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而燕長煕,原本下意識的想要看看他,微微抬了視線看過去,這一看,就將他眼里的情緒一覽無余。 燕長情的眸色很深,和燕長煕一樣的黑沉,看人的時候,哪怕是無意的一眼瞥過去,都比別人多了一種專注的感覺,此時的燕長情就是這樣,神情專注,眸底似乎有什么蟄伏著,偶爾掀起一些波動。 燕長煕一時之間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是什么,卻知道,他的眸底只映著自己一個人的身影,這樣出色的一個人卻只看著她,哪怕燕長煕已經看了這張臉幾百年,仍舊忍不住失了神。 有些怔然。 “主子?”燕長煕一直沒有動作,燕長情終于出聲喊了她。 眸光閃了閃,他不是沒有瞧見她的失神。 燕長煕終于回過神,視線落在放在自己面前的手上,頓了頓,才抬起手搭上他的手掌,借著力跨進了浴桶里。 “你這張臉倒是看不膩?!弊M水中,在燕長情繞到她的身后時,她突然出聲說了一句,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多余的情緒。 而燕長情,拿著巾帕的手一頓,眼里漫上沉沉的笑意,“不及主子好看?!?/br> 他說著,聲音輕和,眼里是肆無忌憚的溫柔。 燕長煕微微一愣,而后輕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也沒有追究他身為下屬卻對主子說這樣的話。 蠻荒之地終日黃沙覆面,哪怕燕長煕一路上都是坐在馬車中,也抵不過一身難受,如今洗過了,又換了一身衣裳,整個人精神都好了一些。 等燕長情喊人把水抬出去的時候,一直坐在一邊撐著頭看著的燕長煕突然出聲問道:“你要怎么洗?” 第49章 誰家的好下屬 原來的時候,住的地方總有足夠多的屋子,燕長煕也從來沒有關心過燕長情怎么解決洗澡換衣之類的事情,這會兒只有一間內室和外室,她突然就出聲關心了起來。 且問著這句話的時候,她是看著燕長情問的,問完視線也一直落在他的臉上,等著他的回答。 燕長情原本在拿著食盒里的東西,聽見她的問話,動作一頓,眸光閃了閃,回答道:“恐怕要委屈主子一下了?!?/br> “哦?”燕長煕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怎么個委屈法?” 燕長情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依舊低頭忙著手上的事情,“屆時屬下會等主子睡下之后解決的,有屏風擋著,屬下盡量不會驚擾到主子?!?/br> “哼!”燕長煕聞言輕哼一聲,微微瞇著眸子,在走過去吃東西的時候,狀似無意的說道:“要洗就早點洗,你既然怕驚擾到我,等我睡著了再洗,萬一吵醒我了怎么辦?” “主子說的是?!毖嚅L情低聲應著,眼里是怎么都掩飾不住的笑意,眸底深處閃過燕長煕沒有察覺的暗光。 稍微填了一下肚子,燕長煕并沒有吃的太飽,吃完就靠在長榻上,瞇著眼有些昏昏欲睡。 她這次和燕長情來蠻荒之地是為了攔一個人,華陽錢莊是最大的錢莊,背后自然是燕長情的處理的,也就是說最大的主子是她燕長煕。 而華陽錢莊在廬陽城的管事,前段時間卻卷了錢跑了,那人不只是膽子大,還有些手段,否則不會等人真的跑了,燕長情才收到信。 本來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燕長煕出面,燕長情手下有的是人跑這一趟,只是剛好她在煙茗山待了太久,也想出來走走,所以才和燕長情一起來了。 而那個管事要去的就是蠻城。 這滿天下都是燕長情布下的人,且有些勢力根本不知道雙方聽命的是同一個主子,但稍微接觸點中心的管事,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所以那人確實聰明,知道就算逃得了一會兒,也遲早要被抓住的,竟然想著帶錢逃去蠻城。 蠻城那是真正沒有主子的地方,誰有能耐誰說了算,誰就是王法,都是被流放或者自己逃到那里的,窮兇極惡的人,人性也可怕。 如果不是無處可去,一般人也不會想要去那樣的地方。 燕長煕此次來,也是對這樣的地方有些興趣的。 類似于這樣的地方,她以前不是沒有見過,只是修身養性這么些日子,倒是有些懷念那樣的時候,誰的拳頭大誰就有說話的權力。 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一些曾經的事情片段也偶爾在腦海里閃過,到后面,她確實是睡了過去,等一點點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見了屋子里的水聲。 水? 燕長煕恍恍惚惚的想起現在應該是在蠻荒之地,于是睜開眼睛,一眼看見的是擋在眼前的屏風,天色似乎已經黑了下來,又是在底下的石室,石室里沒有點燈火,用的是鑲嵌在墻壁里的夜明珠。 足夠她看得清楚,自然就看到了屏風后的人影。 “主子醒了?”大概是察覺到了她醒來,燕長情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出聲問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洗澡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像是也沾染上了水汽。 莫名的,燕長煕覺得有些口渴。 口渴就要喝水,之前燕長情就準備了水,不過是放在那邊的桌上,燕長煕往那邊看了看,還是起了身往那邊走去。 “主子想做什么?屬下馬上就好了,等屬下來吧?!毖嚅L情在屏風那邊應該也是可以看見她的身影的,自然也能看見她的動作,于是出聲說道。 一邊說著,一邊確實加快了動作,那邊的水聲也大了一些。 燕長煕下意識的往那邊看了一眼,恰好瞧見他投在屏風上的半個身影,寬肩窄腰,手臂隱約能看見肌rou的痕跡,果然是習武多年的人,身材不錯。 燕長煕這么想著,嘴上卻略微帶著嫌棄的說了一句:“急什么,洗干凈點?!?/br> 燕長情擦身的動作一頓,而后響起他的聲音:“是?!?/br> 聽著隱約是帶著笑意的。 只是燕長煕不知道他為何會笑,所以也沒有往心里去,只當是自己的錯覺。 自己倒了水連喝了三杯,好像那種口渴的感覺才淡了下去,喝完水她也沒有再走回到長榻,而是站在石桌邊發起了呆。 她在想方才透過屏風看見的身影,以前為了燕翎在軍隊里的時候,和那些漢子可以一起喝酒吃rou,可以切磋比武,但絕不會一起洗澡睡覺。 對于男人的身體,她不是沒有看到過,成為長公主,把阿弟送上皇位之后,多少人為了巴結討好她,將那些容貌艷麗或者英氣的,各種各樣的男人往她面前送,就指望著能入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