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昭昌帝一聽說是關于九皇子的,便讓她近前來繼續說。 春芽:“奴婢是在云錦閣伺候的,近幾日九皇子總是被孟督主叫進書房,每次在里面待過大半日,出來的時候像是身上有傷,奴婢懷疑,懷疑……孟督主對九皇子施虐?!?/br> 春芽雖然不在宮里當差,但在行宮里也聽說過孟長安如何權勢滔天,陰險狠辣,此刻她在德妃的授意下這么說,心頭卻緊張的直顫,可她沒有辦法,家人的性命都握在德妃手里,拼著她這一條命也得保全家人。 昭昌帝聽了倒是沒有馬上定論,他對春芽道:“這樣吧,你帶朕去瞧瞧?!?/br> 春芽應聲,起身對上德妃視線的時候身子微微發抖,姝妃見此蹙著眉,暗暗留心著德妃的反應。 一行人跟著春芽來到云錦閣,院內的下人一見到皇上就想行禮,被張福及時阻止了,春芽引著眾人到了孟長安的書房外,張福想上前去叫門,被昭昌帝抬手阻攔,示意眾人噤聲,而后輕手輕腳地往書房門口走。 越是靠近里面的聲音就越清晰,當聽到里面傳來孟長安的呵斥聲時,德妃不由幸災樂禍地笑了笑,她已經等不及要看昭昌帝一會兒的表情了,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傷害自己最愛的兒子,他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可漸漸地,她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里面還有孩童稚嫩的讀書聲,九皇子怎么會說話?且他還在念書! 昭昌帝不顧形象地扒在門邊聽著,輕輕把門打開一個縫隙,見他的小九正一板一眼背著書,手上還練著握筆的姿勢,頓時欣慰地笑了。 小九身邊的孟長安拿著戒尺,他有背不對的地方就用戒尺戳他一下,昭昌帝看得直點頭,把門合上,到院中尋個陰涼處坐著。 德妃此時心慌意亂,趁著別人看不見,狠狠剜了那小宮女春芽一眼,春芽嚇得面無人色,她怎么也想不到孟督主竟然在教導九皇子讀書習字,九皇子到這行宮十來日了,她根本就沒聽過他說話,還以為是個啞巴呢。 秦綿在廳里觀望了半響,這時才像是終于發現昭昌帝來了,出來給他和德妃姝妃行禮。 “你們教的好,小九都會背書了?!闭巡凵袂榧?,感慨了一句。 秦綿謙虛道:“是九皇子天資聰穎,才學了這幾日就有很大的進步了?!?/br> 他們說話的時候,書房的門打開了,孟長安看見昭昌帝一行人,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春芽身邊一直有人盯著,他早就收到她去告狀的消息了。 “皇上怎么過來了?”孟長安假裝不知,疑惑地問道。 昭昌帝有些心虛,“朕就是來看看?!彼劬ν騽e處,心覺羞愧,他剛才聽小宮女說的時候,還真有那么一絲懷疑。 孟長安自然不會戳破他,招手讓九皇子過來,九皇子在他的盯視下,猶豫了半天,磕磕絆絆地叫了一聲:“父,父皇?!?/br> 他從小沒叫過,也不知道這個稱呼有什么特殊意義,但昭昌帝呼吸一窒,眼眸漸漸濕潤,朝他伸手,激動道:“孩子,再叫一聲父皇?!?/br> 九皇子見他滿眼難過,心里也有些堵堵的,悶聲道:“父皇,你哭了?!?/br> 昭昌帝捂了把臉,終于平靜下來,摸摸小九的頭,憐愛道:“好孩子?!?/br> 他說完冷冷看向一旁顫抖不已的春芽,對張福說:“把她帶回去,朕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后指使她?!?/br> 昭昌帝眼神冷漠地掃向德妃,德妃心中一顫,身子微微晃了晃。 最終,昭昌帝面沉如水帶著姝妃走了,德妃看了孟長安和秦綿一眼,怪異地笑了笑,隨后也離開了。 小九身上出了汗,秦綿讓冬枝帶他去更衣,而后跟著孟長安進了書房。 “皇上若審問出是德妃指使,會發落她嗎?” 孟長安輕哼一聲:“當然不會,這只是一件小事,皇上念在七皇子和定遠將軍的面上只會輕輕放過,但今后也會更加防備她?!?/br> 秦綿搖搖頭:“德妃都忍了二十年,卻因為小九前功盡棄了?!?/br> 孟長安笑意微涼:“她急了,本督卻不急,這些小錯撼動不了德妃和定遠將軍府的根本,等吧,魚兒早晚會咬鉤的?!?/br> 第94章 昭昌帝將春芽帶回去審問, 一個下午,她咬死了不說出指使之人, 只是一直重復是自己想錯了, 不是故意誣陷孟督主。 張福打著扇子給昭昌帝順氣, 勸道:“皇上,不如交給孟督主來審吧?!?/br> 昭昌帝有些遲疑,他猜測這事十有八九是德妃做的,堅持要親自審問也是想按下這件事。 半響,他嘆了口氣,“也罷,你去傳長安過來?!卑兹绽锊铧c聽信了那個宮女的話懷疑孟長安, 昭昌帝一想到要面對孟長安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然而孟長安還未到,張福手下的小太監便傳來消息,說宮女春芽咬舌自盡了。 昭昌帝憤怒地一拍桌子:“什么?” 小太監擦著汗回答:“奴才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春芽此刻已經沒氣了?!?/br> 昭昌帝氣的要嚴懲這些看守之人,院子里求饒的太監侍衛亂成一片,孟長安趕來時,昭昌帝頭疼的捂著額頭。 他了解了事情經過, 對昭昌帝道:“皇上, 這些人問題不大, 想是那小宮女早就被人威脅, 這才自盡的?!?/br> 昭昌帝臉色一沉, 他竟不知德妃何時變得這般狠辣了。 孟長安見他面上不太好看, 淡笑著轉移話題:“皇上, 九皇子已經五歲了,該請個先生正經開蒙了?!?/br> “你不提朕還沒想起來,你心里可有什么人選?” 孟長安朝他躬身道:“舉賢不避親,臣覺得原慧文殿大學士秦翰正合適?!?/br> 昭昌帝愣了愣,而后伸手點著他笑:“你啊,朕還真沒想到有朝一日你能對一個人這般上心?!?/br> “行了,朕也覺得秦翰合適,等回去朕就下旨讓他官復原職,給小九教習功課?!?/br> 孟長安謝過昭昌帝后,提醒他:“九皇子至今未上玉牒,皇上是不是該給他取個名字了?!?/br> 昭昌帝沉默片刻,瞪他一眼,道:“你還真當朕糊涂了?這事朕記著呢,只是一時還未想好,等回宮了再說吧?!?/br> 眼見昭昌帝臉上掛不住,擺擺手讓他回去,孟長安搖頭失笑,只得先告退了。 他回到云錦閣,上了二層走向寢房,卻沒見到秦綿的影子,孟長安頓時以為她又去哄九皇子睡覺了,眉心擰了擰。 青桃進來給秦綿拿換洗衣服的時候差點迎面撞上孟長安,一見他冷著臉,立時心里打鼓不敢說話。 “夫人呢?” “在,在隔壁沐浴呢?!?/br> 青桃一臉緊張回答,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孟長安聽了神色緩和許多,往隔壁房間看過去的時候,眼神微微一熱。 青桃拿著寢衣出來時,孟長安仍然未動,只是伸手拿過她手里的衣服,邁步向隔壁間走去,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里面氤氳著濕漉漉的氣息。 房間正中擋著一扇寬大的屏風,女子窈窕有致的身形被光一照,影子透過屏風,令人生出曖昧的遐想。 青桃正猶豫著該不該出聲提醒,被孟長安陰冷的眼神一瞥,瞬間憋回了嘴里的話,于是她默默地帶上門出去了。 秦綿在屏風那頭聽見門開了,卻沒有腳步聲,不由問道:“青桃,寢衣拿來了嗎?” 她輕柔的聲音沾染了幾分沐浴過后的慵懶,聽得孟長安呼吸都重了幾分,腳步聲沉而有力,一步一步向屏風那頭走去。 秦綿聽見那聲音心里一慌,趕忙趁那人繞過屏風之前,雙手環臂遮擋住身前誘人的風光。 “要什么,本督拿給你?!泵祥L安眸色幽暗地凝住她,上前扶著浴桶的邊沿俯身看她,那眼神像要把她撕碎了生吞了,秦綿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松,生怕自己沒擋嚴實,孟長安直接撲上來。 “我,我,我這就洗好了,你先出去吧?!?/br> 她聲音細弱又無力,孟長安喉間迅速滾動幾下,啞聲道:“這么快就洗好了?不若本督給你擦擦,可好?” 秦綿忍不住羞惱道:“你出去,把青桃叫進來?!?/br> 孟長安看她那生氣嬌羞的小模樣,低笑道:“那丫頭笨手笨腳的能伺候好你嗎?” “本督做了這么多年太監,伺候人的手法熟練得很,夫人想不想試試?” 秦綿急速地喘息,這人好不要臉,為了欺負她,連那般不堪回想的過往都能拿出來自得了! “我不要,你出去!” 孟長安俊美如冠玉的臉忽然湊近,鮮紅的淚痣近乎妖異,他緩緩開口,一字一句,讓秦綿瞬間臉紅到耳根。 “這行宮中的泉水當真不錯,清透見底?!?/br> 他說完眼神意有所指地向水中瞟去,秦綿順著他的視線低頭,忽然驚叫一聲,手掌啪的一聲拍向水面,浴桶中的水向四面濺去,澆了孟長安一頭一臉,他伸手抹了一把臉,看見面前瑟縮成一團的小女子。好笑地道: “遮什么遮?本督哪一處沒有見過?!?/br> 秦綿被他惹急了,氣呼呼地站起身,扯過屏風上搭著的外袍披在身上,抬腳跨出浴桶,落地的時候太急腳底一滑,向一邊歪倒過去,多虧孟長安反應快,三兩步繞過去接住了她,秦綿猶在生氣,氣憤地推開他要往外走。 孟長安皺眉跟上,扯回她將她攔腰抱起,“胡鬧,衣衫不整的就敢往外跑,當本督是死的嗎?” 秦綿低聲爭辯:“還不是你害的!” 孟長安輕笑著把她放在屋中的靠椅上,整理好衣服,看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才重新抱起她回了寢房。 秦綿被他放在床上,伸手扯過被子遮住自己,一身的濕氣她也沒心思管,只顧把自己藏起來,好不去面對孟長安火熱的視線。 她背對著他躺著,孟長安看了她一會兒,走到桌前吹熄了油燈,屋里霎時漆黑一片。 身后傳來淅淅索索寬衣解帶的聲音,不多時,孟長安躺在她身側,秦綿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暗暗舒了口氣??删驮谒詾槊祥L安已經睡著之時,一只帶著熱氣的手臂忽然纏上來,他就這么扯開她的被子將她摟入懷中。 “熱?!鼻鼐d臉上發燙,小聲呢喃。 “還有更熱的?!泵祥L安扯過薄被罩住自己,摸索了片刻,手往下滑,秦綿急忙拉住他的手:“不行,這是在行宮呢,萬一被發現了……” 不等她說完,他灼熱的唇已經吻上來,秦綿只覺自己一寸寸地淪陷,最后只能在男人的強勢下軟軟地喘息。 他霸道地糾纏著她,壓迫著她,濃烈的熱情幾乎要將她吞沒,秦綿的一雙手臂被他扣在身后,大手緊緊鎖著,她猶如一葉扁舟搖搖晃晃,周身是熱燙的海水,毫不留情地將她拖拽,拉扯,最終一襲巨浪翻卷而來,讓她在半空中飄飄蕩蕩,心里空落落的,無助地眷戀身后的懷抱。 孟長安低喘著抱住她,愛憐地吻著她的后頸,“綿綿,好乖?!?/br> 秦綿輕聲啜泣,似乎難受極了,他抱著她安撫:“不哭了,為夫疼你?!?/br> 秦綿抽噎著小聲抱怨:“你怎么,你怎么不管不顧的呀?!?/br> 孟長安心疼地拍哄著她:“不怕,沒人會發現的,這院子里的釘子早就拔除干凈了?!?/br> “難道你想讓本督憋死嗎?” 他那氣急敗壞的語氣讓秦綿撲哧一聲笑出來,纖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誰管你呀?!?/br> 孟長安心滿意足地抱著她,待呼吸平穩后,與她聊起了晚間去見昭昌帝的事。 “那個春芽偏巧這個時候死了,德妃做得也太明顯了?!鼻鼐d對德妃的做法有些不解。 孟長安冷嗤:“就算皇上知道是她,也不能為了一個小宮女的命去質問,德妃有七皇子和定遠將軍府做靠山,皇上要責問她也得掂量掂量?!?/br> “定遠將軍戰功赫赫,雖然如今不再領兵,但邊關手握重兵的幾位將軍,包括禁軍總教頭劉衛都曾經是他的心腹下屬,皇上自然對他心生忌憚?!?/br> 秦綿心里一緊,擔憂道:“那你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孟長安在黑暗中笑了笑,湊近她耳旁神秘道:“那些人中已經有人暗中投靠了我?!?/br> 秦綿震驚地瞪大眼,說什么投靠,必定是孟長安拿捏住了某些人的把柄,那些人才不得不倒向他。 “你也不必擔心,那些將軍滿門親族都在泰安城,不敢輕易造反的?!?/br> 他怕嚇壞了小女子,趕緊轉換了話題:“對了,我向皇上舉薦你父親來給九皇子開蒙,皇上同意了,估計一回宮就會下旨讓你父親官復原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