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
程如山跟他交代一下,又點了兩名法警隨行記錄。 別東山興奮地跑過來,“程局,匡國美愿意交代了?!?/br> 程如山沒有半點高興,淡淡道:“你帶人跟這件事兒,我去接姜院長?!?/br> 別東山:“嫂子咋了?”他直覺出事,否則程如山不會這樣,急得一秒鐘都不等的架勢。 程如山:“他們在那邊遇到劫匪,我要親自去過問這個案子?!?/br> 這種案子當然是公安機關的,法院檢察院是沒理由摻和前期的,當然也有例外,只要懷疑這案子和他們正在調查的案子有關,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過問。 路上程如山親自開車,讓倆原本還覺得自己開車很猛的法警徹底目瞪口呆,最后只能閉緊嘴巴抓緊扶手。 天黑前,程如山他們趕到平徳縣公安局。 姜琳錄完口供,就在公安局廊下乘涼,跟蘇行云說話。他和小陳并無大礙,多休息幾天就行。 正說話,就看到一輛熟悉的吉普車沖了進來,那是程如山他們的辦公用車。 蘇行云張大了嘴巴,“程局的動作也忒快!” 姜琳趕緊起身跑過去,看到程如山從駕駛室跳下來,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峻,讓她都有些緊張。 程如山只飛快的一眼就確認她完好無損,沒有受傷沒有過度驚嚇,心里一顆石頭這才落地。他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摟進懷里,緊緊地抱了抱。 蘇行云幾個是習以為常的,可平徳縣公安局的公安們卻第一次見,一個個嘴巴都要合不攏。 這也太開放了吧!這要是前幾年,這么公開摟摟抱抱,搞不好要判個流氓罪呢。 姜琳輕輕地撫摸了幾下程如山的后背,示意他不要緊張,沒事兒的。 程如山這才放開她,垂眼凝視著她,無比的憐惜,“公安局去拿人了嗎?” 姜琳笑道:“張副局親自過問,刑警大隊長安排人去調查,他們動作很快?!?/br> 姜琳把經過說了一下,蘇行云和小陳也過來補充。 事后姜琳分析那幾個男人選擇那個位置打伏擊,說明他們對那一帶很熟悉。他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都沒蒙面都沒蒙面,姜琳和蘇行云都有很深厚的素描功底,將他們的臉畫出來去附近村里辨認即可。知道姓名模樣,接下來就可以直接抓捕。其中一個男人被她壓斷腿,肯定沒得逃。他就算不去醫院,也得買藥,否則那腿腳就別想要了。 公安們有了明確的思路也好有的放矢,所以劉隊直接帶人去那附近抓人。 聽說那幾個人好像是故意針對他們打劫的,根本就不顧忌他們的政府單位身份,程如山黑眸驀地一凜,站在他正對面的蘇行云下意識地就退了一步。 程如山:“這事兒怕是和他們有關?!?/br> 他說的是江靈、孟依依和卞海濤。 姜琳之前就把在全聚德遇到江靈和孟依依的事兒告訴過程如山,為了不讓他生氣,她沒說胡琨的故意認錯人的事兒,只是將江靈等人的事情說了一下。程如山立刻就猜到她倆是去給卞海濤活動關系的,所以他當時就抓緊了對卞海濤的調查,同時還托首都的關系查一下江靈和孟依依在那邊的交際。一定程度上,也促進了省城辦案的進度。 這會兒他敏銳地感覺到那幾個劫匪可能是某人找來對付姜琳的,也可能是想借此打擊自己。 那定然跟卞海濤有關! 程如山捏緊了拳頭,“我去跟張副局聊聊?!?/br> 等程如山和張副局溝通過,他讓姜琳三人在公安局等,他要親自去抓人。 那幾個人也有點本事,躲得很好,公安一時抓不到他們。 程如山卻不怕他躲,論追蹤,他比這些公安厲害著呢。 夜里十點半,程如山帶人在一個鄉下赤腳大夫家里找到那個斷腿的男人。 赤腳大夫以前是跌打郎中,后來就成了村里的赤腳大夫,現在就是村醫生。他接骨手藝不錯,所以這幾個人就找上他。幾個男人可能怕被連累,畢竟斷腿的同伙兒跑不動,他們就將他丟在郎中那里。 n bs結果,男人就被抓了。 程如山掃了一眼,因為沒有石膏,男人的腿上已經打了夾板。 “名字?!彼渎晢柕?。 男人看了他一眼,還想逞能不吭聲,一副要抓就抓,休想讓老子配合招供的表情。 程如山冷笑,長腿一抬一壓,皮鞋的腳后跟就狠狠地砸在男人的斷腿上,剛綁好的夾板直接斷裂,疼得他一下子從診床上滾下地。 程如山動作太快,其他公安都沒來得及反應。有個小公安下意識地出聲阻攔他,“他已經投降,咱不能再打,不能濫用私刑?!?/br> 程如山瞥了他一眼,目光冷颼颼的,“濫用?私刑?我只是和他打招呼而已?!彼挚聪虻厣系哪腥?,冷冷道:“名字?!?/br> 男人已經扛不住,哆嗦著,“王……兆龍?!?/br> 程如山蹲在他跟前,冷冷地注視著他的臉,“說吧,誰讓你們在路上打劫三個政府人員的?!?/br> “沒、我們不、不故意的??此麄冮_車,以為、有錢……啊——” 不等他說完,程如山又一拳砸在他另外那條斷腿上,疼得他冷汗如雨,差點昏死過去。 其他人都去問郎中做筆錄,很默契地當做沒看見,隨便程如山干啥去,反正只要不弄死男人就行。 “最后一次機會?!背倘缟轿⑽⑻裘?,眼神越發冷厲。 王兆龍自詡兇狠厲害,是號人物,打劫過百次,傷人無數,自然也殺過人的??伤鎸@樣的程如山,竟然從心底里涌上一陣膽寒,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是、是老四。他給錢,讓我們只管打劫,把……把那女人……做掉?!彼麕缀跽f不出來,因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感覺旁邊的男人周身的溫度都低了好多,大熱天的讓人直打冷顫。 程如山卻沒再對他動手,只是輕蔑道:“只會對普通人動手算什么厲害?去監獄里打贏才叫真厲害?!?/br> 就算死刑也不會立刻執行,一定會讓他們去牢里好好體會一下,嘗遍黑暗地獄的冷暖再去死。 王兆龍開了口,后面就好辦,就地審問,把老四以及他的幾個同伙都交代清楚。 程如山拿了口供看看,他也不回去休息,直接帶人去抓那個老四,讓其他人去抓另外幾個同伙。 至于王兆龍,派個公安盯著他就是,回頭捎著一起回公安局。 有程如山的憤怒撐著,公安局第一次辦案干脆利索,短短三天就將所有涉案人員緝拿歸案,甚至還抓了另外三伙兒搶劫、偷盜的壞分子。 通過王兆龍抓到老四,再通過老四查到首都一個外號叫老歪的男人,他專門接活兒散活兒。 如果走正常途徑聯系那邊的公安機關抓人也很麻煩,要各種打報告、申請、溝通,最后移交材料,正常程序下來起碼十天半個月,人早跑旮旯躲起來了。 所以程如山直接托首都的關系,讓人以最快的速度把那個老歪給控制起來。 那邊幫忙審問,自然也就查出江靈雇兇殺人的真相。 江靈要等消息,所以她躲得不嚴密,很快就被抓。孟依依卻消失不見,暫時找不到行蹤。 數日后,程如山和姜琳等人回到省城,與此同時江靈、老歪也被押送至此。 江靈因為買兇殺人案暴露,為了求活命,這會兒不等公安審問就竹筒倒豆子一樣說個不停。 最后,她把買兇殺人的主意栽給卞海濤和孟依依,企圖逃避罪責。 原本因為匡國美交代的問題,卞海濤已經岌岌可危,現在有江靈的兜底,他徹底完蛋。 相關涉案人員也一一落網。 同時中央重申前幾年的文件《關于嚴厲打擊刑事犯罪行為》,從前主抓流氓罪等,這一次主抓城鄉惡霸、黑社會壞分子等,要求從快、從嚴、從重處罰,最短時間內予以最有效打擊。 省公安廳、市公安局也紛紛派下強勢能干的干部下鄉當縣公安局局長、鄉鎮派出所所長等,要求緊密配合嚴打行動,在最短時間內肅清鄉下路霸、路匪、強盜等等。 同時政府也掀起反fu的新浪潮,要求廣大干部嚴于律己,反腐倡廉,嚴懲貪污受賄、瀆職、以權謀私等違法行為。 在這種形勢下,卞海濤一干人等的案子就要求從重、從嚴處罰。 經過省、市公安機關配合檢察院調查,卞海濤通過畫廊、算命等手段非法斂財48萬人民幣,并且牽扯幾樁命案,雖然不是直接兇手,卻以權謀私干預司法公正、毀滅證據等等。 經高院審判,故縣一干涉案人員十個死刑,十幾個有期徒刑。 卞海濤死刑。 江靈因為涉案金額巨大,為了以儆效尤從嚴打擊,無期徒刑。 孟依依搞封建迷信,故弄玄虛,參與了卞海濤的斂財、賣權案子,判處無期徒刑(目前依然在逃)。 幾個搶劫犯也全都被判死刑。 最后被判死刑的一共有28人,成為震驚全國的大案要案,其破案、審案以及判決結果,也成為各省相關案件借鑒的標桿。 行刑日期定在一月后,那時候正好莊稼收獲完畢,白草枯折樹葉凋零,萬物肅殺,正符合老百姓們聽習慣的戲文“秋后問斬”。 嚴打期間,若有死刑犯,都是幾個或者十幾個一起,用大卡車拉著送去固定的場所。 觀刑的百姓們人山人海,比逛廟會都不遑多讓。 轉眼到了行刑前夕,獄警特意為死刑犯們送上最后的 晚餐,一人大一碗米飯,一碗rou炒菜,還有一碟子大蔥炒蛋。 吃過,明天一早就上路。 卞海濤自從入獄以來就沒怎么正經睡覺,一合眼就是恐怖的拉槍栓聲,簡直能把人折磨死。 這夜吃了上路飯,他居然睡著了,然后做了一個非常神奇的夢。 夢里他和姜琳是領證還未同居的夫妻,她依然那么漂亮,卻更加要強、能干、相當潑辣。他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讀完博士,而她上學的時候不務正業只考上一個技術學校,后來竟然去搞裝修,像男人一樣在工地混。 雖然她沒多少文化,可她很拼,工作刻苦認真,而且相當漂亮。 他承認自己非常迷戀她,可他骨子里瞧不起她,覺得她是下等人,沒文化還強勢,簡直要命。 他喜歡溫柔如水,對他百依百順的女人,這樣能給他足夠的虛榮心。 他明明是名牌大學的博士,姜琳卻并不崇拜他,反而因為她自己學歷低心里更加要強,性格無比強勢不肯妥協,這讓他很不滿。 當一個和他有一樣經歷又溫柔的學妹出現的時候,他心動了。 她對他崇拜得很,百依百順,以他為天,這讓他覺得學妹比姜琳好得很。 有文化,文憑高,性格溫柔賢淑,是最合適結婚的人選。 于是他們背著姜琳偷偷在一起了。 原本他想坐擁齊人之福,姜琳能賺錢,而且漂亮,也拿得出手,以后對他的事業也會有所幫助。而學妹溫柔善解人意,給他最真切的滿足感,讓他覺得自己非常有男子漢氣概。 可惜,學妹懷孕,且秉性大變,逼著他做選擇,有她沒姜琳。 與已經領證還不肯和他同居的姜琳相比,他內心的天平很自然地就傾向懷有他孩子的學妹,所以不得不做決定的時候,他硬著頭皮去給姜琳攤牌。 哪里知道姜琳居然絲毫不留戀立刻答應跟他離婚,這讓他非常不滿、失落,感覺姜琳并不愛他,甚至已經給他戴綠帽子,否則以自己這樣出色的學歷,她為什么對他一點都不崇拜? 她的朋友、員工聽說他是名牌大學博士,一個個不知道多艷慕呢。 他就開始說房子,他是真的想要房子,自己要想在市區買房子,五年內是不可能的。而學妹說如果沒有房子,孩子就沒辦法落戶,也沒辦法讀書。 所以,他就跟姜琳開口,哪怕是借! 不曾想她回應他的是一板磚,他憤怒之下推她,她的頭狠狠地撞上桌角、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