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你慣常愛跑回宮,舍不得的話從何說起?!?/br> 張靈順著嫵媚的話揶揄幾句后,便起身將嫵媚送到了東宮門口,才在嫵媚的婉拒下,不再相送而是目送嫵媚離開。過了一會兒,提早從戶部衙門歸來的水宸仔細研究了一下張靈明顯要比往日開懷少許的臉色,不免打趣道。 “你這是撿到金子了?!?/br> “去去,堂堂太子說什么俗話。妾身今兒啊,可比撿到金子還要高興?!?/br> 水宸好奇了,“什么事?” “就妾身那娘家堂妹留下來的遺孤的事情?!睆堨`眉眼都帶著笑意的道:“今兒得到皇妹同意后,妾身取了丞業哥兒的八字連同小琯琯的八字送去欽天監找當值的監正一合,得出了‘佳偶天成’的批語,妾身心里既欣慰又高興,幸好這毛遂自薦的事兒沒出什么岔子,還落了一個皆大歡喜的劇幕?!?/br> “皆大歡喜,好吧,得了‘佳偶天成’的批語的確挺皆大歡喜的?!?/br> 水宸點頭表示贊同后,又與張靈說起了其他。說著說著,在上書房讀書,并很好的完成了師傅布置的功課的水玙下學歸來。水宸打住話茬,開始??计鹆怂_的功課。慈母心腸的在一旁含笑的看著水玙在水宸的提問下,背答如流,心中得意高興極了。 “妾身去安排晚膳,然后再去奶嬤嬤那兒瞧瞧瑡哥兒,就不打擾太子爺和玙哥兒的相處了?!闭f完,張靈便徑直出了房門,先是去了小廚房一趟,吩咐小廚房的掌勺師傅再加做了幾道水玙愛吃的小菜,然后轉而去了水瑡所住、連著淳本殿、有一條走廊可通的小院落,瞧瞧今兒嚴格被控制了入口之物的水瑡有沒有哭鬧。 不提東宮的和睦日常,且說嫵媚回到榮禧堂后,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聽到有小丫鬟來報,說南院二房那,賈政屋里的一位通房丫鬟有喜了。嫵媚聞言當場就氣笑了,沒好氣的道?!罢芪堇锏耐ǚ垦诀哂邢擦?,告訴本宮有什么用。本宮雖說管著家,但哪有大房的嫂子管小叔子房里事的道理。真是沒眼力見的東西,什么香的臭的,都敢拿來本宮的面前講,就不怕本宮脾氣來了,直接將總會鬧些糟心事兒的二房給趕出榮國府去嗎?!?/br> 前來稟告的小丫鬟當場嚇了一跳,連連說王念惠今兒回了娘家,她找不到人稟告所以才跑來榮禧堂打擾。 嫵媚一聲冷笑,嘲諷道:“找不到人稟告,榮慶堂住著的老太太不是人嗎,這找不到人稟告從何說起?!?/br> 小丫鬟懦懦不敢言。嫵媚瞧著她那鵪鶉樣兒,也失了冷嘲熱諷的心,聲音雖說依然冷淡,但到底少了陰陽怪氣?!澳闳ソo老太太說一聲,老太太慣偏愛二房的哥兒、姐兒,想來十有八九會好好安置這位‘好運’躲過避子湯藥懷孕的通房丫鬟的?!?/br> 賈政最近的新寵,也就是那懷孕的通房丫鬟,聽說是同僚所送的清倌兒,賈政推脫不過,便領了回來。沒曾想寵愛了那么幾回,通房丫鬟便珠胎明結,看來這位通房丫鬟是位有成算的,也有幾分心機的女子。不過連正房太太所送的避子湯藥都敢偷偷的倒掉不喝,一來就得罪了王念惠這心眼小、佛口蛇心的正房太太,真不知該說她聰明呢,還是不聰明。 總歸只是有些小聰明… 嫵媚懶得,也不屑理會二房的事,干脆就把小丫鬟支去了榮慶堂賈母那兒。反正賈母是一心想抱養二房的孩子養在膝下的,喜姐兒當時看不上,珠哥兒不屑抱,到了賈瑗(賈元春)這兒,賈母倒是想抱,但偏偏王念惠不樂意,一改往日晨鐘暮鼓按時辰給賈母請安陪說話的做派,很少再來榮慶堂不說,就連來了,也是能不帶賈瑗就不帶賈瑗,如此不將賈母放在眼里的態度,可把賈母嘔得朝著賈政告了好幾天的狀。 賈政可是標準的孝順兒子,一聽王念惠居然給賈母擺臉子,當即就一通之乎者也的說王念惠不敬公婆,忤逆不孝。王念惠當初之所以對著賈母俯小作揖,是因為想借著賈母一品老國公夫人的詔命身份在榮國府站穩腳跟,可誰想這點兒奢望在嫵媚公主身份的碾壓之下直接就碎成了渣渣。 而這么久了王念惠也算是徹底的明白靠賈母是靠不住的,自己那么上桿子的奉承賈母,非但不會討得好,反而充當起了賈母展現自己還是榮國府老封君的筏子。 如果賈母真的像原著中那般說一不二,闔府上下都要捧著供著,王念惠少不得會主動自覺的將賈瑗(賈元春)撫養,可如今的賈母不過是一個手中沒有任何權利、被榮養起來的老太太,王念惠是真蠢還會把自己出生在大年初一,一瞧就有大出息的女兒交給賈母撫養。所以任憑賈政怎么掉書袋子,之乎者也的說她不敬公婆忤逆不孝,王念惠也當沒聽到似的,每天該干嘛就干嘛,油鹽不進的味道只把賈政弄得沒了脾氣。 畢竟賈政自認是個君子,就算再怎么氣,也沒有動手打媳婦脾氣,最多就算拂袖而去,然后十天半個月的宿在解語花白姨娘那兒,自覺打了王念惠的臉。 如果換做以往,賈政如此,王念惠說不得要傷心一二,可如今心都已經死了,也自認看清了賈政究竟是怎么樣的貨色,王念惠除了在乎自己所出的一子一女外,根本沒再把賈政放在心上,哪里會理會賈政的行為是不是打自己的臉呢。只能說賈政的幼稚行為,只是自己想太多。 同僚送給賈政的清倌兒懷孕了這件事,王念惠從王家回榮國府后,就被留院的彩月告之了。 王念惠冷哼:“這小蹄子還真是膽大呢,居然敢趁著本太太不在府里就把有孕的事鬧到老太太那兒去。怎么打量著有老太太撐腰,本太太就不敢收拾她了不成?!?/br> 彩月低頭垂目并沒有回話,只聽聞王念惠又一聲冷哼。 有賈母在,王念惠的確不敢怎么收拾那膽大的通房丫鬟。賈母現在手中的確沒有半分權力,嫵媚有著公主的身份可以正面杠不虛火賈母,但王念惠她不過是二房太太,府中的一概事務她是插不了任何手的,要是賈母想用孝道壓她,她怕是一點辦法沒有。 不過賈母以為這樣就能威逼自己妥協將元春姐兒抱養給她嗎,呵,要是開口將那膽子大的小蹄子要到身上去伺候更好,這樣小蹄子落了胎,也怪不到她的頭上。 不過轉瞬之間,王念惠就想出了好幾種狠辣的手段,準備將可能威脅的賈珠未來地位的那塊rou給解決掉。 王念惠想著賈母要是開口將那膽大的小蹄子要過去照顧,她是百分之百的舉手歡喜,所以賈母打發人來南院請她過榮慶堂一趟時,王念惠那是極其輕松愜意去的。 只不過這份輕松愜意到底未能維持多久,剛一進入榮慶堂,王念惠就被抹著眼淚,哭得好不凄慘,活似遭受了極大虐待的通房丫鬟給惡心到了。 這通房丫鬟姓花,被家人賣到青樓后取了一個玲瓏的花名。說是清倌兒,不過是樓里老鴇根據士子們的喜好,特意養的揚州瘦馬。被同僚送給賈政之前,已經輾轉了好幾手,算是一位慣會做戲的高手,也挺會對付男人的。 王念惠一來,花玲瓏便收住了啜泣,有些害怕的掃了王念惠一眼,哽咽的道:“婢妾不是故意想鬧事,只是真有湊巧。今兒二太太出門后,婢妾聽院里的丫鬟們說嘴,說是莊子送了一些新鮮的活魚來府。婢妾嘴饞,便央求身邊的丫頭去廚房要了一尾活魚,本是想解解饞的,誰曾想魚rou剛一沾口,就直犯惡心。婢妾身邊的丫頭是粗使丫鬟出身,一遇事兒便忙得沒注意。婢妾一時不查,居然讓她鬧到公主那兒去了?!?/br> “公主知道婢妾懷孕后,應該是心情不愉的關系,并不想管這事兒,所以這才鬧到了老太太這兒?!?/br> 說道這兒,這花玲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將眼藥上在了嫵媚的身上。當然她的眼藥上得很隱晦,除了王念惠隱隱有些不對味,就連賈母也沒聽出來。 賈母點點頭,神情和藹的道:“我聽明白了,這事啊的確與你無關,可鬧成這樣,我不處罰你也說不過去。畢竟咱榮國府最講規矩,二房的事兒不經由老二家的,反而直接鬧到老大家的那兒去,像什么話?;輧喊?,我在這說一句話,你可別跟我這個老婆子使性子,這管家啊不是這么管的?!?/br> 這不硬的軟釘子讓王念惠雙眼頓時一厲,聲音不自覺變得冷硬起來。 “老太太熄怒,這的確是媳婦的失誤。媳婦也沒想到媳婦今兒回了一次王家就鬧出這種幺蛾子,可見媳婦在南院的管理上還是有所欠缺的。等會安頓好了花~姑娘,媳婦便會去榮禧堂一趟,親自給公主賠罪。畢竟是媳婦管理上的疏忽,才讓這種腌臜事兒污了公主的耳朵?!?/br> “二弟妹客氣了,這事也不是你想的?!?/br> 清脆卻透著一股冷清的話語瞬間從門外飄了進來,惹得屋內一片寂靜。此時身穿常服,打扮得很素雅的嫵媚充分的展現了什么叫做人未至聲先到。 王念惠露出一抹微笑,首次覺得嫵媚這個妯娌出現得那么恰到好處。 “公主來了?!蓖跄罨輿_著款款走進來的嫵媚道。 “本宮也不想來啊,”嫵媚坐到丫鬟特意搬來的太師椅上,眉目清冷,透著不怒而威的凜然氣勢。 “誰讓這腌臜事兒是本宮讓人轉告老太太的啊,本宮這不得隨時盯著,免得老太太情緒過于激動,以至于忘了嫡庶有別的規矩,非要將花姨娘,好像還不能稱姨娘吧…” 王念惠笑瞇瞇的接話道:“公主,稱呼花~姑娘就好,畢竟只是個上不了臺面的通房丫鬟罷了,稱呼姑娘已經算是給足了她的臉面?!?/br> “你說是就是吧,反正是政二弟的屋里人,你有權決定該怎么稱呼?!?/br> 嫵媚這話兒不算犀利,可這種蔑視的態度,直接就讓花玲瓏變了臉色。因為這讓花玲瓏想起了輾轉好幾個男人之手的不堪經歷?;岘囉行┣璧囊Я艘Т桨?,瞬間宛若一朵嬌弱無依的小白花,扶著肚子跪倒在了地上。 從她這幅與白姨娘有幾分相似的做派,就可以看出花玲瓏是個有幾分小聰明的人??伤械膬H僅是小聰明,因為她的這種從來是男人喜歡得多,女人喜歡得少,甚至厭惡。也只有別有心思的賈母才會視若無睹。就好比嫵媚,她雖說不喜歡王念惠,但她更討厭這種沒眼力見,以為能撈了她一起算計的玩意兒。 王念惠攥著手絹,按了按下頜,隱去唇角邊深深的嘲諷后,轉而對著笑容已經僵硬的賈母道:“老太太想留著花姑娘在身邊伺候,兒媳是絕無意見的,畢竟元春姐兒還小,珠哥兒身邊又離不了人,兒媳精力有限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照顧花姑娘,花姑娘留在老太太身邊,那是再好不過的,免得花姑娘留在南院到時磕了碰了不小心流產了又怪在兒媳的頭上?!?/br> 這下賈母的表情不再是僵硬,而是直接黑了臉。她是有將花玲瓏接來身邊,順勢抱養她腹中的骨rou的??上扔袐趁拿骰位蔚木婧笥型跄罨葸@一席不陰不陽的話兒,賈母就算再怎么有心,也只得暫時按捺住。只得黑著臉,顯得有些怒氣沖沖的道?!拔沂裁磿r候說過要將花丫頭接到身邊照料的話了?!?/br> 嫵媚嗤笑一聲,開始欣賞自己涂了紅色丹寇的纖纖玉手。 王念惠差點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只得再次拿手絹擦了擦嘴,等笑意隱去后,才不慌不忙的道:“老太太是咱們府中最年老的長輩,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兒媳不敢有異議?!?/br> “你這叫沒有異議?” 賈母是不敢對著嫵媚冷嘲熱諷的,所以她干脆直接將炮口對準了王念惠。她現在就算沒有任何權利又如何,對上同樣沒有任何權利只能管理打點一下南院的王念惠,只要她一天是賈政的親娘,王念惠一天是賈赦的媳婦。孝道壓下來,她就算當面罵得王念惠灰頭土臉,量王念惠也不敢放一個屁。 賈母冷哼,聲音透著一股陰寒味道的道:“你們王家可真是好家教?改天我這個老東西定要親自登王家的大門,問問縣伯夫人,是怎么教養的女兒,如此不敬公婆,忤逆不孝?!?/br> 可以說王念惠的脾氣隨了王家人的貪錢,更隨了史家女人的蠻橫不講理。賈母如此說,可算是捅了王念惠的心窩子,讓王念惠徹底炸了毛。 “老太太兒媳哪里不敬公婆忤逆不孝了?!?/br> 此時的王念惠可不是原著后來被磨平了菱角,變得高深莫測的王夫人,雖說依然佛口蛇心,但做戲的本事還是有的。至少那眼淚也是說來就來。這不一句反問,王念惠就委屈的哭上了??梢姾椭滓棠镞^了那么多招,王念惠還是摸索出了一些兒道道,不管咋樣,王念惠這一出,就讓一直在啜泣,謀取可憐的花玲瓏再也哭不下去了。 第129章 夫妻日常! 花玲瓏心中暗恨, 她明明算計得好好的,本心以為這次最不濟也會擺脫通房丫鬟的身份,沒想到不管是這榮國府中頂頂尊貴的一尊大佛沒接她的招兒, 就連不得丈夫歡心, 不會(不屑再)籠絡長輩的二太太也完全不按常理來,一通不顧形象的哭訴,讓原本有心站在她那兒, 護她一二的老太太都有點下不了臺, 這回她怕是要殺繳而歸無功而返了。 花玲瓏不甘心極了, 正想再搏一把時,作為榮國府頂頂尊貴的大佛的嫵媚開口了。 “行了,弟妹也沒水漫金山了,不過只是一件小事, 解決了也就是了, 至于在老太太這兒哭哭啼啼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府里的老太太出了意外呢,你說是不是, 老太太?!?/br> 好嘛,嫵媚不開口則以, 一開口就直接戳賈母的肺管子,當即就讓賈母渾身哆嗦起來, 就跟真的有哪里不好似的。這一刻, 王念惠就跟福至心靈一樣, 和著嫵媚配合默契的道: “老太太你怎么了, 不會是真的被這不懂規矩,一點點事兒就鬧得不可開交的小蹄子給氣著了吧???,還不來人扶著老太太回房休息,要是老太太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們一個個也討不了好?!?/br> 王念惠此言一出,榮慶堂的丫鬟們全都嚇得赫赫發抖。被丫鬟攙扶著的賈母深呼吸再深呼吸,到底還是未將滿滿的郁氣給咽回肚子里,直接白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賈母一昏厥,王念惠也沒裝孝子賢媳的意思,一邊讓丫鬟扶著賈母回房,一邊對著嫵媚道謝?!岸嘀x嫂子的仗義執言,不然弟妹今兒怕是討不了什么好?!?/br> “弟妹客氣了?!?/br> 嫵媚睨了一眼自知大勢已去,秀氣的小臉全是驚惶,無措的像只小兔子的花玲瓏,興味十足的挑了挑眉。 “本宮就不打擾弟妹處理私事了,” 嫵媚本身就沒了在榮慶堂繼續待下去的想法,因此說完這句話后便順勢起身,直接掠過自知大勢已去,滿目皆是哀求之色的花玲瓏,就此出了榮慶堂。 嫵媚一走,王念惠就收了微笑,用看垃圾的眼神瞅了花玲瓏半晌后,陰陽怪氣的道:“想待在老太太的身邊,本夫人成全你。彩月,一會兒讓些粗使丫鬟婆子幫咱們的…花~姑娘收拾行裝,免得一會兒老太太醒了后,還要勞心勞力的分出心神cao心本夫人會不會苛待通房侍妾。老太太啊,到底年齡大了,也不想想本夫人是何身份,和著賤籍出生的小蹄子計較,也太跌本夫人的份了?!?/br> 說著王念惠居然紆尊降貴的走到花玲瓏的跟前,用涂著上等丹寇的指甲威脅意味十足的劃過花玲瓏那秀氣、美麗的臉頰?!澳銇順s國府這么久了,想必聽說過周姨娘吧。她是第一個將二房的腌臜事兒鬧到公主面前的人,她倒是成功的將腹中的那塊rou生下來了,可惜這輩子卻只能住在莊子上了此殘生,花~姑娘說來也是個聰明人,想來不希望落到跟周姨娘一樣的下場吧?!?/br> 花玲瓏瞳孔一縮,顯然因為王念惠的話受到了驚嚇。王念惠滿意一笑,但顯然依著她睚眥必報的性格來講,花玲瓏現在恐懼的程度還不足以解她心里頭的郁氣。王念惠希望花玲瓏最好一直身處恐懼的環境中,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如此就算花玲瓏因此流產了,也怪不了她的頭上不是。 “花~姑娘可要保重身體啊,不然二爺知道了怕是要心疼的?!?/br> 說完王念惠惡意滿滿地掃了掃花玲瓏的小腹,如同噬人心的惡魔一樣,帶著異常邪惡,讓人一瞧就心底發毛的微笑的離開了,徒留下花玲瓏面色蒼白如雪的跌坐在地上,雙目呆滯,一動也不動。 不得不說,花玲瓏的這步棋走得十分的差。她算計多多,卻唯獨沒算計到嫵媚的反應?;岘嚌M心以為依著嫵媚對二房的不待見,怎么也要用她當筏子,借機給王念惠一頓派頭吃,結果出乎她的意料,嫵媚根本沒那個心情,也沒那個功夫理會二房的腌臜事兒,直接就捅給了賈母知。 花玲瓏又想賈母知道了也無妨,依著她的演技來講,賈母定會將她留在跟前好生照料的。結果王念惠真如她所愿,留在了賈母的身邊,卻讓她心驚膽戰,總覺得自己下了一步臭棋,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 怎么辦?越來越覺得自己小命休也的花玲瓏只能寄希望于賈政。只是賈政真有那個本事嗎。不,就算賈政真有本事護著她,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同僚轉手送的玩意兒跟王念惠翻臉。所以花玲瓏的命運幾乎是注定了,即使‘如愿’留在了賈母身邊,她也逃不掉一尸兩命的結局。 花玲瓏之事不過是榮國府日常的一個小小的插曲,根本翻不起多少漣漪。出了五月便正式進入了夏季。這個夏天比往年來得要更炎熱一些,可奇怪的是,一向畏熱的文帝居然沒起那擺駕前往承德避暑的心思,反而越發勤于政事。 “父皇這么反常,不會是又在暗中計劃著怎么坑兒子吧?!?/br> 天氣炎熱,嫵媚也不愛挪窩,干脆就在樹蔭子底下,擺了一張軟塌,上面鋪著碧綠玉石打磨成薄片兒玉席。嫵媚坐在上面,左手搖著折扇,右手舀著冰鎮酸梅湯,那懶散的樣子別提有多愜意了。 小琯琯在一旁學著規矩,直到汗流浹背之時,教養嬤嬤才開尊口,讓小琯琯回房換去身上的濕衣,休息一會兒。 小琯琯自是回了房,換了一身葛布做成了夏衣,便走到嫵媚的跟前,有些奇怪的問:“娘親為何說皇□□父不去承德避暑是在打主意準備坑兒子?!?/br> “你真想知道為什么?”嫵媚瞄了小琯琯一眼,似笑非笑的問。 小琯琯咬了一下唇瓣,顯得有些猶豫,但到底點了一下頭顱?!芭畠菏窍胫谰売?,畢竟在女兒看來,皇□□父還是挺在意舅舅的?!?/br> “父皇他只有太子哥哥這么一個嫡子,面子上裝也要裝得在意。而且娘親的傻姐兒,娘親說你皇外祖父坑兒子,就一定坑的是你太子舅舅嗎。別忘了還有那么多的便宜舅舅,就算你皇□□父每天換著花樣兒來坑兒子,都能保證不重樣兒?!?/br> “娘親說得可真恐怖?!?/br> 小琯琯有些怕怕的吐了吐舌頭,俏皮的道:“本來女兒打算應了瓊表姐相邀,去宮里小住一段時間的,如今娘親這么一說,女兒倒不敢去皇宮小住了,至少短時間內不敢去?!?/br> “得了,別找讓娘親感到哭笑不得的理由,你直接說你怕熱,不想去宮里小住就成了?!?/br> 嫵媚想起張靈那父母雙亡,不日便會抵達京城的堂外甥,倒是靈機一動道:“瓊兒是個不愛受拘束的,改天娘親進宮找太子妃說道一下,讓瓊兒來榮國府小住一段時間如何?!?/br> 小琯琯眼前一亮,倒是沒想到嫵媚之所以這么說是別有用心,當即拉著嫵媚的衣擺央求道:“娘親你可一定要說話算數?!?/br> 嫵媚哼了一聲,故作惱怒的道:“娘親什么時候說話不算話了,你這小妮子說這話,莫非想討打?!?/br> 小琯琯再次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然后丟下一句‘女兒去吃冰鎮西瓜去了’,便步伐歡快的跑了。嫵媚當即噗嗤一笑,有些感嘆的道:“別人學規矩是越來越懂事,而本宮的小琯琯自從學了規矩后倒是越來越活潑了?!?/br> 一旁擺放冰鎮瓜果的春語笑著接話道:“琯姐兒活潑一點不好嗎,總比喜春姐兒那副老沉穩重來得要一點吧?!?/br> 聽到春語提起賈喜春,嫵媚倒是想起來今兒好像沒看到賈喜春跟著小琯琯一道兒學規矩,不免納悶的問起了緣由。 賈喜春沒來榮禧堂跟著小琯琯一起學規矩的緣由夏雨倒是知道,因此嫵媚一問,便是夏雨開的口。夏雨表情有些嚴肅的道:“聽說周姨娘病重,二太太念在周姨娘到底是喜春姐兒的生母,便施恩讓喜春姐兒到莊子見周姨娘最后一面?!?/br> “周姨娘要死了?” 不得不說聽說這件事的嫵媚是驚愕異常的。畢竟原著中的周姨娘無兒無女卻一直活到了榮國府高樓倒塌、樹倒獼猴散的時候,如今周姨娘好運生了賈喜春,卻得罪了王念惠,落得一個早逝的結局,也不知該說她是辛還是不幸。 夏雨點點頭又道:“府里的人都說二太太是個心善的,當初周姨娘害了珠哥兒出生在孟蘭節(中元節),二太太留著周姨娘的命不說,還在周姨娘病重之時恩準她們母女相見,可真是心善極了,當得一句菩薩心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