姐一直是個傳說中的人物,動輒驚天動地卻酷愛長眠,在長生久幾百通脈境師兄師姐中,她也許不是最特立獨行的那一個,卻也是決不能惹的那個。 現在知道她是棲鳳山中的火靈,樊歸一忍不住轉頭往西看去。 “我帶她回孤山不久,明宵道君就找上門來,坦言相告說九薰的本體是棲鳳山中的火靈,他當年用火朹木為引,從棲鳳山中將火靈引出,用秘術將之困在其中,以自身精血澆灌百年培育靈胎而成,為的就是造出一個極品火靈根的弟子,能夠傳承落月宗丹道衣缽?!?/br> “可九薰師姐只想睡覺……” “是的,九薰,與落月宗無緣,與明宵的緣分也實在說不清楚,到底是師徒,還是血脈?!?/br> 舊人已逝,舊事已了。 “明宵機關算盡,連天道都算計了,可世事哪里是算的清楚的?!?/br> 以天下為棋,到最后也是滿盤皆輸。 明于期的話還沒說完,只見西方的天空陡然大亮,赤云翻涌,火焰沖天。 他一抬腿,身影已到了百丈之外。 棲鳳山上,江萬樓拎著那小孩兒的尸體,看著噴薄的火焰,氣哼哼地說:“你這小鬼,煙火玩兒得這么大,真該叫你爹來打你屁股?!?/br> 海淵閣的煉器師們如今就在棲鳳山周圍引靈火煉器,閣主衣紅眉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袍子凌空而來,看見江萬樓,她的臉怫然變色: “江萬樓,你是要將此界盡數毀去么?” 手掌一翻,她的手上瞬間出現了一支長弓,不需要用箭矢,只要她的手指一崩弓弦,就有白色的流光直射向江萬樓。 “哎呀,這不我在玩火!” 江萬樓一抬手,衣紅眉就看見了他手中的小孩兒尸體,更是急火攻心,恨不能用自己的秘技九九連珠將他釘死在此處。 衣紅眉身后,海淵閣駐守此處的長老紛紛到來,連著受傷的陸副掌門都扶著傷口持法劍出現,所有修士都拿出了法器。 江萬樓見此情景,化作一團黑霧就往東而去。 “藍衣服的人不好玩兒,我去找好玩兒的人去了!” 在他身后,棲鳳山的山口漸漸安靜了下來,只剩金紅色的火光映紅了天宇,那云朵被映得如同歸巢的鳳凰。 明于期行了一日夜還未到地谷,就見一團熟悉的黑霧沖了過來,他手中結金印,直直往那黑霧上打去,江萬樓顯出身形,瞪大了眼睛說: “你總跟我玩兒一會兒就跑了!” 明于期看見他手中拎著的那已經斷氣的小孩兒,問道:“這孩子是哪里來的?” “我在山上撿的,他跟我玩‘誰先死’,說完就死了,不好玩,還是你跟我玩兒吧!”話音未落,江萬樓便將那幼童的尸體往明于期的懷里一扔,手中一團黑氣攻向了明于期。 …… 夜半的臨照城外,宋丸子直起腰,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推算了幾日,又繪制了兩日,這能包圍整座臨照的聚靈祛煞陣法終于是做完了。 至于成不成,還要催動陣法試試。 “借婁宿承天意,以壁宿撐帷帳,室宿求全,斗宿求生……” 走到城門口那處血紅色石碑的下面,她彎下腰去,將自己這些天用換來的靈石放在陣眼中,接著,左手撐地,身上靈氣急轉,從手臂到后背到額頭,她周身奇xue擬作的星宿依次亮起。 無數道細碎的藍光在臨照城黢黑的城墻上閃過,整座城中的煞氣往外四散開去,靈氣漸漸聚集了起來。 有些東西,它一直存在,人們便習以為常,一朝不見了,人們方知其多么可貴。 比如這可供人自由吐納的靈氣。 自從宋丸子回來之后,臨照城中的修士們漸漸多了起來,此時正是深夜,那些修士們有不少剛從戰場上下來,往嘴里塞了些靈食或者丹藥之后都在歇息,突感靈氣匯聚而煞氣漸消,不少人都從房子里走了出來。 “這是……這是……” 原城看著還未散盡的藍色光輝若有所悟,看向站在城門處的宋丸子。 宋丸子卻也跟別人一樣仰著頭四處看去,見原城看她,還一臉茫然地說:“老原,你可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原城等人就算心里有了猜測,看她這比誰都還無知的樣子,那猜測也說不出口了。 沒過兩天,就有傳說,木九薰身死之后魂散靈不散,仍庇護著臨照,竟讓臨照的煞氣退了大半。 一時間,臨照成了無數修士的托庇之所,有金丹修士夜行幾千里來此,只為了能安穩調息上一日。 自然,他們從宋丸子手里買的靈食也就更多了。 多賺的這些靈石,宋丸子就把它們攢起來,再埋在陣眼中。 “用點兒靈石換來更多人都記著你,也算值得?!?/br> 拍拍土,再一屁股坐上去,忙了一天的宋丸子坐在那兒大口大口地啃著rou包子。 有修士來來往往,都與她打招呼,叫她一聲“宋師”。 她瞇著眼笑一下,就算是應了。 樊歸一一入臨照城就看見了宋丸子,宋丸子也看見了他。 “樊道友,吃了么?” 樊歸一走過去,照舊是耷拉著眉目,慢聲道:“宋道友……還沒吃?!?/br> 一個人對著一個廚子說自己還沒吃飯,那其實就是喊著要上菜了。 宋丸子笑嘻嘻地說:“給你吃個好東西?!?/br> 然后從儲物袋里掏出了一個熱燙燙的帶著點兒焦色的大土蛋蛋。 “趁熱吃啊,別客氣?!?/br> 宋丸子是想捉弄樊歸一,不成想卻沒捉弄成,只見樊歸一徒手一劈,那陶似的土蛋蛋應聲裂開,露出了里面已經干黃的大葉片,把那葉子拿開,就看見其中包裹的是一只熱騰騰的整雞。 樊歸一微笑著卸掉了一個雞翅膀,說:“宋道友以掘土為鍋之法清凈土壤之事早就傳遍各地,之前荊哥師弟路過臨照還在您這里拿了一堆吃食,早跟我們炫耀了千百遍?!?/br> 宋丸子用叫花雞的做法還做了叫花魚、叫花鴿、叫花蹄髈,上次荊哥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叫花蹄髈出鍋,他喜滋滋地拿了兩個,自然恨不能所有的師兄弟都知道。 荷葉包著的叫花雞鮮嫩至極,骨rou脫離,雞身上抹了調料腌漬過,如今味道都進到了骨頭里,每一口都鮮香誘人。 “宋道友,我此來有兩件事要告訴你?!?/br> “兩件?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吃完了雞翅膀的樊歸一開始啃雞腿,宋丸子吃完了自己手里的包子擦了擦嘴。 “一個是好消息,另一個,我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br> 說話的功夫,樊歸一已經開始啃雞架子了,雞胸rou已經被他撕下來放在了嘴里。 宋丸子想了想說:“你先跟我說好消息吧?!?/br> “好消息就是——”樊歸一身為行道者,一向沉眉斂目,比他師父還端肅幾分,說起這消息時,眉眼竟然難得掛了明晰的喜色,“九薰師姐可能沒死?!?/br> 宋丸子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 說木九薰可能沒死,也只是猜測而已。 棲鳳山中的火靈若是死了,那山中亙古不滅的火應該就像前幾日那樣漸漸熄滅才是,可自從那天突然火光大盛之后,棲鳳山中的靈火竟然恢復如常,也許是木九薰的火靈之體另有了轉機。 “要不是知道你們長生久的人都不說瞎話,我還真以為你們是跟我說故事呢?!?/br> 站在臨照的城墻頂上眺望著西方,宋丸子嘴里叨叨了好幾句,然后又安靜了,最后,她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沒死就好!我就說么,這么一個炸天炸地炸自己的小jiejie,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火靈有損,想要恢復,必要年月累積,也許十年,也許百年,也許千年……也許她再次出現在人間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化作白骨。 沒關系,還在就好。 宋丸子笑意盈腮,拿出了十幾個叫花雞就往樊歸一的懷里塞。 “樊道友,多謝你告訴我一個如此好的消息,來來來,多吃點兒雞補補身體?!?/br> 樊歸一捧著那一堆土蛋蛋木著臉說聽宋丸子說:“樊道友,你那另一個消息是什么?” “宋道友,我奉師命,送你過界門,有長生久兩位正罡長老的功力護持,必會讓你安然走過界門?!?/br> 二十多年體修不是白練的,宋丸子飛速把自己剛剛送出去的叫花雞都收了回來。 “我不走?!?/br> “宋道友,你為此界做的夠多了?!?/br> “我做多做少,何須你長生久之人評價?” “宋道友,此次魔潮非比尋常,乃無爭界從未記載過的大劫……” “啰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