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池杉打開化妝包,自顧自地擺弄著自己的化妝品,語氣平淡:“你不知道么,副駕駛的車禍死亡率最高,除非我自己開車,否則我都是坐后排?!?/br> “......” 雖然池杉是說了自己要報恩。 但一恩歸一恩,陸峪自己說了,只要扮演一位女朋友就行,她又不欠他別的,憑什么時時刻刻對他畢恭畢敬。 女生擦干臉上的水珠,又開始往臉上噴噴霧,再次把臉弄得濕漉漉的。 一眼也沒看前方的男人。 陸峪瞥了后視鏡一眼,稍微有些好奇:“你往臉上灑的什么?” “水啊?!?/br> “那你剛才擦的又是什么?” “水啊?!?/br> “喲嚯?!?/br> 陸峪嗤笑一聲,一副滑天下之大稽的模樣,“擦了水又灑水,你腦子沒毛病吧?” ......這個人怎么這么不會說話。 池杉皺皺鼻子,開始拍臉,完全不想搭理他。 “所以你被我說中之后,又氣的開始扇自己巴掌了?” ...... 她抬起眼眸,彎起一抹笑:“陸先生,你帶手機了嗎?” 陸峪懶洋洋地應道:“帶了啊?!?/br> “你手機里有百度嗎?” “有,怎么了?” “首先,打開百度?!?/br> “然后呢?” “然后在輸入框輸入你想問的問題?!?/br> “......” “最后點擊搜索?!?/br> 她的聲音很輕柔,語速刻意放緩,眼眸里還帶著幾分關切,“學會了嗎?” “......” 陸峪勾勾唇,露出一抹陰沉沉的笑。 而后一踩油門,汽車在公路上轟的開出去老遠。 池杉被這陡然加速嚇一跳,身體止不住往后仰,化妝包的口紅睫毛膏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尤其是她那瓶才剛拆封的神仙水,一失手嘭地砸在陸峪放中間的煙灰缸上,瓶子從中間碎開,化妝水咕嚕咕嚕澆出來,只余一個淺淺的底。 ——她幫陸峪幾萬的地毯,敷了個一千多的水。 也不知道是誰吃虧。 男人從后視鏡里看見這場景,揚揚眉:“摔什么了?” “神仙水?!?/br> “這名字聽起來還挺貴?” 池衫平靜地點點頭:“是不便宜?!?/br> 陸峪對化妝品的價格沒有太多了解,但是看池衫這表情,想來確實也不會便宜。 他同情極了:“這樣啊,那你挺慘的哦?!?/br> 而后勾起唇,露出了池衫認識他以來,見過的最燦爛的笑容。 ……好。 池杉總算是明白了,自己跟陸峪這么偶像劇的相遇和設定,為什么后來居然沒有發展一下,反而依然以悲劇作結。 她從那倆表情包噩夢里總結出的最好的消息,就是五年后,她已經成了這哥們的前女友。 簡直大快人心。 第11章 繼“神仙水事件”之后,池杉一路上就沒跟陸峪說過話。 于荔荔生日宴會的地點安排在郊外,出了城之后,好多路段的路況都不是很好,再加上陸峪開車隨心所欲,時快時慢,完全按他大爺的心情來。 于是顛簸動蕩之下,池杉本來計劃半個小時就能完成的妝容,足足化了兩個多小時。 最后是池姑娘抬起頭,睜著一雙眼線畫出八米遠的眼睛,面無表情:“陸峪先生,您要是對我的化妝技術不滿意,要不然我現在卸了也行。我反正是天生麗質,就算頂著一張素顏的臉去赴宴,也能艷壓群芳?!?/br> 陸峪先生瞥了她一眼,大概是她那雙飛到天上去的吊角眼實在是太嚇人,男人這才懶洋洋地哼了聲,給面子地平穩了車速。 而正是因為中間這些“瑣事”耽擱了太長時間,汽車開了三小時,才終于在晚上七點前,姍姍來遲地到達了宴會場。 . 于荔荔雖然突發奇想把宴會安排在了郊外,但地方倒也好找。 周圍環境很漂亮,乍一看自然野趣,不過仔細一瞧,就知道是人工設計出來的。 甚至按照于荔荔姑娘的網紅喜好,路邊還很趕時髦地種了一片粉黛亂子草花田,開宴會的那棟法式別墅就建在了花田背后,據說這地方設計折騰了好幾年,去年年底才算完工,是于母特意送給小女兒的成年禮物。 池杉和于荔荔同歲,當初池杉過十八歲生日時,于荔荔尚在國外念書,知道池父池母合起來送給她的禮物也不過就是一輛法拉利,價值和自己的“莊園”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別,這姑娘還專門在自己的姐妹群里好好笑了她一頓。 后來群里的聊天記錄不知道怎么的流傳出來了,被人發到朋友圈,相當長一段時間,圈子里的朋友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奇特和尷尬。 畢竟當年讀書時,于荔荔在池杉手下可謂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然而一出單純的象牙塔,在這么直白的家世財力對比下,池杉再多的手段都顯得乏力無用。 不過池杉當時倒顯得挺無所謂的,因為在她的觀念里,于荔荔就是嫉妒她,才這么一直咬著她不放。要不然,你看西施會無聊到天天去和東施比誰蹙眉好看嗎? 而且世界上比于家更厲害的人多了去了,真要計較起來,簡直沒完沒了。 只要于荔荔不真的到她面前來惹事,這些背后的酸言酸語,她壓根兒就不屑去對付。 至于現在......現在她也無所謂。 反正她都不是池家的女兒了,以后能不能再這個圈子里混還不一定呢tt 池姑娘這幾天經歷了太多別人一輩子也遇不到一件的狗血劇情,人生觀和價值觀都變得有些佛。 為了避免自己等會兒看見許荔荔容易“觸景生情”,會情不自禁跟她斗起來,在車上化妝時,她還插著耳機,聽了半小時的大悲咒。 于是陸峪打開車門,紳士地扶著她下車后,池杉看著眼前的豪華別墅和璀璨燈光,忍不住就輕輕嘆了口氣:“唉,果真是人死如燈滅,好似湯潑雪?!?/br> 陸峪:“......誰死了?” 池姑娘懷著佛家般的慈善,分享給他了一個耳機。 耳機里傳來動人的音樂: “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啰耶菩提薩埵婆耶.......” 陸峪面無表情地撿起她放在包里的手機,又拎起她的大拇指解了鎖,然后在她困惑的目光中,調到最大音量,給她放了一首《三天三夜》。 “一點都不會累,我已經跳了三天三夜.......” 池杉耳膜被震的都快聾了,丟掉耳機,氣急敗壞:“陸峪你有病??!” 陸峪仗著身高,瞇著眼睥睨她,語氣冷漠:“池小姐,我希望你明白,你是去斗情敵,不是去出家的。你要再繼續這么消極怠工,我有的是辦法折騰回來?!?/br> “情敵?我要斗什么情敵?” “那個荔枝就是你的情敵?!蹦腥颂鹗?,按著她的后腦勺,就像按一個印章一樣,在自己昂貴的西裝袖口下印一個鮮艷的唇印,然后擦了擦,又抹了點口紅在自己的襯衫領口處。 最后在池杉幾乎要冒出火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開口,“別瞪了,做戲要做全套,咱們倆現在是情侶,你對我愛欲似火,從市區開到郊區三小時的車程,你能把持的住不干點什么?” 池杉:......我把持的住,我把持的太住了。 見這姑娘還是一動不動一副要削發出家的哭喪臉,陸峪揚揚眉,干脆拔了耳機,把手機丟回到她的包里。 手機在她包里繼續唱著歌兒:“完全都沒有極限,我已經high了三天三夜,我現在的心情就在出軌的邊緣......” 那爆炸般的音量,讓池杉覺得自己仿佛隨身挎了一個夜店。 偏偏罪魁禍首還挑著一雙桃花眼,俯視著她。 池杉冷漠地仰視回去。 然后他問:“嗨起來了嗎?” ...... 狗逼陸峪。 嗨你媽。 . 兩個人在停車場僵持了十分鐘。 最終,在夜店舞曲的bgm和池杉“女人比你更了解女人”的理由下,陸先生勉強同意了她可以不出手,但要“用華麗的外表輕松壓制于荔荔”的高級戰略。 池杉對自己華麗的外表是有充分的信心的。 她雖然不算太高,但勝在皮膚極白,身材凹凸有致,五官較之一般的亞洲人要更深邃一些,不管什么時候,在人群里都分外顯眼。 再加上今天還穿了一身酒紅色的吊帶長裙,精致漂亮的鎖骨和蝴蝶骨都裸露在外,連陸峪這樣見多識廣的男人人,目光都忍不住在她背部停了停。 除此之外,口紅用了三支混涂,調出來一個濃烈的深紅色,眼影是閃光的,甚至連香水都特意挑了一瓶輕熟款。 這樣的打扮,氣場稍有不夠就容易顯得風塵,但配在池杉身上,反而透出一種疏離和高傲。 陸峪挽著她進門的時候,大半個宴會廳的人都投過來關注的目光。 這其中當然包括了宴會的主人公于荔荔、三番五次打電話邀請陸峪的于母、和池杉最熟的池父池母以及被他們帶著過來參加宴會的倪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