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母張口結舌，“她，她她還敢離婚？”

    “為什么不敢？”楊忠軍反問，“人家有工作，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人家在咱家過得不如意，就敢和我離婚?！?/br>
    楊母嘴巴動了動，猶豫片刻，“那要不咱找個沒工作的？”

    楊忠軍頓時想翻白眼，“現在小學畢業都能找個記賬員的工作，沒工作的大字不識一個，你要我不要！”

    “我也不同意?！睏罡傅蓷钅敢谎?，“忠軍，別聽你媽胡說?！?/br>
    楊忠軍：“那我聽你的，找個一米六的姑娘結婚，爸就不怕你孫子跟他媽一樣高？”

    楊父噎著了，“……也不盡然。我和你媽不高，你不也長這么高么?！?/br>
    “我這是特殊。萬一像他媽呢？”楊忠軍道，“生個姑娘一米六，就憑她爸我是大專生這一條，將來都好找對象。兒子一米六，除非他考上帝都大學。不然……”言盡于此，讓他爸媽自己琢磨。

    楊忠軍剛考上大專那會兒，楊家老兩口勁頭很大，在幾個閨女的慫恿下，覺得他們的兒子能娶天仙。一年多過去了，一個沒見成，還把親戚得罪的七七八八，老兩口消停了。

    “那你想怎么辦？”過了一會兒，楊母弱弱地問。

    楊忠軍：“按我說的辦成不？”楊母連忙點頭。楊忠軍道，“那你給我置辦點東西，我年初二去局長家坐坐。哪怕他兒子不給我介紹對象，跟他們家交好，以后求他辦點事也容易，是不？”

    楊父楊母再次點頭。

    “那我出去了?！睏钪臆姷?。

    楊母連忙點頭，隨即就問，“你也不買點東西，就空著手去？”

    “去我朋友家，不用?！睏钪臆姅[擺手，就出去推車子。到大門外，楊忠軍回頭看看，爹媽沒跟出來，上了車子直奔圖書館。

    今天鄭小兵家去夏家提親，楊忠軍很是羨慕，經立夏提醒想起了他那幾個jiejie，不敢跟家里說他對象是夏明敏，就約夏明敏去圖書館，看著未來媳婦兒聊以慰藉。

    夏明敏在圖書館坐了一個小時，楊忠軍才到。沒容楊忠軍坐下，夏明敏就忍不住小聲抱怨，“你怎么才來？”

    “路上有點事耽擱了?！睏钪臆娫诩业⒄`挺長一會兒，怕夏明敏埋怨，經過供銷社就買了一點大白兔，“吃糖?！?/br>
    夏明敏：“我不吃?！?/br>
    “那，那你拿回去給囡囡吃?！辈蝗菟芙^，楊忠軍就把糖塞她包里。

    十一點多，夏明敏到家就找蔡紅英。蔡紅英連連擺手，“不要，不要?！毕拿髅舨唤?，“為什么？”

    “留你自己吃?！辈碳t英道，“她的糖果沒了，你三嫂就給她買，今天小兵的爸媽過來又給她帶兩斤奶糖，再吃牙就吃壞了?！?/br>
    夏明敏下意識往周圍看看，“囡囡呢？”

    “在你三嫂屋里?！辈碳t英道，“正纏著你三嫂給她講故事，你三哥氣得要揍她?！?/br>
    夏明敏把糖塞包里，“我去看看?！弊叩介T口敲敲門，聽到“進來”才推門進去，“囡囡呢？”

    “睡著了?！绷⑾闹钢采系男“?，“找她有事？”

    夏明敏：“沒有?！彪S后把楊忠軍和他爸媽聊的內容講給立夏聽，“三哥，他說他年初二過來，讓不讓他來？”

    “你倆在處對象，按理說他應該過來拜年?！绷⑾霓D向小寒，“你覺得呢？”

    小寒：“他想來就來唄。對了，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告訴他爸媽？”

    “沒有?！毕拿髅舻?，“他說再等等?！?/br>
    小寒：“那你別催他。楊忠軍要讓你嫁給他，你也別松口，盡量把他爸媽逼得要把你供起來，你再讓他父母來提親?！?/br>
    “有點狠啊，韓小寒?！绷⑾牡?。

    小寒笑道：“那當我沒說?！?/br>
    “我聽嫂子的?！毕拿髅粜Φ?，“三哥，嫂子也是為我好，你別這樣說她?！?/br>
    小寒：“聽見了沒？夏同志?！?/br>
    “你小心雞飛蛋打?！绷⑾奶嵝训?。

    小寒笑了，“明敏又不是嫁不出去。你要是不介意你未來對象整天和女人一起排戲，趕明兒我給你介紹個演員?！?/br>
    “好的?！毕拿髅舸饝奶馗纱?。

    立夏抬起手，“等會兒，韓小寒，和女人一塊排戲的意思，是不是說你整天跟男人一塊排戲？”

    “你說呢？”小寒反問。

    立夏臉色驟變，“也就是說，你有可能跟那個**一起排戲？”

    “**是誰？”夏明敏問。

    立夏：“跟你沒關系，回你屋。等等，把囡囡抱走?！?/br>
    夏明敏下意識看向小寒，小寒點點頭。夏明敏有些擔憂，抱著囡囡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小寒，無聲地說，有事喊我。

    砰！

    立夏把門關上。夏明敏嚇一跳。小寒不禁說，“你把吵醒囡囡了?！?/br>
    “醒了再睡?！绷⑾牡?，“韓小寒，從今天開始看高中課本，過幾天我就去給你報名——”

    小寒不懂：“什么跟什么？”

    “聽不懂？那你就容我把話說完?！绷⑾牡?，“我給你報名參加今年高考，以你的成績考本科有點懸，就報?！?/br>
    小寒打斷他的話，“專你個頭。夏立夏，別說你不知道演戲要先排戲——”

    “我知道?！绷⑾牡?，“我以為你們是上來就演，一條沒過再來一條，直到拍好為止?！?/br>
    小寒瞥他一眼，“你想得真美。膠片不要錢？還是你給錢買膠片？”

    立夏張了張嘴，“我——”

    “你什么你？”小寒道，“我剛才說的還是電影，演話劇不先排好，演的時候讓觀眾看什么？”

    立夏：“看，看……”他也不知道看什么。

    小寒見他說不出話來，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剛一聽說排戲，你就讓我重考，哪天要是看到有親密鏡頭，你是不是得把電視機砸了？”

    “還有親密鏡頭？！”立夏震驚，“多親密？接，吻戲？！”

    小寒點頭：“要是有呢？”

    “不行！”立夏臉色大變，“你敢拍吻戲，我，我——”

    小寒：“打我？”

    “不不不?！绷⑾氖箘艙u頭，“我就把你關在家里?！?/br>
    小寒頓時氣笑了，“你真有出息?！?/br>
    “你笑什么？”立夏問。

    小寒翻了個白眼，“演戲的時候有肢體接觸在所難免，我盡量不拍親熱戲?！?/br>
    “不是盡量?！绷⑾牡?，“你敢拍，我就，我就讓爸去找你們領導?！?/br>
    小寒嘆氣，頗為無奈地說：“能等我說完嗎？”立夏點頭，“實在不能避免就用借位?！弊叩剿磉?，捧起他的臉，用手擋住他倆的嘴，“現在從側邊和后面看都像是在接吻，其實并沒有。放心了吧？”

    “不放心?！绷⑾牡?，“你就算真親上，不拍正面，你說是假的，我也不知道?！?/br>
    小寒松開他，瞪著眼睛說，“那你要我怎么做？”

    “我……”立夏也不知道，想了好一會兒，“等你開學，我開爸的車送你去學校?！?/br>
    小寒：“公車私用?！?/br>
    “我給他加油?！绷⑾牡?，“再說了，從這里到你學校再回來，最多用兩升油?！?/br>
    小寒：“兩升也是公家的?！?/br>
    “你，別跟我扯這些?！绷⑾牡芍劬?，“我就問你，要不要我送你？”

    小寒笑看著他，“先說你想干什么?！?/br>
    “我去送你的時候肯定會被你同學看到?！绷⑾牡?，“你同學要是問你哪來的車，就說是咱們爸的。再繼續問，不用我交代，你也知道該怎么說了吧？”

    小寒頗為意外，“你變聰明了？”

    “本來就比你聰明?！绷⑾难鹧b生氣，“快說，答不答應？”

    小寒：“答應?，F在可以出去幫二嫂做飯了嗎？”

    “去吧?！绷⑾臄[手。

    小寒：“你不去？”

    “你要我陪你？”沒等小寒開口，立夏就說，“那我就陪你吧?！?/br>
    小寒見他這樣險些笑噴，“別勉強?！?/br>
    “陪媳婦兒是應該的?！绷⑾睦∷氖?，另一手打開門，“晌午做什么吃？”

    小寒：“小兵的爸媽拿來一大塊rou，做紅燒rou燉木耳和榛蘑，再炒幾個素菜。咱家人多，堂屋坐不下，你們在堂屋吃，我們和明敏、明佳在廚房吃?！?/br>
    “放不下兩張桌子？”立夏問。

    小寒：“放得下，但是沒那么多高板凳?！?/br>
    “我去借?！绷⑾乃砷_她，就找夏明義跟他一塊去搬板凳。

    蔡紅英在廚房里聽見，等他走了才說，“咱們在廚房吃就行了?！?/br>
    “他要去就讓他去?！毙『?，“咱們又不是見不得人?！弊哌M去一看，“菜都洗好了？”

    蔡紅英點頭，“好了。你做飯比我有味，你來做吧?！?/br>
    “我做飯有味是放的油多?！毙『焐线@樣說，彎腰把爐子打開，一個爐子做燉菜，一個爐子炒菜。樊春梅在她家廚房里煮湯和熱饅頭。

    立夏和夏明義把桌椅板凳收拾好，小寒這邊也差不多做好了。飯后，鄭家人就起身告辭，畢竟明天是除夕，他們也得回家收拾過年用的東西。

    此時沒春晚，也沒什么娛樂場所，除夕晚上吃過飯，一家人吃著瓜子和花生，聊會兒天就各回各屋了。

    小寒躺在床上，忽然想到一件事，“明兒是年初一？”

    “傻媳婦兒，你可不能再傻了?！绷⑾纳焓职阉沁叺谋蛔右春?，把人摟在懷里，“再傻下去，我真會把你關在屋里?！?/br>
    小寒朝他腰上擰一下，“我在和你說正經的?！?/br>
    “呲——我聽著呢?！绷⑾倪B忙按住她的手，“我錯了，我錯了，不該搶話，你繼續說?！?/br>
    小寒：“夏明珠會來吧？”

    立夏老實了，躺平回想一下他多出來的記憶，“年初二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