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金二哈哈一笑,不做回答,明擺著是沒把勾慶放在眼里。若論腦子,他不如老三,可若論武藝,老三不是他的對手。 為了買通趙老四今日的‘建議’,他可是花了很大的代價,今晚他就要把這個女人帶回去,放在身下狠狠地蹂躪一番,他活了半輩子,還從沒這么想過一個女人。 這么想著,金二狠狠地挖了鳳笙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將她吞了。 鳳笙也算是極少有東西讓她怕了,可面對這種場景,也忍不住打了激靈。 這時,‘勾慶’站了起來,撣了撣衣袖。 “既然二哥執意如此,那我們就比一場?!?/br> * 院子里本來擺滿了酒桌,此時全被挪了開,空出一片場地。 火把也添了十多根,一時間院中火光大作,竟恍若是白晝。 場中站著兩人,一個威猛魁梧,一個修長挺拔。 兩人都持刀,但顯然一個是重兵器,外表剛勁威猛,似乎走力量路線。而另一個的兵器似劍非劍,似刀非刀,細長鋒利,明顯走敏捷路線。 鳳笙的心怦怦直跳,不是她瞧不起魏王,而是像他這般人物從來是被人保護的,哪用得著自己親自上陣。而金二一看就是刀口舔血出身,實在比不得。 方才她情急之下,拉了魏王一下,卻被他擋開了。 就在鳳笙心緒紛亂之際,場上的比武已經開始了。 金二起手就表現出威猛的氣勢,一路直沖直砍,‘勾慶’主要都是以閃避為多,期間用刀擋了兩下,也不知是鳳笙錯覺還是什么,總覺得他手中細刃不堪重力。 數十招下來,連鳳笙這個門外漢都能看出,‘勾慶’落于下風了。金二自是不必說,露出獰笑,虎撲上前,打算乘勝追擊。 ‘勾慶’一個側身,又躲過一刀,按他之前的套路,該是避開尋找恰當的時機,這次卻恰恰相反,他竟猱身而上。 只聽得一陣兵器想接之聲,‘勾慶’的細刃竟抗住了金二手中那重約四十斤的九環大刀。鳳笙只看得眼花繚亂,火星四濺。 隨著一陣詫異聲,場中兩人終于定了格,‘勾慶’手中利刃直指金二的喉嚨處。 贏了? “承讓。還望二當家以后不要再做糾纏,否則——” 說完,‘勾慶’冷冷一笑,收回佩刀,離了場。他來到堂中,一把扯起鳳笙,對豹爺拱了拱手:“各位慢用,失陪?!?/br> 一路上,魏王走得極快,鳳笙被他拽得踉蹌。 回到屋,他隨手拴上門,鳳笙一個不穩倒進他懷里。 她正想說什么,卻感覺手上有點不對,舉手一看,竟是血。 “你受傷了?” 第67章 魏王看了鳳笙一眼, 沒有說話。 他來到床榻前, 坐在椅子上, 解開衣裳。 魏王果然受傷了,傷得還不輕,靠肩胛的位置上挨了一刀, 傷口大約半掌來長,還在往下淌血, 看起來十分駭人。 “你受傷了, 還不叫人去請大夫?!兵P笙說。 “我不能受傷?!?/br> 起先鳳笙沒聽明白,很快就懂了意思, 魏王說的是‘勾慶’不能受傷, 即使受傷也不能給別人知道。 “他打傷了你,他本人難道不知道?”反正鳳笙是不懂這些江湖、比武之類的事。 “他如果知道,我們現在不會站在這里?!?/br> “那現在你的傷怎么辦?難道就這么扛著?” “這件事就只能靠你了?!?/br> …… 魏王所謂的靠你,就是讓鳳笙給他上藥包扎處理傷口。 這還是鳳笙第一次做這種事, 應該是說正面面對鮮血、猙獰的傷口等等,也幸虧她不是尋常女子,雖有點緊張,但還是很好的完成了。 鳳笙把四處收拾干凈, 終于松了口氣, 乏意頓時上來了。 她去臉盆那兒用水洗了洗手,來到床榻前, 將外衫脫了, 從床尾爬上了榻。她現在已經習慣了在魏王面前做這些, 也習慣了和魏王同睡一張床,人比想象中更有韌性,當面對不接受就死的情況下,所謂的禮義廉恥,不過就是張皮。 他睡在外側,她睡在里側。 嗅著口氣里淡淡的血腥味,鳳笙覺得魏王有點可憐。如果不在這里,哪怕是她受這樣的傷,也會被人好好呵護起來,一日三餐換著法補,畢竟失血過多嘛,更何況他堂堂一個皇子。 如今卻只能默默承受,還得接受她災難式的包扎傷口,鳳笙想起剛才在他胸膛上纏的亂七八糟的布條,心中有些羞愧。 “哎,我們就一直這么待在這兒?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你想我怎么打算?”黑暗中,魏王冷不丁說。 “堂堂魏王殿下肯定才智超群,還用得著一個小女子插言?” 魏王冷笑一聲。 鳳笙感覺有點冷,往被子里又縮了縮。 她默默地心想,還是不要問了,這個人就是悶著搞事的人,他來這里肯定沒有這么單純,定有所謀,所以他肯定也早就計劃好什么時候離開了。 就這么胡思亂想著,鳳笙的思維漸漸凝滯,人已經進入半夢半睡之間。 就在她即將投入周公的懷抱,突然被人從身后拽了回去,她睜眼就看見黑暗中一雙蘊含著惱怒的眼睛,在她眼前灼灼發亮。 “你竟然睡得著?” 鳳笙無辜臉:“那我不睡干什么?你也早些睡,睡一覺起來傷口就不疼了?!?/br> 她聽到粗重的喘氣聲,好像是被氣的,正想說點什么緩和一下,嘴唇就被人銜住了。 她被咬了一口,很疼,還來不及讓她痛呼,就被全部吞噬了進去。 口腔中全是酒味兒,還有血腥味。 她剛試著伸手想推他,想著他胸口的傷口,又換了一邊。不過是猶豫這一瞬間,足夠他做出很多事,然后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就在鳳笙瀕臨窒息的前一刻,魏王終于放開她。 她喘著氣,像離開水太久的魚。 “本王不信,你不明白本王來這里的原因!” 兩人幾乎是額頭抵著額頭,所以鳳笙只能和他對視,躲都沒辦法躲。 她心里突然好氣,想不出自己為何要經歷這么多事,她不懂她不懂她真不想懂,她就是想給她爹翻個案,為何都來逼她。 喘息之間,鳳笙才發現自己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她有點窘,躲不開和魏王對視,她索性就閉上眼睛。這是怯弱、退讓的表現,可她顧不了那么多了。 “當本王的王妃,案子我幫你翻?!?/br> 鳳笙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睜眼看了他一眼,又閉上眼睛。 她慢慢地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為了一個女人,殿下惹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劃算嗎?還是殿下打算拿個無關緊要的人來糊弄我?” 魏王漸漸退了開,他坐了起來,看著鳳笙。 鳳笙本來不想起來的,但被這么看著太怪,便也坐了起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鳖D了下,她又道:“宋閣老沒有那么大的臉面,讓兩淮諸官都看他的面子?!?/br> “那你知道你繼續折騰下去,將要面對什么?” 她靜默了下:“我知道?!?/br> “知道你還不依不饒?” “我為何不能不依不饒?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好吧,我知道這句話就是用來騙孩子的,但不試試怎么知道?兩淮弊政叢生,我能讓當今下了決心來整頓,我不信我不能借萬萬人之上的那把刀,來殺這個一人之下!” 黑暗中,她的眼睛熠熠發光。 魏王竟然語塞。 過了會兒,他才道:“你在玩火?!?/br> 鳳笙笑了一聲,又躺回去:“我不是玩火,我在玩命。所以魏王殿下,為了不牽連您這位皇子,你還是離我遠一些。您的心意我明白,但您想給我的,并不是我想要的?!?/br> 她動了動,翻了個身,面朝里。 魏王也躺下了,沉默籠罩在這窄小的方寸之間。 “那范子晉呢?”不知過去了多久,魏王突然問。 沒有聲音回答,直到魏王甚至惱羞成怒地猜測她是不是睡著了,一個聲音響起。 “他不過是個傻子?!?/br> * 接下來的日子里,魏王和鳳笙再沒有談論過這個話題。 兩人都變得罕見沉默,即使說話,也都是說些不疼不癢的閑話。 魏王的傷口雖然深且長,但這種傷口其實是最容易好的,它不過只是一道,也不過換了兩次藥,就長住了。 一日,魏王告訴鳳笙,讓她晚上睡覺時聽到什么動靜別管別問,她就只當可能要發生什么事。 果然到了晚上,外面亂了。 鳳笙借著窗子,只能看到遠方有火光透出,隱隱地能聽到sao動聲。但這里,正確的是說這個院子里,卻罕見的安靜。 一直等到她都困了,不想再等了,上床繼續睡覺。迷迷糊糊中,他被人抱了起來。她剛想動一下,被人按住了。 她被包在一件披風里,似乎出了門,借著披風的縫隙,鳳笙看到院中火光大作,一隊隊甲胄分明的兵士,手持兵器,屏息而立。 她就這么被魏王抱著,走過很多地方,到處都是這種打扮的兵卒。鳳笙猜測,魏王這是調兵把鹽幫給剿了。 隱約中,他們似乎上了船,她又進了間房。魏王將她放在床上,讓她繼續睡,想著這里面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了解,不想壞事,還是老實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