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不過是燕長煕蒼白干凈的指尖染上了灰塵。 可她絲毫不在意,偏頭看向了燕長情,尚且沒有開口,燕長情已經走了過來,輕聲說道:“屬下來給少爺清洗?!?/br> “嗯?!毖嚅L煕應了一聲,走到一邊的椅子邊坐下,一眨不眨的看著這邊,一只手搭在身邊的小桌桌面上,似乎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想著事情。 而被她救下來的少年,從始至終沒有吭聲,只是視線一直追逐在燕長煕的身上,眸子很黑也很亮,細看之下就會驚覺。 少年的眼睛和燕長煕的眼睛實在是太像。 燕長情拉過了屏風擋住了兩人的視線,不多時,屏風那頭就有水聲響起。 而燕長煕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屏風之上,原本思考的神態,漸漸地就有些迷離起來,許久之后,她抿了抿唇,抬起另外一只手覆在心口,看著屏風的眼神有些怔怔。 哪怕想過許多種可能,包括今日這一幕,可真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了…… 那些人都該死。 燕長煕眸色一狠,敲打桌面的手指忽然就停住不動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屏風再次被拉開,燕長煕看著眼前收拾干凈的少年。 “上藥了嗎?”她一邊問了一句,一邊起身走了過去。 少年的臉很是白凈,只是愈加白凈,也就襯托著他臉上的傷痕越嚴重,可即便是如此,也掩蓋不住,少年和燕長煕愈加相似的眉眼。 只是相比燕長煕如濃墨潑就的眉眼,少年顯然要淡一些,看起來,也顯得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若是笑起來,那雙眼里映著笑意,該是一個惹得多少女子面紅的清雋少年。 第40章 燕翎 清洗的時候,燕長情顯然是已經替少年上過藥了的。 “上過藥了?!毖嚅L情應著,走到了門邊,結果門外老掌柜親自拿來的食盒,又轉身走了進來,到桌邊,將食盒里的吃食都拿了出來。 食盒里的吃食準備的很充分,有清淡的粥和小菜,也有酒樓的招牌菜,顯然是考慮到了受傷的少年,也沒有忘記燕長煕和燕長情要吃飯。 燕長煕只問了一句,就沒有再開口,走到少年的身邊,伸手拉著他到桌邊坐下。 不言不語的吃完飯,等燕長情將東西收到食盒里遞了出去,燕長煕才再次開口問道:“叫什么名字?” “沒有?!鄙倌険u了搖頭,視線一直落在燕長煕的身上,看著她的眼睛,與她對視著,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反倒帶著一些疑惑和好奇。 “燕翎,你的名字?!毖嚅L煕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出一個名字。 說完的時候她一直緊盯著少年的眼睛,很在意少年的反應。 “那你叫什么?”少年沒有對自己的名字做出反應,而是問著燕長煕。 燕長煕眨了眨眼睛,粉白的唇動了動,吐出自己的名字:“燕長煕?!?/br> “好?!痹谒鲁鲎约旱拿謺r,少年臉上就展開了笑意,點頭應了一句好,這是應下了燕長煕給他的名字。 燕翎一笑,燕長煕也跟著笑了出來,笑容很淡,可眸子里也確實染上了笑意,原本淡漠的人瞬間有了溫度。 這個淺笑讓人驚艷。 落在一邊燕長情的眼里,讓他眸色又柔了幾分,對于少年的出現,他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如盛衍所想,少年的身份他是清楚的。 那張和燕長煕眉眼相似的臉,還有那個名字,燕翎,曾經大燕的帝王,讓燕長煕雙手徹底染上鮮血的人。 燕長煕將燕翎帶回了宮,皇帝倒是沒有過來,估計這會兒正和心腹大臣商議著城外叛軍的事情,倒是沒有多余的精力再來她的宮里。 入了夜,燕長煕坐在書房里,手里拿著的是燕翎的所有資料。 父親是城外山上的獵人,十歲時意外去世,留下他一個人生活在山上,后來偶然間救下張侍郎,被張侍郎帶回了府中。 名義上陪在張侍郎兒子的身邊,作為伴讀一樣的存在,實際上不過是一個讓小少爺開心的玩具,開心時的戲弄,不開心時的毒打…… 甚至在燕翎自己逃離侍郎府的時候,又叫人將他抓回來,原本張侍郎心中還念著燕翎的救命之恩,偶爾會訓斥兒子幾句,囑咐府中下人對燕翎好好地。 然而在一次燕翎被少爺陷害之后,就漸漸地也將燕翎當成奴才看待,對于自家兒子的所作所為完全縱容不管。 今日燕翎就是被那少爺帶到了酒樓里,先是戲弄一番,將吃食扔在地上,腳碾之后叫燕翎趴在地上吃了,燕翎不服從,就被那三個小廝拖到了外面毒打。 “人已經控制起來了?!钡妊嚅L煕將東西全部看完,燕長情就湊近了說道。 燕長煕眸光微閃,拿著手里的一疊紙湊近燭火,紙張燃燒的火光映在她漠然的眸子里,顯得幾分詭譎。 第41章 一國之母 “先留著?!备覄友圄岬娜?,她怎么會輕易放過,勢必要那些人生不如死的,如今不過是讓他們暫且活著,等大齊的事情結束。 只是說著留著,言外之意就是先讓他們留住那條命,至于其他的,燕長情手里的那些人會讓他們“愉快”的度過這些日子的。 下午的時候,張侍郎府里就已經空了,沒有驚動府外任何人的,侍郎府中一百多人全部消失不見,等到幾天后終于有人察覺的時候,也是什么都查不出來。 而皇帝再來到燕長煕宮里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后了,城外的叛軍竟是一直沒有動作,而皇帝也沒有動作,暫時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和平。 “有把握解決城外的人了?”這一次,倒是燕長煕率先開口問起,她的心情似乎不錯。 應該說,自從找到燕翎,她的心情就一直不錯,笑的時候眼里總是真的染上了笑意。 “畢竟朕是你教出來的?!被实畚⑽⒉[著眼,視線落在燕長煕的臉上,“很喜歡帶回來的那個孩子?” “嗯?!毖嚅L煕坐著,燕長情就坐在她的身前,垂著頭替她修剪著指甲。 皇帝進來的時候,視線就在燕長情那邊掃過,見到他坐著,眸光閃了閃,有些意味深長,“你對他似乎越來越縱容了?!?/br> 這個他說的自然就是燕長情。