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吳泓博把臉上半濕半干的襯衫抓下來，笑得花癡：“彥爹，仙女哎，想抱抱……”

    “……抱你媽?！鄙虖獾冒l笑?！拔彝降?，不給抱?！?/br>
    吳泓博委屈：“錯輩了彥爹?！?/br>
    商彥冷瞥他。

    “進組第一天就告訴你們了，不準覬覦?！?/br>
    最后四個字咬得吳泓博等人背后發涼。

    幾人對視了眼，到底沒敢在這時候捋老虎須。他們遺憾地看一眼里間緊閉的房門，然后各自回各自的電腦桌前了。

    確定沒有哪個敢繼續亂飄眼神，商彥收回目光。

    舒薇還站在門外，臉色難看，眼里情緒復雜，變換不停。

    見商彥目光掃過來，她調整著語氣開口，竭力讓自己聽起來無什么所謂：

    “我都沒想到，原來你徒弟就是那天在餐廳里看到的那個女孩兒……你是剛開始就知道？”

    商彥皺眉。

    他如果一開始知道，就根本不會給小孩兒露臉的——

    ……

    眼神微閃，商彥扼住這個冒頭的危險想法。

    “不知道?！?/br>
    舒薇低下頭，“那……你喜歡她？”

    “……”

    滿屋子八卦的目光聚光燈一樣打了過來。

    商彥眼一抬。

    所有抻長的脖子又都縮回去了。

    “她是我徒弟?！鄙虖┩Ａ艘幌?，轉回身，慢聲開口。

    “純潔的師徒關系，不容玷污?！?/br>
    舒薇：“……”

    組里其他人：“………………”

    舒薇心里的緊張情緒總算緩和了些。

    她臉色也恢復紅潤，上前兩步，壓低聲量。

    “我后天生日，在學校里不方便慶祝，所以想這周日辦個party，你能不能……”

    舒薇沒有說完，突然自己止住了話音。

    她想了想，直接探上身進培訓組。

    “我這周日的生日party，想邀請你們全組去一起慶祝，你們有時間嗎？”

    組里突然被點名的男生們愣住。

    “我們？”吳泓博伸手指向自己鼻尖，又在空中劃過半圈，“——全組？”

    舒薇點點下頜，歪頭輕笑。

    “如果學弟們沒有什么事情，那希望你們一定到場……具體的時間地點，我待會兒會送那家會所的邀請函來給你們的?！?/br>
    “臥槽……邀請函哎?！?/br>
    “高級。長這么大，我還只在電視里見過?！?/br>
    “你特么屬金魚的？上學期參加那什么什么計算機交流會，你進去時候拿的不是邀請函是狗牌??？”

    “……”

    “所以去不去？”

    “為什么不去，這么正當的蹭吃蹭喝理由——還是說你想在周日被黃老師或者彥爹抓苦力寫腳本？”

    “…………”

    最后這句一落，腦袋湊在一起的幾個男生同時一哆嗦。

    他們目光凝重地對視了眼，迅速達成一致，扭回頭——

    “謝謝學姐邀請，我們會去的?！?/br>
    舒薇笑笑，這才正身，眼神閃爍地看向旁邊的商彥。

    “商彥……你也會去的吧?！?/br>
    商彥眼皮一壓，目光垂落，看不出真實情緒地瞥她。

    舒薇難堪地攥緊了手。

    她無聲地做深呼吸，在心底安撫自己——

    他對誰都是這樣的，她已經習慣了。

    只要……只要能確定關系就夠了。

    這樣默念幾遍，舒薇伸手輕攏開臉側的一縷發絲，露出笑。

    “畢竟，我也幫你做了這么久的擋箭牌……這是我畢業前的最后一個生日了，你可以來吧？有些事情，我也想跟你談清楚?！?/br>
    “……‘幫’？”

    商彥單手插著褲袋，往門上一靠，清雋的側顏上掛著懶洋洋的笑，眼里卻寒涼。

    “行?！?/br>
    他揉了揉頸，漫不經心的。

    “是該談清楚了?！?/br>
    舒薇一走，壓不住八卦的幾人就冒出頭。

    吳泓博：“彥爹，敢情你和?；ㄕ娴氖裁搓P系都沒有??？那怎么學校里傳得都跟真的一樣？”

    欒文澤：“聽起來是?！?/br>
    組里還有個高三的，此時扶了扶眼鏡，“我們年級內，說你們是男女朋友的傳言最兇?！?/br>
    商彥嗤了聲，往自己電腦桌前走。

    吳泓博還在分析，“這既然不是彥哥這邊說的，其他人也沒膽傳謠，那肯定就是——額……舒薇自己說的？？”

    “無所謂?！?/br>
    商彥眼都沒抬，到了電腦桌前一停，他皺眉，“我椅子呢？”

    吳泓博：“……”

    欒文澤：“……”

    兩人一齊伸手指了指最里面的墻角。

    吳泓博：“彥爹，你自己踹飛的，你忘了？”

    商彥這才想起來。

    他側身瞥了一眼，“還能用么?！?/br>
    吳泓博哀痛搖頭，“一腳下去二級殘廢，怎么說也是陪伴了你一年多的結發老‘椅’，彥爹你這也太絕情了?！?/br>
    “……”

    商彥瞥他。

    吳泓博立馬狗腿地改口：“不過換了我有這么一個小仙女一樣的乖徒弟，別說踹廢椅子，踹斷腿都應該！”

    “吹過了?！睓栉臐尚÷曁嵝?。

    吳泓博：“……”

    他偷眼看商彥，正見商彥似笑非笑地瞥著他——

    “說吧，想斷哪條腿，我成全你?！?/br>
    吳泓博：“…………”

    吳泓博：“對不起彥爹，我的椅子孝敬給您?！?/br>
    商彥自然沒答應。

    他去電話旁按了重撥，那邊接通，他便懶散開口。

    “加一雙女孩兒的鞋?！?/br>
    “鞋號？我怎么知道?！?/br>
    商彥抬起下巴，瞥一眼安安靜靜的里間，“……你等等?！?/br>
    他將電話筒擱到桌上，轉身往里間走。

    推門進去時，女孩兒還耷拉著一雙白凈的小腿和腳丫，乖巧又安靜地坐在床邊上。

    她聽見聲音，仰起臉，瞳仁烏黑淺亮，“師父?！?/br>
    商彥應了一聲，走到床邊。他單膝跪到女孩兒腿前，左手伸過去撈住女孩兒細細的一只腳踝，往身前抬。

    蘇邈邈被他這行云流水似的“耍流氓”動作拎得一懵，眼睛茫然又無辜地睜大了，呆呆地看著他。

    “師父……？”

    “不是要鞋么?！?/br>
    商彥右手在女孩兒被抬到他身前的腳丫下虛托。

    看見在女孩兒腳跟后露出的指尖，他莞爾失笑，就著這姿勢抬眼。

    “還沒我手長……小孩兒，你到底是十七，還是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